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书名:重生之请不要叫我胡萝贝 作者:水滴石 【文案】 从前有一颗胡萝贝,被天降的狗屎砸了,突然回到小学三年级。 这岂不是要华丽逆袭,炫酷狂霸拽的节奏?! 她是嫁个身价千亿的总裁当总裁夫人好呢,还是自强不息当个世界首富? 没有仇人要打脸还真是可惜啊。 几年后,一预言就缺氧,小升初上错分,中考又失利, 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一定是砸她的那颗狗屎有问题! 一个小人物重生后没事找事的一生,真的是一生呦~ 搜索关键字:主角:黄蓓 ┃ 配角:何冰,李明普,甲未,吴羽锡 ┃ 其它: ================= ☆、一遭回到解放前 燕市地铁一向以人流密集而着称,没事就滚个电梯,跌个站台,年年都不消停,但人们依旧乐此不疲的拥挤着。 对于这种说法黄蓓一向嗤之以鼻,矫情!有本事别做地铁啊,你牛X你飞过去啊。 不过现在她后悔了。 你大爷,没事挤屁啊! 黄蓓刚遇到了一次踩踏事件,不知道哪个挨千刀的一声尖叫,人群开始蜂拥的往外挤,我们可怜的女猪脚不幸被挤到了墙上,感觉要窒息了。 被压在黄蓓身下的那个更惨,感觉她已经窒息了。 此刻真应了那句话,我就牛X我就飞。黄蓓浮在上方,看着脚下人头传动,尖叫声络绎不绝,其音效堪比好莱坞大片。 跟黄蓓一起牛X一起飞的还有一个白纸糊的纸人,就小时候上坟插坟头的那种,雪白的脸,腮上两坨红,不过这个个头比较大,手里还拿了个纸糊的钩子,有种惊悚的喜感。 “胡洛佩可是?时年三十寿正,滇北安定人士?” “你大爷才是胡萝贝!!!”黄蓓对这个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外号深恶痛绝,怂过去的时候完全是条件反射。 怂完了才用现在大概已经没有了的大脑思考了一下现状,半透明的漂浮状态,身边不怀好意的灵异物件,不能怪她,她实在是没办法把这么敷衍的纸制品当成个人。 然后她就瀑布汗了,敢问能否回到一分钟前,让她收回那句金玉良言! 就在黄蓓顾左右就是不面对现实的时候,黄蓓的身体下有个白影恍恍惚惚的往外漂,她突然福至心灵。 “我说你钩错了吧!我叫黄蓓。”心中狂喜!不用死了!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白纸人顿了一下。 黄蓓顿时小人附体,变得理直气壮,一手掐腰,一手指着白纸人,“就因为你钩错了魂,你知道你耽误了我多少事么!本来我今天可以被升为部门经理,就因为你,错过了这次机会!然后还得到医院去接受电击,起搏心跳,谁知道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你要怎么赔……” 白纸人忽的又动了,纸钩子一扫,黄蓓顿时上嘴唇粘下嘴唇张不开嘴了。 黄蓓气了个仰倒,她遇到暴力执法了,上哪说理去。 她一定要去阎王那里投诉他!他们电话多少?唔,没关系,没电话她就烧投诉信下去。 白纸人扫了她一眼,甭问她怎么从那两个圆圈里看出眼神的,反正就是浑身一凉。 趁他俩纠缠不清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拉着黄蓓和那个胡洛佩绝尘而去,白纸人猛的飞了出去,钩住那个已经飘远了的白影。 哎?就这么别走,她怎么办?黄蓓也想赶紧追上去。 就见白纸人回了下头,对着黄蓓挥了挥纸钩子,然后黄蓓就感觉猛的下坠。 再醒来的时候她并没有在病房里,而是出现在家中,不是燕市九平米的蜗居,而是老家的卧室。 从床上坐起,黄蓓看到压在被子上的小手,惊讶的举到面前,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的把被子一掀,咚咚咚的跑到镜子前。 镜子前是个小小的人,包子脸,小分头,约莫八九岁大。 噢耶~噢耶~她回到小时候啦啦啦~~~ 老妈一脸睡眼惺忪的推门出来,黄蓓冲过去,抱住她的脖子,吧唧一口糊了老妈一脸,然后接着在居住面积不足60平的老屋里横冲直撞,最后惨遭爆头,全剧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黄蓓幸福的吃了爱心早餐后,翻了翻课本,上面是她歪七扭八的大字,三年二班。悲剧的发现她现在的字迹居然和小时候相差无几,除了能自如的控制大小外。 回来后第一天上学她就迟到了,因为错误的估计了时间。她留出了走到学校的时间,但是没有预留走到教室的。 他大爷的,教室在哪啊,黄蓓从一教学楼找到二教学楼,楼梯上上下下,累个倒仰,终于在二教学楼的三层尽头,发现了她调皮的小教室。 第一节课的前半段她都是疲软状态,妈的,累死小爷了。后半段就又进入了亢奋状态,这种状态大概会持续一段时间。 这次真是赚大发了,一下多了二十多年,这他妈不是走了狗屎运是用狗屎洗澡了,多亏了小爷机智。 哎,没有买彩票和看球的习惯,真是亏大了。 黄蓓活了三十来年,离白富美就差一个升职加薪和男朋友的距离。她一直坚信下一次升职的一定是她,有几个人能在一个公司一干就是八年,多高的企业忠诚度啊!今天又有两个帅哥偷看她了,明天是不是就该收到玫瑰了。 黄蓓就是这么自信的活着,但是有个能重新开始的机会她也不会拒绝,就是这么懂变通。 周围都是呆萌呆萌的小正太、小萝莉,哎呦,激萌激萌的,全不认识,真好。尤其是黄蓓斜前方那个小正太,板着一张小酷脸,不知道在气什么。 黄蓓手贱的戳了戳他,“哎,你叫什么呀。” 小正太用肩膀怂了她一下,“别烦我,你个胡萝贝!” 这下不能好了,为了这个外号连鬼差都敢怂的人那是能随便惹的么! 大爷的,胡萝卜也是你叫的,一书包甩过去糊你一脸。 然后众人就看见一个粉色的小书包和小正太的俊脸来了个亲密接触,一条洪流争先恐后的从小正太的鼻孔里涌出。 这下漏子捅大了,在课堂上暴力袭击小伙伴,公然藐视教师威严,必须叫家长。 站在走廊的时候她也很纳闷,就是心里想想,怎么手就动了呢。 黄蓓把手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又握拳伸开的来回了几次,没有问题呀,真是奇了怪了。 鼻血很快止住了,小正太一张俊脸红了一半,一直叫嚣他鼻子疼,没办法老妈又带着他去医院拍了片子,片子给予了公允的评价,嘛事没有。 她就说嘛,就那么一下,还能把鼻子打断不成。 就因为这事老妈一个星期没给她好脸色,没挨顿板子已经好不错了,因为老爸不知道,好险好险,果然是亲妈! 小正太装病不成就裹挟一众小正太,想对黄蓓打击报复。太小瞧她了,还当她是以前任他们揉搓的那根胡萝贝! 挨个打了一顿,成功维护了她成年人的尊严,并且真诚的告诫他们最好不要找老师,不然见一次打一次,防微杜渐,她真是机智啊! 小萝莉的日子太无聊了,上课老师讲的是3*8=24,下课一堆熊孩子在玩警察抓小偷,衣服永远是大一号的运动服(因为老妈嫌老买衣服麻烦),零用钱永远只有五角钱。 实在不想和一帮小孩儿研究蜜蜂究竟是不是动物,逼得她没办法,一通翻箱倒柜就找到本书页都黄了的《红楼梦》。每天上课就拄着头,拿着这本大部头在那翻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样不行啊,这日子过的越来越回去了,黄蓓决定动用一下主观能动性。 九十年代在这种小县城里是没有电脑这种高级物件的,她只能周末拉着老妈去了趟新华书店。 老妈对给她买书这种事还是很大方的,去了就拿了一套拼音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囧,黄蓓选了几本没读过的经典小说,还拿了本全英文着作,是时候补补英语了,要赢在起跑线上,握拳! 老妈看了一眼她拿的书,要全都给放回去。 黄蓓傻眼了,死抱着那本英文书不放,“妈,我喜欢这本,老师叫我们学英语,你就给我留一本吧。” 老妈抱着手看了她一会,拿了一本《小朋友学英语》回来,就是里面画个苹果,下面写着apple的那种,硬是把她怀里那本抽走了。 欲哭无泪啊,这个年代,想好好学习都这么难。 没办法她只能把那每天的五角钱都攒起来,节假日还没有。必须广开财路,充分考量了一下自身条件,她决定给老妈打工,洗一次碗一块钱,擦一次地二块钱,洗一次衣服五块钱。 老妈最后雇佣了她洗碗和擦地,洗衣服被拒绝了,不知道是怕她洗不干净,还是嫌给的工钱太多。 就这样她的小金库才一点点充盈起来,终于把那本全英文的小说买了回来,这日子过的全是眼泪。 有了事情做,黄蓓又活泛了起来,没事看小屁孩斗嘴也挺有意思的。马宇宁小朋友又在那显摆他消息灵通、见多识广了,哦,就是那个被她打出鼻血的小正太。 黄蓓决定镇他们一镇,不仅要在身体上打压他们,还要在精神层面上显示出她的高端大气上档次。 “我家那片马上就要动迁了,到时候会给一套大房子,比你们谁家的都大!”马宇宁小朋友一张俊脸鼻孔朝天。 城东那片是有传言要动迁,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动的却是城西那片。黄蓓趴在桌子上,毫不客气的打击他,“你就美吧,动的是城……嘎!” 黄蓓一下子卡住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捏住了她脖子一样,喘不上气来。过来好一会,她才咳咳咳的缓了过来。 难受死了,怎么回事? “胡……喂,你没事吧?”小正太屈尊关心了一下黄蓓的情况,见她没什么大事,又问道:“你刚说什么?” 缓了缓黄蓓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动的是城……嘎!”又来了,这回彻底缺氧了,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躺在医院里,老妈老爸都来了,医生说是低血糖。老爸在那抱怨老妈又不给她做早饭,老妈很是不忿的抱着手站在那,让医生再给她好好查查,好端端的怎么会低血糖。 黄蓓也认为低血糖纯属扯淡,说缺氧还靠谱点。 最后当然什么也没查出来,检查费花了一堆,老爸一直在那喋喋不休。她明智的离老妈这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火药桶远远的,躲到自己的房间里暗自琢磨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每天早八点准时更新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两次缺氧的感觉都是在黄蓓想说城西的时候,她壮着胆子又说了一次,什么事都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呢?黄蓓联想了一下当时的语境,难道是因为她说动迁的是城西?她刚想张嘴把这句话重复一遍,被捏住脖子的窒息感就又出现了。 他大爷的!她又回忆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08年北京会举办奥运会啊、9月11号美国的世贸大厦会被撞啦,一个都说不出来,连写都不行。 问候他十八代祖宗!注意力下降、自制力下降、记忆力下降等等她发现的一系列问题终于找到原因了,一定是那个小白脸捣的鬼! 一怒之下她奋笔疾书给阎王写了封信,洋洋洒洒罗列了他十大罪状,打开窗户就用打火机烧了。 想想还不解恨,又给那个小白脸写了一封,亲切的问候了他全家,并且决定每天晚上都给他烧一封,让他夜夜都不再寂寞。 当天晚上,她就来了一次5D版十八层地狱全游览,游到第三层的时候就吓醒了,再不敢睡。 之后夜夜如此,没几天黑眼圈够快赶上人家滚滚国宝了。 仔细想想,不能透露未来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做个预言帝有什么好的,至于自制力神马的,小孩本来就比不了大人嘛,也不能说就是人家的错,她就勉为其难的原谅他吧。 心动就要行动,黄蓓立马写了一份言辞恳切的致歉书烧了过去,但是当晚还是去拔舌地狱溜达了一圈。 妈了个叽,到底还要让她怎样啊!她写了一晚上的我错了我错了,厚厚一本小楷,天蒙蒙亮的时候烧了过去。 第二天晚上终于正常了。有句话说的对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想想也是心累,手更累。 四年级的时候,她做了一个看似简单的决定,却一走就是好多年。 学校每年都要举办运动会,运动会对黄蓓这种人来说一向都是坐着晒太阳嗑瓜子的活动。但是今年不一样了,由于她不再是一根普通的胡萝贝,引起了老师的高度“重视”,没人跑的800米就拉她顶缸了。 跑就跑吧,大学没事就测个800,她也习惯了。 稀里糊涂的跟着跑了一圈,她都不知道跑了第几,反正指定不是前三,能看见在她前面的都好几个了。有个体育老师也不知道是斜视还是弱视,竟然跟她说让她去体育队! 黄蓓回去又开动脑筋琢磨了一番,这事可行。多运动运动,好好拔拔个儿,说不定就能多长个十公分呢。 传言最好的长个儿方式是打篮球,但在欣赏了高中女子篮球的抓挠啃咬后,她深深的觉得这么原始的运动她hold不住。此外黄蓓就没在他们小学看到过篮球队这么高端的配置,退而求其次,跑跑步也挺好。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如约的来到体队,那个招揽她的老师看到黄蓓径直走过来后愣了下,“有事么?” “是老师你让我来的呀?”黄蓓一脸天真懵懂的表情。 “哦,是么?那跟在队伍后面练练吧。”这位年纪轻轻就患上健忘症的可怜男老师说完话就又把她从记忆里清除了。 黄蓓乖乖的跟在队伍后面练习高抬腿,她就知道是这样,既没说集合时间,也没说集合地点,摆明了一副可有可无,宁可抓错不能放过的样子。 这要是一般小孩连体队在哪都不能知道,得亏她是个老土着。 原以为进了体队就万事大吉了,剩下的就是跟着跑跑步等着长个了,没想到健忘症患者还是看她不顺眼,要搞个选拔好把她踢掉。 她怒,你当你是太后老佛爷选秀女呢,还得一面二面那!被刷下去小爷岂不是很没面子,她一个小宇宙爆发,1500米冲进了中游,这回你没理由了吧。 却因祸得了更大的祸,健忘症患者终于记起她是谁了。没事就把她拉出来单练一下,说她有潜力就是太懒了,得好好抻吧抻吧。 抻你大爷,当她是拉面么!她就想静静的长个个,要那么拼命干嘛,一个发挥失常长到180,她还嫁不嫁人了。 连着被抻吧了一个星期,她开始考虑退队保平安。 被人惦记上的感觉太可怕了,天天累得她上课都没心思背单词,全睡过去了。这哪行,她又不准备考体校,文化课不能丢啊。 不过后来黄蓓还是坚持了下去,多亏了学校的团体操。 这个小县城别看小,市领导还是很重视大家的文体活动的,每两年举办一次市运动会,各家各单位都得出节目。学校不是人力资源丰富嘛,来上两个大型团体操,多气派多壮观。 就苦了她们这些小萝莉,全被抓了壮丁,没日没夜的练啊,节假日不休,曾经她连着被抓了两次,真是记忆犹新。 这回因为体队要训练,竟然幸免遇难,而且无论能不能被选上去市运会参赛都可以去现场围观,美其名曰提前积累比赛经验。 这是何其的幸运!她宁愿天天早上去跑个5000米,也不愿一周七天在大太阳底下煞笔兮兮的癫痫发作。 连着这么高强度的跑了一个月,她的身体终于适应了,虽然还是喘得厉害但是上课不怎么睡觉了。 身体一恢复,别的劲头就上来了。体队的孩子们别看年纪小,块头是真不小。因为常年的体育锻炼,那六块小腹肌,那挺拔的身材,那流淌的口水。 接触多了黄蓓又有了新发现,这竟然是传说中的一伙人类。 小学里面的霸王条件很简单,不需要什么家世、金钱,你只要长的够高大、性格够恶劣、打架够狠辣就可以当选了。而所谓的势力就是你不仅是这样的人还要认识几个跟你一样的人。 而这些条件在体队一下子就全满足啦,身体强健、精力旺盛、成帮结伙,可喜可贺。 以前作为一只胡萝贝,这样的人是离她很远的传说中的存在,而现在近在眼前。 虽然体队的人在外面凶神恶煞,但是在队里有凶神恶煞*m的教练压着都不敢呲牙,气氛还是蛮和谐的。而黄蓓作为新进队的小萝莉,不惹事不闹腾(她哪敢啊她,都比她壮),遇到调戏也会一个飞腿,既安静又有体队的风范,还是备受关照的。 晚训结束一起搭伴,吃个冰喝个水,也算是和乐融融。打仗她是从来不上的,全队就数她最矮,是个mini款胡萝贝,专门负责在一旁拎书包。 这一拿就拿了好几年,尽管后来又有新的队友进来,但她还是那个拿包的。 有一次,遇到一熊孩子实力不济还想学人家打群架,看她站一旁就以为是个软柿子,冲着黄蓓就来了。 他大爷的,老虎不发威你当她是懒羊羊么! 黄蓓一个书包抡过去,补了一个正踹,就地摁倒。不是她有多强,实在这孩子太弱了。从那以后她还是安静的拿她的书包,但是再没人调戏她了。 自从黄蓓在体育队立稳脚跟后,她在班里的威严也呈几何倍数增长。连班里名义上的一霸马宇宁小朋友都得通过她去结识体队的人。就这样他俩的关系融洽了不少,然后老师就更头疼了,上课就听这俩孩子嘁嘁嘁喳喳喳。 老师把马宇宁小朋友换走了,但耐不住人家自己会跑回来,班里除了黄蓓还有谁敢在马宇宁小朋友面前说个不字。 不知道马宇宁是怎么想的,反正黄蓓觉得有事没事的挤兑挤兑他挺有意思的,而且那一张小俊脸,越长越耐看了。 就因为这事她差点又被叫了家长,可不敢再劳动她家太后,那可是会吃人的。乖乖的装了几天孙子,尾巴就又藏不住了,不过这次学聪明了,班主任的课再不闹腾。被其他老师也告过几次状,骂了几次后老师也烦了,基本上算是放弃他俩了。 这期间还有一个事她觉得挺有意思,她被别班的一个女生堵了。 小妹子长的挺好的,唇红齿白,将来要是不长歪也是个小美人。 “你跟马宇宁是什么关系?”小妹子身后跟着几个小女生,努力的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黄蓓靠着墙笑眯眯的答道:“什么关系,你想要我们是什么关系?” 小妹子立马迫不及待的宣誓主权,“告诉你,我才是他女朋友!你以后离他远点,不然要你好看!” 剩下的几个小女生桩子似的站在那动也不动,显然对小太妹这种身份还适应不良。 “噢,”她拍了拍衣服,“还有其他的事么?没事我走啦?” 小妹子明显没料到剧情的发展,皱着眉头思考这是几个意思。 看这么小的妹子一副大脑运转不良的样子,黄蓓还是于心不忍,扶住她的双肩,低头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放心吧,我看好你!” 随后拍拍手走了,真好,这睥睨众生的感觉,这两年果然不白练,妥妥的压同龄的妹子半头。 隔天她就挤兑马宇宁去了,“小帅哥形势不错啊,一片大好,昨儿都有人起兵造反要夺我正宫娘娘的位置了。” 这人啊天生就是不公平,有人就是天生长的好,像她这种的顶到天也就算个五官端正。小正太现在已经初具小帅哥的雏形了,难怪惹的小妹妹们春心萌动,等再大一些可怎么了得。 马宇宁一听立马脸色阴沉,颇有几分气势,“谁!找死么!” 唬了她一跳,感觉她要是供出了那个小妹子,他真能冲过去揍人一顿,“妈呀,你干嘛,我开个玩笑,至于反映这么大么。” “以后这种玩笑少开。”,马宇宁暴躁的吼了她一嗓子。 “你他么的皮痒痒了是吧,敢吼你大爷我!”黄蓓毫不客气的一计铁拳奉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随着这孩子的年龄增长,戾气也与日俱增。 根据她活了两世的经验,信了暴力能解决一切的人最后都在生活面前跪了。黄蓓又瞅了瞅这孩子,努力的回忆从前,想找出一点关于他未来的蛛丝马迹,毫无意外的一无所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章竟然还有两个阅读量,哈哈哈 ☆、她哭了,竟是为了…… 六年级的时候终于轮到黄蓓披甲执锐为校出征了,下了三年的苦功,必须得上场练练,看看成果。 校队练长跑的不多,黄蓓爆发力不行,就专攻中长跑了。200米的操场,5000米25圈,绕的人头晕,累的时候恨不能倒操场上瘫成鸡蛋饼,倒霉催的被教练连推带踹的撵着走,就怕痉挛了。 校运动会上,中长跑就是她的领域,谁跟她争她咬谁,所以每到运动会的时候黄蓓都会短暂的变成班主任的宠儿。 市运动会就不这么简单啦,小学组那是攘括了所有年级、所有学校,教练说不用紧张,她有实力挣个奖牌。 尽管已经不知道站在起跑线上多少回了,心依旧咚咚咚跳的像小鹿斑比她妹,也是没治了。这种等待发令枪响起,从零到一,从无到有,从静到动的转变,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令她紧张又兴奋。 市运会的长跑是没有预赛的,发令枪一响,二三十号人撒丫子一起冲出去。长跑作战:团队协作、轮流领跑、保持第一集团。 不过你能指望一群业余的小学生完全按照教练的指示办么? 那就是一窝蜂,出发的时候得小心别被绊倒,中程自己保持别被一通瞎跑的第一集团甩开,后程还有力气那就冲吧,谁耐力好算谁的,这考验的完全是一个人的天赋与运气。 黄蓓的长跑就是放空自己,什么也别想,修的是一步步的道,参的是一圈圈的禅。会有专人提醒她还剩几圈,九八七……三二一,半圈的时候该发力了,冲啊,一起过线!谁第一? 好吧,不是她,第二名。 黄蓓失落的来到教练面前,这是这位健忘症患者带她的最后半学期,下学期六年级的学生将全部退队,准备小升初。 本想给他留个念想,让他能记她记的久点儿,结果失败了。 教练拍了拍黄蓓的肩,“没事,再接再厉!” “哪还有机会了。”,黄蓓拉着脸抱怨道。 教练笑了作势要踢她,“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你才多大,哭丧个什么脸,赶紧走几圈活动活动。” 是的,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但她的教练不会再是他了,谢谢他给了自己一次不一样的选择,这条路很累但也很快乐。 过去黄蓓是不知道六年级还有备考一说,好像前一天大家还吵吵闹闹,突然通知站个队,去答个卷,然后就撒由那拉了。 过去作为一根胡萝贝,她在小学是没有学习的概念的,考试都很简单,随随便便就是九十八、一百的,老妈也完全放任自流。直到现在黄蓓才知道,原来家长会也是会排榜的,老师也有拉着他们一起复习。 过去的她在做什么呢?玩?好像不是,发呆?好像……是的。也无怪过去初中分班时把她分到了最差班,这得多呆啊。 他们那的小升初就是走个形势,因为9年义务教育,初中是分学区的,但是分数还是会影响你的分班。 这个时候还有万恶的好班和差班,倒霉进了差班,不光其他班的学生瞧不起你,老师也瞧不起你,这是她后来领悟的。 这次黄蓓完全不担心了,就那两张小纸片还想难住拥有成人学识的她?尖子班so 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学习啦! 暑假痛痛快快的玩了两个月,那是不可能的,一没钱,二没人。 在黄蓓看来所谓的玩乐就三件事:旅游、上网、下馆子,现在一样也办不到,她贫瘠的想象力没有给她开发出新的选项。 最后在家里闷了两个月,看完了五本文言文,一本全英文小说。 在这种情况下黄蓓依旧没有近视,多亏了常年的体育锻炼,她还是保留了晨跑的习惯,每天绕着青青河堤跑上一圈,比跑沙子操场有情调多了。 初中离黄蓓家很近,近到什么程度呢,就跟在燕市从蜗居出来上个厕所那么近。 开学那天悠悠然的从家里晃到学校,然后遭遇了她两辈子以来最大的打击,真是被打的外焦里嫩,口眼歪斜。 黄蓓的名字依然高高的悬挂在九班的名单里,九班就是她原先的班级,也是最差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分数明明够进尖子班,为什么还是被分到最差班?喉头一甜,她把糖给咽下去了,噎个半死。 本来她是想冲到教务处破口大骂的,但是怕被记住脸,等老妈给她办转班的时候就不好弄了。 九班大概是学生最少的班了,教室里座椅摆的稀稀疏疏,地方大的她翘着二郎腿还碰不到桌子。班主任那张衰人脸还是一成不变,因为有个被人瞧不起的老师,连带着她手底下学生也矮人一头。 黄蓓非常非常max的不喜欢她,出去被人踩,回来就拿他们撒气。当她拿着名单问黄蓓是谁的时候,黄蓓没理她,也就错过了一次了解真相的机会。 当黄蓓心情郁郁的回到家时,只想找老妈哭诉,但是谁都不在家。奇了怪了,都哪去了?里屋的电话刚好响起。 “喂,蓓蓓啊?”是老妈的声音。 黄蓓不爽的抱怨道,“你们去哪啦,怎么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和你爸有点事,中午你一个人吃吧,锅里有饭,你自己插上电热热就行。”,老妈的声音很敷衍。 “哦。”黄蓓用手卷着电话线,心里嘟囔着真麻烦。 “没事我挂了啊。” “哎?等……” “嘟嘟嘟……” 黄蓓把电话扔了回去,什么呀这是,她姑娘升初中连问都不问一声,这妈当的。 把上课用的笔和本整理了一下,新发的课本她扔在书桌里没拿回来。转班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下来的,还得再将就两天。 等到晚上,老妈老爸披星戴月的回来了。 黄蓓睡眼惺忪的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还想跟老妈说一下转班的事情呢,等的她坐着都睡着了。 “怎么还没睡。”老妈一边放鞋子一边问她,老爸直接越过黄蓓进了里屋。 黄蓓愣了一下,看着里屋的门碰的关上了,“怎么了这是?” “你爷爷病了,今天和你爸在医院跑了一天。” 黄蓓一下傻了,虽然老妈没说是什么病但她是知道的,恶性肿瘤。而且她还知道,三个月后爷爷就没了,临走的时候瘦骨嶙峋。 眼泪一下子冒了出来,跟沸了的水一样止也止不住。 老妈看她一哭,一下子慌了,抱着她拍背,“怎么了这是,没事没事,你爷爷病的不重,别哭了啊。哎,老黄你快出来,看看蓓蓓怎么了这是。” 只有黄蓓自己知道是怎么了,不是为爷爷的重病而难过,而是为她自己,为自己竟自私到这步田地而震惊。 最近她满脑子都是她自己,她要这样,她要那样,但凡她多想着一些家人,也不会把爷爷的病忘得一干二净。也许并不会有什么用,但现在她连试一试的机会都没了。 黄蓓没提转班的事,未来的三个月老妈会很忙,忙着轮流护理病人,忙着操办丧事,老爸的工作不好请假,家里只能紧着老妈一人忙活,黄蓓能做到就是少添麻烦。 周末的时候黄蓓去医院看了爷爷,老人家还精神矍铄的样子,说病好了要带她去滑冰。 她笑着听着,一一称是。癌症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小小的一团肉就能在三个月把一个人的生命抽干,再可怕的寄生虫也不过如此。 爷爷还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这个时候恐怕爸妈也不知道,组织切片还静静的躺在培养皿里等着给大家一个惊吓。 三个月后一切就像过去一样,枯瘦的老人静静的躺在殡仪馆里等着轮回转世,黄蓓四周转了一圈,妄想能看到爷爷的魂魄,再说上一千遍对不起。 最后她还是什么也没说,怕把他老人家给气活了,误了时辰,投不到好人家怎么办。 不知道是哪位鬼差来勾的魂,黄蓓寻摸着给小白脸烧封信让他给爷爷走个后门,后来怕他打击报复,只好作罢。 这三个月她在学校过的也不好,班里的同学她一概不想来往,每天就是上课听课,下课发呆,晨跑也不去了,过着异常单调的学习生活。 马宇宁跟她不是一个学区,他去了坐落在城市另一边的中学,联系了几次找她出去玩,她都兴致缺缺的,后来也就淡了来往。 班里一帮半大小子上房揭瓦,天天都不消停。能被分到这个班的成绩都不怎么样,能继续待在这个班的都是家里不管的。 黄蓓是个例外,老妈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黄蓓一直也没跟她说。 父母都不重视你,还指望非亲非故的老师能高看你一眼?况且被打发来这个班上课的都是学校的边缘人物,本身就一肚子火,能不拿他们撒气都是有师德的。 小学那三年黄蓓虽然算不上称王称霸,但也从没挨过欺负。这帮不知天高地后的小子以为她不爱知声,就是个好欺负的。 前座的熊孩子特意把椅子往后挤,弄得她进都进不去。黄蓓尽量心平气和的让他往前让点,那孩子装着没听见。 她本来是不想生事的,忍了忍,用手戳了戳他又重复了一遍。哪想到熊孩子作死的又往后挤了一下,叔叔可以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黄蓓顺手从旁边捞过一把椅子轮过去,当然她是看着方向的,这要真砸人身上,可不是书包的分量能比的。 熊孩子吓的一愣,然后嗷的一声哭开了去,嚎的那个山路十八弯,成功召唤了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刚到第3章我就食言而肥了,调整一下还是一周六更,周一不更,心虚的哈哈哈 ☆、论一分的价值 你说你一熊孩子都多大了,嚎什么嚎,也不嫌丢人。 这可能是黄蓓有史以来最失败的一次暴力行动,人一点没碰到,还要被叫家长。 事后想想,衰人班主任也就是吓唬吓唬她,毕竟她可是班里的第一,在老师的心里不比一全班垫底的熊孩子金贵?可惜当时黄蓓偏偏就拧巴了。 叫家长?凭什么!虽然出了校门就能看见她家,但是她偏不叫,能把她怎么着! 黄蓓当时觉得自己特威,好像把曾经受过的熊气都一起还了回去。不是会拿他们撒气么,偏偏让你撒不成。 最后家长没叫成,黄蓓在外面站了两节课。哼,有什么大不了的,小case,风景一片独好。 之后黄蓓就开始了与衰人班主任的死磕之旅,她说西黄蓓偏向东,她说东黄蓓装听不见。 这三年她们谁也不好过,也是黄蓓回来后过的最憋屈的三年,比在燕市蜗居的时候心还累。 衰人班主任应该是在家长会上跟老妈提过这事,老妈回来委婉的向她表示了一下要尊师重道,她哼哈的答应了,没往心里去。 老妈最近对她很是小心翼翼,天天看电视剧里演叛逆期,老妈就以为她也到了。情绪低落、易怒、烦躁,这么看是挺像的,于是她就被迫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二次叛逆期。 黄蓓依然是班里的第一,但是最差班的第一和普通班是不能比的,和好班更是金玉白菜和烂酸菜的区别。 全校排名她仅能排进前50,这是个很危险的名次,发挥好点就能进重点,差点就掉到普高。临近中考全校都在加班加点的复习,班里的人数已经在三年中锐减了一半,发过毕业证后更是剩下不到20人。 只有这区区不到20人是真正准备参加中考的,而这二十人里只有她一个有希望考上重点。每次走进教室都有一种荒凉感,和其他班紧锣密鼓的复习相比,九班就好像只是在等着放假。 衰人班主任把所有人的位置都向前移了移,总想让他们离黑板近一些,再近一些。好像贴着黑板,知识点就能自动复制到他们的大脑里一样。 每张试卷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每天黑板上的倒计时都在刷新,阳光出来的时候窗帘一定是遮上的,挂钟的电池没电了也会第一时间换掉。 中考的前两天,衰人班主任挨个找了谈话,叮嘱各种考试注意事项,早点到熟悉下考场啦,答题的时候不要总看时间啦,答卷前一定要总览一遍啦,不要提前交卷啦,等等的小事啰嗦不完。 黄蓓不知道她和别人是怎么说的,但面对黄蓓时,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黄蓓突然意识到如果给衰人班主任一个机会她一定会替他们每个人上场答题。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不大舒服,对自己三年来的行为隐隐有些愧疚。她还真把自己当成十三四岁的毛孩子了,净做些丢人现眼的事。 三年来黄蓓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她的班主任说话,她还是想知道为什么会被分到这个班,这件事简直成了黄蓓的一块心病。 “老师,咱们学校是按成绩分班的么?” 班主任以为黄蓓又要跟她找茬,顿时精神紧张了起来,谨慎道:“也不全是。” 黄蓓不想再啰嗦,便直截了当的问了,“我为什么会被分到九班?” 班主任抿了下嘴,“你的总成绩是182,按理说可以被分到普通班,但是运气差了点。”班主任大概也是第一次如此直面自己带着差班的事实,说出来之后,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什么?!”,黄蓓震惊了,“我是202分,我自己查过分!” “我不可能记错的,名单上你是在第一位,182,名单我还留着呢。”,班主任边说边悉悉索索的翻起来。 等黄蓓拿到名单一看,果然写着182。好嘛,一下少了20分。最神奇的是没了20分的她依然是班里的第一,可想而知九班的底子到底差到什么地步,也是难为班主任带着这样的班。 班主任见了黄蓓的表情,就知道可能是学校上分的人手误了,这年代还是手动录入。 班主任赶紧开解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千万别上火,生气也改变不了现实。当下最重要的就是中考,一定要放平心态,千万不要受影响。” 是啊,三年都过去了,初中就这么走到了尾巴。黄蓓挤了个笑,失魂落魄的走了。 要说影响一点没有那是扯淡,有也不大,都过去那么久了,还能怎么办,顶多考完了去砸学校窗户。 中考那天黄蓓还是听话的提前到了考场,尽管没什么要提前熟悉的。考场就是她以前的高中,她在这生活了三年,实在没有再熟悉的必要了。 两天五科,黄蓓感觉还行,但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一定能上重点。查分的时候果然滑了,滑的惊世骇俗、痛不欲生。离重点线就差一分! 但凡把跟班主任较劲的心思多放一点儿到学习上,别说多一分,多个10分20分也轻松的,奈何可奈何啊。 班主任专门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帮黄蓓分析了一下形势。上重点得拿钱,她这个情况可能能少拿点,去普高能进重点班,听的出来她还是希望老妈能给黄蓓拿钱上重点。 老妈挂了电话就伙同老爸开了个小会,吃晚饭的时候,通知黄蓓入席。 “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咱还是去二中(重点)吧。” 黄蓓低头扒拉着饭粒,“多少钱?” “钱你就别管了,没多少。”老妈一副很轻松的样子。 价钱她其实是知道的,一万多吧,少点又能少多少,这一分真值钱啊。 “去一中(普高)能进重点班?”,黄蓓还是想问问普高的重点班。 老妈把黄蓓扒拉饭粒的手拍开,“你们老师说能,你不想去二中?” 黄蓓把筷子放下,叹了口气,“拿钱去了二中也就进个普通班吧” 老妈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自己决定吧,钱的事不用你操心。” 黄蓓知道老妈因为让她在差班待了三年很愧疚,等老妈忙完爷爷的丧事后,上学期都过完了,实在是没有再折腾的必要,黄蓓就没让她再去办转班,何况人家也未必能给转。 “恩,我再想想。”黄蓓拿起筷子扒拉了口饭进嘴里。 黄蓓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她回来难道就是为了打碎一个又一个的期望么,说好的逆袭叼炸天,吊打白富美呢,普通人重生依旧只能是个普通人么? 思考了几天终是无解,又无人述说,黄蓓给小白脸烧了封信,表达了一下她的疑惑,又条理清晰的骂了他一顿,准是他个小白脸使坏给她少了20分。 晚上做了强大的心理建设后睡下,十八层地狱继上回的第三层又继续往前逛了两层。早上起来神清气爽,压力大的时候就得看看恐怖片,舒筋活络,利尿通便。还是免费高清□□版,地狱十八恶鬼众倾情出演,真是赚翻了。 百般思量黄蓓还是放弃了去重点,家里也不算富裕,为那一分花个万八千的太有负罪感,去一中好歹也是个重点班,她两辈子都还没进过重点班呢。 为此老妈特意打电话到一中问了下,确定她被分进了重点班才罢休。 等真的进了重点班,黄蓓才体会到什么叫优等生的待遇,没错她又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学的。这回更牛逼了,全校第一,谁叫她是重高分数线下的第一人呢。 刚开学老师就要把她按在讲台左边的位子上,是的,就是跟讲台在同一直线的左边,优于第一排的特等座。 开什么国际玩笑,离黑板那么近,有半米么?每天沐浴着老师的吐沫星子,吸着粉笔的尘埃,她的大脑会罢工的! 黄蓓以保护视力的理由拒绝了,老师还不放弃,表示可以左边坐几天再换到右边坐几天。 左斜视完右斜视?三年下来练就一双完美对眼?! 黄蓓态度坚决的婉拒了,太受宠若惊了,吓的她跑到教室后面坐着去了,好歹将近170的个子,还是自觉点别阻碍其他同学的视线。 回来这些年只有她的身高是按计划稳步提升的,这大概是唯一一件能让她欣慰的事了,她需要喝包奶庆祝一下。 虽然初中荒废了三年,但过去锻炼的效果还在持续的发光发热,所以黄蓓决定高中再捡起来。 还有就是上了一天课,还得接着上4节自习才能回家。黄蓓觉得她会抑郁,她一抑郁就会变暴力,一变暴力就会被叫家长,一叫家长老妈就会暴躁,她都是为了老妈好啊。 遗憾的是老师完全不能体会她的拳拳孝心,千方百计的阻止黄蓓为世界和平作贡献。非逼着让老妈签个字,才放她自由,真是麻烦。 老妈这种生物,早被黄蓓吃透了,在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诱骗下签了同意书。 自此老师得了老妈生死勿论的保证,对她彻底死了心,任其自生自灭去了。 而且黄蓓有理由相信她把同意书也复印给了其他任课老师,保证人手一份,这样所有的老师就都有了免死金牌,放心的放任她自流去了。 很快老师又有了新的宠儿,讲台左右护法双双就位。 甚至还放出话去谁能考试排在前两名,谁就能坐这两个位置。两个练就一双对眼的座位从此被供上神台,惹得众人像被驱赶的鸭子一样,炸着两个膀子,拼了命的往上扑棱。 黄蓓把掉到桌子上的眼睛吹吹又安了回去,私以为这绝对是变废为宝的又一力作,值得天底下所有为教室太小人太多而烦恼的老师学习。 对了,还有一挺巧的事,这个教室竟然就是黄蓓中考的考场,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三年还请多多关照啦。 作者有话要说:  我要说点什么,还是什么也不说了:-D ☆、Oh,my lover 要说高中体队那就是不一样,师资力量雄厚,一排的老师任你挑。 为了减少竞争压力,不少人都会选一些比较偏门的科目练习,像什么竞走、标枪、跳高等等。黄蓓也不图什么,就是散散心,就不去费脑子选了,依旧还是中长跑。 毕竟现在还是高一,训练不紧,教练一人带他们10个,没办法,就算分流了,练跑步的也还是最多,简单嘛。 教练挨个问了问情况,“你叫黄蓓?” “恩,对啊。”是啊,她叫黄蓓,教练也有亲戚叫黄蓓? “几班的?” 顶着教练探究的目光,黄蓓答道:“十三班的。” 教练立马变的一脸意味深长,不过也没再多说什么,让他们排好队做准备活动去了。 黄蓓左右瞄了一圈,“哎,你是高扬不?” 平头男生闻声回头,皱眉道:“你谁啊?” “你大爷,我黄蓓,刚你没听见么!” 男生立马变脸,“我艹二大爷,老子管你是谁!” “你他么属驴的么,白给你拎了三年书包。”这人什么记性,猪么。 男生一愣,“啊?你啊!我去,怎么长这么大只了,老子都没认出来。”说着爪子就要往黄蓓头上伸。 黄蓓一巴掌拍开他的狗爪,“滚蛋,爷的头也是你能乱摸的。我要是永远不长那咱队的脸往哪搁。” “你俩干什么呢!都闭嘴!好好练!动作到位!” “……”教练一发威,他俩立马开启孙子模式,黄蓓觉得她已经被以前的陈教练训成狗了,建立了一流的条件反射。 下午的训练结束后,教练单独把黄蓓叫到一边,问她是个什么打算。 黄蓓不解,什么什么打算?哦,原来是问她高考准备走体育生么。 不啊,当然是正常参加高考。但是她没敢这么说,她怕这么一说又被教练视而不见了,小学教练给她留下了严重的阴影。 看黄蓓犹豫不决,教练就劝她回去好好上课,让她这个学年第一别来瞎凑热闹。 黄蓓怒,凭什么歧视她!她就走体育生了,怎么的吧! 摆事实讲道理,充分表明了她的立场与决心,教练说不过她,让她自己玩蛋去了。 高中的体队可不是小学能比的,有高考这个凶神恶煞的吊眼大虫追着,谁敢不跑快点。 像黄蓓这种玩票性质的可谓百年不遇,但搞特殊是不好的。她也同其他队友一样早上5点起床,5点半到校晨跑,六点半回去上早自习。 早自习一般都会被黄蓓拿来补觉了,不睡会她怕她一天都得处于待机状态。 这就出现一个问题,第一节课经常就这样被她睡过去了,老师们甚是体谅她的辛苦,从不打扰她补觉。在这个没有手机闹铃的时代,该如何在教室里按时起床变成了一个难以攻克的世纪难题。 一个新突破睡到第二节课,黄蓓郁闷了。拍了她同桌一巴掌,一个个子娇小的男生,真奇怪这么小的个头坐后面干嘛,看得见么。 “你干嘛不叫我?” 小男生畏瑟了下,一脸不知所措的惊恐表情。 “哎,我说你至于么,我怎么你了?”,这是什么反应,她有那么可怕么。 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班里的同学都不太爱理她,她都拱手把左右护法的宝座让给他们了,还有什么不满的,不可理喻。 弄的黄蓓也没心情再跟他说话,倚着凳子,把手肘往后桌一搭,听着英语老师在那抑扬顿挫的唱外国经。 “你矮点呗。” 后面一只笔戳了戳黄蓓,她又趴回桌子上,一帮豆丁,都坐后面干什么。 重点班真没劲,上课上课上课,自习自习自习,坐了一个月的同座恐怕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不到100平的教室挤了80来个人,除去讲台,过道,人均不到半平米,腿都伸不开。可怜她那两条大长腿,越发的不爱待在教室。 很难说选择来一中当这个鸡头好,还是去二中当那个凤尾好,但是因为一个人,黄蓓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在这里她遇到了一生的挚爱,oh my lover~隔天黄蓓正梦到和一只烧鸡赛跑,烧鸡一路领先,怎么撵都撵不上。朝前一看,原来是教练在前面用绳拉着,她撸起袖子正准备跟教练大战个三百回合,突然被一巴掌拍醒了。 你大爷!黄蓓回手就想给他一下子,结果对上一张笑靥如花的脸,“上课啦~” 黄蓓茫然四顾了下,果然开始上课了,抓抓脸,“哦,谢谢啊。” 从那以后,每天都有人叫她起床了。 这个敢为天下先的美貌妹子叫何冰,就是用笔戳她让她矮点的那个。 人嘛,都是爱美色的,尤其是像她这种有高尚情操的。于是,下课没事的时候就爱逗逗何冰,一来二去就熟了。 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一样美貌就一定会收回另一样。 时间长了黄蓓就发现,这妹子的性格不是一般的残暴,不过她喜欢。最烦那种说话细声细气跟蚊子似的妹子,让黄蓓想一巴掌拍死她。 重点班嘛,学习抓的紧,其他的都松,黄蓓趁老师不注意一个乾坤大挪移,把何冰和豆丁男换了个位置。 豆丁男本来是不同意的,一个劲儿的老师不让、被老师发现了怎么办。烦的黄蓓想给他扔出去,最后还是何冰妹子出马,一个笑语嫣然,立马KO。 豆丁男红着个脸,一摞一摞搬着他的书,黄蓓很好奇他是怎么在这么小的课桌里放下那么多书的。 黄蓓帮着搬了半天,何冰就笑眯眯的在一边干看着。 “哎,我说你也帮把手啊。”,黄蓓郁闷道。 何冰拍了拍她的肩,“前面的我搞定,后面的你搞定。” 黄蓓道,“我去,这也行。” 何冰说,“不然我给你唱个歌吧,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天这力量是地~前进、前进、前进~革命的队伍向前进~南泥湾,穿过了几道弯。” “行了行了行了,您一边歇着去吧。”,唱的黄蓓头都大了。 学校里一月一次月考,一个学期要考4次,烦死个人。虽然黄蓓用在学习上的时间没他们多,但是感觉还行,挺简单的,她花费在认字上的时间比答题的都多。 大爷的,就不能用电脑排版么,非要手写印刷,还找个了写着一手好狂草的,三鹿喝多了吧。 刚考完试,班里怨声载道,到处都是抱怨化学好难的孩子。 黄蓓甚是不解,问何冰:“难么?” 何冰看书看的头都不抬,“还行。” 黄蓓一把把书抢了过来,《狼的诱惑》,那个很有名的韩国小说啊,翻了翻。竟然是恋人终成姐弟系列,如果姐弟俩最后在一起了她会觉得比较有意思,呵呵,她又给何冰扔了回去。 “这种姐弟梗有什么意思?”,黄蓓问。 何冰把手放在黄蓓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微笑道:“你说有什么意思。” 黄蓓立马龇牙咧嘴,“卧槽,放手放手,下这么狠手你。” 何冰顺了顺头发,“疼痛可以加深记忆,下回再敢这么对待我的书,就让你再加深一下,一直到记住为止。” 都说最毒妇人心,今天黄蓓算是见识了,果然够毒。 黄蓓一边揉着大腿一边说道,“别看这个了,我给你推荐几本有看头的。” 何冰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你也看过?” “那不废话么,小爷我可是小说界里潜伏多年的资深潜水员。” 黄蓓脑子转了转,立马检索了几本何冰会喜欢的,“一……嘎”,又缺氧了! “哎,你怎么了,呛着了?”何冰一看黄蓓掐着脖子,立马伸手帮她拍背。 黄蓓扶着脖子,摆摆手,“咳咳,没事,口水呛了下。” “你还能干点什么啊你。”,何冰又继续帮她顺了几下。 可不敢告诉何冰是因为她泄露天机被整了,那还不得当她是神经病啊。黄蓓把脑子里剩下的几个书名尝试着说了下,憋的脸都紫了。 趴在桌子上摆了摆手,算了,她不嘚瑟了,您看您的《狼的诱惑》去吧,挺好。 这些个作者怎么都出道这么晚啊,要不她来帮他们写了吧,嘿嘿嘿,说不定隔天就能进重症监护了。 隔了一周,成绩出来了。还行吧,就是个第五,不用跟他们抢宝座了。她的化学分竟然拉了其他同学一大截,啥子个情况啊这是。 顺着成绩单往下划,前20都没找到何冰。擦,不能吧,接着往下找,都到了50开外了,才看到何冰的大名。 这哪行,轻轻给了何冰一肘子,“我说你这成绩不行啊,少看点小说吧。” “啊?”,何冰依旧脸不抬眼不睁的看她的小说。 黄蓓把手压在了她的书上,她才屈尊抬头看了黄蓓一眼。 “你自己看看!”,黄蓓把成绩单往她鼻子下一塞。 “哇,蓓蓓,你成绩好好哦。”,何冰立马做出一脸惊喜的表情。 “让你看你自己的。还有别叫我蓓蓓,我妈一这么叫我,我就感觉跟叫狗似的。”一想起来就伐开心。 何冰抿嘴笑着,“那叫你啥?大黄?胡萝贝贝?” 卧槽,黄蓓震惊了,什么情况,何冰怎么会知道她的外号?! 黄蓓眯着眼睛在班里的几个小学同学身上巡视,大爷的不想活了是吧。 “谁告诉你的?”,黄蓓冷冷的问道。 何冰愣了下,“你生气了?对不起。” 对着何冰黄蓓倒没多生气,缓和了语气,“没生气,就激动了下。” “哎哎,行了。别转移话题了,看看你自己的成绩!好好看看。”黄蓓用手使劲戳了戳成绩单,把她的名次挑出来让她好好瞅瞅。 “啊,这次的化学太难了~”,何冰表情一换,一脸梨花带雨。 “你这学过变脸吧你,别发嗲,我不吃这套。”,黄蓓鄙视道。 变脸王一看不好用,眼泪一收,又变回死鱼眼,“没事,姑娘我冰雪聪明,高三的时候再补来的及。大好的年华,何必浪费在一张成绩单上。” 黄蓓觉得应该把热带雨林里的阿布介绍给何冰,她俩一定很有共同语言,就是不知道阿布现在出世了没。 黄蓓顺着她说道:“大好的年华,又何必浪费在小说上,要不你和我一起去体队吧。” “谁跟你去跑步,晒的跟煤球似的。”,何冰把成绩单一折塞进了座位里,眼不见为净。 黄蓓摸摸脸,“爷哪黑了,爷这叫健康的橄榄油色。” 何冰嘴一撇,“还有没有点常识了,那叫小麦色。” 黄蓓说,“橄榄油颜色也挺好。哎,你吃过没,刚下锅的时候闻着可香了。” balabala,两个跑题大王,成绩的事立马被抛到马里亚纳海沟。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把空调洗了,我真是太佩服自己了,换的了灯泡,修得了洗衣机,还会拆电脑手机,给手表换电池。哪天混不下去了,可以去当个修理工,哈哈哈 ☆、小白脸没有好心眼 本来黄蓓以为重点班的孩子都是书呆子,认识了何冰后才发现大错特错,都是一帮深井冰。 除了这个爱看小说的,还有没事照镜子臭美的,仰着头睡觉的,上课利用抛物线原理传纸条的,对着黑板的缝隙发呆的,专门听老师脚步声通风报信的,课间百态不一而足。 她以前是多么浅薄才会认为这是一群书呆子! “重点班原来也这么能闹腾啊!”,黄蓓望着面前泱泱的黑脑袋感慨着。 何冰好不容易拿了套化学卷子在做,此刻正皱着眉头咬着笔,一听黄蓓说话,立马把笔一扔,伸了个懒腰,“这有什么,你没见过?” “可不是没见过么。”,黄蓓拄着头继续观察人世百态。 一到这种窥探隐私的时候何冰就立马来精神了,“你以前是普通班的?” “不,”,黄蓓表情严肃道:“最差班的。” “四中也有差班?”何冰是乡里学校上来的,对市里的学校不熟。 黄蓓把何冰做了一半的卷子拿了过来,“那你以为。” 何冰惊讶的张大了嘴,想了一会,凑近了小小声的说,“你真是中考差了一分没考上二中?” “能别没事就拿刀子往我心里戳么?”,黄蓓点了点卷子,“这少个催化剂。” 何冰把卷子拿了回去,“哪?哦,什么来的?” “双氧水。” 何冰刷刷刷的写上了,又把卷子塞给她,“那怎么没去二中?多可惜啊。” “钱也可惜啊,一分一万。”,黄蓓又把卷子推了回去,“剩下都空的,还看什么,赶紧做吧你。” 何冰拿着雪白的卷子,哗啦啦一抖,“这人生啊,真是寂寞。” “再叫唤,让你高考的时候也尝尝一分一万的滋味,你就不寂寞了。” “这么说你果然就是那个差了一分的人?” 黄蓓皱着眉寻着声源看过去,一个长的很白净的高个子男生,带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又一个小白脸,她这辈子最不待见的就是小白脸。 黄蓓不耐烦道:“你哪冒出来的?有你什么事!” 小白脸2号道:“我是高世杰,是打败你名正言顺成为第一的人。” 卧槽,这孩子有病吧。仔细辨认了下,果然是左右护法之左护法。 何冰一看有热闹,立马又把卷子扔了,一脸天真烂漫的等着看戏。 高世杰又面向何冰,“我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这回何冰脸也裂了,黄蓓大怒,这不是让人看笑话么,站起来道:“你大爷,当着小爷的面勾引小爷的女人,找揍是吧!” 如果高世杰再敢开口蹦出一个字,她绝对敢给他的小白脸开个染缸,让这货不会说话。 “哎哎,怎么了这是。”,另一个叫孙剑的男生一看这边对上了,赶紧凑了过来。 黄蓓炮火一转,“照你的镜子去,少管小爷的闲事!”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平时总和他俩混在一起的另一个男生魏成轩也赶紧过来,和孙剑一起把高世杰拉走了。 “这孩子平时没少挨打吧。”,何冰对着高世杰行了一路的注目礼。 “我看是打的轻了。甭理他,他要再敢骚扰你,立马告诉我,我收拾他。”,黄蓓气哼哼的说完,拍了拍何冰肩膀,下楼训练去了。 隔天下晚自习,黄蓓又看见这三贱客。真是活腻烦了,就他们那小身板也敢跟高扬他们一伙杠上,黄蓓走过去的时候两帮已经开始上演全武行,准确的说应该是三贱客单方面被虐。 黄蓓捉摸着自己要是不管,这三孩子今天都得折这儿,无奈开口道:“干嘛呢这是,闲疯了吧你们,一会被教导主任逮了就都老实了。” 高扬一看是黄蓓,一脚把高世杰踹开,抹了抹头发,“怎么哪都有你。” “唉,这话说的,你们打架也不看个地方,非得主干道这打,我不从这走从哪走。”,黄蓓背对着三贱客,做了个手势,让他们赶紧滚。 高世杰这家伙不知道是没看到她的手势,还是不服气,站着没动。另两个孩子看着高世杰没动,也站住了。好么,还挺讲义气的。 “就是给你们十三班一点逼脸了,敢跟老子瞎逼逼,老子口香糖下回就让你用脸接。”,高扬指着高世杰的鼻子骂道。 高世杰拍了拍衣服,正了下眼镜,竟然还想回嘴,黄蓓赶紧挡住他。 黄蓓起脚给了高扬小腿一下,“说什么呢,我们十三班怎么了,你对小爷我有意见?” “啥?卧槽,你十三班的?”,这回轮到高扬傻眼了,“行啊你。” 黄蓓一仰头,“废话,也不看看小爷是谁。” 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下,黄蓓回过味来,“唉,不对啊,感情到现在你都不知道我哪班的?还有没有点队友爱了。”,毫不客气的又一脚过去。 “卧槽,爱爱爱,爱死你了。别踢了,今天刚把腿给抻了,疼,疼。”,高杨边说边躲。 “请我吃冰,赶紧的,小爷我这暴脾气哎。”,好说歹说终于成功把高扬拉走了。 这孩子临走了还不忘给三贱客扔狠话,真也是闲的。 赶早不如赶巧,今年又是市运会,黄蓓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 有件事憋了这么多年她真是不吐不快,都什么年代了他们一中的操场竟然还是沙地的,每天下午训练完都一身汗水裹着土,洗都没处洗。 后来还是何冰实在是看不过眼,让她混进住宿生澡堂洗一下,不然接着的两节晚自习真是连扒了这层皮的心都有了。 市运会就在一中的操场举行,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中借用市里的运动场地。开运动会就在这,不开一中就当操场用。 早多少年就提议修塑胶跑道,校领导说操场又不是我们的,要修也是市里修,找到市里,市领导说修修修,不过今年市里财政紧张,等明年,明年一定修。 一明年就明到了不知何夕,据黄蓓观察,她都毕业十多年了路过的时候还是黄沙漫天,呵呵。 你说人家市政府两年就用两天,脑子进北冰洋了花钱来给你修操场,校领导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就这么干挺着,也不怪后来一中生源越来越差。 抱怨归抱怨,活动还是要积极参与的,平时测试黄蓓的成绩也不差,真没想到教练竟然连个名额都不给她,大爷的! 黄蓓充分发扬了炒不烂,打不扁的铜豌豆精神,烦死教练!训练的时候,围着他转来转去,下课的时候也按时按点的去体育组报道,“教练你就给我一个名额怎么了,不是还有好多嘛~” “闹什么闹,赶紧回去上课!”,烦得教练计划也不做了,一个劲挥手让黄蓓滚蛋。 奶奶个熊的,黄蓓一咬牙一跺脚,“教练你不给我名额,我可给你写情书喽,贴咱们学校宣传栏上,反正我不怕。” 教练无语了,“唉,你个倒霉孩子!你瞎凑什么热闹,好好的课不上,非得来吃这份苦。” 黄蓓继续软磨硬泡,“教练!情书!教练!情书!” 噗,邻桌的老师一口水喷了出来,“哈哈,老林,人家孩子这么上进,你就给个名额吧。” “你不知道,她成绩好着呢,非要……得得得,5000米给你报个,赶紧滚,看见你就烦。”,林教练不耐烦的挥挥手。 “嘿嘿嘿,教练,爱死你了,么啊~”,黄蓓一边飞吻一边跑出了教员室,门口还差点撞到高杨。 “别乱说话,赶紧滚!下午看我训不死你!”,跟着一本书就飞了过来,黄蓓赶紧一低头,书蹭着她的头皮飞过去,砸到了高杨身上,高杨捂着胸口,“卧槽!我的胸大肌!” 市运会的两天,黄蓓都不用上课,但她只有一个项目,大部分的时间都闲着,林教练这两天成了不待见黄蓓,也不用她去帮忙。 上午检阅的时候,黄蓓瞅了两眼小学团体操,还是以前的那套,大概是要跳到天荒地老了。溜达了一圈没看见以前的教练,黄蓓想了想还是回去上课吧。 “怎么回来了?”,黄蓓坐下的时候,何冰拔冗的关心了下。 “没事干,外面怪冷的。”,把何冰的校服也一起拿过来披在身上,十月的早晨已经开始转凉了。 孙剑放下镜子,窜了过来,“你不去把号码牌给我,我去!” 黄蓓把号码布扯下来扔给他,“你给我拿好了,丢了看我打不死你。” 一中这么多熊孩子,哪敢放出去丢人。每到市运会的时候都会拉起一道警戒线,把学生和来参会的人员分开,有空余时间的老师都出去巡逻,没有参赛的号码布谁也别想过。 紧接着孙剑就伙同高世杰和魏成轩出去凑热闹了,何冰的眼睛又落回了小说上,对这种热闹一概视而不见,很好的保持了她女神的高冷假象。 自从黄蓓在高扬的魔爪下把三贱客救了出来,孙剑就认定黄蓓是个好人,有事没事就来烦她,可是看黄蓓懒得跟他们一般见识了。 高世杰在上回被黄蓓吓唬了之后,消停了一段,黄蓓为了何冰特意观察过他一阵子。 学习挺下功夫的,上次月考又是全校第一,虚荣。上课老师有问他必答,就没有他不会的,穷显摆。下课就自己一个人在那捣鼓什么,除了孙剑、魏成轩谁也不搭理,她和何冰这种被集火的除外,孤僻。 综上所述,黄蓓只能送他两样东西,一左一右两个白眼,小白脸没有好心眼。 黄蓓的比赛在第二天上午,为此何冰特意翘了课来给她加油。这两天市运会,外面锣鼓喧天,教室里人心浮动,索性老师把课全改成了自习,为何冰充分创造了有利条件。 黄蓓本是感动的双眼垂泪,结果一看何冰手上拿的书,眼泪立马就升华了。 “加油,亲爱的!”,何冰坐在看台上冲她挥手。 黄蓓特意给她弄了一个号码布,让她不至于站在警戒线后面看,太可怜了。 5000米怎么也得跑一会,等黄蓓一个转弯过来,加油的队伍已然壮大,孙剑他们三环着何冰坐着,孙剑和魏成轩也对着黄蓓挥手,高世杰一脸冷漠的看过来。 高世杰你个小白脸,离她的冰冰远点!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一直在研究那两个阅读量是怎么来的,今天连那两个也没有了,我不该怀疑它的/(ㄒoㄒ)/~~ ☆、论爱情的起源与发展 黄蓓要不是还比着赛她就冲过去了,真当她是死人啊。 话说他们哪来的号码布?这交际能力,行。 小学的时候只会空着脑袋跑,现在她已经进化到可以胡思乱想了,现在的教练说这习惯不好,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就跟控制不住不玩手机一样。 果然人大了脑子里装的事就多了,屁啊,她本来就是个成年人。黄蓓把它归结于体能的增加,有空想东西说明她身有余力。 教练让她有余力多往成绩上使,黄蓓说她使了,再使就冒了。 高中的体育生果然不可小觑,黄蓓不出意外的没能拿个第一回来,还好高扬的5000米拿了第一,不然又要被二中看扁了。 临冲线的时候黄蓓还让人绊了一下,高扬扶着她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怎么了,蓓蓓?”,何冰一看她负伤,赶紧从看台上跑下来,三贱客本也想尾随,一看黄蓓身边的高扬,孙剑他们就把高世杰拉住了。 “没事,扭了下。”,黄蓓摆摆手,让何冰别担心,高扬扶着她找了个地方坐下。 教练也过来看了一眼,见没红没肿的,留下句“让你嘚瑟”就走了。 黄蓓把脚放高扬腿上让他给揉脚腕,何冰见了也要过来帮忙,“别别别,你手劲不够,让高扬来得了。” 体队的人受个小伤是常事,互相帮着处理惯了,手脚都很麻利。 何冰看她果然没什么大事,思想就又活跃起来,“蓓蓓,平时没注意,你腿挺长的哦。” 这话黄蓓爱听,“那是,看爷这两条大长腿,给你摸摸,不收你钱。” 说着高扬就上手摸了一把。 “我去,你乱摸什么。”,黄蓓直接用受伤的脚踹了高杨一下。 高扬躲了一下,贱笑道:“不是你让摸的么。” “别脸那么大,是让你摸的么。滚滚滚,不用你按了。”,用完即弃,黄蓓扶着何冰的肩膀站起来,跺了跺脚,准备回教室。 临走,她还很有队友爱的关心了下高扬,“你还有比赛?” 高扬甩甩手,一手的药味,“没了。” “那你不回去?”,黄蓓看他这架势是准备开溜了。 “十三班的,赶紧走你的吧。”,高扬不耐烦的摆摆手转身走了。 何冰看高扬走远了才扶着她回去,“你们队的?身材真好。” 黄蓓立马警惕起来,高扬人挺义气,但找他谈恋爱就免了,“你干嘛,我告诉你可离他远点啊。那小子驴脾气,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能给你来一蹄子。” 高世杰都比他合适,这句黄蓓隐在心里没说,凡是小白脸都休想让她说一句好话。 何冰看她神经兮兮的挺有趣,嘻嘻一笑,“乱紧张什么,我就随口一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什么美人,在哪?在哪?”,那三货终于敢过来了。 这话题不适合在他们面前说,黄蓓闭了嘴,瞪了他们一眼。 过了市运会,日子突然变的单调起来。可能是因为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的树干几个月也没个变化,后来下了雪,终于看起来好了些。 “可真冷啊。”,何冰一坐下就把手伸进了黄蓓的脖子里,“答题的时候手都冻僵了。” “卧槽,你个冰爪子别往我脖子里伸,放我连衣帽底下。”,还剩些历史、地理的东西没考,对理科的她们来说就是睡觉时间。 何冰又往里伸了下,才恋恋不舍的拿出来,“你们寒假还训练么?” 一提起这个就郁闷,大爷的,都放寒假了还不放过她,“是啊,每天还得来学校训俩小时,春节能休个几天吧。” 何冰幸灾乐祸道:“那还真是辛苦。” 黄蓓斜了何冰一眼,“能把脸上的表情收收么,别幸灾乐祸的这么明显。” 上学的时候每天早五晚九的,一个月就放一天。假期本想跟老爸老妈温存一下,最好去滑个雪泡个温泉什么的,这下全泡汤了。 一个假期果然哪也没去成,因为舅舅家的狗丢了,舅妈天天哭天抹泪的挨家打电话。大表姐也特地从外地请假回来,就为了找狗,闹得全家人都不得安生,连黄蓓都被指使着满大街找狗。 那小破狗长的即丑又凶,黄蓓小时候还被它咬过,准确的说亲戚里就挑不出一个没被它咬过的,舅妈还当个宝似的供着。 这天寒地冻的,黄蓓裹着羽绒服跟在老妈老爸后面抱怨道,“这么大的地方去哪找啊?” “去西街那看看,你舅他家以前在那住过。”,老妈也是全副武装。 老爸也很不待见那条狗,“丢就丢了,还找什么找,一点人事不懂的,早被人下锅吃了。” 给老爸点赞,她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胆儿小不敢说。 “帮找找吧,小文她心脏不好,再哭出点事的,再说我不帮着找还能让老头老太太去么。” 老妈说的也有道理,黄蓓任劳任怨的跟着,沿路找了一会,正好路过一家大超市。 “家里盐没了。”,老妈说了一句。 老爸应声推门,黄蓓鱼贯而入,然后发现油也要买了、酱油也不多了。大好的蹭单机会黄蓓岂能放过,又拿了不少薯片、瓜子、棉花糖,结账的时候她看到老妈从兜里掏出了购物袋。 最后因为买的太多,只能打车回家。 话说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老妈这种生物果然可怕! 后来那条狗自己跑了回来,还带了一肚子的小狗崽,从那以后舅妈所谓的狗丢了再也没人理了。 寒假训练因为太多人请假,最后教练大手一挥放过了他们,这个寒假才算是圆满了。 北方的春天来的晚,四月中旬桃花才姗姗的开了,五月的时候已经铺成满地红毯,一中的桃树很有意思,越靠近厕所的颜色越深。 黄蓓跟何冰打趣说这是营养的梯度分布,恶心的何冰一天没理她。 高世杰在安静了一个学期之后又死灰复燃,见天的给何冰送情书,这回可算是知道避着点人了,把情书夹在了何冰的课本里。 他应该夹在何冰的小说里,不然何冰能看见才见鬼了,不过黄蓓才不会告诉他。 果然,有天何冰被语文老师点起来读课文,手忙脚乱的一翻书,哗啦啦的掉下来一堆,黄蓓赶紧帮她收好。 下课的时候何冰拆了一封,看了个开头就扔了。 黄蓓征得同意后捡起来一看,哈哈哈哈,真有才,这不该叫情书,该叫论爱情的起源与发展,有病兄的病情又反复了。 他要是给何冰写个爱情故事,指不定这事就成了,哈哈哈哈。 五月的春游,黄蓓本来不报什么期待的,谁家要是有个自我感觉挺好的风景区都得这样。 从小学开始一直到告别春游,年年都是一个地方,再美的风景也看腻了。 不过今年黄蓓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可能是因为身边的人不一样了。 黄蓓出门旅游一向是轻装简行,能少拿就少拿,就背了点面包/水/巧克力/牛肉干。结果一看何冰,饮料背的是家庭装,薯片都挑最大袋的。 黄蓓用手合上下巴,“我说你背的动么?” “不是还有你么。”,何冰拉开她的背包就把饮料塞了进去,背包猛的一坠。 黄蓓郁闷,赶着拿她当挑山工啊。 黄蓓到处寻摸了一圈,把孙剑他们拽了过来,也甭分了,她直接把何冰的包扔给了他们,“给小爷拿着。” “自己的事自己做,你老师没教过你么?”,高世杰拽了吧唧的推了推眼镜。 跟她这扯什么犊子,就他长嘴了,“怎么的,不跟我们一组呗?” “别别别,给我给我,我拿。”,孙剑赶紧出来打圆场。 何冰使唤她有劲,一到别人那就怂了,也赶紧过来抢,“我自己拿,我自己拿。” 高世杰一听是何冰的,一把接了过去,孙剑把高世杰的东西拿走和魏成轩分了。 黄蓓也把何冰拉开,这点事都做不了还算什么男人,当何冰是给她自己拿的么,她一小姑娘能吃多少。 老家的山虽然海拔不高,但是照样能把人吓的腿软。山顶都是粗剌剌的巨石,最窄的地方仅有两拳宽,两面都是光秃秃的绝壁,那叫一个过瘾。 十三班80多号的牲口,爬山的就十几个,剩下的全山底下一坐打扑克去了。老师为了安全把他们全编成一组,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一起上去一起下来。 黄蓓原本还担心何冰不敢上,没想到何冰上的比谁都溜,真是人不可貌相,何冰不可斗量。 何冰手脚并用的爬着,“没想到吧,我小时候常跟我爸上山采山菜。” 黄蓓一听来了精神,“山菜!你也采过?我老爸最喜欢弄山货了,春天山菜吃不完的吃。” “真的?”,何冰也很意外,“山上好多山菜都能吃呢,猫爪菜、大耳毛、鸡脚菜……拉我一下。” 黄蓓爬到顶上回手拉了何冰一把,“对对对,还有酸姜,每次老爸都给我弄一堆,拌糖吃,超赞!” 何冰马上皱了下眉,“那个酸死了,没有托儿盘好吃,到时候你来我家玩啊,带你去采。” “好啊好啊,”,黄蓓早就想去何冰家溜达了,转念一想,“托儿盘要7月份才熟呢,哎,一说口水都下来了。” 黄蓓砸吧砸吧嘴,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也吃不到,将就一下先吃个李子吧。” 扭头去找挑山工,哎?怎么还没上来? 到护栏边上探头往下看,一球子人全卡在那,干什么呢?得亏了她现在5.2的视力,就看他们班的班长吴悦悦在那叫唤,哎呀,她不敢啊,哎呀,她好怕啊。 你不敢爬你上来干什么,专职当猪队友的么? 哎呦,死抓着高世杰不放啊,这是几个意思。黄蓓回头瞅了瞅何冰,妹子很有女神范的在那吃着黄蓓的面包晒太阳。 又把身子往下探了探,方便观察□□,只见高世杰一张臭脸都快掉冰渣子了。黄蓓觉得应该再加把火,冲着底下喊了一嗓子,“你们干什么那,快点啊,我跟冰冰都要晒糊巴了。” 一听到何冰,高世杰就跟闻到肉骨头的恶犬一样立马抬头望了过来,超常发挥的手一别,挣开了吴悦悦。孙剑赶紧顶上,可不敢真把她给摔了。 黄蓓转过头去无声大笑起来,何冰疑惑的望过来,她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妈呀,吴悦悦刚那吃了狗屎的表情,哈哈哈,乐死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把昨天买的鸡炖了,按着骨缝把鸡切开的感觉爽歪了,生鸡肉手感摸起来超好(* ̄? ̄*) ☆、生殖是人类亘古不变的需求 黄蓓一向对女生很客气的,柔软的生物就应该被温柔的对待,虽然心里无限的不待见吴悦悦,但在他们磨磨蹭蹭的上来以后她也没说什么。 黄蓓捞过何冰的书包,准备补充点能量。脚下的这块岩石即大又平整,足够他们所有人休息。 孙剑他们很自然的围了过来,何冰对高世杰的接近即没有表现出抗拒也没有亲近的意思,她有点搞不明白何冰的想法了。 如果何冰对高世杰有意思,黄蓓虽然不会高兴,但也不好再没事就说高世杰有病,那不是诚心讨打么,黄蓓决定找个时间问问。 之后,高世杰就跟个狗皮膏似的跟在她们身后,孙剑和魏成轩拦住了吴悦悦,弄得黄蓓很不悦。 既然他愿意跟着,那好吧,多做点事别闲着。 他们这组有两个相机,用胶卷的那种,在手机还没普及到这个小县城的现在,有个相机都是很高大上的事儿。 黄蓓把孙剑的那个抢了过来,专门给她和何冰用,她俩自拍了不少,但还是没有专人拍照爽啊。自此高世杰又多了一项新的任务——私人摄影师。 不过相机到了别人手里就不听黄蓓的摆弄了,趁着高世杰以权谋私给孙剑他们拍照的功夫,黄蓓凑近何冰,“哎,你老让孙剑他们围过来,是有什么想法么?” 何冰正在整理她的鞋子,闻言抬头看了孙剑他们一眼说道:“你没发现自从跟他们来往之后,咱班同学对你态度好多了?” 黄蓓愣了一下,真没觉得。她一向懒得麻烦别人,但是只要开了口就一定有办法让人给她把事办了,无论那个人想不想做,所以黄蓓真没觉得态度好坏有什么区别。 而且好孩子嘛,都认为体育生不学好,全是惹祸精,将来没出息,少理为妙。黄蓓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你不爱理我,小爷也没必要上赶着去讨好你,各走各的好了。 黄蓓没吱声,不想显得不识好歹。靠在何冰身边,看着孙剑他们一群人嬉笑疯闹,忽然觉得高世杰很有点跟她一丘之貉的意思,都被一两好友拉着,强行站在人群里。 立马黄蓓就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这是受人排挤,高世杰那是墙角的梅花,自己赏自己,完全不一样好么,哼! 一直爬到下午的时候才下山,半山腰有座庙,说是明朝就有了,谁知道真假呢,立了几块字都看不清的碑在那冒充历史感。 这要搁过去,黄蓓进都不带进的,但是有小白脸1号证明却有阴间,那么神佛应该也是有的吧。黄蓓怀着无比虔诚的心进了大雄宝殿,投了10元巨资,立在金灿灿的佛像面前,心里一片空白。 大爷的,求什么啊。学习?她自己努力学就行了;健康?没病就锻炼身体,有病就上医院;金钱?老妈最近给的零花钱不少,还够花。 站了半天,黄蓓左脚换右脚,右脚转左脚的想了一会,最后只想嘴贱的去撩闲,翻过来调过去的数落了一通小白脸1号。 “拜佛只是对现实世界的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纯粹浪费时间。”,不知道什么时候高世杰又凑了过来。 你大爷的平方,她拜她的佛,关他高世杰屁事,没看何冰都在一边等着什么也没说么。 “说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就你这样的,都得下拔舌地狱,拔下来再长出来,长出来再拔下去,你就老实了。”,说完黄蓓拉着何冰往外走。 哼,有她在,高世杰他一辈子也别想追到何冰。 何冰推了黄蓓一下,“你别恶心我。”,走了两步又好奇道:“真有十八层地狱?” “那当然啊,不过不是像坐电梯那种一层一层的,而是十八个平行空间。”这是逛过了多次之后黄蓓发现的,喊着十八层好像多深似的,竟糊弄人。 何冰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去过啊,我还见过勾魂儿的呢,就是个纸人的模样,面上两坨红。他要来钩我,结果发现钩错了,笨的要死,哈哈。”,黄蓓笑的要死。 何冰难得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这回真不理她了。 她说的是真的啊,只是你们都不信。 过了几天,孙剑把相片洗好了,黄蓓要给他钱他非不要。装什么有钱人呢,黄蓓把钱甩他桌子上走了。 何冰有几张照片照的特不错,让孙剑传的全班都是,有几个男生上课传照片还让老师给逮住了,真废物,还能干点什么。 最有意思的就是高世杰,见送情书不管用,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主意开始送吃的了,苹果、橙子、油桃的,每天不断。 这东西好,谁都能吃,何冰没吃全便宜黄蓓了。这样黄蓓对高世杰多少有了点改观,大概真的是吃人嘴短。 然而好景不长,高世杰察觉到何冰根本没吃,隔天送了个大的,何冰照例给了黄蓓,她拿起来就想啃,一入手感觉不对,黏糊糊的怎么回事。 仔细一看上面全是农药残留,还有个虫眼。想用农药毒死朕!妄想!是时候给他点教训了。 连着几个月黄蓓都学的非常认真,成绩提升的很快,誓要把高世杰从左右护法的位置上撵下去。 结果总是差他一点点,大爷的!从那以后黄蓓就跟高世杰彻底杠上,不是高世杰第一就是黄蓓第一,但是黄蓓从没能如愿的把高世杰从护法的位置上搞下去。 一是她不愿意坐那练对眼,二是左右护法有两个,高世杰就是考第三也能坐上去,况且人家也从没跌出过前二。 黄蓓看高世杰是越发的不顺眼,高世杰也知道黄蓓是故意针对他,完全临危不惧。 对着高世杰一拍桌子,“你别得意,小爷我一天训练时间那么长。你也一天少学3个小时试试。” 孙剑立马来报不平,亲疏有别可见一斑,“世杰他晚上回家也不学习。” “废话,难道我学么,小爷早自习还得补眠呢。”,黄蓓白了他一眼。 高世杰推了推眼镜,“我明天和你一起跑,你们几点开始。” “五点,不来的是孙子。”,黄蓓特意早说了半个小时,来呀,冻不死你丫的。 第二天早上就看高世杰铁青着一张脸跟在后面跑,乐的黄蓓笑岔了气,被教练踢了一脚。开心了没几天,就发现高世杰还真是跟她较上了,见天的跟着跑。 本来黄蓓还想着高世杰敢来,没准得挨顿收拾,没想到高扬这头猪完全记不起他是谁了。而黄蓓每天不得不对着高世杰的时间直接延长了1个小时,何苦来哉呢。 不过黄蓓是不会承认失败的,高中还有一年半呢,鹿要不死在她手里她就弄死高世杰。 又到一年春暖花开,这本来是个万物复苏、求偶繁衍的季节,硬生生被他们老师做了绝育。 高中生恋爱算早恋么? 黄蓓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去问高世杰,他会给你系统的论证一番,结论当然是扯淡。他总能给他自己的行为找到借口,然后站在或道德、或法律、或常理的制高点来指责你。 吴悦悦同学受到高世杰追求何冰的行为鼓舞,也越发的积极主动了。 然而没有任何结果,求而不得的吴悦悦主动找了老师谈心,单恋的痛痛彻心扉,自己再用心也抵不过何冰一张漂亮的脸,使她对人生产生了悲观的看法,再努力也抵不过先天优势。 老师对成绩好的学生总是格外眷顾,就像黄蓓一天天在班里欺男霸女的,也从没被老师说过。没办法,成绩好就是免死金牌。 倒霉的自然换成了何冰,谁让高世杰也有一张呢。 何冰莫名其妙的去了,一脸抑郁的回来了,黄蓓以为这回她终于能对学习上点心了,结果人老孩子彻底一头扎进了小说里,现在不光自习看,连上课也不放下了,还大言不惭的说现实太破碎,只有小说能聊以慰藉。 你大爷啊,黄蓓跟她说你这样不行,不能放在下面看,老师一眼就能发现,得摆桌面上光明正大的看。 何冰迟疑了下说她不敢,你说你没那贼胆还挑战什么权威,果不其然,下午就出事了。 还是个大事,也不知道何冰看的些什么,被老师拿去以后,立马火冒三丈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了她,“你一小姑娘看的这是什么东西,你还要不要脸了!” 卧槽,黄蓓立马变了脸,你他大爷的说什么呢。 就看一众黑压压的后脑勺里,突然出现了吴悦悦那一张幸灾乐祸的脸,很好,孩子,她记住了。 老师还嫌说的不够,“看看你那个成绩,成天不想着学习就想些乌七八糟的,浪费你父母的钱,浪费自己的青春,仗着自己长的好,竟搞些有的没的!” 何冰站在座位里,脸红透了,低着头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老师还犹自不过瘾,一说就说个没完,就在黄蓓准备拍桌子跟她好好掰扯掰扯的时候,高世杰站了起来。 高世杰直视着老师的怒颜,条理清晰的分析道:“老师,生殖是人类亘古不变的需求。在远古时期就有生殖崇拜,它是原始先民追求幸福、希望事业兴旺发达的一种表示,并且一直流传到今天,所以性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没有性就没有人类的繁衍,就像您有孩子就一定要有性行为一样。” 老师完全被高世杰的一番言论镇住了,班里燕雀无声,于是英雄的高世杰同学得以继续他的演说,“而青少年由于身体及心理的愈渐成熟,对性产生好奇是正常的,却只能通过小说等不正规的读物来科普,这是中国教育的缺失,不应该怪罪到学生身上。” 老师捏了捏眼角,对高世杰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你先坐下。” 高世杰又推了下眼镜,“老师我还没有说完。” “你够了!”,老师明显到了忍耐的极限,一声怒吼震的楼板抖三抖。 黄蓓翻了个白眼,塌了你赔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终于可以休息啦,那些日更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佩服的五心朝天。 ☆、你是个好人 黄蓓在下面啪啪啪的鼓掌,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事情,值得高世杰你铭记一辈子,绝不会有下次我告诉你。 然后他们三就一块被轰出去了,有他们两个第一第二在这撑着,何冰顺利的得以生还,但是老师说的太过分了,就连黄蓓这么大咧咧的人都觉得刺耳,何况何冰这种脸皮薄的女生。 何冰连着一星期都没怎么说话,每天就闷着头在那做卷子,无论黄蓓怎么逗都不吱声。 黄蓓拿起何冰做过的卷子,还行,还有几道对的。事情的发展也不算太坏,至少知道学习了,黄蓓决定这边先放放,解决一下其他问题。 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叫了高世杰出来单聊,她保证也绝对是最后一次! 高世杰习惯性的推推眼镜,集中精神等着她出招。 “吴悦悦那边是怎么回事?”,一提起那小姑娘黄蓓就厌烦,小孩子不大心眼忒多。 高世杰鲜有的没第一时间接招,顿了一下才想起这人是谁,然后就明白了黄蓓的意思,“和她有关系?”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方便,黄蓓看了他一眼,“我觉得有。” 高世杰点了点头,“这事我来解决,你不用管了。” 这话看似很有男子气概,却着实让人想给他一脚。 不过这事她还真不好出面,而且效果绝对没有高世杰好,解铃还须系铃人,这铃铛一解看砸不死丫的。 黄蓓抱着肩膀没答话,撇了高世杰一眼走了,她等着看结果。 没两天,就看吴悦悦兔子眼的从外面回来,在桌子上趴了三节课,谁叫也不起,下午竟然请假没来。之后看见她跟何冰就跟看见什么脏东西似的,扭头就走,班里谁都知道她们不对付了。 唉,这小蹄子,找收拾是吧?黄蓓撸着袖子就准备过去,被何冰拉住了。 何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算了。” 就何冰这脾气,她也是无奈了,就会窝里横,出去还不得被人欺负死,以后还是她揣兜里带着吧。 高三的时候他们被学校圈养到了一座独栋里,所有的高三学生都被隔离了,不知道以为禽流感爆发呢。美其名曰免受打扰,跪求被打扰啊! 日子越来越沉闷,晚自习又延长了一个小时,所有的老师都是不停的高考、高考、高考,连何冰都把小说放一边,拿出了崭新的课本。 体育生也面临着体考的压力,拼命的训练,黄蓓讨厌这种气氛,没事就趁着晚自习溜出去透透气。 一中紧邻着一条河,本来水不大,这两年学人家三峡,修了个坝,一下子有了两三米深,岸上也修了堤,有树有水的还不错。 黄蓓经常在那溜达,今天算是赶巧了。刚从黑咕隆咚的桥洞底下穿过来,就看见一东西扑通的掉水里了。 黑灯瞎火的也没看清是个啥,黄蓓又往前走了两步,水面上只剩下余波,抬头往桥上看,聚了一帮人往桥下指指点点的,这画面多熟悉啊,有人跳河了呗。 黄蓓把校服外套一脱,一个猛子就扎了进去。大爷的,水真冷,这天气跳河,淹不死也得冻死。 水底下什么也看不见,黄蓓只能往大概的方向摸了下,河床上横生出很多水草,轻柔的抚在脸上,毛骨悚然!大意了,这要被缠上可怎么得了,她可不想这么快又去见小白脸1号。 黄蓓决定往下游再摸一下,摸不到就上去,她重活一世不容易,可不跟他扯淡。 本想意思意思就算了,蹬了两下腿准备上去,突然好像蹬到了什么。刚好,又有人下水帮忙,黄蓓招呼他一起潜下去把人给拉了上来。 众人一起把跳河的拽了上去,黄蓓和另一个大叔也爬了上来。 卧槽,真冷,妥妥得感冒。 “没气了!”,有人猛的叫了一嗓了。 何冰把扒开人群,就见一男孩苍白着脸,湿漉漉的躺在地上,小脸还挺周正。小帅哥啊,她喜欢。 小地方也没几个知道急救知识的,打了120之后就只能干等着。这哪行,等120来,人早死透了。 好歹她也是从大地方回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黄蓓本想把他提起来控控水,抓了一把没抓住,大爷的,手都冻僵了。 黄蓓让看热闹的把他翻过来,拍拍背把胃里的水控出来。看来人工呼吸这么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只能她自己上了。 压多少下送一次气?15还是30?送气得捏住鼻子吧。黄蓓一边琢磨一边实践,小帅哥先是被她各种揉搓,然后才被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拉走了。 卧槽,真冷啊,周围的大叔大妈霹雳哗啦的鼓起掌来,黄蓓皮笑肉不笑的赶紧溜了。打个车回家,司机师傅看她湿漉漉的不愿拉她,黄蓓说她是勇救失足落水少年,明天你就能在报纸上看到她了。 司机师傅半信半疑的找了个塑料袋递给她,“垫屁股底下坐着,别倚靠背。” 下车的时候,她给了一张湿哒哒的十块钱,抬头羞涩一笑,“谢谢师傅,今儿大喜的日子,终于找到人替我,钱就不用找了。” 然后黄蓓风一样的跑了,拐进了楼里才听见司机师傅破口大骂,估计吓傻了才反应过来。哈哈哈哈哈,啊啾,鼻涕流下来了。 回家被老妈骂了一顿,黄蓓又把她勇救落水少年的事说了一遍,怎么就没人信她呢?没人信算了,感冒的挺重的,没精神。 一边擦鼻涕一边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也算是大功德吧,有啥好处没啊,要不问问小白脸1号? 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救活还是没救活,要是没救活还有功劳么? 阴间的事情还没弄清楚,阳间的功劳先来了,黄蓓正认真的做笔记,老师喜气洋洋的叫她出去。 就看一脸擦得光可鉴人的记者说要采访她。采访啥?啊,那孩子活啦,恭喜恭喜。她当时怎么想的?没想啥啊,看见了就救呗。 记者又问了几个问题,黄蓓是有问必答,结果记者跟黄蓓说你不能这么说,那咋说啊,没办法,黄蓓跟她说那你给写个稿吧,她照着念。 记者同志终于看出了黄蓓烂泥糊不上墙的本性,把炮筒对准了老师,老师顿时喜笑颜开、端庄优雅的胡扯开了。 黄蓓见没她什么事了,耸耸肩回了教室。 “怎么回事?外面谁来了。”,何冰立马把头伸了过来,不干狗仔可惜了。 黄蓓左右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听颈椎骨嘎巴嘎巴的响,“记者,我救的那孩子活了。” 何冰惊讶的睁大眼睛,“啊?你真救人了?” “废话,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信,怪我喽?”,黄蓓毫不客气的伸了个中指。 何冰揪着她的指头就往下掰,“从你嘴里分辨真假确实有难度,比化学还难。” “卧槽,松手,断了一会。”,黄蓓抢救出她可怜兮兮的中指,懒得搭理何冰。 过了一周,老师在课上与有荣焉的宣布她救人的光辉事迹播出了,不日见义勇为的称号就能下来了。 黄蓓拄着脑袋听着,哦,播的她哪一段,恭喜恭喜那块?还是直接一个羞涩的背影,老师负责全部的旁白。 就厌烦这些装腔作势的东西,没点实在的。 吃完饭刚回到教室,孙剑就兴冲冲的跑过来说有人找她。怎么这多人找她,她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受欢迎? 皱着眉出门一看,呦,这不那小帅哥么。二中校服松松垮垮的穿在他身上,低着头站在墙角。不知道为什么,他活着站在那还没有半死不活的时候看着舒服。 “嗨,有事?”,是要报恩么?不用以身相许,给点毛爷爷表示表示就行。 小帅哥依旧低着头,气息柔弱的问道:“你是黄蓓?” “啊,对啊。”。然后呢,不谢谢她? 小帅哥拿脚擦着大理石地面不说话了。 什么意思这是,搁这干杵着干嘛呢,黄蓓又等了一会。何冰从后门探出头来,小声问她什么情况。黄蓓一摊手,她也不知道啊。 晚自习的铃声突然亢奋的叫起来,那男生吓一跳,“我,我明天再来找你。”说完风一样的跑了,自始至终也没看黄蓓一眼。 黄蓓回头用眼神询问何冰这什么情况,何冰也一脸震惊的摇头。 第二天黄蓓本来是不想理他的,太没劲了。但是那男生说请何冰吃饭,她就又去了。好歹救他一命,吃顿饭不过分吧。 步行街从这头穿到那头,黄蓓也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家。黄蓓一合计这孩子不是又傻了吧,“哎,就这家吧,别找了。” 到现在黄蓓都不知道他怎么称呼,也是神了。“你叫什么呀?” 男生用纸巾擦了一下凳子,然后也不知道是没擦干净还是怎么的,又拽了一大把纸巾开始疯狂的擦。 黄蓓和点餐的服务员都看呆了,黄蓓勉强对服务员笑了下,“给我来份青椒肉丝盖面。” 服务员犹豫了又犹豫才没叫老板把这男生请出去。正赶上饭点,等了好一会面才上来,黄蓓看了眼钟,妥妥得迟到了。 上菜的服务员扔下盘子就跑了,铛的一声终于把他惊醒了。黄蓓一边吃面一边看他盯着桌面发呆,桌面也不干净,你想擦就擦吧,别忍着多难受。 男生没去擦桌子,而是两眼发直的开始絮絮叨叨,什么父母离异啊,同学都瞧不起他啊,老师也不重视他啊,巴拉巴拉一堆。 这有什么么?很多人都会遇到吧?就为这跳河?黄蓓一边吃面一边心里嘀咕,但是她啥也没说。 她怕她再一根稻草压上去,人出去就钻车轱辘了,再给她来个教唆自杀什么的,那她多冤枉。 等黄蓓吃完,人孩子还没说完,真是事无巨细,可她又不是写小报的,她不感兴趣啊。 黄蓓在那拄着下巴打瞌睡,打了两个小时!两个小时啊!就听他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黄蓓又一次看钟,快八点半了。 男孩忽的住了话头,黄蓓差点一头磕桌子上。啊?说完了,抹抹哈喇子,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 “你是个好人,谢谢,谢谢你陪我。”,男孩低着头说完就冲出去了。 啊?这就走啦? “青椒肉丝盖面12。”服务员一脸戒备的看着黄蓓,生怕她也跑了。 他大爷的,为什么还得她付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看了一天的文,看的即开心又焦虑,我什么时候也能写那么好啊,一定要坚持写下去!握拳.jpg ☆、见义勇为称号 反正课已经逃了,看了眼时间,黄蓓直接回家补觉去了,听的她困死了。 睡到一半,屋里的电话响了,本来不想理的,谁知道它响个没完,黄蓓有气无力的爬过去,“喂~~~” “蓓蓓么?你怎么了!” 啊,是何冰,黄蓓打了个哈欠,把头抵在墙上,冰冰亮透心凉,可算是清醒了一点,“恩啊,是我,啥事啊?” 何冰松了口气,“哦,没事。看你一晚上没回来,怕你有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赶紧睡吧,我挂了啊。” 啪,嘟嘟嘟,电话就断了。 黄蓓拿着电话瞅了一会,叹息了一声。今天这事办的,太有损她成熟稳重的形象了,竟然没跟何冰打声招呼就回来了。明天得给何冰带点好吃的,这担惊受怕一晚上的。 隔天那孩子又来找黄蓓,黄蓓觉得不能跟他这么耗着了,没完没了了,她还学不学习了。本来她是想也没多大的事,说出来心里痛快了也就过去了,可看这男孩的架势可不像能过去的样。 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黄蓓决定跟他谈谈,赶紧解决了,她好该干嘛干嘛去。 男孩又说要请黄蓓吃饭,吃妹啊,还不是得她自己付钱。 黄蓓伸出尔康手,“别,今儿不饿。” 那孩子终于舍得抬头看她一眼,那心碎的小眼神,跟黄蓓犯了多大罪似的。 “咳咳,你那事吧我昨儿想了一下,是挺糟心的。”,黄蓓看了看他的反应,继续说道,“但是吧,你看很多人都遇到过,人家现在不也挺好的么。别想太多,过段时间就好了。” 抹了一下额头,大爷呀,她就没安慰过什么人,挤出这几句话累死她了。 男孩又低下了头,“不会过去的,只有彼岸才是天国,那里没有歧视、没有悲伤。” 黄蓓掏了掏耳朵,谁告诉你的?那里只有小气的要死的小白脸,一堆等着扒你皮吃你肉的恶鬼众。 “你是个好人,愿意救我,还听我讲话,你跟我一起去吧,远离痛苦,升入极乐。”,男孩眼睛里放出光。 “啊?”,卧槽,敢情这孩子不是来寻求拯救,是想拉她一起黄泉做伴! 黄蓓看着他即期待又兴奋的眼神,从尾椎骨一直凉到脑瓜皮。 这,这,这她要是拒绝了,会不会直接一刀子就捅过来了,还觉得是为她好? 还是先稳住他吧,这她一个人可hold不住。 黄蓓道:“这是个大事,你让我想想。” “嗯,我等你。”,男生第一次对她笑了,笑的她毛骨悚然。 黄蓓回去马上跟何冰说了这事,何冰也吓了一跳,让她赶紧报警。黄蓓觉得有道理,她既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家长、老师,只能找警察蜀黍求罩了。 黄蓓没敢告诉老妈,怕他们担心,也怕老妈骂她没事找事。 跟警察蜀黍事无巨细的交代了一番,黄蓓特意把那孩子说的问题又强调了一遍。警察蜀黍保证会找他的老师和父母好好谈谈,让黄蓓暂时先别跟他接触,上下学和同学一起走。 孙剑他们听了这事以后非要接送她上下学,弄得她好不尴尬,高世杰也来了,说是何冰拜托的。 何冰是他俩的缓冲区,凡事只要一提何冰,再大的火气也立马偃旗息鼓。 自从小黄书事件以后,何冰和高世杰的关系有了长足的进展。黄蓓下午训练不是不在么,高世杰就坐她那给何冰补习。 这是好事,黄蓓也不能说不让,但是她还没走呢,高世杰就站在那算怎么回事儿!嫌她碍事是吧?行,小爷她还就不走了。 黄蓓坐那慢条斯理的整理鞋带,高世杰把复习材料往她桌上一扔,眼刀子在黄蓓身上割过来刮过去。 呵,小爷皮厚,小爷不在乎~ 何冰坐边上,看猴戏似的,抿着嘴笑。黄蓓蹬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你招的。 据孙剑说,那孩子又来找过黄蓓一次,被魏成轩撵走了。 虽然三贱客经常在黄蓓眼前晃悠,但是她跟魏成轩真的不熟。 黄蓓只知道他是个超级漫画迷,海盗王的死忠,超喜欢跟孙剑聊剧情,高世杰对漫画是完全的不削一顾。 有次下课的时候一帮人又莫名其妙的凑到了一起,魏成轩又兴奋的跟孙剑在那喳喳,黄蓓猜孙剑也是没怎么看,都没发现他把人名说错了,黄蓓就嘴贱的插了一句。 自此魏成轩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把孙剑扔一边开始跟她叨叨叨,黄蓓对剧情多少还记得一些,毕竟当年也是追过几百集的。 但是她哪敢在那大放厥词,谁知道作者先生现在写到哪了,她一剧透,再嘎的晕过去,那她不赔大了。 魏成轩也是个神人,只要有人肯听,他就能一个人在那把整个漫画说完,黄蓓又不好让他滚一边去,她现在是何冰团结同学的重点帮扶对象。 尽管有点别扭,黄蓓还是专门去跟他说了声谢谢。 结果又被捉去讨论男一号厉害还是男二号更强,就因为他,黄蓓提起海盗王就倒胃口。 又过了一个多月吧,老师专门开了个班会,疏导考前压力。何冰偷偷跟她说,二中有个男生跳楼自杀了,当场死亡。 黄蓓脑袋里忽然闪过了那孩子的脸,何冰一脸担忧的看着她,黄蓓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她确实没事,她能有什么事呢,要有事也是那孩子的父母、老师。 黄蓓只是有点惋惜,终究是没人能拉住他,她想问问那孩子看见倒霉催的小白脸时是不是特失望,特后悔就那么死了。 彼岸就是天堂么?没准是地狱。 见义勇为称号拖了又拖,救的人又死了,黄蓓这个先进典型就尴尬了,教育局那些领导还不知道怎么忙乎自杀的事呢,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日子一蹦跶一蹦跶的就又过了年,辞旧迎新的日子却觉得有点低落,仰头看着冲上夜空的礼花,砰的一声,炸得粉身碎骨。 白色的呼气搁着口罩散了又起,起了又散。回来九年了,今年又要离开家,开始新的征程,黄蓓抱住一旁的老妈,把脸埋在她的背帽里。 不知不觉间老妈矮了好多,只到她的嘴巴了。时间就是个小贱人,你越不想理它,它越勾着你往前跑。 最后一个学期,何冰的成绩有了显着提高。谁能有这待遇,学年第一第二给她补习,成绩要还上不来,黄蓓能炖吧炖吧把她吃了。 成绩提了起来,何冰的紧迫感又没了,都说心大的姑娘好,黄蓓没看出来好在哪。 黄蓓让高世杰在她不在的时候盯紧点,结果高世杰说考不上他养活。 气个倒仰,你们俩个奸夫□□,看贫尼不活活拆散你们! 越紧张的时候事越多,高扬训练完后叫住她,让她帮个忙。这新鲜了啊,高杨还会找她帮忙,不是十三班的都孙子吗。 高杨道:“明天中午到食堂门口等我。” 黄蓓瞥了他一眼,“干嘛?” 高扬把烟头往地上一扔,“甭问那么多,让你去你就去。” “嘿,有你这么叫人帮忙的么。”,她这脚怎么这么痒呢,特想放他身上摩擦摩擦。 高扬先不耐烦了,“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黄蓓也懒得跟他掰扯,“帮,帮,帮,不帮谁还能不帮你啊,几点?” “下课就过去。” 黄蓓摆摆手,“行,明见。” 然后黄蓓回教室,高杨朝外走,渐行渐远。 隔天黄蓓和何冰一起去的,何冰真是个万事通,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了下何冰,看她知道怎么回事不,结果人说的头头是道。 说白了就是一帮高三学生仗着学校现在祖宗一样的供着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非要用他们青春特有的方式争取一点权益。 人家嫌学校食堂的菜不好吃太贵,要占领食堂,向学校示威,占领期间谁都不准进去吃。 黄蓓一听就明白了,敢情高扬找她去当看门狗啊。这事可没那么简单,黄蓓可不是一般的体育生,毕竟顶着十三班的名头,这一去意义就不一样了。 又问了问何冰食堂真那么难吃?何冰立马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好吧,一切尽在不言中。 黄蓓觉得既然答应了就不能不去,何冰个不嫌事大的非要跟着凑热闹,给她闲的。 远远的就看一帮人错落有致的立在食堂门口,那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气场显露无疑。 黄蓓跟高扬打了个招呼,领着何冰一边坐下。 学校规定高三生提前十分钟下课,为了能让他们先吃上饭,赶紧回去休息。有孩子过来,高杨他们一伙凶神恶煞的全给撵走了,高二、高一的小朋友更不敢过来,全都挤到小卖部买零食去了。 教导老师姗姗来迟,还把他们教练也一起过来了,显然是有备而来。上来就冲着她跟高扬吼道:“你们俩在这干什么!” 高扬往黄蓓身后一站,黄蓓坐地上没动,“晒太阳呢,教练。” 教练中气十足的道:“晒屁的太阳,赶紧回家吃饭!” 这大嗓门唉,不愧是他们教练,“我妈今中午有事,特批我不用回家吃了。” 教练手一扬,“不回家就滚远点,别搁这碍事。” “哎”黄蓓拉着何冰往一边挪了两米,高扬也跟着挪了两米继续站在她后面。 黄蓓瞪了高杨一眼,你个孙子,出了事就往她后面藏。 教练上来就要给黄蓓一脚,她拉着何冰赶紧闪了,高扬顺理成章的跟着一起走了,剩下的有志青年还在跟教导主任据理力争,很有当年红卫兵造反有理的气势。 高扬抻了个懒腰,“谢了啊,我走了。” “滚吧您诶。”,黄蓓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果然没一个傻的。 “你说他们会成功么?”,何冰回头又看了红卫兵们一眼。 黄蓓呵呵了,“等着全校通报批评吧,当是人民起义呢。” 这个急鼓眼上找事,要么学校看一帮高三的不跟他们计较,要么来下狠的杀鸡儆猴全开除。 历史课上也不好好学学,看看人家毛爷爷、邓爷爷是怎么搞人民斗争的。学校里面闹有个屁用,一封信捅报社去,有的是马蜂替你出来蜇。 黄蓓帮何冰弄了个走读生的名牌,大摇大摆的出了校门,吃饭去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去找房子了,太特么贵了/(ㄒoㄒ)/~~ ☆、你会忘了我么 果不其然,食堂占领事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学校还挺念旧情的。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公正,活在世上你首先就得学会接受,没爹可拼,就得先装孙子后当爷爷。 体育生终于要开始体考了,对练体育的人来说这是同高考一样的头等大事,但是这些人里面不包括黄蓓。 高扬那孙子这两天没事就呲她,把他那点紧张的小情绪全都发泄到她身上,弄得她都不想去训练了。 教练这回一反常态,积极的让黄蓓去参加二级运动员的考核,“练都练了,干什么不去,弄个证对你高考没坏处。” 老妈也赞同教练的话,黄蓓没什么好说的了,咬牙上吧。 测试还挺正规,黄蓓这辈子第一次踩上塑胶跑道,这不尘土飞扬的感觉还挺不习惯。 难得进来二中,趁着测试前黄蓓四处溜达。忽然一阵小风吹过,黄蓓浑身一颤,在最高的几座教学楼之间看了一圈,一溜小跑的去人多的地方待着了。 考核过后,黄蓓意外的看见了小学的陈教练,原来调到二中当老师啦,怪不得在小学组找不到他呢。 黄蓓兴匆匆的跑过去,“陈教练!” 陈教练抬起头疑惑道:“你叫我?” “……”,她要弑师,谁也别拦着! “哈哈哈,”,陈教练自以为开了个很有趣的玩笑,“忘不了你,来测试?还练中长跑?” 黄蓓郁闷的点头,“嗯,还是5000米。” 陈教练看起来甚是安慰,“我就说你有潜力,成绩怎么样?” “过了,”黄蓓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教练,我叫什么?” “额……”,陈教练突然把目光放远,就是不肯看黄蓓。 果然还是得弑师! 考核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发令枪一响就跑呗,5000米 20分20秒内达标,黄蓓卡着线过了,剩下的就是各种填表,材料交给教练后回去等着就行了。 在学校里就是好,有老师替你跑腿,只要安心学习就好,什么都不用管,真是大爷一样的待遇。 二级证书下来的时候班里的气氛有些微妙,闲言碎语甚至都传到黄蓓的耳朵里,说她这回可轻松了,只要考过二本线就能上清华北大了。 这话说的是没错,体育生的文化课录取线较低,但是二本线对一中的不少人来说也是很有难度,但对黄蓓来说屁都不算,少答一科都能过。 但黄蓓没想走体育生,恕她见识浅薄,实在不知道体育生能干嘛。除了当老师外,她就只能想到陪练,进体育局当公务员之类的。 机关这种地方就算削尖脑袋进去了,要么混吃等死,要么勾心斗角,黄蓓觉得她都玩不来,所以还是决定走大众的高考路线。 老师为了这事还特意找黄蓓谈了次话,怎么听着想把她往体育生的路上推呢,对她这么没信心,还是想出个清华北大面上光? 黄蓓咬死了不报体育专业,老师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让她回去再想想。 不等何冰来问,黄蓓就自觉的坦白从宽。后来高世杰也知道了黄蓓的志愿,煞有介事的跟她说最后一役,要一决胜负。 神经病!谁跟他玩。 随着高考的临近,黄蓓开始一晚一晚的睡不着。何冰以为她是压力太大,也不算错,但让黄蓓有压力的事却实在没法跟何冰说。 回来这几年看似过的不错,但是仔细一琢磨,就会发现其实都没有脱离过去的轨迹,初中上错分,高中差一分,高考呢,还会不会出幺蛾子? 前一世黄蓓只将将过了二本线,选择服从调剂,哪个系人不够就被扔到哪个系。这一次她相信自己有实力考进重本,但真的能顺利考上么? 晚上梦变着花的做,进了考场发现考的是微积分,一道不会做;出了考场老师说她准考证号写错了,答卷作废;更神的还梦到查分查不到,电脑提示说此人已死…… 天天做这样的梦黄蓓能睡好才怪,半夜就被吓醒,然后睁眼到天亮。 见天的顶着个熊猫眼,高世杰看见她都不开嘲讽了,推推眼镜转身走了,难道高世杰也看出她前途渺茫?! 黄蓓也知道她八成是自己吓自己,但就是止不住的胡思乱想。无论她再怎么努力,人家要是连个机会都不给,那还有个屁用。 训练早就停了,所有人都在为文化课考试全力备战,她只能一遍一遍的看书,做卷子,下课去操场一圈一圈的跑,企图让自己忙起来,少想些有的没的。 临近高考,黄蓓做的梦更奇怪了。 梦里她站在一条河边,河水昏黄,水面无波,罩着一层薄雾,看不到彼岸,能感觉到水面下暗潮汹涌,不知深浅。 黄蓓光着脚踩在黄沙堆成的岸边,回头是无尽的沙海,无波的水面分不清上游还是下游,,她只能随便选个方向顺着河边走着,然而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 一回头,看到的是与前面无二的光景,脚印哪去了?! 黄蓓用脚踩了个印后就在那看着,脚印周围的沙子慢慢的流下来,没一会就看不出痕迹了。 走也走不到头,黄蓓也就懒得动了。抱着腿坐在河边,目光呆滞的看着河水。 黄蓓觉得也挺好,挺平静的,比做那些提心吊胆的梦强多了。 一连很多个晚上黄蓓都做着这样的梦,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雾好像变淡了点,对岸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东西要过来。 黄蓓正抻脖子看着,忽听有人低喝:“你为何在此!” 紧接着就脖子一紧,忽的她就醒了过来。奇怪,好像在哪听过那个声音。没一会黄蓓就又迷糊过去,梦里的事也忘的一干二净。 按照黄蓓她不好过也不会让别人好过的尿性,她本来是准备天天给小白脸烧信问候的,但是左右一合计,要是惹得小白脸故意作梗就不好了,毕竟高考是大事,不能等闲视之,难得的她消停一回。 时而气愤,时而惶恐,跟个神经病似的挨到了高考。 早上老妈给黄蓓做了碗面条,图个顺顺利利的意思,借她吉言吧。 何冰跟黄蓓不是一个考场,谁跟她都不在一个考场,挺好,省得被人看见她出丑。临进考场的时候何冰和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黄蓓深吸了口气,开始吧。 答题的时候没什么特殊状况,题也还是那些题,没有微积分,也没有写错准考证号,可心里就是慌,总觉得哪要出点事。 考数学的时候,下雨了,黄蓓坐在窗边,看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 回忆像浮在水面上的乌龟忽隐忽现,是了,曾经高考的时候也下过雨,黄蓓记得考完出去的时候天就晴了,铅灰色的云碎成一块一块,蓝天从缝隙里挤出来,映在操场的积水里。 也许一切还会按着原来的轨迹发展,但总还是会有些变化,就像她认识了何冰,认识了陈教练,认识了烦人的高世杰、孙剑。 即使时间过去,黄蓓还是会记得他们,相信他们也同样会记得自己,哦不,陈教练除外,一切还是不一样了。 黄蓓要改变,哪怕它真的很难,恐吓小白脸的事她都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心里安定,答题就顺溜多了。 两天下来,黄蓓自我感觉良好。 考完的当天晚上,吃饭、K歌、通宵上网,狂欢三项永不老。 饭桌上久不出现的吴悦悦又开始作妖,一惊一乍的在那对答案,这人就该跟高世杰凑一对,举世成双的烦人。 黄蓓拉着何冰换了一桌坐,高世杰妇唱夫随,也起身跟了过来。 “哎哎,怎么走了。”,孙剑和魏成轩本来正拿着酒瓶跟人对吹,不明所以的也跟了过来。 这下一桌子人走了一半,又把那个泪包给气哭了,几个人象征性的安慰了一下,然后就都各吹各的去了。 好不容易解放了,谁愿意这个时候听人对答案,要发现哪错了还有个屁的心情玩。 到了去唱K的时候,吴悦悦直接说她不去了。爱去不去呢,还当自己是班长有老师撑腰啊,大家懒得理她都当没听见,三三两两,晃晃悠悠的往前走。吴悦悦气的剁了下脚扭头回家了。 走的好,世界清净了。 KTV里面人满为患,全是高考完的学生,幸亏孙剑他们提前定了包间,不然只能站大街上嚎了。 黄蓓本想安静的待会消消食,奈何何冰非拉着她去唱,她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征服了所有人。 何冰捂着耳朵,“你就不能唱个别的。” 黄蓓清了清嗓子,“没问题,再给你来首军中姐妹。” 刚起了个头,话筒就被人一把抢走,歌也给她切了,这些人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待她去解决下生理问题,回来再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出了卫生间她就转向了,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找不到包厢,迷宫啊这是!好不容易逮到一穿制服的服务生,“问下,302怎么走?” 服务生一脸冷漠的回道,“左转直走再右转。” “哦,谢谢。”,黄蓓觉得他有几分面熟,就多问了句“看着面熟啊……马宇宁?” 服务生不耐烦的转过头,看了她好一会,“黄蓓?” “卧槽,真是你啊,干嘛呢这是,勤工俭学?”,黄蓓给了他肩膀一拳,小时候闹惯了,多年不见反倒格外的亲。 马天宇侧了下身子,笑笑,“早不念了,上班呢。” 黄蓓哑了一下,“也挺好,早立事。” 马天宇道:“高考完了出来放松?” 黄蓓道:“啊,跟同学出来玩玩……” 来回问了几句,两个人都觉得无话可说,匆匆道了个别。 回到包厢心里空落落的,如果有电话,也许还能留个号码。黄蓓想想又笑了,留了大概也不会打,放联系人里占内存呢。 曾经也算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几年不见就疏远了,然后就越来越远再也回不去了。黄蓓看着何冰在那一首接一首唱歌的身影忽有几分害怕。 如果我不联系你,你也会忘了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真是够特么热的_(:зゝ∠)_ ☆、她有一个执念 黄蓓不想何冰忘了她,所以她会一直联系何冰,说好了她们是永远的朋友! 黄蓓把高世杰推一边,霸住了点歌的地方,“来来来,来首童年。冰冰快来,跟爷纵情高歌一曲!” 吼了半个晚上,后半夜又在网吧里陪着何冰玩劲舞。没想到此妖功力深厚,她和三贱客轮番上阵都降她不住,差点没把爪子折键盘上。 隔天一起把何冰送上车,终于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到家往倒床上一倒,立马睡的昏天暗地,今天不起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刚过晌午老妈就十分钟进来一趟,非催着她去估分,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刚出了网吧,就又滚了回去,在网上估了两次,都在重本线以上。 黄蓓犹豫着要不要说低点留个缓冲?最后一咬牙,该多少就多少吧,这点勇气都没有,忒丢人了! 老妈一听立马喜上眉梢,但还是保持了最后的理智,没到处宣扬。她和老爸汇合着七大姑八大姨七嘴八舌的开始帮她选专业。 研究了一通跟黄蓓说石油专业好,大爷啊,让她一姑娘去挖石油?挖出来她也不能拿去卖,好哪了?到时候妥妥的就办公室一坐搞宣传的命,黄蓓说她考虑一下,转头就扔一边埋了。 在网吧蹲了两天,眼睛都熬绿了。把全国几千所高校挨个翻了个遍,她看上了沪市的一所军医大学。当兵多好啊,上学不用交学费,毕业还包分配,医生也不用考虑转业的问题,这个好! 回去一说,果然全家一片赞誉,舅妈他们逢人就说她外甥女考军校啦,到处给她宣扬,就跟黄蓓已经考上了似的,老妈也直夸她长大啦懂事了。 什么意思?她以前也很懂事好不好!老妈给她穿了那么多年XXXL码运动服她说啥了啊! 在老妈倍感欣慰的时候,黄蓓已经把志愿填好给老师交了回去。老师拿着她的志愿吓了一跳,她所有的志愿都写着沪市军医大,不过专业不同而已。 老妈他们不懂,以为这样填这个专业上不了还可以去另一个专业,可老师是行家哪那么好糊弄,给她打回来,让她改了。 黄蓓笑嘻嘻的说她就想上这个,这次考不上她就回来复读,到时候还进老师你的班。 老师直接惊了,这得多大的执念啊。 是啊,这得多大的执念啊。 晚上黄蓓给小白脸烧了封信,阐明了她到底有多大的执念。如果再考不上,她就复读,复读再考不上就去工作,然后年年来高考,一直考到她31岁。考到时间能够正常流逝,一切又充满可能性为止! 她到也不是真以为小白脸能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干扰事物的发展。如果真的改变不了,大概也是类似天条、法则之类的东西在起作用。 她就是想找个人说出来,做个见证,看着吧,她一定说到做到。 就算她小胳膊拧不过天道的大腿,她也不要就此低头,她多活了一世,她想要一个全新的改变,不一样的人生。这才是她回来的意义,她为自己决定的意义。 看着火光慢慢的暗淡,黄蓓闭着眼睛坚定了下内心。 睡觉的时候她又梦到了那条奇怪的河,不过这次她好像是透过别人的眼睛在看,昏黄的河水静谧的流着,对岸清晰可见,有枯黄的草木,成片成片的从河岸延伸到远处,看不到尽头。 那人在河边站了很久,黄蓓醒来的时候觉得他还站在那,是谁啊?真是奇怪。她躺那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就当个梦忘了。 隔了两周,黄蓓收到了面试的通知,心扑通扑通的跳的飞快,她感觉到有些事不一样了。 在外面等着面试的时候,黄蓓看见一个孩子拿着张纸在那念念有词,难道还有标准答案?抻头过去一瞅,吓了她一跳。 “你知道里面会问什么么?”,黄蓓问。 长的黝黑的壮实男孩搔了搔头,嘿嘿一笑,“我也不知道啊。” “那你背什么呢?”,黄蓓更好奇了,说说话正好消除一下紧张。 男孩把纸递给黄蓓,“都是我乱猜的,你别笑啊。” 黄蓓拿过来一看,人民解放军成立的时间、军歌的歌词、二战的重要影响……噗,原谅她,她真的不想笑的,可实在耐不住太有喜感了。 黄蓓伸了个大拇指给他,兄弟,人才啊,你当是军队百科知识竞赛啊。 “下一个,黄蓓!” 啊,叫她了!“你别看这个了,等我出来告诉你问什么了。”,黄蓓拍拍他肩膀赶紧进去了。 那孩子傻了一下,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好人,“谢谢啊。” 屋里正中间放了一个凳子,对面桌子后面坐着三个穿军装的中年人,桌面上铺了一桌子的A4纸,打眼能看见有的纸上面有照片,应该是应考生的档案了。 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请说一说为什么想要报考本校?” “因为热爱中国□□,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热爱人民,热爱人民军队,并且坚决拥护党的路线、方针、政策,遵守国家宪法和法律,历史清白,作风正派,思想进步,品德优良,立志为国防卫生事业做出自己的贡献。”,黄蓓直接把招生简章上的话搬了过来,这答案多标准。 面试官直接听笑了,接着脸一板,“好好回答。” 黄蓓整了整表情,坐姿端正的严肃回答道,“军装帅气,我这大长腿再配上军装,绝对的英姿飒爽、风情万种。” “再者吧,”黄蓓顿了一下,挠了挠脸,不知道该不该说,“我以前救过一个人,当时救活了,后来他还是把自己从楼上扔了下去。”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也许我再做点什么就能拉住他,也许不能。”,黄蓓盯着地板,屋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面试官拿着黄蓓的志愿看了一会,又问道:“那为什么不考虑读心理学专业?” 黄蓓道:“我不会说话,去当心理医生指不定得被人一刀捅死。退而求其次,治疗下身体创伤也挺好。等下回再有人跳楼,好歹能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给心理医生留个机会。” 三个面试官凑到一起小声的交流了下,然后又问了些无关痛痒的东西,跟开座谈会似的,和黄蓓预想的差别不大。 出门的时候,情绪有点低落,黄蓓左右看了下没见着那孩子,不知道又跑哪个犄角旮旯背他的军事百科去了。 黄蓓拍拍脸,重振了下精神,感觉问题不大。分数达标,身家清白,还有二级运动员证书,市三好学生称号(学年第一的优待,高世杰也有个)。 接着就是回家等着,如果面试过了就会有体检通知。左等右等终于等来了通知,黄蓓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妈激动成那样,这要是等录取通知书下来还得了? 体检的时候,黄蓓震惊了。 两辈子加一块都没被研究的这么仔细,从头皮一直检查到脚趾甲。黄蓓觉得她做人的尊严已经没有了。跟个牲口似的,被人翻来覆去的看,这兵当的就是不一样。 七月初,录取通知书总算是下来了。临床医学5年制,黄蓓每个字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又上网核实了一遍,没有出入,心这才算是真正的实落下来。 过了小半个月,黄蓓接到了何冰的电话,“胡萝贝贝!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黄蓓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就不能放过她这个外号么,“考上了?” 何冰毫不掩饰的兴奋道,“第一志愿!海市的外国语学院,日语专业,以后去日本玩给你当翻译。” 黄蓓虽然认为小日本没个好东西,但她还是真心为何冰高兴,这半年的补习终于见成果了。 何冰又道:“高世杰也考到海市了呢,不知道咱们班还有谁在海市。” 谁管高世杰考哪去,别在她眼前晃悠就行。黄蓓问了个她感兴趣的,“你们家办升学宴么?” “办啊,我就是为这事给你打电话,来多住几天呗,山上的托盘好了,还可以去水库抓鱼。”,何冰兴致勃勃的说道。 这个她喜欢,“没问题,我今天就过去,杀个猪,我要吃猪尾巴!” “屋子还没给你收拾呢,你25号坐车到北汤,然后我去接你。你家什么时候办?” 黄蓓一想起此事就想唯叹气,“唉……办什么办啊,我妈一看不用给我攒钱上大学了,准备拉着我爸出去旅游,还不带着我,说庆祝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何冰被她爸妈的豪迈镇到了,“啊?真的啊?你真不去?” 黄蓓用脚勾了个椅子过来坐,“不去了,你们不都要办升学宴么,我得去给你们捧场啊,这辈子也就这一次吃席不用拿钱。” 其实这个时候老妈他们已经走了,黄蓓没跟何冰说,怕她担心,非要让她现在过去。何冰父母还得赶着招待她,太麻烦了。 老妈他们认为上了大学就是大人了,很放心的让她一个人在家自力更生。 问题倒也不大,黄蓓一个人在外漂泊多年,不会做饭是不可能的,但是自己一个人实在懒得动弹。经常是饿了就出去买点,一天吃一顿也是常事。 挨到去何冰家的时候真是喜极而泣,给老妈留了张纸条,黄蓓跟闻到肉味的狗似的奔到汽车站。 除了去爷爷家黄蓓很少走出市中心那片。这一路,凹凸不平的路面、躺在路中间的牛粪、路两边成片的水稻地都留给黄蓓很深的印象。 到了北汤,黄蓓在巨大的喜悦和懊恼之间来回狂奔。满街都是温泉旅店,大爷的,何冰怎么没跟她说她家这有温泉啊,早知道带泳衣过来了。 没事没事,现卖也一样,黄蓓不停的安慰自己。 黄蓓看见何冰,那个高兴啊,本想一个熊抱过去,忽然注意到何冰后面,那是个什么玩意?! 为什么会看到高世杰?这么快就登门入室了?!竟然还在她前面!!! 黄蓓对着高世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来了?” 高世杰站在何冰后面,还贴的挺近,“我认为我来这里只需要经过主人的同意即可,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总是睡不好,精神萎靡∪﹏∪ ☆、成了外人 真是曰了狗了,黄蓓以为毕业后,再也不用看见高世杰了。没想到这才几天就又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何冰,黄蓓看到高世杰也贴的这么近,把何冰往她那边拉拉,何冰很自觉的挽上了黄蓓的胳膊,黄蓓得意的看了高世杰一眼。 高世杰无所谓的推了推眼镜,毫不在意的走到前面去了。 成就感大打折扣,黄蓓哼了一声,不去看他。 两人最后停在一座写着幸福温泉旅馆的二层小楼前,高世杰已经先一步等在门口了。 “来了么?来了么?”,孙剑和魏成轩从楼里冲出来,“怎么才来?就等你吃饭了。快快快!” 黄蓓以手扶额,是她天真了,竟然会以为只有高世杰一个人。 魏成轩上来想帮黄蓓拿包,黄蓓拒绝了,东西不多她自己就搞定了。黄蓓捅捅何冰,让她赶紧带她去房间,吵的头疼。 一进屋黄蓓就砰的把门一关,把三贱客挡在门外,“那三货怎么在这?!” 何冰帮黄蓓把东西放好,“来泡温泉的。” “这是你家开的温泉旅馆?” “对呀,开了好多年了,都是老客户。”,何冰拉着黄蓓往外走,“走,吃完饭,带你去泡温泉。” 开门做生意,黄蓓也不好叫人家把客人撵走,只能跟在后面慢腾腾的挪着。 何冰妈妈热情又开朗,不亏是常年做生意的人。给他们上了一大桌子菜,“多吃点,多吃点,就跟在自己家一样。” 黄蓓化悲愤为食欲,一顿胡吃海塞,终于把自己吃撑了。 高世杰放下筷子看着黄蓓,“半年没吃饭了?” “闭嘴吧,又没吃你家饭。”,黄蓓摸着肚子靠在椅背上。 “就快了。”,高世杰又平静的夹了筷子蘑菇。 黄蓓被他的不要脸震惊了,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何冰夹了一筷子猪蹄给他,让他把嘴堵上。高世杰顺从的闭了嘴,专心啃猪蹄。 黄蓓觉得被强行塞了一嘴狗粮,这日子不能过了。 下午的温泉她也不想泡了,跟三贱客泡一个池子,她会得皮肤病、心脏病、高血压、半身不遂。总之,她不要和三贱客一块。 不过最后她还是去了,和何冰两人美美的泡着温泉,差点晕里头。因为是男女分池的,哈哈哈哈,何冰傲人的身材只有她一个人能欣赏。 舒舒服服的泡了一通,水光溜滑的出来,黄蓓的心情又美好了。 晚上本来想跟何冰两人卿卿我我这样那样,结果三贱客死皮赖脸的挤了进来,非要跟她们打扑克。 黄蓓撸起袖子,一个字,就是干!非让他们把裤衩都输光! 然后黄蓓就输的北都找不着,何冰实在看不下去,把黄蓓替了下去。 黄蓓坐在何冰背后,挨个把三贱客观察了一遍,就见孙剑和魏成轩两人眉来眼去,眉飞色舞,高世杰就一个劲盯着何冰的牌看。 黄蓓赶紧把何冰的牌竖起来,这帮不要脸的玩意儿! 本着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真理,黄蓓从何冰的身后挪到高世杰后面,本以为高世杰不会让她看,结果人家毫无反应。 怎么回事?转性了?黄蓓疑惑了,看看高世杰,难道是个假人。 然后她就看见何冰扔了三个7,手里剩俩3,高世杰明明有两个王却没管,放何冰走了。 ……突然发现有个人喜欢也挺好的,至少打牌有人帮。 扑克玩到1点多,黄蓓忍无可忍的把三贱客轰走。 唉声叹气的躺在床上,“不会他们这几天都住这吧?” 何冰无所谓的说道,“不知道,反正100一晚。” “噗,一人还是一间房?”,黄蓓惊笑。 “一人100,暑假旺季房源紧张。”何冰歪头看了看黄蓓,也勾嘴笑了。 “哈哈哈,好好好,让他们住,最好住到天荒地老。”,黄蓓跟便秘遇到腹泻似的,终于舒畅了。 笑够了,黄蓓看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久久才道:“要上大学啦。” 黄蓓没有要上大学的喜悦,只有又要离开家的满满惆怅。 何冰疑惑了,“是啊,军医大不好么?还是觉得沪市太远?” 军医大不好么?好啊,那是她拼了命考上的。沪市远么?有了高铁去哪也不远,何况还可以坐飞机。 但是军医大里没有父母,没有会无私爱她担心她的人,从今以后要独立,要自强,要血和泪自己往肚里吞。 沪市不远,但离开家,1公里和100公里有什么区别呢?一样回不了家。 黄蓓忽然想如果这辈子就在这小城里呆着也未尝不可,然后又失笑的摇摇头,不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终有一天父母也会离开。 那北漂的十年,没有让她变坚强,反而更软弱了。贪恋无微不至的关怀,沉醉体贴入微的爱护。 最后黄蓓只是说,“我舍不得你啊。” 何冰又笑了,“那就来看我呀,而且要经常来看我。” “呸,你给我出车费啊!” “怎么觉得咱俩这人设倒过来了,不是应该我多愁善感,你来安慰么?” 黄蓓叹口气,“是是是,我错了,快给我个机会安慰你。” “哼,晚了,有的是人等着安慰姐姐呢。”,何冰傲娇上了。 哼,黄蓓不用想就知道,隔着几个屋里就有人时刻准备着。突然黄蓓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等到高世杰登了堂入了室,他跟何冰就是一家人了,然后她就成了外人! 成了外人! 了外人! 外人! 人! 不行,她必须行动起来,誓要粉碎高世杰登堂入室的野望! 隔天,何冰带黄蓓去山上找托盘儿,三贱客尾随。黄蓓专门站在高世杰和何冰中间。 高世杰看了黄蓓一眼绕到何冰的另一边,黄蓓也跟着绕过去,把何冰往旁边一拉,挤到中间。 高世杰推了推眼镜,挑眉看着黄蓓,黄蓓也不甘示弱的瞪回去。 谁知高世杰竟轻笑了下说道:“沪市距海市直线距离826.583公里。”,说完就退到孙剑他们身边。 黄蓓愣了下,然后气的头发都竖了起来,撸起袖子就要上,“我现在就作了你!看还用不用800公里!” 孙剑他们一起上来拉住黄蓓。 黄蓓甩开孙剑和魏成轩,看何冰在一旁偷笑,气的口不择言道,“笑笑笑,都怪你,招什么人不好,招这么个玩意儿!” 高世杰一听又要开口,孙剑他们捂着他的嘴赶紧把他拉走了。 黄蓓站在那倒了半天气,何冰一边给她顺背一边抿嘴乐,黄蓓狠狠瞪了她一眼。 何冰安慰道,“好啦,好啦,他说的也没错。你能拦他一时,还能拦他一辈子。” 黄蓓顺口道:“他要能一辈子对你好,我还拦他干什么。” 何冰愣了下,看着高世杰的身影,没再接话。 找托盘儿的过程虽然气人,但是美味的果实还是让人心情愉悦。 黄蓓不知道托盘儿的学名叫什么,大概是树莓的一种。红红的,一粒粒泪珠形状的小果实攒在一起,吃起来酸甜可口。里面还有一粒粒小种子,咬起来嘎嘣脆,有点吃番石榴的感觉。 黄蓓走在前面把所有能看见的托盘儿都撸了,一点不给后面留,最后吃的下颚骨都酸。 招猫逗狗的疯玩了几天,办事情的好日子终于到了。 何静的升学宴在自己家里办,就摆在院子里。请了大师傅到家里做饭,邻里邻居的很早就来帮忙,黄蓓也没睡懒觉的习惯,早早的就起来了。 晨练完了,三贱客竟然还没起。岂有此理,撸起袖子,黄蓓砰砰砰的去砸门,魏成轩睡眼惺忪的光着膀子开了门,一看是黄蓓立马要关上。 黄蓓岂能让他如愿,一把撑住,一脚踹开,大吼一声:“起床啦!” 高世杰衣着整齐的拿本书坐在床上,孙剑用被子把头蒙上。 黄蓓扫了眼高世杰,来到孙剑床边,踢了床柱一脚,“起床!赶紧的!” 孙剑把头露出来,“祖宗哎,才6点!” “6点还早么?赶紧的。何冰都起了,还得人家等你?”,黄蓓又踹了床一脚。 高世杰听到何冰二字,走过来,一把把孙剑的被子掀了。 孙剑一惊,赶紧把被子又拉回来,“卧槽!高世杰,你个孙子!见色忘友!” 黄蓓翻了个白眼,就这身材还有资格害羞,体队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比他强,才多大,小肚子都出来了。 黄蓓又踹了床一脚,看了眼高世杰,扭头往外走。魏成轩正哆哆嗦嗦的穿衣服,看黄蓓转过来,赶紧拿衣服往身下遮。 哎,黄蓓只想叹气,遮什么,又不是没穿内裤,这帮2B。 折腾了一通神清气爽,黄蓓跟着何冰出去转了一圈,没什么能帮上手的。何冰嫌黄蓓烦人,撵她去再跑一圈。 10点准时开席,何冰爸爸开场,感谢老师感谢父老乡亲感谢天感谢地,然后何冰上台感谢老师感谢父老乡亲感谢天感谢地。 黄蓓听的都要睡着了,赶紧吃饭吧,看着不少人都快吃完了,黄蓓急啊。 没开席就下筷子,也是绝了。还好他们这桌坐的都是同学,大家脸皮都比较薄。不然她都担心等何冰讲完了,已经没的吃了。 “特别感谢蓓蓓,感谢你三年来监督我的学习,帮我背包,有好吃的分给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你是我一辈子的最好的朋友。我爱你,蓓蓓。”,何冰说完对着黄蓓飞了个吻。 黄蓓赶紧回了一个,然后就看何冰从台上下来了,说完了?没有高世杰? 哼哼哼,黄蓓得意的看了一眼高世杰,见高世杰第一次变了脸色,黄蓓心里更美了。 何冰坐下的时候,黄蓓上去就亲了一下,“我也最爱你了,么么哒。” 何冰笑着招呼大家下筷子,高世杰开始刷存在感,“那个猪蹄够不到。” 何冰看了他一眼,把猪蹄和他面前的菜换了一下。 高世杰继续作,“扇贝也太远了。” 孙剑他们都低着头,没眼看了,黄蓓在一边直翻白眼,想把一桌子菜都塞他嘴里。 何冰深吸了口气,夹了一个扇贝到高世杰的小碟里,高世杰吃了扇贝这才消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不啰嗦两句就是不舒服,死也要写几句,哈哈 ☆、时年一十又九 黄蓓没跟三贱客一起走,老妈他们快旅游回来了,黄蓓怕他们担心,准备提前回家候着。 何冰恋恋不舍的把黄蓓送上车,约好了再来玩。 黄蓓把头伸出窗外,跟何冰手动拜拜。看着高世杰跟何冰站在一处,天高云淡,草木青青,客舍前好一双璧人。 不不不,一定是她眼花了。黄蓓使劲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高世杰还是那个装X犯,何冰还是那么美。 果然是错觉,她最近得少看点书,保护下眼睛,这是要近视的节奏啊。 赶在老妈他们之前到家,刚进门,一股异味扑面而来,黄蓓赶紧捏着鼻子把窗户打开。低头一看,窗台上的花全都躺在花盆里沐浴着阳光。 黄蓓赶紧弄了点水浇上,期望它们能自己缓过来,又把桌子上没吃完的不明物体和垃圾桶里的快餐盒一起扔到楼下的垃圾堆,这才算喘上口气。 转了一圈,黄蓓把留的字条撕了,把浮面上的灰也擦了,看了看,又把花都搬到门后,塞不下的放床底。嗯,这下差不多了。 收拾了一通,黄蓓下了点面条吃,没出去买快餐,省的下楼扔垃圾。 碗还没刷完,门就响了,黄蓓一蹦三尺高的窜到门口。 老妈一开门就皱着眉道:“别一副哈巴狗样站门口。” 黄蓓呕血三升,“是亲妈么?” “别废话,赶紧接过去。”,老妈把手里的大包小裹扔给黄蓓,老爸也随后进来。 老妈看见水池里的碗问道:“这两天吃什么了?” 黄蓓不想说她天天吃盒饭,也不想撒谎,“饿不死啊,这么不放心,还忍心把我自己扔家里。” 老爸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堆到床上,黄蓓兴高采烈的去翻。 拿起来一个刮痧板,再拿一个擀面杖,又拿一个按摩捶。天啊,这是去哪儿玩了,哪的特产是这些东西。 黄蓓已经没有勇气去看下一个了。 “怎么不看了?”,老妈问道。 黄蓓拿了一对保健球上下抛着,“这有啥可看的?” “哎,你小心点,别摔了。这是买给你大舅的。”,老妈一把抢下来放好,“诺,这些都是给你的。” 黄蓓猝不及防被扔了一脸,一边捂着鼻子一边翻着。 一个大书包,可以当旅行包的那么大,上书一个大字“书”。包字呢,黄蓓来回翻了几遍,没有。黄蓓不知该作何评价,只能先放到一边。 然后是一件衣服,黑色的,看着还不错。打开一看,额,这个是不是耻度有点大,后背就几根绳? 再就是些零零碎碎的首饰,一堆五毛钱打的“金”项链,几个“玉石”串的手链。 该说什么好呢,她不该嘲笑擀面杖,至少还能包个饺子。 “那个包是我给你买的,纯牛皮的,结实,还大,可以装不少书。”,老妈一边收拾,一边解说,“衣服你爸买的,他看卖衣服那人穿着挺好看,就给你也买了件。” 黄蓓不知道原来老爸的尺度这么大,竟然甩她好几个维度。 “哎,对了,刚我就觉得不对劲。”,老妈眼睛扫了一圈,“花都哪去了?让你浇水你浇了么?” “额……” 黄蓓卒,时年一十又九。 老妈老爸歇了几天,赶着老爸年假的最后一天,请了亲戚朋友来家吃饭,也算是个简单的答谢宴了。 黄蓓觉得高考这事跟他们半毛关系都没有,明明出力最多的是她自己,为什么不感谢她? 大舅家的大表姐已工作多年,这次没有回来,黄蓓和她算不上亲,自认为没有她家狗地位高。 剩下的弟弟妹妹一向成绩中上等,上辈子都是黄蓓这的别人家的孩子,黄蓓烦他们烦的要死,这辈子也好不到哪去。 所谓的家宴,就是听亲戚们夸她有出息,叫妹妹向她学习,让她传授先进经验,还有让她给弟弟补课的。 黄蓓怕她的先进经验吓到他们,只能扯着嘴角假笑。 其实黄蓓的高考成绩真的挺一般的,普高的第一,放到重高去也就是个中上等生,也就军校这个名头好听些而已。 老家这边人就喜欢军校,不用花钱,还包分配。他们希望女孩子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再找个有稳定工作的老公,生个孩子,以后也有稳定工作,一辈子就妥了。 生活没有好坏之分,但是激情还是该有的,安逸应该是在经历过风雨后,成熟稳重的心理状态,不该是好逸恶劳的代名词。 如果黄蓓没有差那一分,如果她家再有钱一点,她一定选择去二中。 鸡头凤尾,很多人说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却没想过鸡就是鸡,永远飞不上枝头变凤凰。 真正有上进心的人,宁做凤尾不做鸡头。 格局往往决定了一个人成就的高低。如果享受着鸡头飘飘然的感觉,闭上了眼睛,塞住了耳朵,看不到这世界到底有多大,听不到不同的声音有多少,就不知道自己还差的有多远。 黄蓓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毕竟她选择了去当鸡头,现在又来说这些,难免矫情。 还有遇到了何冰,这才是最好的事情。 自己的路自己走吧,她也是这么多年过来了才悟到的。 黄蓓除了何冰没什么朋友,整个暑假基本就是看看书,跑跑步,被迫走亲戚。 快乐的日子是跑着过的,转眼就到头了。 出发那天,老爸老妈和何冰一起来送她,这回没看见高世杰,黄蓓甚是欣慰。 何冰拉着黄蓓,“等我买手机了就给你打电话。” 黄蓓点点头,又抱了抱何冰,还真是舍不得。 老爸再三的询问真不用他们去? 黄蓓十分确定不用,到了学校再分开她更舍不得,而且谁知道军校让不让家长进呢。她也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了,不想搞得那么兴师动众的。 看着站台一点点远去,送站的人被抛到身后,黄蓓努力的仰起头,让眼泪倒流回去。 这个时候老家到沪市还没有高铁,特快列车也要两天一夜。 黄蓓从来都是个上铺的命,也好,没有被逼着换铺的烦恼。 想学校会给发被子衣服,黄蓓就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洗漱用品,零零碎碎的一个旅行箱,一个背包。 老妈强烈建议她背那个“书”包,黄蓓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不想太高调。 东西虽然不多,也不值钱,黄蓓也不敢乱走,火车扒手一直都有,东西丢了还是很烦人的。 车上好多家长跟着孩子,料想都是送孩子去学校的。 黄蓓不反对家长跟着报道,也算是个全家一起出游的机会,但是孩子空手让父母拎包,那她就看不惯了。 眼看着一个个大少爷大小姐昂首前行,父母跟后面任劳任怨,也不知道应该怪谁,黄蓓眼不见心不烦,爬上上铺趴着去了。 爬的时候还撞了下头,妈蛋,嫉妒她长的高么! 玩了会手机,屏幕小的辣眼睛,没一会就累的她睡着了。 迷迷糊糊的听见有动静,黄蓓翻了个身,他大爷的,还没完没了了。 黄蓓睁开眼睛听了一会,“不讲究……大小伙子……走” 什么情况,黄蓓探头向下看,隔壁几个铺那已经聚了不少人。 黄蓓本来不想去凑热闹的,都怪她眼神太好,最近眼睛保护的卓有成效。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那个壮实男孩,不就是面试时候的那个老乡么。 好像感应到了黄蓓的视线,那男孩也抬头看了过来。一脸窘迫的样,让黄蓓直叹气,看来不能不管了。 黄蓓慢悠悠的爬下铺,特意小心了下别撞头,然后晃悠悠的穿过人群。看了眼对面唾沫横飞的大妈,拍了拍男孩的肩,“兄弟,啥情况啊?” 一般情况,黄蓓都会外围摸清情况再出手,这回被抓个正着,只好强上了。 男孩涨红了脸,几次张了嘴又闭上,黄蓓那个急啊,啥情况你说啊。 “姑娘你谁啊?”,大妈到先开了口。 “哦,我他同学。大妈怎么了这是?”,黄蓓挺不待见这种公共场合大声嚷嚷的大妈,不过还没弄清情况也不好乱咬。 “别叫大妈,我没那么老。”,黄蓓还没说什么呢,大妈先不乐意了。 黄蓓看着这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她就差叫奶奶了。 “那叫啥,叫姐啊,那不差辈了么。”,黄蓓揽了下男孩,“我还叫他哥呢。” 大妈嫌弃的看了男孩一眼,没再纠结这个问题,“随便你吧,你赶紧叫你同学收拾东西走。” 黄蓓回头问男孩:“这是你的铺不?” 男孩气愤道:“是我的。” 黄蓓反问道:“那为什么叫我们走,我们买的票,睡这天经地义。” “脚那么臭,在这还想熏死几个人啊,这么大小伙子一点卫生不讲。”,大妈在那拿白眼看人。 这个黄蓓还真没法说,“行,那我们把鞋穿上行了吧。” 男孩实在气不过,“是你说我穿鞋躺在铺上不讲究,非要我把鞋脱了。” 大妈还在振振有词,“你在家就穿鞋往床上躺?公共设施一点不爱惜,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行。” “我没把脚放铺上。我……”,男孩还想说被黄蓓一把拉住。 跟不讲理的人讲理,那叫脑子有病。 “穿鞋不行脱鞋也不行,那把脚割了得了。”,大妈要张嘴,黄蓓一点空隙不留,接着道:“我们把鞋穿上,您也别再抱怨。要是还不满意,您就找乘务员,爱换哪去换哪去,没人管。” 说完,黄蓓就拉着男孩往铺上一坐,任他东南西北风。 大妈还在那喋喋不休,黄蓓的原则是只要不动手,就当狗在叫。 “考上了没?”,黄蓓先问了男孩一个根本问题。 男孩还在看大妈发飙。黄蓓把他的脸搬过来,那种人你越理她她越来劲。 男孩愣了下,“啊?你说什么?” 黄蓓叹口气,“我说你是不是也考上了。” 男孩这才有了笑模样,“嗯,考上了,药理专业。” 黄蓓也笑了,伸出手,“临床医学。以后多多指教了,校友老乡。”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个好片,明日边缘,我要多学习学习~ ☆、新的生活新的开始 黄户口调查员蓓花了5分钟就把校友老乡查掉底了。 校友老乡姓李名明普,丰城西港人士,毕业于重高二中,无女友,无恋爱史,无不良癖好。 黄蓓对李兄的好感度飙升,就喜欢这种纯洁的单身狗,来,汪一个。 最后,大妈也没换走,看没人接茬,自己嚷嚷了一会就歇菜了。黄蓓心里哼了一声,对于这种喜欢刷存在感的人就得让她没有存在感。 黄蓓其实算不上话唠,对于她不感兴趣的人更是一句废话都没有。查完了户口,黄蓓也不知道该说啥了,左抠抠右瞅瞅。李明普也不是个会聊天的,就会嘿嘿嘿傻笑,两个人很有默契的冷场了。 得,她还是撤吧,跟不熟的人这么静悄悄待着,太尴尬。 跟着她就开始思念起何冰,还是跟冰冰在一起好,什么不说待着也很舒服,要不她还是把高世杰干掉自己上吧,哈哈哈哈哈。 情绪有一丢丢低落的黄蓓又爬回铺上,翻出手机,除了家里的电话,一个号码也没有,刚应该跟李兄换个号码的。哎,算了,懒得动弹,下回的吧。 火车晃啊晃啊的黄蓓就又睡了,再醒来,天都黑了,肚子咕噜咕噜的高声抗议。黄蓓拿出手机一看,天,都七点了! 她到底睡了多长时间,啊,胃好疼。 黄蓓捂着胃从上铺几个小跳蹦下来,充分体现了她体育生的身体优势。在红烧牛肉和西红柿鸡蛋间犹疑了下,最后牛肉赢得了芳心。 小心的端着泡面回到卧铺,黄蓓站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还是去找李兄说说话吧,好歹是个认识的活人。 黄蓓一路,突破扑克大军的围捕,绕过熊孩子的突袭,终于成功到达目的地。 咦,人那?只见下铺坐着个中年大叔,正光着两脚丫子在那抖。 黄蓓左右寻摸了一圈,在中铺发现了目标人物。只见李明普坐在铺上,上半身很直,头顶着上铺,几乎要折成90°。 “你怎么跑上面去了?”黄蓓奇道。 李明普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见是黄蓓,略显尴尬的摸摸头笑了下,“上面挺好的。” 黄蓓瞅了眼对面下铺的大妈,没再多问。 “干什么呢?吃饭了么?”黄蓓换了个话题。 其实黄蓓对他在干什么一点兴趣都没有,主要就想知道他吃了没。李明普很是实诚的依次回答道:“在看书,吃过了。” 这么简单就想打发掉黄蓓那是做梦,“我还没吃,下来陪我一块吃。” 李明普一看就是个不会拒绝的人,顿了下,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书,下铺的时候还差点踩空,吓的黄蓓差点把手里的面扔了去扶他。 又看了眼大叔的脚,黄蓓把面放到了临铺过道的小桌上,坐下。 “吃方便面影响健康。”李明普好心的提醒道。 “嗯嗯嗯,偶尔吃一次,没事。”黄蓓完全没当回事。 火车跟方便面是标配,高铁最没人性的地方就是不卖方便面。 李明普见黄蓓不当回事,也就没再说,坐那看黄蓓噗噜噗噜的吃的倍儿香,犹豫了下,又从铺上把书拿了下来。 黄蓓饿的狠了,只顾着吃,等终于感觉肚里有食儿了,抬头就看李明普坐的标杆溜直的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书。 终于知道刚才这人在铺上那扭曲的姿势是怎么回事了,想坐坐不直也是怪可怜的。 这么看着还真有几分军人风采,黄蓓凑近看了下书名《人体的化学奥秘》,还真是好学啊,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了。 黄蓓回去把自己看了一半的小说拿来,跟着李明普面对面坐着看起来,一直到熄灯。两人才打了声招呼,各回各铺睡了。 第二天,依然继续,拖拖拉拉看了快一个月的书,竟然两天就解决了,黄蓓也是服了。从此,奠定了她和李兄好书友的关系。 火车到站,李明普要帮黄蓓拿东西,黄蓓就那么两件根本没有多余的可让李明普帮,反过来还帮李明普拿了两个包。 “你一个人出门竟然敢拿这么多?!”黄蓓看着这大包小裹的都震惊了,晃了晃手里的包,哗啦哗啦的,“这什么东西还带响的,不会挤坏了吧?” 李明普搬着东西,吭哧吭哧的回道:“不会,是急救箱。” 目瞪口呆.JPG,亲,你是不是入戏太深!还带急救箱?! 黄蓓一脸懵逼的跟着李明普出了站,找到接站的师兄,上了学校的班车。一路恍恍惚惚的就进了校门,从此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大学生活。 下了车,竟然就有教官叫他们集合列队,然后黄蓓站在人群中间,前面女的,后面女的,左面还是女的,这男女比例……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呢! 不是说军校男多女熊猫么?!为什么他们学校这么多女生?! 待看到恢弘的女生宿舍后,黄蓓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彻底歇菜了。谁说军校女生少的,站出来,她保证不给他寄手术刀。 一位不知道是女教官还是女学长的带着黄蓓去了宿舍,四人间,上床下桌,有独立卫生间,条件还是挺好的。 宿舍里面已经有两人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时尚的长发妹子,一个剪着蓬蓬头的可爱女生。 和两人打了声招呼,黄蓓把东西扔到床上,然后才发现多了两个,她把李明普的包也给顺回来了。咋办,她也不知道李明普住哪啊,还没有电话…… 没办法,黄蓓暂且把东西都归到柜子里,以后再还吧。 两个室友长头发的叫于可馨,蓬蓬头是钱梦。于可馨看起来高冷了一些,但也不难相处。钱梦对黄蓓就热情很多了。三个人关系融洽,到了饭点,又一起出去寻食。 新来一个学校,最感兴趣的莫过于食堂。黄蓓她们三个兴致勃勃的开启寻找食堂大探险,其实也没什么可探的,到处都是笑眯眯等着帮助的学长学姐。 转了一圈三人都感慨这女生的数量,看来军医学校喜欢招女生啊,黄蓓表示略遗憾。 还没到食堂门口,就听见嘹亮的歌声“繁花绿叶拥抱着校园,医学战线桃李满军营,求是创新严谨献身……” 走近就看一个个豆腐方阵,黄蓓想起以前军训吃饭的时候也要列队唱歌,然后才有饭吃。一想到未来五年都要卖唱吃饭,她考上军校的好心情就又打了点折扣。 新生和老生泾渭分明,吃饭的区域都是隔开的,一边穿的五颜六色,一边齐刷刷的制服,一边闹哄哄的像菜市场,一边静悄悄的跟摁了消音键似的。 搞得黄蓓和室友们面面相觑,静悄悄的去窗口打饭,菜式还挺不错的,鱼肉菜果,看着很有食欲。 钱梦对着饭菜流涎三尺,“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哦。” 于可馨也满意的点点头,刷刷刷的点了一荤一素一汤。 黄蓓啥也没说,学校食堂嘛,上过大学的都知道,再好吃吃上五年也得腻,最后都是校门口小饭店的胜利。 吃着吃着,黄蓓忽然想起一事,起身四处寻摸了一圈。 钱梦好奇道:“在看什么?”也拄着下巴,跟着四处看。 黄蓓看了一圈没看到李明普,摇摇头坐下,“找我老乡,他包落我这了。” “趁着没收手机赶紧给他打电话”于可馨边吃边说。 “什么?!”黄蓓觉得于可馨话里的信息略多,“还要收手机?!” 于可馨很满意黄蓓的反应,独郁闷不如众郁闷,“嗯,我学姐说的。” 钱梦也郁闷起来,嘟着嘴,使劲的用筷子插着米饭,“那给家里打电话怎么办?” 于可馨道:“公共电话。” 黄蓓只觉得七窍生烟,飘出去的都是她的三魂七魄。电话都不让用,电脑更不用想了。还以为没网的日子终于熬到头了,呵呵,没有网的大学生活,美好的她都不敢想。 吃完饭,三人结伴在学校里面闲逛,黄蓓以前只来过几次沪市,印象最深的就是11月依然绿意盎然的街道,温暖湿润的空气,让北方长大的黄蓓感觉即新奇又舒适。 “看见那座白色的高楼了么?”于可馨指着远处的一栋建筑物问道。 钱梦顺着于可馨的手垫着脚看过去,“嗯,看到了呀。” 于可馨神秘的说道,“那就是上解剖课的地方,据说尸体就放在地下冷库,堆的一层又一层。” 钱梦赶紧把眼睛移开了,搓了搓胳膊,“走走走,天黑了,赶紧回去吧。” 黄蓓也觉得有点不舒服,虽然当医生就是要对着血肉人身,但是活着的和死了的还是有很大区别的。这种地方大概只有小白脸会很喜欢。 晚上的卧谈会就是各种插科打屁时间,直到听见有号声响起。 啥情况?黄蓓她们仨全都挤到窗边,只见外面刷刷刷的,一扇扇窗户全都黑了下来。传说中的熄灯号! 黄蓓她们也纠结着要不要熄灯,还没洗漱呐。 咣咣咣,有人砸门,“熄灯了啊,赶紧熄灯就寝!明天早上六点半楼下集合!” 三人对视一眼,拿起牙具脸盆冲向卫生间。 隔天早上,黄蓓又在嘹亮的起床号声中醒来,看了眼手机,6点。对面床的于可馨惊坐起来,愣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又倒回床上。 黄蓓穿好衣服,钱梦还睡的死猪一样,一点反应没有。黄蓓叫了钱梦一声,听见钱梦应了,就去洗漱了。 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钱梦还在睡,又叫了一次。然后黄蓓收拾东西,再抬头,钱梦竟然还在睡! 黄蓓无语了,“钱梦!钱梦!” “嗯……”,钱梦翻了个身。 于可馨从门外回来,“快快快,集合了!钱梦呢?” 黄蓓无奈的指了下床上,于可馨大惊,赶紧爬上去,拉着钱梦的手,“钱梦!钱梦!集合了!” 钱梦闭着眼睛,“嗯……我知道了,你们先去吧。” 黄蓓已经有点不敢相信钱梦的话了,使出绝招捂住了钱梦的口鼻。 钱梦难受的皱起眉头,左右摇头,摆脱不掉,最后终于睁开了眼睛,“唔,几点了?” 于可馨着急道:“6:35了!” 钱梦大吃一惊:“什么!你们怎么不叫我!” 黄蓓and于可馨…… 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我没上过军校,所以文里的描写一半网上查的,一半自己编的,经不起考据,不要当真呦~ ☆、跑起来 黄蓓她们一路小跑的赶到集合地,大家已经排好队在点名了,黄蓓拉着于可馨和钱梦悄悄的溜到最后站好。 “你们三个出列!”教官突然一声暴喝! 三人低着头,小步挪了出来。 “姓名!” “黄蓓。”“于可馨。”“钱梦。” 教官背手拿着名册看着三人踱着步,“跟没跟你们说几点集合?” “说了。”黄蓓答道。 教官吼道:“说了还迟到!” 黄蓓用手抠了抠耳朵,震死她了,这大嗓门。 教官怒视黄蓓,“站好!让你动了么!” 黄蓓把手放下,低头盯着教官的鞋,军勾鞋啊,很帅,但是不热么? 三人站那被教官不带脏字的骂了能有十分钟,黄蓓回到队列里,又用手使劲搓了下耳朵,倒霉,被杀鸡儆猴了。 教官指着黄蓓,“还动!” 黄蓓讪笑着把手放下,等教官一转过去,立马翻了个白眼。 之后就是列队吃饭,取行李,服装,日用品,折腾了半上午。好不易拿了东西回宿舍,又被要求学习整理内务,还要上交违禁品。 带黄蓓她们学内务的学姐,指着地上的两个背包,“这谁的?为什么不打开?” 黄蓓无奈站出来,“我老乡的。” “那怎么在你这?” 黄蓓一摊手,“帮他拿包,结果忘给他了。” 学姐把包拿了起来,“叫什么名?哪个大队的?” “李明普,药学。” 学姐抬头问道:“男的?” “啊。” 于可馨在一边噗的一声笑了。 黄蓓抓了抓头,她是不是无意中败坏了李明普的名声。 最后学姐把包和需上交的物品一起带走了,看着学姐吭哧吭哧提着大包小裹的样,黄蓓默默在心里说了句辛苦了。 和于可馨聊了一通,忽然发觉少了点什么,转头看钱梦默默的在叠被子。 黄蓓走过去,帮钱梦整理床铺,于可馨看了一会,最后也过来了。钱梦咬着牙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趴到桌子上开始哭。 黄蓓傻眼了,啥情况,眼神示意于可馨。 于可馨无奈把手放到钱梦肩上,放低声音,“怎么了,钱梦?” 钱梦哭了好一气,才抽噎的说道:“对不起……害你们跟着挨骂了……都怪我。” 黄蓓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她在体队都被教练训皮了,挨踹的时候都不少,这点小风小浪算个毛毛。 于可馨本来有点介意的,但是钱梦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发作,只能转过来安慰道:“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下回早点起就好了。没怪你,别哭啦。” 黄蓓也赶紧表态,“没事,没事,说几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快别哭了啊。”她这种笨嘴拙舌的人最怕人哭了。 这边还没安慰好,那边教官推门进来了。黄蓓拉了钱梦一下,三人赶紧排成一排站好。 教官扫了眼钱梦,没说什么,在寝室里转悠开,看看床铺,瞅瞅书桌,最后进了卫生间。 “这谁的杯子?” 三人赶紧挤到卫生间,黄蓓见教官指着她的杯子,只觉得头大,“报告教官,我的杯子。” “为什么放两把牙刷?” “刷牙用。” 教官挑了下眉,“一把不够你刷?” 就是不够啊,黄蓓很耿直的回答道:“早上用一把,晚上用一把,换着刷比较干净。” 用两把牙刷刷牙是黄蓓多年的习惯,反正她觉得这么刷干净。 “收起一把!” 黄蓓表示要为她的好习惯据理力争,“报告教官,一把刷不干净。” 教官一瞪眼,“怎么就你事多。早上用右手刷,晚上用左手刷。” 黄蓓一时哑了,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等教官挑完刺走了,黄蓓一边收牙刷一边哀怨道:“别人当兵是练就左右双枪,我当兵是练左右双刷。” 钱梦终于破涕为笑,黄蓓也跟着笑了起来,总算哄好了。 隔天正式开始军训,她们寝室的第四个人始终没有来,不知道什么情况,教她们内务的学姐说就算来了也得挨处分。 黄蓓觉得那还不如不来了,学还没开始上呢,先挨个处分。 军训就在她们自己学校的练习场,听说有打把,黄蓓两辈子加一块都没摸过枪,万分期待。 结果上来就是列队,向左转,向右转,齐步走,争取把她们晒得均匀一点,撒点椒盐就能上桌了。 重头的重头竟然不是打把,是3000米!黄蓓只觉得了无生趣。 “黄蓓,出列!” 哎,她又怎么了,叹气也不行啊! 教官退后了一步,让黄蓓到前面来,“整队,领跑。” 黄蓓很惊讶,为啥让她领跑啊,回头看了眼教官。 教官又挑眉看黄蓓,“有意见?” “报告教官,没有。” “整队。” 黄蓓脚跟一并,“是。” “全体都有,向左转,向前看。” 跑了两圈之后,黄蓓有点明白为什么叫她领队了。第一圈还有个队形,第二圈就开始拖尾,第三圈就全撒欢了。 黄蓓就像牧羊犬一样,拉了这个拉那个,最后实在没辙了。现在的军训班是好几个中队的女生凑在一起,她人还认不全呢,要怎么在泱泱羊群里把她们班的小羊挑出来。 结果最后她把李明普挑了出来,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他在操场人群处。 “嗨,李兄,包给你了么?”再看见李明普,黄蓓还是很高兴的,老乡啊。 回答她的是通红的脸,和如牛的气喘声。看着块头不小,身体素质这么差?!黄蓓严重怀疑到不了终点他就得倒地上。 看他跑步的姿势黄蓓就不舒服,“胳膊摆起来,腿迈开,用鼻子呼吸,慢一点吸。” 黄蓓纠正着李明普的动作,但是效果不大,“算了,你跟着我跑吧。” 有人带着跑总比自己跑松快点,几圈下来李明普好歹跟上了。马上就到终点了,黄蓓看着李明普,有点纠结,自己要不要停?哎,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一直陪着李明普跑完,黄蓓才归队。 面对教官意味深长的目光,黄蓓低着头开始研究跑道,她能怎么办她也很无奈啊。 结果让人痛心无比,没有一个人达标。 教官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通,最后对黄蓓下达了死任务,要求她在军训结束时保证所有人都要达标。 黄蓓惊恐的抬头,关她什么事?! 教官看着黄蓓,“能不能完成任务!” 可以说不么,教官眼里分明写着你敢说个不字试试。 “保证完成任务!”她怂她有罪,泪流满面.jpg最后她还是不知道李明普有没有拿到包。 就算之前还有人对教官让黄蓓整队的事不满,现在也一点意见没有了,还得暗暗庆幸幸好不是自己。 黄蓓一脸被强了的表情回了宿舍。 于可馨努力把翘起的嘴角扯平,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钱梦好奇道:“为什么让你负责达标呢?” 黄蓓哀怨的回道:“大概因为我是体育生吧。” “啊,你是体育生?”钱梦一脸惊讶,“好厉害哦。” “练什么的?”于可馨一削苹果一边问道。 “长跑。”黄蓓把腿搭到桌子上休息。 于可馨把苹果递给黄蓓,“达标的事就交给你了。” “啊,”钱梦赶紧翻箱倒柜找出来一根棒棒糖,“我也拜托你了。” 黄蓓汗,拜托她有什么用,她能替她们跑么。 “不对啊,今天你不是也没达标么?”钱梦又把棒棒糖收回来。 黄蓓瘪瘪嘴,“一言难尽。” 跑步这种事真的没什么捷径可走,什么动作,呼吸都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关键就是得多跑。为了完成任务,黄蓓拿出了体校那一套,五点半就去挨个宿舍砸门。 有不开门的,黄蓓统统记下来,隔天提前十分钟去砸门,几天下来都能敲出一首奏鸣曲了。 最大的起床困难户还是她们宿舍的钱梦,那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也没见起作用,每天早上黄蓓都得先把钱梦捂醒,看着她从铺上爬下来,才敢出门去叫其他人。 练习场就那么大,很快黄蓓就又碰到独自跑步的李明普。 打了个手势示意大家继续跑,黄蓓脚步轻快的跑到李明普身边,“嗨,也来跑步啊。” 这次没有教官盯着,李明普压力没那么大,转过头勉强认出了黄蓓,然而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只能点点头算作回应。 黄蓓嘴角抽了抽,要不要这么弱鸡啊。 自此她的队伍又多了一个成员,作为万花丛中一点绿,又是黄蓓的关系户,李明普被众人调戏的,好长时间都绕着她们走。 一个月下来,黄蓓和她们中队的每一个女生都变的很熟悉,男生则除了李明普一个都不认识。 “蓓蓓,来帮搬下书呗。” “蓓蓓,一起吃饭啊。” “蓓蓓,去跑步不?” 呜呜呜,她还能找到男朋友么,不然还是百合吧。 两个月军训,黄蓓摸到一回枪,打了一包空包弹,也没有想的那么兴奋,倒是挺沉的。每天都在担心完不成任务怎么办。 一有时间就拉着那些还不能达标的小妮子压腿,跑步。看着名册上的人名一个个勾掉,黄蓓也体会了把老师的成就感,就是心太累。 最后考核的时候,黄蓓要求大家先前面2000米列队跑,最后1000米再解散冲刺。这样虽然跑的快的会被拉一些成绩,但是跑的慢的也能被带一下,总体来说还是有所提高。 这回黄蓓可管不了他李明普了,跟着训练了这么久,她对李明普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信心的。 黄蓓拉着最后一个队员到达终点,把她交给同学,立马去教官那看成绩。其他人还好,最后这个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过线。 黄蓓伸头去看,教官把名单一档,竟然不给看! “教官,给看看呗。死也死个明白啊。” 教官用名单拍了黄蓓一下,“听总结,整队。” 黄蓓哭丧着脸站到队伍前面,“集合,向左看,向前看,稍息,立正。”然后转向教官,“一中队集合完毕,请指示。” 教官走到队伍前,“归队。” “是。”黄蓓回到队列,视死如归的等着教官报成绩。 “这次测试,大家体现了团结合作,互帮互助的精神,虽然有些同学的成绩不太理想,但进步还是有的,在这里给予鼓励。” 完了,任务没完成,不会挨处分吧,黄蓓惊恐状。 教官环视了一圈,“最后恭喜大家全部达标。” “哦!哦!哦!万岁~”鼓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黄蓓摸着心脏,呼,心脏病都要犯了,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教官笑着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现在请班长黄蓓上来讲几句话。” “啊,不用了吧,讲啥啊。”黄蓓挠挠头,她嘴笨饶了她吧,再说她啥时候成班长了。 “让你上来就上来,费什么话。” 还以为教官转性了呢,还是那个熟悉的老配方、老味道。 黄蓓有点别扭的站出来,“那个,我也没啥好说的,谢谢大家配合我的训练,能和你们一起军训真的感到很高兴。” 真说起来,黄蓓还颇多感触,“虽然大家来自不同的专业,将来可能也不能一起上课,还是很高兴能和大家成为朋友,希望大家不要忘了我,也不要忘了彼此。” 黄蓓听到有姑娘喊,“不会忘了你的,蓓蓓。”“我爱你,蓓蓓。” 黄蓓笑了起来,“即将开始的五年大学生活,让我们继续携手奔跑吧,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  曾经我也想过用两把牙刷,后来觉得太浪费了,还是用两只手吧_(:зゝ∠)_ ☆、伤口上的那把盐 为其两个月的军训正式结束,换下训练服,穿上正装的小羊们一个个美滋滋的。 黄蓓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照照,美个泡泡!生生黑了两个色号! 于可馨企图用水做个发型,怎么弄都不满意,“以后是不是都不能留长发了?” 钱梦用手揪着头发噘嘴道:“人家明明是短发,为什么还得剪啊?真难看,一点都不配我。” 宿舍里只有黄蓓的头发过关,但她一点也不高兴,好多男生都被逼着剪头,她却过关,是不是说明她太不像个女生了? “你那蓬蓬头能过关才有鬼呢。”黄蓓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拯救的余地了,摊回凳子上。 于可馨弄了半天终于放弃了,把帽子一扣,“走吧,礼堂集合。” 到了礼堂前,黄蓓一眼就看见他们教官,跟钱梦换了个位置,企图让165的钱梦挡住她。不知道哪个中队那么倒霉,挨到杨勇当中队长。 杨教官看过来,“黄蓓,整队!” 我勒个去,不会吧,点这么正?! 黄蓓一脸末日表情包的站到集合点,大喊道:“临床医学1班,集合!” 礼堂门前列队,黄蓓才算第一次见全了他们班的男生,总体来说还是男生更多,不过黄蓓已经没什么念想了,这两个月让他们杨中队长整得心力交瘁。 今天算是正式的新生入学仪式,不对,应该叫新兵入队仪式,黄蓓美滋滋的坐在他们班的最前排,想象着电视里面的情节,宣誓啊,敬礼啊,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认真的听着首长讲话,嗯嗯,忠于祖国,忠于党,忠于人民,嗯嗯,嗯?你说啥?不入军籍?我户口本都拿来了你跟我说这个! 最后,还要签一个什么双方协议,摔啊,她拒绝! 杨中队长一个眼神,黄蓓乖乖的去领了协议,一个个发下去。你们别看我,我也是被逼的好撒。 兴致冲冲的来,失魂落魄的回。每个大一新生都被这一霹雳打的茫然四顾。啥意思啊,感情这身衣服是伪皮啊,毕业的时候入不了军籍还得脱下来呗。 下午是难得的休息时间,黄蓓和钱梦去抢公用电话,于可馨是本地人没有想家的烦恼,一路流星带闪电的去了学姐宿舍。 黄蓓拉着钱梦一路小跑的奔向公用电话,中间还得小心四处横行的纠察(两人成行,三人成列),为了和钱梦跑出一条横线,生生的被拉慢了速度。 到了公用电话处,赫然是长龙见首不见尾,叹了口气,拉着钱梦又像队尾奔去。 “蓓蓓,这里。” 黄蓓循声望去,是一起军训的同学。一边是排到天黑的长龙,一边是对老爸老妈和她家亲爱冰冰的无边思念。黄蓓一手拉低帽檐,一手拉着钱梦,默默的无耻了一把。 后面排队的是个高个男生,钱梦对他歉意一笑,一边一个小酒窝。男生什么也没说,默默的转过头去,没一会又转了回来。 尽管可耻的插了队,还是排了快一个小时才轮到黄蓓。明明电话旁贴的提醒,限时通话,怎么还这么久。 先给家里打过去,老妈一定要在家啊,她只记得家里的电话。嘟……嘟……嘟,一直等到自动挂断。不会吧,这么衰?! 黄蓓把电话给了钱梦,准备等钱梦打完再试一次。 钱梦的电话很快接通了,“喂,妈妈,是我,倷今末balabala” 听的黄蓓一愣一愣的,这方言真赶上一门外语了。突然感觉自己很吃亏,方言跟普通话相差无几,生生少了一种加密方式。 一直挨到没有时间了钱梦才两眼红红的放下电话,黄蓓低着头装没发现,接过电话又拨了一遍号码。 嘟……嘟……嘟,还是打不通啊,就在黄蓓读着秒等着电话自动挂断的时候,通了。 “喂,哪位?”是老妈的声音。 黄蓓都要喜极而泣了,“妈,是我呀。” “嗯?蓓蓓?你手机呢?丢了?” 老妈能不能想她点好啊。“没有,不过跟丢了也差不多,上交了,学校不让用。” “我就知道会这样,竟浪费钱。”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过黄蓓不想在这件伤心事上和老妈纠缠,于是转移话题,“忙什么呢,这么久才接,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老妈淡然的说道:“看电视呢。” WTF!她都要伤心欲绝了,老妈竟然在看电视!“那为啥不接?我还以为你们不在家呢,你不知道我排一次电话有多难。” “不认识的号谁接,现在骗子那么多。你不知道前两天你舅妈的同事的妯娌balabala” 黄骗子蓓:“……” 用宝贵的时间听老妈讲了一堂生动形象、立意深远的防骗讲座,最后老妈百忙之中帮黄蓓找了何冰家电话。然而已经没有时间再打给何冰了。 等在黄蓓后面的男生左脚换右脚,右脚换左脚,几次想开口催促,又看钱梦站在一边,生生忍住了。 挂了电话黄蓓脑子嗡嗡的,眼睛发直的一路跟着钱梦回了宿舍,下回还是最后再给家里打电话吧。 刚推门进去,就听于可馨哀怨道:“你们可算回来了。”她打听到第一手消息,兴致勃勃的跑回来,结果宿舍一个人也没有,别提多憋屈了。 钱梦也同样哀怨:“人家在那站了一个小时才排上。” 于可馨道:“全校这么多人,就那么几部电话,当然人多了。” 黄蓓对军籍的事更紧张,赶紧问道:“你学姐怎么说?” 一说起这个于可馨立马来了精神,“毕业的时候会分配,男生差不多都能入,女生嘛名额有限,然后你们懂的。” 钱梦一听泄了气,“我家就是普通小市民啊,怎么办?” 这个黄蓓也犯难了,她家小市民too,现在发愤图强,出任CEO赢取高富帅还来不来得及? 于可馨摇摇手指,神秘道:“还有一个办法,考研。硕士基本都能入,博士是百分百。” “还要考啊~”刚刚经历过高考的孩子们,双双摊在桌子上。 一个下午的自由活动,晚上又被杨中队长拉去开小会。 传统的个人介绍,姓名,籍贯,爱好,特长,balabala,黄蓓表示你说了她也记不住,不过在杨中队长的眼皮底下,黄蓓还是装作一副听的很认真的样子。 胳膊被钱梦碰了一下,嗯? “叫你呢,蓓蓓” 黄蓓疑惑,她不是介绍完了么,顺着钱梦的示意看过去,又是事事的杨中队长,又怎么了,一百二十万份勉强的站起来。 “我们班暂时由黄蓓担任班长,下半学期再次选举,大家有意见没有?” 不管真没有还是假没有,反正没人出声。黄蓓很想举手,报告中队长她有意见,不过她怂她不敢。 班长这个职务没见到有什么好处,有活她干,出事她顶,何苦来哉。 隔天正式开始学习生活,早晨黄蓓组织晨练,然后集合吃饭,然后集合上课,刷刷刷整齐划一,看着的人很爽,做的人真心累。 每到列队的时候,黄蓓就无比怀念从前自由散漫的日子。 医学生的课业繁重是出了名的,黄蓓拿到课程表一看,略略放松了下。大一的课程相对要轻松一些,都是基础学科,而且跟她过去的专业有部分重合。 但是高数还是看着就头大,为了不挂科,不不不,她现在是有追求的人了,为了有个好成绩,上课她是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还是听的云山雾里。 自习室里黄蓓对着高数题,感觉灵魂正在四肢百骸里狂奔,眼看就要脱体而出。 等等,教室外那个一晃而过的人可是李兄?黄蓓一个健步跨出,伸手一抓,不是李兄又是谁。 李明普一脸惊愣,见是黄蓓,摸摸头一笑。 “……”李兄你倒是说点什么啊,这样笑的她很尴尬呀。 黄蓓实在没什么说的,只能老调重弹,“你考核达标了么?” “嗯,过了。” 一阵沉默…… 李明普才道:“谢谢你帮我训练。” 然后又是一阵迷之沉默,黄蓓觉得该松手放人家走了,想想又不甘心,医学高数的郁气还在胸中翻滚,她要抒发一下。 “你们专业也学高数吧,反函数那我看了好久都搞不懂。” 李明普觉得这是在向他求助,爽快道:“哪里不懂,我给你讲讲。” 黄蓓本来是想听,是啊,好难啊,我也不会啊,之类之类的话。大家一起抒发一下情感,消除一下尴尬,联络一下感情,没想到貌似碰瓷到一个学霸。 “……这里。”黄蓓回去把课本拿过来,试探的指了一道题。 李明普看了一眼,“这道题是这样的……” 两分钟后,她貌似逮到了一个真学霸,黄蓓站在走廊里把有疑问的题全都问了。李明普好脾气的趴在走廊的窗台上给黄蓓一一讲解。 问完了高数,李明普要去自己的自习室自习,黄蓓飞一般的拿起书包,跟着走了。自此死乞白赖的跟着李明普一起自习,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自称自习双杰。 连着上了一周的自习,每天都是踩着熄灯号回宿舍,黄蓓觉得她需要缓缓了。吃过晚饭,拿了本相对简单的基础化学,边看边排队,当放松了。 看了将近10页的时候轮到黄蓓了,黄蓓先给何冰家里打电话,问了声好,要到了何冰的手机号,然后又给何冰打过去。 正担心老妈的骗子拒接事件重演,电话接通了,“喂,您好,哪位?” 听到何冰温柔的声音,黄蓓隐隐的鼻子有点发酸,正酝酿感情呢,就听那边自己说起来了。 “谁的电话?” “不知道呢,没出声。” “挂了,骗子。” 你大爷的骗子!高世杰,你全家都是骗子! “冰冰,是我。” “蓓蓓!是你么蓓蓓?” 听着何冰兴奋的语气,黄蓓又高兴起来,“不是我还是能是谁。这么晚怎么还和高世杰在一起呢?” 要是何冰敢说在逛公园or吃饭or看电影or逛街,黄蓓一定要空投个炸弹解决了高世杰。 “高世杰他们学校办新生欢迎晚会,听说挺不错的,我就让他帮我和寝室的同学弄了票。” “嗯,”这个答案黄蓓还算满意,“回去的时候小心点。” “嗯,高世杰会送我们。” 妈蛋,黄蓓的眼前已经浮现出高世杰那得意的嘴脸了,哼,小人得志。 “对了,怎么给你打电话打不通?” 黄蓓觉得伤口上又被撒了一把盐,能不提这事了么,她新买的手机,刚包的流量~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种自己不熟悉的东西,总感觉好假,没救了/(ㄒoㄒ)/~~ ☆、瞎折腾 闲扯了半天,黄蓓挂了电话,慢悠悠的在学校里闲逛。唉,别的学校还有新生欢迎晚会,他们学校外出都得请假,真是没法比。 隔天,钱梦按捺不住躁动的灵魂,想要出去开荒。黄蓓想着出去转转也好,看看十年前的老沪市。跑去让李明普给她留个自习位,然后和钱梦拉着于可馨这个地头蛇就去找老杨请假。 本来她们几个还有点忐忑,三个人一起请假,不给怎么办,谁去谁不去? 结果老杨问了下去哪,干什么,然后刷刷刷的三张假条就写好了,最后还把手机还给她们。说了句五点前回来销假,就挥挥手,放她们走了。 目瞪口呆.jpg x3 就这么简单?还有手机?那她们排一个小时的队等电话的意义在哪?傻X的代价么? 黄蓓拿着手机问于可馨,“可馨,你学姐没跟你说么?” 于可馨也一脸震惊,“学姐没跟我说这个。”然后好像意识到什么,脸色有点不好,最后抿抿嘴,“走吧,先带你们去尝尝沪市的经典小吃。” 于可馨前面领路,钱梦抓紧时间给家里打电话,黄蓓犹豫了一下,先把买的流量套餐取消了。还是晚点再打吧,老妈开启讲座又不知道得多久了。 坐着公交直奔城隍庙,于可馨一路上把城隍庙的小吃,夸的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 说的黄蓓直咽口水,她一直很喜欢这边的菜系,清淡又偏甜口,对她胃口。 周末城隍庙的客流量特别的大,于可馨拉着她们融进人群,专挑最有名的小吃买,基本就是哪家的队排的最长就去哪家。 为了对得起排队的时间,黄蓓凡是看着顺眼的就多买几份,逛到最后不得不借债消费。 于可馨虽然很骄傲老家的东西这么受认可,看着也有点无语。 “这些小吃,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 黄蓓把袋子又往上提了一下,“回去给老乡分点。” 于可馨眼睛一转,“哪个老乡,李明普?” 钱梦也从零食里抬起头,满脸写着有八卦,速围观。 一看这势头,黄蓓就懂了,无语道:“你们要不要这样啊,就是普通老乡,我天天让人家给讲题,不得贿赂一下么。” “哦~天天讲题。”钱梦特意拉长音调,她懂。 “真没那意思,你们思想单纯一点好不好,我就一万年单身狗。”黄蓓也不想这么说自己,然而这就是事实。 “单身狗?这个说法有意思。”于可馨被这十年后的名词很是愉悦了一把。 “哈哈哈。那我也是单身狗喽。”钱梦也大笑道。 黄蓓心里一慌,现在还没这个说法么?伸手摸了摸脖子,好像也没有窒息的感觉,解禁了?还是不到禁忌等级? 于可馨又带着黄蓓她们溜达到江边,天色大亮,建筑的景光灯还没有开起来,景色要比晚上差多了。 鉴于黄蓓这只单身and 贫穷狗,于可馨带着她们坐了两块钱的渡轮,也算是江上一游了。 吹着从人缝里透过来的江风,看着缝隙里一闪而过的江面,吃着热乎乎的零食,聊着天南海北的话题,黄蓓觉得幸福大抵也不过如此了。 五点准时回学校销假,晚饭后,黄蓓拿着大袋的零食去了自习室,把袋子往李明普桌上一放,香味瞬间飘出来。 黄蓓凑过去,小声献殷勤,“李兄,这是小妹新打回来的野食,还请笑纳。” 袋子的声音惊了李明普一跳,见是黄蓓,先把旁边桌位上的书拿了起来。黄蓓顺势坐下,把书掏出来准备自习。 李明普看着桌上的袋子有点纠结,抓抓头,还是推了回来,“那个,你吃吧,我不爱吃零食。”末了觉得这样说可能有点生硬,又嘿嘿了一下。 你嘿嘿也没用,该得罪人还是得罪人,黄蓓看了眼李明普,又把袋子推回去,“说了给你就是你的,你不吃回去给你们宿舍的吃。” 看李明普还在那纠结,黄蓓不耐烦道:“收起来,收起来,小爷我要学习了,不要打扰我。” 李明普觉得收女生东西不好,但是见黄蓓态度坚决,也只好从了,把袋子拿起来,放到座位里。 旁边一男生立马把手伸进去,拿个蟹壳黄出来,“你不吃给我,正好我晚上没吃饱。” 李明普好脾气的把袋子拿出来,放到那男生桌上,周围的男生立马蜂拥而上,没一会功夫就一袋清风,空空如也了。 那男生吃完一抹嘴,“谢谢啊,蓓蓓。” 黄蓓生硬的勾了下嘴角,你谁啊,蓓蓓也是你叫的。 转过头去,默默翻了个白眼。好你个李明普,小爷买来孝敬你的,转眼就给她分干净了,把钱还她! 一晚上没搭理李明普,或者说一晚上忍住没问李明普题,一到熄灯号的时候黄蓓收拾东西就走了。李明普叫她她也没理。 一路虎虎生风的回到宿舍,抓紧时间洗漱,左右双刷,刷刷刷。 “哇,蓓蓓,你现在左手刷的很好了呢。”钱梦惊叹道。 黄蓓把嘴里的泡沫吐掉,“压迫是进化的终极动力,感谢老杨,感谢党,感谢国家。” 砰!于可馨大力的推门进来,狠狠的把门一关,又砰的一声! 吓的黄蓓差点把牙刷捅嗓子眼里,“咳咳咳,可馨?” “别跟我说话!”于可馨脸色臭臭的。 黄蓓和钱梦对视一眼,都不做声了。 熄灯上床,于可馨翻过来覆过去,最后忍无可忍道:“气死我了!” 黄蓓本来还有点不痛快,想想还是不要那么小气了,“怎么了?谁惹你了?” “是啊,怎么生这么大气?”钱梦也表示了关心。 于可馨又生气的打了下床,“今天去找我那个学姐,结果还没进她们宿舍门就听她在那说我坏话!” “说啥了?”黄蓓继续扮演忠实听众。 “竟然说我烦人,嫌我老去打扰她学习,我哪次去她在那学习了!”于可馨气不过又道:“我哪次去没给她带东西,转头就在背后讲我坏话。” 黄蓓有点疑问,“她没看到你去?” “她们屋开的门,站门外就听到了。” 黄蓓顿悟,说人坏话要先关门,指不定谁在外面听着呢。 于可馨一直说到气顺了才睡过去,钱梦早就没动静了,黄蓓依然精神抖擞。她在心里合计着白天单身狗那事,要是能发现其中规律,说不定能干点什么,嘿嘿。 黄蓓尝试说了几件未来会发生的事,美国总统选举,棒子国沉船。一阵熟悉的憋闷感传来,果然还是不行。 到底哪些事能说,哪些事不能说?分类归纳了半天无果,她绝不承认这是智商问题。 突然想念李兄了,要是也能像高数题一样请教学神就好了。 然后黄蓓灵光一闪,有个人指定知道,严格说来还不能算人。 黄蓓琢磨了一下,爬下床,就着走廊的灯光,学着小白脸的语气给它写了封求教信。 “自阳间一别已逾十年,汝之英姿在吾心中经久难忘。”一想起来那脸颊上的两坨红,黄蓓就想笑,是很难忘。 “遥想当年,因一丝误会,汝送吾回到总角之年,得再生之机,汝之恩惠,吾永世难忘。”黄蓓觉得恭维的差不多了,步入正题。 “然,一丝困惑在吾心中萦绕多年,不得解答,望得君之指点。未来之事或可言,或不可言,其何解?明不可言者,方能安稳于世。求知心切,望早日得解。” 一篇不伦不类的信就这样写好了。 黄蓓检查了下错别字,然后誊到一张信纸上,又通读了一遍,满意的点了点头准备烧给小白脸,习惯性的打开抽屉,才想起来这不是家里,没有打火机! 烧不过去还有个屁用啊,黄蓓气的把信摔在桌上,白折腾了。想把纸撕吧撕吧扔了,又觉得不忍心,好歹废了她半天劲写的呢。 灵机一动,明天拿理化试验室去好了,有酒精灯,哈哈,她太机智了。黄蓓把信夹到书里,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凌晨1点,困死了。 摇摇晃晃的爬上铺,黄蓓想想还是不甘心,在心里一遍遍呼叫小白脸,企图靠意念取胜。 恍恍惚惚的黄蓓又来到那条昏黄的河边,河上飘着厚厚的雾霭。黄蓓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她应该知道雾霭后面有什么。 伸头垫脚躬身的折腾了一通,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四周一个人也没有,黄蓓暂且把问题抛到一边,大字型的瘫在沙滩上,蠕动蠕动像螃蟹一样把自己埋进沙子里。 沙子自然的滑落,企图恢复原样,遇到黄蓓这个碍事的,只能一遍遍徒劳无功的尝试。 黄蓓调戏了一会沙子,觉得无趣了,又仰头看向同样昏黄不明的天空,研究了半天,这是不是沙尘暴?过了一会,又把目光对准了河水,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干净,也许里面有鱼呢。 黄蓓把裤腿挽了挽,准备下河摸鱼。 刚抬脚还没迈进水里,一股大力就把黄蓓掀到岸上。 呸呸呸,吃了一嘴沙子,什么情况!黄蓓爬起来,掐着腰四处搜寻,哪来的妖风?四周静悄悄的毫无异动,难道是她自己没站稳? 黄蓓又试探着往水里走。 耳侧响起阴测测的声音,“不想活了,你就往前走。” 谁!那声音吓的黄蓓一哆嗦,一回头。迎面对上那两坨红,黄蓓先是一惊,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噗,对不起,她笑喷了。 白纸人身形一顿,接着纸钩子就狠狠一挥,黄蓓瞬间感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把她往上提,转瞬她就在自己的床铺上醒来。 一阵头晕目眩,这要不是躺在床上就得倒那。闭着眼睛好半天才缓过来,耳边渐渐响起钱梦和于可馨的呼吸声。 活过来的黄蓓,一阵惋惜,怎么一下就把她丢回来了,她的事还没问呢。 不对啊,小白脸会说普通话呀,那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憋出那封信谋杀了她八百万脑细胞,混蛋! 隔天无机化学跟药理他们一起上,下课起立见礼,等老师走了之后,黄蓓他们笼养变散养,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刚出教室门,就见李明普傻大个似的杵在门口,见了黄蓓欲言又止,大老爷们扮小媳妇,真是辣眼睛。 于可馨和钱梦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黄蓓,然后挽着手联袂而去。 黄蓓都懒得解释了,九成九换来一句解释就是掩饰,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下节系统解剖,教室有点远,黄蓓打了个哈欠,抬了下下巴,示意边走边说。 出了教室,下了楼,眼看就要分道扬镳了,李明普依旧默默的跟在后面。黄蓓不得不在路口停下来,“兄弟,啥事说啊,要迟到了。” 李明普几次嘴巴张张合合也没发出个声。黄蓓本来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竟然感到一丝紧张,不会真要那啥吧,还第一次有人跟她那啥,她是接受好呢,还是再等等,还是先接受后发展呢。 李明普终于鼓起勇气,“那个,你没生气吧?” “啊?生什么气?”黄蓓一脸懵逼,这跳跃的幅度有点大,她一时没跟上。 “就昨天零食的事……” 黄蓓一脸卧槽,就为这事?她早忘脑后了,“没没没,我是那么小气的人么,给你了就是你的,随便你怎么处置。” 李明普傻里傻气的笑起来,提了下手里的包,“那我去上课啦,要迟到了。” 黄蓓有力无气的摆摆手,快走吧您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要多查资料,才能把文写好,加油,握拳! ☆、论流言的传播 课上教授的大嗓门也没能让黄蓓多清醒10分钟,眯缝个眼睛趴在骨头架子前面。围观人体标本的新鲜劲早过了,小羊们早练就一身在众脑袋、手、腿的旁观下唠嗑的本事。 教授一说休息,黄蓓就匍匐在桌子上,困成狗了。然而趴下之后又睡不着,闭着眼睛假寐。钱梦看了黄蓓一眼,没叫她,和于可馨相互挽着去了厕所。 黄蓓趴在那心里一片怅然,多少是有点失望的。过去的三十年和新的九年,没有人告白,她也没有喜欢的人。黄蓓想没有告白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于是开始默默的反思。 越反思越心惊,之前的日子虽然没有男友,但至少还有个妹子样,回来之后,怎么变的越来越糙了,哪还像个姑娘!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围着的都是小姑娘。什么情况,言情要变百合了?! 不行,不行,领个姑娘回去老妈得打死她,还是得找个汉子。 高中大家学习忙就不说了(就是忙,你有什么意见么),大学要抓紧啊,结不了婚也要先谈个恋爱,实在不行有个暗恋的也是进步呀。 第一个五年计划:毕业前谈个恋爱;第二个五年计划:30岁前把婚结了。 对,就是这样。 休息时间很快结束,钱梦戳了戳黄蓓,黄蓓顺势爬了起来搓了搓脸。搓到一半,又赶紧把手放下,这个动作可不淑女,要改要改。 点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吃中饭,组织大家站队唱歌,吃口饭不容易。打了套餐坐下,黄蓓打了个大大的哈气,打到一半反应过来,忙用手遮住嘴,这样比较淑女。 把餐盘放到回收处,黄蓓有心想一路狂奔回宿舍,然而红血状态不能疾行,行尸走肉般跟在钱梦和于可馨后面,好不容易晃荡回宿舍。 黄蓓衣服都没脱,光速爬上铺,被子一盖,睡觉。 钱梦目瞪口呆的看着黄蓓的一系列动作,“蓓蓓昨晚上干什么了?困成这样。” 于可馨头都没回来了句:“撸多了。” 钱梦:“??” 于可馨摸摸了钱梦头,“乖,快睡吧。” 黄蓓觉得自己眼睛刚闭上就被叫起来了,烦躁的坐起来,没睡够! “黄蓓,中队长叫你201开会。” 黄蓓抬起手腕,看了眼表,刚躺下5分钟,WTF! 黄蓓怨灵一样的晃到201,找了个角落坐下,把她的负面磁场向每一个在座的袍襗发散,尤其是上面那个姓杨的。 “大家听明白了没有?有什么问题么?”杨中队长环视一圈,“黄蓓,听清楚了么!” 黄蓓有气无力的答道:“听~清~楚~了~” 杨中队长大吼:“怎么说话呢!” 黄蓓叹口气,站起来,“报告中队长,听清楚了,保证完成任务。” 杨中队长这才满意,“好了,散会。” 一下午两节大课,晚上还有选修,黄蓓终于明白了什么叫不作不死。晚上回了宿舍,死狗一样的爬上铺,秒睡。 隔天,出完早操,第一节难得的没课,黄蓓还想再补个小觉,恢复恢复。 钱梦把新买的零食拿出来分,“蓓蓓,给你放桌子上了哦。” 黄蓓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嗯了一声。 钱梦嚼着零食,咔哧咔哧的响,“昨天中队长开会什么事?” 黄蓓猛的睁开眼睛,“卧槽,我给忘了!” 钱梦被吓了一跳,拍拍胸口,“你吓死我了,什么事忘了?” 黄蓓反应过来打了下自己嘴,又说粗口。翻了个身,脸冲着对面床,“要开迎新晚会,叫每个班至少出一个节目。” 于可馨一听来了兴趣,“什么?我们也开晚会?” “对,这么激动,你要上么?” 于可馨矜持了一下,“先看看。” 之前听说高世杰他们学校开迎新晚会,黄蓓还有点羡慕,等轮到自己学校了,她只觉得麻烦。睡觉的时间都不够,谁特么有空排节目。 黄蓓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只能发扬民主,大家集思广益了。抽空占了个自习室,开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班会。 “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看看出什么节目好。”黄蓓搬了把椅子坐在前面。 底下一片沉默,大眼瞪小眼了1分钟,黄蓓无奈的向于可馨求救。 于可馨站出来,“谁会跳舞?会乐器的呢?唱歌?” 于可馨一边问,黄蓓一边把结果记在黑板上,最后发现他们班的同学还挺多才多艺的,于可馨自己就是能跳能拉小提琴。 节目不外乎就是,唱歌,跳舞,实在没有才艺的那就演话剧。他们班还有个会武术的,如果是普通学校大概会比较受欢迎,军校嘛就呵呵了,谁不会两下军体拳啊。 研究半天,黄蓓觉得街舞融合武术这个主意不错,之后再报个唱歌乐器伴奏,杨事妈要求每班至少报两个节目,以备筛选。 街舞出7个男生,会武术的和会街舞的那两个男生负责编舞。唱歌这个黄蓓想弄个小合唱,除去跳舞伴奏的,其他人都上。 “我不同意合唱。每年晚会搞合唱的最多,报上去一定会被刷下来。” 黄蓓眯着眼睛看着说话的男生,“你怎么知道的?” 刘广明挺了下胸膛,“我是学生会组织部的干事。” 黄蓓疑惑的看了眼于可馨,还有咱学校还有学生会这玩意? 于可馨鄙视的看了眼黄蓓,咱学校不仅有学生会,还有社团呢。 既然有内部人员,那就听听专业意见吧。 刘广明煞有介事的说道:“可以安排一个人独唱,然后其他人和音,乐器伴奏。” 黄蓓想想也不是不可以,“谁来独唱?” 刘广明马上接口道:“要是没人来唱的话,我到是可以,我还会弹吉他。” “……”要不要这么快接话,别人还没说呢。 于可馨抱着手臂,“唱什么?” 刘广明装着想了下,“《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不错。” “呵。”于可馨轻笑。 最后,合唱的事也没谈妥。 回了宿舍,黄蓓问于可馨:“那首歌有什么问题么?” 于可馨坐在位子上修指甲,“吉他名曲中的名曲。” 黄蓓疑惑道:“那不是很好么?” “好是好,但是没有歌词。” “那要怎么合唱?”钱梦也疑惑了。 于可馨嗤笑了下,“要想合唱就跟着啊啊啊呗。” 黄蓓皱眉,“他什么意思?” 于可馨吹了吹指甲,“大概是想炫一下轮指吧。”然后起身把门关上锁好,“也不称称自己几斤几两,还想要我给他伴奏。” 黄蓓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很不开心。 于可馨看了黄蓓一眼,“你也是傻,外面都怎么传你的,一天天除了自习就是睡觉。” 黄蓓一脸懵逼,什么情况?怎么又说到她身上来了。 钱梦小心道:“你真不知道啊,蓓蓓?” “知道什么?”黄蓓更懵了。 钱梦小声说道:“班里都传你给中队长送礼才当上的班长。” “卧槽!谁说的!”黄蓓大惊之后怒,“一个破班长当小爷多稀罕呢,还送礼,送他个奶奶!” “到底谁说的?” 于可馨用关爱智障的目光看着黄蓓,“还能有谁?” “刘广明?” “呵呵,看来还没傻透。” 黄蓓奇怪,她什么时候得罪的刘广明。 “你当上班长,别人不就当不上了,还要怎么得罪。” “卧槽,要不要这么官迷。”,黄蓓大汗。 爆了一大堆粗口,黄蓓气的早忘了淑女那茬。最后越过刘广明,黄蓓她们定了合唱的曲目,通知大家周末排练。 周末黄蓓早早的去占教室,于可馨请了假条回家,帮大家借到了乐器。 编舞已经有了雏形,黄蓓旁听了下,觉得自己插不上手,把饮料备好放一边,和于可馨一起安排合唱的事去了。 刘广明拿到于可馨发的谱子和歌词,皱着眉,“不是说好《阿尔罕布拉宫的回忆》了么?” 黄蓓正帮大家拿乐器,闻言翻个白眼,谁跟你说好了,“哦,那个曲子太难了,咱们班不少没学过音乐的,换个简单的。” 刘广明不死心道:“那就加州旅馆吧。” 你是不跟我作对就不舒服是么,黄蓓回过头,盯着刘广明一字一顿的道:“就这首歌,时间紧,不改了。” 于可馨拍拍手,引起大家注意,“演奏的先自己熟悉下曲子,合唱的到这边来,咱们先练一下。” 刘广明见大家都各做各的没人理他,咬了下牙,生气的去拿吉他,找了一圈都没看见吉他,“我的吉他呢?” 于可馨头也不回的说道:“哦,我没弹吉他的朋友,没借到,你自己想办法吧。” 刘广明咬牙切齿的看着于可馨和黄蓓,哼了一声,要走,有男生拉着他让他先来合唱这。刘广明甩开男生的手,摔门走了,男生嗤了一声,也懒得搭理他。 排练了1个小时,黄蓓感觉嗓子都要喊哑了,赶紧跟于可馨做了个手势,快休息休息吧。 于可馨给了黄蓓一个废材的眼神,拍拍手,休息20分钟。 黄蓓拉着钱梦赶紧去喝水,见于可馨过来,顺手递给她一瓶,小声说道:“刘广明人缘不咋样啊,都没人搭理他。” 于可馨扭了一下没扭开,递给黄蓓,“颐指气使的,抖M才愿意搭理他。” 黄蓓扭开瓶盖,又递给于可馨,“那他说瞎话怎么还有人信?” “流言这种东西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内容够劲爆,道人是非是人的天性。” 黄蓓觉得这话题起的有点高,她需要消化一下。 于可馨对钱梦招招手,拿出手机,让钱梦把她拉琴的丽影录下来,再拍几张照片。 钱梦欢呼的跑过去,“我也要照,我也要照。” 其他女同学闻讯也围了过来,还有男生跟来凑热闹的。 “卧槽,你怎么有手机?”黄蓓大惊。 “小点声,想把狼招来么。”于可馨瞪了黄蓓一眼,“我还没销假,一会提醒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左左来视察,我很紧张。 右訫:左左,我写的怎么样? 左訫:很好哇。 右訫:真的?你就会说好听的哄我开心。 左訫:连我都说你不好,就没人说你好了。 右訫:…… ☆、烧!烧!烧! 受了于可馨的启发,黄蓓他们一到周末就集体骗假,拿着手机躲回宿舍偷偷玩。黄蓓纠结了再纠结,没敢开流量包,怕自己一上了网就收不住。 例行上老妈那点个到,你好我好大家好。然后跟何冰唠了一个多小时,重点关注了下高世杰的情况,了解到法学也忙的跟狗一样,她就舒坦多了。 跟何冰再三保证会带特产,会带很多特产,何冰才恋恋不舍的让她挂了电话。 黄蓓洗了衣服,晒了被子,打扫了卫生,掐腰站在宿舍中间,窗明几净,客舍青青,棒极了。然后干啥呢,看了眼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好想上网啊。不行,要忍住,赶紧去销假,让罪恶的手机消失! 黄蓓去了中队长的办公室,杨中队给黄蓓销了假,看着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不玩了?” 黄蓓讪讪一笑,李明普附身,“用完了,嘿嘿。” 出了办公室,黄蓓觉得杨事妈其实也挺好的,明知道他们开假条就是为了拿手机,也痛快给他们了。 回了寝室,依然没人在,钱梦和隔壁寝室的同学出去逛街了,于可馨一大早就不见人影,大概是回家了。 黄蓓转了转觉得无事可做,看了眼时间离吃饭还有一个小时,实在无聊,拿起书准备去上自习。 刚起身把凳子摆好,于可馨就碰的一声把门推开,大步流星的进了屋兴奋道:“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哎,钱梦人呢?” 黄蓓一看于可馨这架势就知道自习上不成了,把书又按顺序摆了回去,“出去逛街了。” “太可惜了,那她只能晚点再知道这个好消息了。” “别卖关子了,什么好消息?”,黄蓓问道。 “图书馆的电脑可以上网!” “……”这实在算不得什么好消息,她刚狠心把手机上交。 “走我们上网去。”说着于可馨就拉着黄蓓往外走。 黄蓓挣扎无果被于可馨拖走,“你从哪听说的?” “我学姐那呗。” “你又跟你学姐和好了?”黄蓓诧异,明明说好老死不相往来的,这么快就变了? 于可馨不顾形象的当街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就她一个学姐。” 图书馆黄蓓常来,还真没注意过电脑的事,于可馨拉着黄蓓左转右转,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所谓能上网的电脑。 大脑袋的显示器,笨重的主机,用惯了液晶的黄蓓一时适应不来,于可馨也嫌弃的皱眉。就这个条件,转了一圈还没有空机器。 于可馨在一男生后面站着看了半天,黄蓓略疑惑,看什么呢?还没反应过来,于可馨又拉着黄蓓往外走。 “怎么了?” 于可馨叹了口气,“上不了外网,算了,我还是回家玩吧。” 黄蓓不知道该跟着叹气还是庆幸,诱惑危机解除。 黄蓓的节目早早的报了上去,两个节目都过了。从上到下捋了遍节目单,你别说,合唱的节目还真没几个,除了他们班再就是美声社团的节目。 如果没有乐器伴奏,大概他们的也得被刷下去,这点刘广明说的不算错。 练了半个多月,于可馨说可以了,再练也练不出什么了。刘广明自己找了把吉他,中间有段间奏,于可馨想自己来段小提琴独奏,刘广明表示凭什么吉他不行。 两只疯狗差点掐起来,最后黄蓓大手一挥,别废话,石头剪刀布,三局两胜。 刘广明,胜! 气的于可馨一晚上没吃饭,誓要把场子找回来。 “他要弹一段就让他弹呗,就那么几十秒的。”黄蓓表示不理解他们掐什么。 “是个会乐器的就会弹吉他,小提琴才上档次!” 黄蓓心想是个学西洋乐的,八个弹钢琴七个拉小提琴。 钱梦在一边偷笑,悄悄的跟黄蓓耳语道:“可馨跟她男朋友说她有表演。” 黄蓓大惊!竟然有男朋友,她身边竟然有这样的人生赢家,太可恨了,烧死脱单狗,烧!烧!烧! 转过头,黄蓓就凑到于可馨身边,“有照片没?给看看呗。” 于可馨白了黄蓓一眼,“没有!把刘广明给我撵走!” 黄蓓委屈了下,又缩回钱梦身边,“你见过没?” 钱梦也摇摇头,“我就听见过他们打电话。” 黄蓓叹息一声,忽又反应过来,“有表演你男朋友也看不到吧,难道他还能进来?”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兴奋道:“难道是咱们学校的?” 于可馨给了黄蓓一个你是不是傻的眼神,“有录像。” “哦。”黄蓓又萎了,摆弄了一会手指,忽然问了钱梦一句:“你不会也有男朋友吧?” 钱梦吸着酸奶,“我没有,老师说早恋不好。” 于可馨闷笑了声。 黄蓓倍感安慰,“对对对,早恋不好,千万不要早恋。”心想要是都有男朋友,她就不活了,拉着大家一起共赴黄泉,她路熟。 排练的时候,于可馨一直盯着刘广明,那眼神要是能实体化,刘广明大概已经被凌迟几百回了。 正式晚会在晚上,黄蓓他们班的舞蹈节目排的比较靠前,班里几个女生都在后台,帮男生整理衣服、上妆。 “蓓蓓,你行么?”于可馨看见黄蓓也拿起了粉底眼线笔,“不行还是我来吧。” 黄蓓黑线,她看起来就这么不像女人么,以前好歹也画了好几年,多精致谈不上,画个淡妆还是没问题的。 坐着的男生本来就抵制上妆,一听黄蓓貌似不会,立马起身想跑,被黄蓓一把按住。 黄蓓努力平复了下情绪,挤出个笑容,“去哪啊?马上就画好了。” 男生打了个寒颤,眼睛左右游移了下,见大家都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认命的闭上眼睛,来吧,早死早超生。 黄蓓只想一粉底盒糊他脸上,很是深呼吸了几下,才让手抖的不是那么厉害。 打上粉底,轻轻的拍开,仔仔细细的画了十多分钟,她给自己化妆都没这么认真过,“好了。” 男生一听好了,立马起身就跑,好像黄蓓要咬他似的,看都没看一下镜子。 黄蓓气的踹了脚椅子,还想让那男生照照镜子,给自己正名一下,他个没用的。 看着歪到一边的椅子,黄蓓也有点泄气,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找不到对象吧。一开始的时候觉得这样挺帅的,好多男生都怕她,等时间长了,习惯了,想改也难了。 叹口气,把凳子扶正,黄蓓跨坐上去,趴在椅背上。随他便吧,她就这样了,找不到对象拉倒,她自己过了。 歪头看着于可馨跟被化妆的男生有说有笑,转过头来看其他的女生也都热热闹闹的,毕竟还是男多女少,就她孤家寡人。 忽然有点想何冰了,转念一想,人家有高世杰那个腹黑忠犬,将来她只能跟着老爸老妈过了。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中间夹着她这个半白不白的,怎么哪都逃脱不了电灯泡的命运! 一晚上黄蓓都在后台忙前忙后,整理服装,四处找人,拿乐器,把于可馨和刘广明隔开,省的两人打起来。 零零碎碎的事情搞的焦头烂额,破班长,明年就让给刘广明,谁爱干谁干吧,小爷她不伺候了。 站在台上声嘶力竭的跟着大家吼,期间还不停的往伴奏那边瞅,生怕于可馨和刘广明在闹出点什么。好在小于同志大局观念还是有的,刘广明顺利的弹完了间奏,黄蓓心里这块大秤砣才算落地。 从台上下来回到座位上,黄蓓已经没什么精神看别班的节目了。算了,等着回去看录像吧,歪着头在震耳欲聋的背景音中闭目养神去了。 迎新晚会赶在熄灯前结束,听着认识不认识的同学兴致勃勃的谈论着,黄蓓只想打哈欠。 “咱们班男生的改编街舞很受欢迎呢。”钱梦与有荣焉的说道。 “嗯嗯。”黄蓓打了个哈欠。 “美声社团的歌确实唱的好,不过我们唱的是流行歌曲,跟他们不是一个风格的。”钱梦企图给他们找到一点胜算。 “嗯嗯。”黄蓓又想打哈欠,被钱梦一把掐断。 钱梦一跺脚,“讨厌,不跟你说了。” 黄蓓回去随便洗漱了下就上床了,左右双刷都忘了。 梦里黄蓓走在沙滩上,找了个风水宝地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好好说话,别拽文言文,听不懂。”,黄蓓眼睛都懒得睁。 那边沉默了一会,继续道:“不想活了?” “谢谢关心,暂时还不想麻烦您。” “不想死来这里作甚。” “……关你什么事!”,黄蓓睁开眼睛怒视小白脸,看他那张纸人脸就心烦,又重新把眼睛闭上。 “此乃九川,为何不关我事。” “不会说话就闭嘴。” “……” 白纸人甲未看着躺平的黄蓓,不免有些无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他有过接触,黄蓓总是会无意间来到九川。这里是阴阳混沌的地方,一个不好她就被带走了。 而且来的次数越多,身上阴间的味道越重,越容易把渡亡使引来。看着河面上渐渐驶来的五鬼渡,他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 黄蓓静静的躺了半天,以为小白脸走了,坐起身来,给装了导航的沙子让地方。一抬头吓一跳,小白脸正在河上的雾气里飘着,隐隐约约的似乎正在跟什么人说话。 看着小白脸飘回来,抬手往自己身上撒了些什么,黄蓓感觉浑身一凉,激灵了一下,“你干什么!” 甲未瞥了她一眼就要飘走,黄蓓又来劲了,一把拉住他小腿,把他又拽了回来。 甲未看了眼脚腕上的手,“还有何事?” 黄蓓自己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松了手,搓了搓手指,不是纸的质感呢。眼睛左瞟右看,没话找话道:“九川是哪?这不是黄泉么?” “九川既是阴阳分界之处,也就是阳世所谓的黄泉,三途河。” 黄蓓噢了一声,一摊手,“那还不是一样,就跟地瓜还叫红薯、山芋一样呗。” “……” 甲未手刚要动,黄蓓立马指着他道:“别用你那破钩子挥我!小爷今天不想走,你把我撵走我再过来,你咋咋地!” 甲未看着她没动。黄蓓跟他那白纸上画的眼睛大眼瞪小眼半天,别扭道:“你咋还不走?” 甲未愤然转身离开,他再管她,他就跳黄泉一百回! 黄蓓奇怪的摸摸头,咋又生气了?然后赶紧把手放下,真是跟李明普待久了,竟学些坏毛病。 想着想着,黄蓓用拳头一砸手,哎呀,又忘了问禁忌的事了。哎,算了,今天没心情,下回吧。黄蓓蠕动蠕动,像螃蟹一样又把身体埋进沙子里,看着沙子无可奈何的自己跑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左訫:明天放假啦~\(≧▽≦)/~右訫:嗯,摸摸头 左訫:我们去植物园玩吧? 右訫:没有空调 左訫:……仔细想想在家看个电影也不错呢 ☆、被秀一脸 英语课间,钱梦把手放到黄蓓的额头上,“感冒了么?最近怎么总没精打采的?难道是前两天累到了?” 黄蓓把钱梦的手拿下来,摇了摇头,跟晚会的事没关系,真实原因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黄泉那种地方果然不是活人该去的,感觉身体被掏空,缓了好几天都没缓过来。想她高考前每天去黄泉静坐还能考上,她还蛮骄傲的。 看来以后能不去还是不要去了,小白脸,撒由那拉吧。 尽管精神不佳,黄蓓还是坚持去上了自习,李明普都对她肃然起敬,表示以后要向她学习。弄得她都不好意思说出真相了,她是怕自己一天不去以后都不想去了,睡也得睡在自习室。 晚上刚看见宿舍楼大门就被叫住了,“黄蓓!” 黄蓓回头一看,小平头,浓眉大眼的,这谁啊? “钱梦是你们班的吧?”小平头手里拿着花,还有果篮,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上了一晚上自习,晕头涨脑的黄蓓还没反应过来,“是啊,什么事?” “能帮我把东西给她么?”小平头把手里的东西推给黄蓓。 黄蓓被推的一个踉跄,看到玫瑰花才反映过来,啊,钱梦的追求者。 见黄蓓没有接,小平头以为她不愿意,“帮个忙呗,上回打电话我都让你插队了。” 啥?什么时候的事?有这回事么? 不过帮递个花到没什么,黄蓓伸手接过来,“知道了,给我吧。” 走了几步,黄蓓反应过来,“唉,对,你谁啊?”回过身,小平头已经跑没了。 黄蓓看花上有卡片,也就没再管了,应该不至于傻到不写名吧。 一路被围观,晃晃悠悠的回了宿舍,门一推,真好撞到于可馨刷着牙从卫生间出来。 “喔喔喔”于可馨赶紧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哇~谁送的?” 钱梦闻声回头,眼睛一亮,一脸围观八卦的兴奋样,黄蓓啥也没说,把花和果篮往钱梦桌上一放,“给你的。” 钱梦川剧变脸一样,立马晴转阴,皱着眉,看着桌上的东西。 黄蓓看着钱梦的表情觉得挺可乐的,那哥们八成要悲剧。 于可馨已经走过去,拿起花里的卡片,念了出来:“给可爱的你……” 黄蓓还想继续听下文,钱梦一把抢过去,“谁让你念啦!”撕吧撕吧连着花跟果篮一起给扔了。 黄蓓看的目瞪口呆,这反应也太剧烈了点吧。 于可馨去把花捡回来,拿了个瓶子接了点水,插上,放到了窗台上,“花没有罪过,你不喜欢给我吧。” 黄蓓去把果篮捡回来,“党教育我们浪费是可耻的。”她把水果洗洗,递了个梨给钱梦。 钱梦咬着嘴唇看着她俩,转过去不理她们了。 黄蓓咔嚓咔嚓的吃着大桃子,看着钱梦,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想让人送还没有呢。早恋早恋,不早早恋爱,等着捡别人挑剩的啊。 没过几天,小平头没收到回音,又找上黄蓓,“她收了么?” 黄蓓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这残酷的现实,“咳,那个,钱梦说早恋不好。” 小平头听了一脸古怪,大概也头回遇到这种把老师的教导铭记于心的。 黄蓓奇怪他怎么找上自己的,“你哪位?怎么总能找到我?” 小平头完全没有听黄蓓在说什么,自己若有所思的走了。 ……妈蛋! 一直到期末,小平头都没再出现,黄蓓鄙视之,这点打击就放弃了,活该早不到老婆,随即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 期间听说晚会的录像已经传到他们学校的官网,黄蓓本想拉着于可馨和钱梦一起去看,结果一个嗤之以鼻,一个委婉的表示已经看过了。 黄孤家寡人蓓自己一个人来到图书馆,没有机器,黄蓓转了一圈看到有人在看,就跑到人家后面蹭屏。 其他班的节目黄蓓都看的一路高冷,听着主持人报到他们班的街舞,黄蓓握紧了手,咳,有点小激动。灯光炫彩下七个大男生动作整齐划一,动感十足,比排练的时候效果好1万倍。 黄蓓抱着肩膀点点头,不亏是他们临床1班。等到合唱的时候,黄蓓就没什么期待的了。虽然没什么大差错,但是中西乐器齐鸣,五音不全合唱,效果可想而知。 看着看着黄蓓身子往前一探,她眼睛怎么回事,为什么全程斜视。黄蓓想起合唱的时候她一直在担心于可馨他们。黄蓓扭头就走,余光扫了一圈,好,没人看见她。 这帮混蛋,毁她形象! 期末前是最忙的,平时很少出现在自习室的于可馨和钱梦也抱住黄蓓的大腿,起早贪黑的上自习了。 出早操前,黄蓓就很美道德的把座位占好,那书本都打开,装作一副人刚走的样子。吃完早饭,甩起两条大长腿,赶紧人员就位。 每天占座都是一出大戏,钱梦和于可馨气喘吁吁的坐在座位上和李明普打招呼,李学神摸摸头嘿嘿笑了下又沉浸在化学的海洋里。 黄蓓也憋了口气,一猛子扎下去,争取在被呛死前能到达胜利的彼岸。 于可馨守着李明普,钱梦守着黄蓓,最后发现专业不对口,又都转战到黄蓓这,一左一右把黄蓓夹成馅饼。 黄蓓表示压力很大,她自己都游的喘不上气,还一边一个腿部挂件,跪求放过! 备考期间黄蓓又被迫加入凶狠的抢票大军,为了报答李兄的大恩大德,黄蓓主动揽过买票的重任。看一眼题册,看一眼半天不动的队伍,那感觉真是酸爽。 好不容易坚持考完最后一科,于可馨和钱梦欢呼的把书一扔,“走,蓓蓓,请你吃饭去。” 黄蓓瘫在椅子上摆摆手,“你们去吧。” “你不是要见我男人么?今天他请客,去不去?” 作为娘家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黄蓓一个高爬起来收拾了一下着装,又把钱都带上,顺道把回家的伴手礼买了。 据于可馨说她男人订的餐厅是沪市有名的老字号,地铁公交折腾了两个来小时,黄蓓和钱梦早饿的前胸贴后背。 结果到了地方,她男人打电话说堵路上了,让他们先吃,不用等他。这谁好意思啊,三人对着一桌子菜,肚子咕噜叫。 又等了半个小时,期间于可馨又打了几遍电话,一遍比一遍气势汹汹,最后大手一挥,不等了我们吃。 黄蓓已经饿过劲了,钱梦为难道:“不好吧这样,要不再等等?” “等等等,等到什么时候,随便你们吃不吃。”于可馨用力的戳爆了一个狮子头。 黄蓓和钱梦对视一眼,没再多嘴,那就吃吧。菜已经有点冷了,于可馨吃了一口就把筷子摔在桌上,气氛一时降到冰点,弄得黄蓓和钱梦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两人草草吃了几口垫饥,包厢门终于被推开,伴随着一叠声的“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个高个男生笑着走进来,拿了束花,一脸温柔笑意,和黄蓓、钱梦打了个招呼后,就投入哄老婆的大业。 最后,于可馨终于破冰而笑,黄蓓也算是长了见识,这嘴巴得抹两斤蜜。 男生笑着对黄蓓两人解释道:“路上刚巧遇到一起车祸,堵得时间有点久,让大家久等了。”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搞得黄蓓有点不爽,也没法再说什么。 “服务员,点菜。”男生拿起菜单,递给于可馨,“宝贝,看看还想吃什么,咱们再点。” 虽然前面不太顺利,后半程还是成功的被秀了一脸。黄蓓默默的跟在人小两口后面,觉得自己就是个抖M,明知道会被虐,还上杆子往前凑,嘴馋害死人啊。 吃了顿冷饭,压了马路,黄蓓和钱梦在学校门口被扔下,小两口双宿双飞去了。 钱梦皱着眉被黄蓓拉着往回走,“这么晚还去哪玩?多不安全。” 黄蓓偷笑了下,“能去哪玩啊,回家了呗。” 钱梦恍然大悟:“对喔,忘了他们是本地人。” 黄蓓摇摇头,叹了口气,这孩子真好骗,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回家之前,黄蓓再没见过于可馨,这小两口够能腻歪的。往学校门口走的时候,看着大家大包小裹的,黄蓓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了学校门口,李明普已经等在那了,黄蓓见他一点不吸取教训,又拿了那么多东西。顺手接了一个过来,调笑道:“哟,这么沉,装了两个急救箱?” 李明普未语先傻笑,“不是,给家里带的特产。” 黄蓓大惊,卧槽,忘买了,叫那小两口折腾的! 坐车去火车站的途中,黄蓓一直在做思想斗争,是砸大头的在火车站买,还是回去从网上买。虽然没让人来接站,但是黄蓓怕何冰偷袭。 最后黄蓓把目光投到了李明普身上,要不让李兄分她一半先救救急? 就在黄蓓琢磨着怎么开口的档口,李明普感受到了黄蓓火热的视线,嘿嘿一笑,“啥事?” 黄蓓顿时一阵内疚,羊毛不能仅着一只薅,好人不能逮着了就可劲欺负,算了吧。拿出她十分瘦弱的钱包捏了捏,只能彼此伤害了。 到了火车站,黄蓓挑了几盒还能承受的特产拿了,期间还被李明普的购物经教育了一番。大哥,她也知道火车站贵啊,这不是没办法么。 做了两天一夜的火车,还好期间没有再遇到极品大妈。出了出站口,远远的就看见何冰向她招手。 黄蓓笑着回应,暗暗庆幸在火车站买了特产,不然何冰得微笑着咬死她。 大笑着跟何冰一个熊抱,顺便送给站在何冰后面的高世杰一个白眼,算是都打过了招呼。 简单给何冰和李明普相互介绍了下,何冰客气的邀请李明普一起吃饭,李明普为难的挠头。黄蓓赶紧站出来,把李明普放走了,可怜的娃,到现在还分不清别人是真客气还是假客气。 何冰露出个我懂的笑容,黄蓓只能遗憾表示你又想多了。 黄蓓本来打算第一顿饭回家吃的,现在何冰来了,她有点两边为难。最后给家里打了电话,老妈表态再加俩菜,让把同学领回去。 何冰一听要去黄蓓家吃饭高兴的原地蹦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个行为不够淑女,矜持的别了下头发,“会不会太麻烦了?” 黄蓓看她一眼,“嗯,挺麻烦的,还是别去了。” 何冰环过黄蓓的胳膊,不着痕迹的给了她一下,“真的麻烦么?人家什么都不挑,吃剩的就行。” 黄蓓疼的咧了下嘴,把何冰的手拿下来放好,又把目光移向一边的高世杰,这位仁兄可是个真麻烦。 高世杰推了下眼镜,面无表情的跟黄蓓对视,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本文每天早上00:08:00准时更新。 左訫:不是商量好早八点更新么? 右訫:对啊,早八点。 左訫:00:08:00,这是八点? 右訫:不是么? 左訫:是么? 右訫:…… ☆、全国第九 何冰左看看,右看看,咬了下嘴唇,对高世杰开口道:“要不你……” 高世杰脸色微变,对着黄蓓就要开火。黄蓓做了两天一夜的火车,懒得跟他一般见识,也不想何冰夹在中间难做,招招手,一起来吧。 一路何冰挽着黄蓓,语速不快,但是说个不停,她们学校的趣事,高世杰学校的趣事。高世杰无所谓的跟在后面,黄蓓看他那副胜利者的嘴脸就倒胃口,全当他不存在。 黄蓓家是老楼,楼道昏暗,没有灯,楼梯也狗啃的似的这少一块那少一块。黄蓓恍然不觉的带着何冰他们上楼。 何冰努力平复下兴奋的表情,拿出女神的高冷范,誓要留给黄蓓爸妈一个好印象。高世杰努力收起嫌弃的样子,不用装,自来就一脸冷漠。 黄蓓瞪了他一眼,敢在她老爸老妈面前放肆,出门就撕了他。 拿出钥匙,黄蓓左扭右扭就是开不开门,又拔钥匙看了看,没错啊。 高世杰嗤笑了一声,何冰用胳膊撞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黄蓓假装没听到,又把钥匙插进去,180度平移接360度旋转,大门纹丝不动。黄蓓平静的收起了钥匙,咚咚咚,敲了三下门。 老妈过来开了门,“刚不是听见你拿钥匙开门了么?怎么还敲门。” 黄蓓咳了一下,“哦,你听错了,钥匙忘带了。” 何冰在一旁偷笑,黄蓓掐了她一下。 “你这孩子,”老妈把目光移向何冰和高世杰,笑道:“快进来,来,拖鞋。” 进门老妈先夸了句,“何冰这姑娘长的比照片上还好看。” 何冰从高世杰那拿过水果,笑的甜甜的递过去,“过奖了,阿姨。给您和叔叔买了点水果。” “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水果。”老妈把水果接过来,又迟疑的看向一边的高世杰。 黄蓓在一边接道:“我同学。” 高世杰嘴角向上提了0.3公分,“高世杰。” 老妈做恍然大悟状,立马热情的让他坐,“学年第一。好孩子,坐坐,饭马上好了,阿姨给你们洗水果。” 听了老妈的话,高世杰露出略带真心的笑容,“不麻烦了,阿姨。随便吃点就好。” 黄蓓拿起桌子上的甜瓜,掰了一半给何冰,“老妈,我也是第一啊。” 老妈瞪了黄蓓一眼,“吃也堵不上你嘴。” 老爸掌勺,很快菜就上了桌,清蒸鲤鱼,红烧肉,水煮虾,凉拌蛤肉,肘子肉,一贯的老黄家作风。 何冰看着这一桌子硬菜,硬的有点咯牙,偷偷捅了捅黄蓓,嘴唇嗡动,“没有素菜么。” 黄蓓也想叹气,老爸一贯认为只有肉才能彰显他们老黄家的实力,素菜是不能上桌的,丢人。 十二个菜,满满一桌子,老爸一边用毛巾擦手,一边笑道:“吃吧吃吧,我和你妈吃过了,你们吃。” 何冰和高世杰一起看黄蓓,黄蓓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一起吃确实大家都放不开,就招呼何冰下筷子,先不用管了。 老爸老妈出了客厅,黄蓓拿了几盘菜到里屋,被老妈轰了出来,略委屈。 “军校管的严不严?”何冰好奇道,对于每个普通大学生而言军校都是神秘的。 黄蓓左看右看,从炒鱿鱼里夹了一筷子韭菜吃,“我们学校不严,半军事化管理。” 这也是黄蓓上了半学期从于可馨那里听来的,怪不得他们学校不禁止谈恋爱(但也不提倡),周末请假不限名额,听说明年手机都有可能不用上交了。 “半军事化?为什么?”何冰疑惑道。 “大概因为没有军籍吧。”黄蓓随口答道,现在她已经不纠结这事了,大不了考研呗。 “军籍?”何冰对这个词也颇为陌生。 好多人都不知道军籍是怎么回事,黄蓓觉得她给自己挖了个坑。耐着性子给何冰上了节科普课。 “也就是说毕业后和普通人一样?”高世杰用疑问句说出了肯定句的效果。 黄蓓冷笑了下,把剥好的虾放进何冰碗里,又用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才道:“包分配,谢谢。” 高世杰推了下眼镜,把何冰碗里的虾夹走吃掉,“深山老林,海中荒岛。” 黄蓓一时语塞,因为高世杰一语中的,确实听说分配的都是些偏远地区。 眼见黄蓓要恼羞成怒,何冰赶紧出来打圆场,“这个肘子肉很嫩,蓓蓓你尝尝。” 在饭桌上聊到很晚,眼看最后一班车就要开了,黄蓓想让何冰住下,何冰也很意动。高世杰一旁提醒道:“明天还要早起去大姨家。” 黄蓓只好把何冰送到车站,等何冰上了车,黄蓓和高世杰相看两相厌,招呼都没打,俩个人便分道扬镳。 回到家,老爸老妈正在吃饭,老妈招呼黄蓓,“蓓蓓,来。军籍是怎么回事?” 黄蓓黑线,还带偷听的啊。无奈又把他们学校的政策给老妈老爸讲了一遍。老妈他们很不满意,明明说好的打包出售,结果变成只给定金。 黄蓓随便找了个理由遁了,留老妈老爸独自烦恼。她有什么办法,她也很无奈好么,难道还能回来复读不成。 把包袱甩给爸妈,黄蓓心安理得的又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不用出早操的日子真是快乐似神仙。 眼看就要过年,黄蓓美滋滋的等着收压岁钱。哪成想老妈硬要拉着她去劳动改造,地点还是寺庙! 黄蓓一脸迷茫的看着老妈,老妈你说的每个字她都明白,为啥合一块她就听不懂了呢。去寺庙打扫卫生?老妈你是认真的么? 老妈理所当然的道:“快去穿衣服,一会车就到了。” 竟然还有专车接送?!有租车的钱,干嘛不直接雇个保洁? 被老妈薅上车,黄蓓一脸懵逼,好似又回到上学的时候,期末大扫除。 “这是你姑娘?” “嗯,孩子放寒假回来,正好让她一起去。” 巴拉巴拉 黄蓓被热情的大妈大叔拉到一边坐下,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做什么? 看着车缓缓的驶过山门,停到了景区的寺庙里。她还和何冰一起来过这,拜过这里的佛。黄蓓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被策反的,就她自己而言她相信有神明,但是她不信仰神明。 拿着扫把,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老妈身后,指哪扫哪,老妈表示很满意。 扫到一座小楼下面,楼的门开着,黄蓓顺势就往里扫,被老妈一把拽出来。 “女人不能进钟鼓楼。” 黄蓓抬起头,锤了锤腰,往上眺望,果然有个大钟悬在楼上,“为什么?” “女子有五漏,不干净。” 黄蓓不知道五漏是什么东西,直觉就不是什么好话。看老妈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搞性别歧视,还歧视的是自己,黄蓓略觉不可思议,有种封建余毒死灰复燃的感觉。 这不就跟过去小脚老太给孙女裹脚,现在东南亚地区妇女给女孩割礼一样,女性自我残害么? 黄蓓很想跟老妈辩论一下这个问题,奈何语言还没组织好,就又被指挥着去扫大殿,还真是誓要榨干奴隶阶层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好歹中午还管顿饭,午饭没有肉,但是有鸡蛋。黄蓓想起电视剧里面关于鸡蛋是不是荤菜的争论,抿嘴笑了一下。 “快点吃,吃完去给你办个皈依证。” 噗!咳咳咳,黄蓓扶着胸口,把好不容易吃下去的鸡蛋又咳了出来。老妈一脸嫌弃的看着黄蓓。 “办个什么?” “皈依证。” 黄蓓一脸惊恐,“我什么时候皈依了?” “皈依还需要什么时候。办了证进景区的时候拿出来给他们看一下就行,不用买门票。” 唔,就是说相当于通行证了呗。其实来佛家净地净化一下自身也挺好的,提升一下觉悟嘛。 吃过饭,老妈领着黄蓓来到一间僧舍,把黄蓓的照片给了一位戴眼镜的老和尚,说要给闺女办皈依证。 老和尚拿着胶棒,往照片后面一抹,再往红皮的证上一贴,章一盖,然后问道:“叫什么名字。” “黄蓓。” 然后黄蓓就见居士一栏里,写上法号:净贝。 妈蛋!她才不是胡萝贝的贝!她是一朵花骨朵的蓓!是可忍孰不可忍,黄蓓撸起袖子就要大闹佛堂。 老妈拉着黄蓓就向外走,黄蓓往外抽胳膊,谁拦着她她跟谁急! “主持大师!” 黄蓓步子一顿,猛回头,见一中年大和尚,穿着黄褐色的僧袍,手里拿着卷书,停下脚步正和老妈说话。 这就是全国排名第九的住持? 想当初老妈与有荣焉的说他们寺庙的住持全国排名第九,黄蓓还奇怪住持竟然还有排名。怎么排出来的?比经律论,还是看营业额? 现在看见这位第九名住持,黄蓓觉得跟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嘛,果然还是看营业额。 第九名住持跟老妈寒暄了两句,老妈把黄蓓往前推,让大师给看看。 黄蓓黑线,当人家是算命先生那。 第九名住持目光移向黄蓓,黄蓓尴尬的往后躲,大师略诧异了一下,开口道:“施主另有归处,想是与我佛无缘了。” 一句话把老妈和黄蓓都说愣了,啥意思,说她觉悟低,悟性差,让她不要玷污佛家净地? 等老妈回过神来,大师已经走远了。老妈把皈依证往包里一塞,拉着黄蓓回前厅喝茶打屁,哦不,喝茶讲法。 黄蓓一步一回头,总觉得大师话里另有真意,难道真是个高僧?想了一会想不明白,黄蓓就当它是个屁放了。 过年,买年货,走亲戚,放烟花,拿了一圈压岁钱。 老妈说她老大不小了还好意思收钱,姥姥在一旁当和事佬,“小着呢,小着呢,没结婚都是小孩儿。” 黄蓓扑过去亲了姥姥一口,果然是亲姥姥,第一次觉得不结婚也挺好的。 临近开学的时候黄蓓才想起来查成绩,理论上应该问题不大。打开网页,输入学号密码的时候,内心还是有点小忐忑。 页面刷新,从上捋到下,看到一堆八十九十,黄蓓还有点小诧异,考的还可以嘛。 看来带着两个腿部挂件也不影响她大鹏展翅,果然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嘎嘎嘎。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左左,你说这个阅读量是怎么回事呢?明天都有两个,是绿唧唧给小白作者的安慰么? 左訫:别乱想,因为有人看,才有阅读量。 右訫:真的?那怎么从来没有留言? 左訫:也许是编辑在默默的关注你,觉得你前途不可限量呢。 右訫:突然又充满了干劲呢o(≧ω≦)o 左訫os:这孩子还是这么好骗 ☆、名为晕血的绝症 军校的开学时间向来比一般学校早,何冰还在家粉欧巴的时候黄蓓已经到了学校。 开门进了寝室,那两个孩子都还没到,黄蓓打开窗子换气,又把被拿出去晒了晒。下午收被子回来的时候,看见宿舍门开了,钱梦回来了。 每到这个时候都是最开心的,黄蓓像个小孩子一样去翻钱梦带回来的手信。 里面夹着腌菜的酥饼,用面做的糖,虽然不对胃口,但胜在新鲜好玩。还有手串那么大小的核桃,钱梦叫它山核桃,好吃极了。 黄蓓抓了一大把,拿回桌上吃,卡巴一掰就碎了。 钱梦吃着黄蓓带回来的鱿鱼丝,争分多秒的玩手机,“说今年手机不用上交是不是真的?” 黄蓓从碎壳里挑出果仁,“怎么可能,这就跟要动迁和涨工资一样,只有传的跟真的一样。” 钱梦很失望的“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又道:“可馨怎么还没到?” “哪次她不是踩点回来。”黄蓓的核桃吃完了,又伸手到钱梦的桌上抓了一把。 钱梦忙一把按住,“少吃点啊,还得留给可馨呢。” “恩恩,我就吃一点。” 等了一会,黄蓓见钱梦又沉迷在手机里,悄悄的把手伸过去,抓的有点多,卡在袋子里缩不回来。黄蓓瞄了钱梦一眼,猛地用力一挣,差点把一袋核桃都带地上。 “黄蓓!”钱梦生气的把手机一扔,把剩的半袋核桃收到柜子里,转到一边不理她了。 黄蓓知道自己有些过分,转回来默默的剥核桃,寻思着从淘宝上多淘点,带回去给爸妈还有何冰尝尝。 熄灯之前,于可馨背着个小包姗姗来迟,黄蓓立马把头伸过去,“带什么好吃的了?” 于可馨撇了黄蓓一眼,“吃吃吃,再吃成猪了。” 黄蓓毫不在意的凑过去,“一月不吃徒伤悲,二月不吃徒伤悲,三月不吃徒伤悲……” 于可馨叹口气,“真是猪托生的。”从包里掏了一袋果脯扔给黄蓓,“老家特产。” 黄蓓接过来一看,西北特产?原来也是外地来的人,怪不得不会说沪市话呢。 下学期的课程明显比上学期多,新学期一开始黄蓓就跑去接受李学神的神光普照。照了没两天,黄蓓就觉得这光的波段有问题。 李明普连着两天没来自习了。 黄蓓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又怕人觉得她事多,左思右想之下。黄蓓去找了李明普同宿舍的同学。 “兄弟,李明普呢?怎么没来上自习?” 某同学一脸一言难尽,“宿舍躺着呢。” 啥?生病了?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这事她不能当不知道。 “什么病?严重么?” “……晕血。” “……”乍一听黄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跟我说医学院的学生晕血?你特么逗我么? 再三确认,还真是晕血。这就有点尴尬了,还要不要去探病?李兄会不会觉得很难堪?唔,黄蓓觉得还是谨慎点好,以静制动。 隔了两天,黄蓓又在自习室见到了李明普,脸色还有点不好。 黄蓓照常打了个招呼,李明普没动,黄蓓又说了一遍,他才惊了一下,抬起头见是黄蓓,勉强笑了下。黄蓓有点吃惊,打击这么大? 自习的时候,黄蓓不时侧过去头看看,好几次都见李明普拿着笔在那发呆。黄蓓开始有点担心,问题貌似很严重。 又背了几页书,黄蓓见李明普出了自习室,想了想,也跟了出去。 出了自习室,黄蓓左右望了望,没看到李明普,走这么快?黄蓓想了下,抬脚往卫生间的方向找过去。在门口等了一会,还不见有人出来,在不在里头? 黄蓓左右看看没人,探头往男厕所里瞄,先是见到一排小便器,接着就看见一男生在那方便。 男生动了一下,黄蓓赶紧把头缩回来,小跑着躲近拐角,“没看到我,没看到我。” 拍拍胸口,把气喘匀,黄蓓又把头探出去,没人,太好了。忽然眼角瞟到身后有人,吓的她汗毛一竖,我去! 就见李明普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黄蓓。 黄蓓咳了两下,整了下衣服,“刚找你来的。” 李明普瞬间面无表情道:“哦。” 黄蓓想问问情况,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医学心理要到大四才开课,她应该怎么办? 没有佛脚可以抱,黄蓓硬着头皮问道:“那个,好点了么?” “哦。” 哦是几个意思?黄蓓有点懵,窥了眼李明普,见李明普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墙。黄蓓觉得自己莽撞了,人家恐怕不喜欢自己多事。 黄蓓低着头,又用脚擦了会地,心想还是回去算了,还有好多书没背呢。 李明普突然出声:“中队长说如果症状不见好转,让我先休学。” 黄蓓首先想到的是杨事妈不会这么狠吧,后来才反应过来他们不是一个中队长,接着又疑惑到晕个血有这么严重么。 黄蓓觉得晕血挺常见的,跟晕针、恐高、恐水什么的一样,就是见着了害怕呗,习惯习惯不就好了。 但是直觉李明普的情况不是那么简单,黄蓓没敢多言,也“哦”了一声。 李明普也没想黄蓓能说出什么真知灼见,只是单纯的想倾诉,“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治疗要很长时间,并且不保证效果。” 李明普眼睛红红的看着地面道:“我要被退学了。” 看着高高壮壮、平时就会傻乎乎笑的大男生,红着眼睛说他要被退学了。黄蓓感觉心被扔洗衣机里搅了一下,扭劲的难受。 黄蓓想说点什么力挽狂澜,但是她什么都不懂,说什么都显得苍白无力。只能陪着李明普默默的站着,希望能给予对方一点慰藉。 感觉站了很久,李明普忽然抬头对黄蓓笑了笑,“我回寝室了,你赶紧去上自习吧。” 说完抬脚就走,黄蓓在后面想伸手拦他,又不知道拦下后怎么办,只能徒劳的把手放下。 回到自习室的时候,李明普坐的位子已经收拾干净,又有新的同学继位。黄蓓心里不痛快,背起书来也格外吃力。 把书往桌上一摔,碰的一声,旁边的同学,抬头看了黄蓓一眼,又忘我的学习去了。 黄蓓抱着胳膊往后一倚,又开始愤愤不平起来,凭什么让李明普休学,晕血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真的有什么大不了的? 摸摸下巴,把书收拾近包里,往肩上一背,她也抬脚出了自习室。 时间还不算太晚,黄蓓踩着点冲进了图书馆,把看着相关的书都借了出来。两手抱着沉甸甸的书,不时的还得往上提一下。 推开寝室门,钱梦回头见是黄蓓,甚是惊讶,“我还以为是可馨呢,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黄蓓把书放到桌子上,“有点事。” “借了这么多书。”钱梦探头来看。 黄蓓下意识想挡,又一想,应该看不出什么来,最后还是没动。 果然钱梦什么也没发觉,嘟囔了句:“怎么都是心理学的,没意思。” 黄蓓等到钱梦又回去自娱自乐,才悄悄的拿出笔记,翻开书,从目录上找晕血相关的内容。 这本没有,这本也没有,这本提了一句。 翻了一个小时,收效甚微。黄蓓只知道晕血也可以很严重,“头晕、恶心、目眩、心悸,继而面色苍白、出冷汗、四肢厥冷,血压降低、脉搏细弱,甚至突然意识丧失。” 黄蓓不知道李明普是哪个程度,不过能让学校劝退,想也是比较严重了。 随后几天,黄蓓图书馆、电子阅览室,甚至还请假出去了一趟,翻阅了各种资料。 有用的资料不多,只是简略的提了一下“脱敏疗法”,黄蓓明白就是让多接触恐惧源,但是怎么个接触法?什么周期,多大程度就又不知道了。 黄蓓把书一合,扔到一边,不禁埋怨起李明普来,晕血还敢报医学院,自找罪受。 抱怨完,黄蓓又把笔记本拿过来,在上面写写画画,想自己搞个疗程出来。 隔天,有和药学一起上的大课,黄蓓一进教室先扫了一圈,看见座位上的李明普后松了口气。她真怕李明普已经放弃,那这事就难办了。 下课后,黄蓓让钱梦和于可馨先走,自己拿着买的番茄,跑到食堂死皮赖脸的让师傅给打成番茄汁。想想怕太难喝,又加了点糖。 路上看见有卖桑葚的,黄蓓觉得第一次还是不要太红比较好,循序渐进,循序渐进,又整了点桑葚汁进去,染了一手黑。 拿起杯子晃了晃,黄蓓满意的点点头。 黄蓓把果汁带到自习室,见李明普在上自习,就放心下来。一直等到自习结束,黄蓓跟着李明普慢慢往宿舍走。 黄蓓一直紧紧握着装杯子的口袋,一路上几次想开口都踟蹰着没敢,一直磨蹭到要分道扬镳,才心一横叫住了李明普。 “那个。” 李明普最近很容易走神,没注意到黄蓓的动静。 黄蓓上前拉住他胳膊,把他拖到角落里,把装在袋子里的杯子给了李明普。 “我做了点果汁你尝尝。” 李明普有点诧异,但还是打开袋子,拿出杯子,黑红色的汁水沿着杯壁慢慢下滑,像被搅碎的内脏,还是放很久的那种。 李明普顿了一下,打开盖,喝了一口。随后隐蔽的深吸了口气,才把那可怕的味道压下去,抿嘴对黄蓓笑笑,“谢谢。” 黄蓓有点摸不到头脑,怎么这么平静,不是说晕血么,难道她做的不像? 把杯子拿过来,黄蓓冲着灯光看了下,颜色是暗了点,下回改进。 尽管没什么卵用,但黄蓓的用心还是让李明普很窝心,笑了笑,“我对这个不晕。” “那对什么晕?”黄蓓脱口而出,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暴露了,有点尴尬的挠挠脸。 李明普皱了下眉头,显然对这个问题自己也很疑惑,下意识的抓了抓头,“以前割破手什么的,我也没什么特别反应。那天做蛙解剖实验的时候,突然就心悸头晕,然后晕过去了。” 果然是最坏的情况,黄蓓不死心的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低血糖?” 李明普惨淡一笑,“最开始我也以为是低血糖,后来老师让我跟这别的中队又做了一次,还是不行。” 怎么还带这样的,这可麻烦了,黄蓓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 作者有话要说:  左訫:医学院晕血这个梗是不是太狗血了? 右訫: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 左訫:嗯,反正我写的挺开心的。 右訫: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左訫:阿右你最好了,么么哒(づ ̄3 ̄)づ ☆、她招谁惹谁了 讨论不出所以然,又赶上熄灯时间,黄蓓放李明普先回去,约好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相比身体上的疾病,心理的病要麻烦的多。如果不是在医学院,晕血也不是什么大毛病。 李明普多少知道自己对血有点反感,所以选了药学,只是没想到药学不是化学。除了五颜六色的化学实验,还有多姿多彩的动物实验。 既然选了就要坚持下去,李明普压下心里的反感,手忙脚乱的把蛙大字型固定好,拿起解剖刀,不敢多想一刀划下。 雪白的肚皮上,鲜血一条线的争先恐后的冒出来。 心跳加速,头晕目眩,反胃,接着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实验课是有平时成绩的,实验老师以为他是低血糖,隔了几天让他跟着别的班把实验补上,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中队长找他谈完话,他脑子里嗡嗡的,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同手同脚的回了宿舍。 中队长话没说死,先给他介绍了学校的心理医生,让他先接受治疗,最坏的结果就是退学了。 他马上去看了心理医生,电影里那个催眠不是很厉害么,也给他催眠一下,也许马上就好了。 坐在心理诊室里,医生很和蔼,按照惯例先问询:看见自己的血恐惧么?看见别人的血什么感觉?看见血腥场面会晕么?等等一系列的问题。 他看着医生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最后也没有给他催眠或者拿药,只是笑着让他放松心情,下周再来。 他急死了,怎么可能等到下周。医生轻声细语的告诉他,他这种情况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治好的,治疗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大概需要一两年的时间,甚至要做好一生同恐惧斗争的准备。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治疗要花费的时间远远超出他的期望,甚至根本就治不好。那段时间大概是他有生以来最绝望的时候。 他不敢跟父母说,讨厌同学看他的目光,看不到出路,一想到会被退学,心就慌的厉害。勉强去上自习,也完全看不进去。 在寝室躲了几天,每天看着书架上的教材,看着自己做过的一本又一本笔记。 难过慌乱之余,他又生出了一种不甘心的情绪。不能这么轻易就放弃,他得做点什么,他的偶像爱迪生说过:“任何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无法可想的事是不存在的。” 他又恢复了日常的作息,上课、上自习,有空的时候也会去看心理医生,虽然状态还不能完全的找回来,但是情况也不会更糟了。 黄蓓的关心,并没有让他觉得不舒服,正相反,有个人一起面对,他感觉好多了。不过那个果汁真是太难喝了,他这辈子绝不再喝第二口。 最近黄蓓的重心都放在李明普的事情上,陪着李明普去看了一次心理医生。 黄蓓听着心理医生在那侃大山,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这要聊到猴年马月?耐着性子陪李明普做了两个小时的心理治疗。 听到医生说下个周再来的时候,黄蓓立马起身往外走,可算完事了。 心理医生跟李明普交代了一下这周的治疗事项,余光看到同行的女同学已经起身往外走,赶紧叫住:“那位同学,你等一下。” 黄蓓回头,用手指了下自己。医生笑着点了下头,示意李明普先出去。黄蓓摸不到头脑的走回来,李明普跟黄蓓说了声外面等,就出去了。 在椅子上坐下来,黄蓓很好奇医生要跟她说什么,难道看出她有什么心理问题啦?黄蓓兴致勃勃的看着医生。 “你是他女朋友?”医生笑着问道。 黄蓓掉下脸,什么嘛,这都看不出来,还心理医生呢,很失望的说道:“我不是。” “同学?” “老乡。” 医生点点头,继续说道:“你老乡的情况有点复杂,他对自己的血不恐惧,血制品也没有恐惧心理,但是对活体实验反应很大。” 医生看了眼笔记本,又道:“这种情况脱敏疗法的作用不大,主要是要找到让他产生恐惧心理的原因。” 说道正题,黄蓓正襟危坐的点点头,“好的,怎么找?” “他自己并没有这方面的认知。所以可能是小时候的某些经历遗留下的影响,或者是一些他自己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黄蓓皱着眉道,“这些我也不知道啊。” “平时多引导一下这方面的话题,有助于他回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医生。” 李明普笔直的站在窗台前远望,听到门响,回头见黄蓓皱着眉头走出来,挠挠头问道:“咋的了?” 黄蓓迟疑了下,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可说的,便实话实说了。 这回轮到李明普皱眉,“我真不记得有什么事了。” 黄蓓拍拍他肩膀,要真那么容易想起来,也用不着她帮忙了,慢慢来吧。 好在大一下学期的生物实验不多,中队长开恩让李明普先欠着,明年如果问题解决了,再补上。解决不了,那也不用愁了。 黄蓓每天都争取抽点时间,陪李明普回忆小时候。有时候去操场,有时候在小树林,有时候在教学楼前的阶梯上。 于可馨每次看到黄蓓出去都一脸意味深长,黄蓓事都忙不过来,也懒得解释了。 今天晚上没有选修,黄蓓和李明普坐在篮球场旁,边聊天边看男同学打篮球。 聊着聊着黄蓓忽然想起件事,李明普是二中的,那么高三时那个男生跳楼的事……黄蓓很不想提起那件事,但是想到李明普的情况,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高三那年你们学校有个男生跳楼……” 李明普闻言看了黄蓓一眼,“嗯,张淮硕,我们班的。” 黄蓓心颤了下,她第一次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咽了口唾沫,勉强开口道:“他,他因为什么跳楼的?” “我和他不熟,平时他也很少说话,在班里没什么存在感。”李明普又侧眼看了黄蓓一下,“就听他提起过你。” 黄蓓的脸瞬间接了电阻丝一样,嗡的一下又热又涨。她不想提起那个男生,更怕别人因此说起自己。 好像所有人都在指责她,你为什么不救他,你再多听他说说也许他就想开了,你为什么不帮他,你怎么那么自私,都怪你! 黄蓓耳朵嗡嗡的,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李明普最先是在市电视台上看到黄蓓,之后面试的时候一下没认出来,再次在火车上见到黄蓓的时候才想起来。 面对那位很凶的大妈时,下意识的就向黄蓓求救。黄蓓也像他期望的一样,帮助了他,所以他对黄蓓的印象一直很好。 尤其是现在,黄蓓这么用心的帮他治疗晕血。所以他提起黄蓓救人的事,多少有点讨好的意思。 但是结果和他预想的好像不太一样,“黄蓓?黄蓓?你咋的啦?不舒服?” 黄蓓恍惚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眼睛里看到李明普,半天才反应过来,又赶紧把目光移开,“哦,哦,没,没什么事。” 李明普不明所以的搔搔头,“他跳楼的时候是在课间操,不少人看见了,不过我刚好在教室里,所以没看到。” “恩,恩。”黄蓓心不在焉的答道。 之后好几天,黄蓓都下意识的躲着李明普,没去自习室。 结果在寝室楼的大门口被人堵个正着,“你怎么没去自习室,我找了你好几天。” 黄蓓看着头发长了的小平头,很惊讶自己竟然还认得他,“找我干什么?” 小平头故技重施,把手里的纱巾帽子塞给黄蓓,“帮我给钱梦。” 黄蓓白眼直翻,“你自己给呗,干嘛总找我。” 小平头小白牙一龇,“我给不是怕她不要嘛。” “我给,她也照样不会要。” “那就说你送的。” 黄蓓诧异的看着小平头,这位兄台,你有病吧。说她送的有什么用,她又不追钱梦。 “你怎么知道我的?”黄蓓对这个问题很好奇。 “你不是李明普的老乡么?” “所以?” “我是他学长。” 李明普你个惹事精!竟敢出卖小爷!黄蓓趁钱梦不在的时候,把帽子手套还有卡片放到她桌子上,怕于可馨翻,又用衣服盖上。 晚上,气势汹汹的把李明普从自习室叫出来兴师问罪,“那个小平头是你学长?” “小平头?”李明普疑惑的搔搔头,“哦,你说郑斌?对,是我学长。” 黄蓓抱着胳膊,“你告诉他钱梦是我们宿舍的?” 李明普瞪着小眼睛,点点头,很是无辜的样子。 黄蓓看他那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回被拒接了,他不是死心了么,怎么又来了?” 李明普不知道被拒绝的事,只知道学长上学期考研,并且考上了。 一听是个准研究生,黄蓓这个娘家人有点意动,条件还凑合,钱梦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哪人?” “怀市的。” 唔,那有点远,“家里是干什么的?” 李明普摇摇头,这个他也不知道,他和郑斌学长也没有那么熟,只是学长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 黄蓓见李明普知道的也不多,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烂好人。 因为小平头弄出来的这一出事,前几天的事黄蓓暂且搁下,跟李明普在教室上了个自习,到熄灯的时间才回去。 听到开门声,钱梦就知道是黄蓓回来了,“你干嘛又把东西拿回来了,我不要!” 看着扔在她桌上的东西,生气啦这是。本来黄蓓还想八卦两句小平头,这回只好作罢。 “好好好,我的错,下回不带了,别生气嘛。” 钱梦又羞又气的转过头去不理黄蓓,过了会,又跑到黄蓓桌前,把卡片拿出来撕了,扔到垃圾桶里。 好嘛,这事搞的两面不是人,黄蓓只想说她招谁惹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我发誓以后上床后绝不玩手机!做不到就把手机扔马桶里冲了。 左訫:好的。一会我们去买个马桶抽吧。 右訫:?干嘛? 左訫:马桶堵了好疏通啊。 ☆、出车祸了 确定不是受跳楼的事影响,暂且又没什么新的发现。有献血车到学校采血,黄蓓不死心的拉着李明普去了,她要亲自看看,他到底晕不晕。 献血车一定最喜欢医学院校了,到处都是急着为医学事业奉献的健康小孩,好似一个个行走中的血袋。 大概是怕装不下那么多血,献血车并排的停了三辆,每辆前都排着长队。黄蓓垫脚张望了下,拉着李明普找了个队短的,那感觉就跟在超市里排队等着跳价大甩卖似的。 黄蓓之前觉悟低,从来没献过血。回头看了眼李明普,确定没什么异状,便让李明普在那排着,自己跑到前面看热闹去了。 填单子,称体重,量血压,验血,然后上车,采血车有点高,黄蓓退后几步垫脚往里望,就看见几个毛茸茸的黑脑袋。 看了会热闹,黄蓓感到有点心虚,明明是要陪李明普的,结果自己在这玩上了。灰溜溜的回到队伍找到李明普,又看了看他脸色,看起来确实挺正常的。 李明普见黄蓓回来,问道:“咋样?” 黄蓓简单描述了下,不死心的又确认了遍,“你真不怕?” 李明普被黄蓓搞的也不确定起来,搔搔头,“应该不怕吧,我也没献过。” 黄蓓略感安慰,她就说李明普怎么可能献过嘛,他们那个小城的思想觉悟还没上升到装得满一辆采血车。 又等了好一会,黄蓓很后悔没拿本书来看,然后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洋洋自得起来。看看她现在这境界,好学生,好市民,将来一定也是个好医生。 轮到黄蓓的时候,黄蓓把李明普推到前面,她得仔细观察,详细记录,拿到第一手材料。 献血真的是件好事,相当于免费的一次小型体检。黄蓓瞪大双眼,视线紧紧锁住李明普,就像鉴定师一样恨不能用显微镜从完美的瓷器上的找出一点点瑕疵。 强烈的视线,让检查的医生都不禁抬头看向黄蓓,又看了眼李明普,心里感叹道:现在的孩子啊。 什么都不知道的黄蓓看到李明普皱了下眉毛,看,还是有不适的!哦,采血那,那是有点疼。然后就目送着李明普上了采血车,黄蓓也想跟着上去,结果被拦了下来。 “我那同学晕血,我得看着他点。” 在采血医生异样的目光下,黄蓓退了回来,这话说出来谁信啊。 折腾大半天,黄蓓上了车,见李明普闭着眼睛躺在采血椅上,血袋里已经快满了。他们都选择的献400CC。 在李明普的旁边坐下,医生消毒,进针,看着暗红色的血液通畅的流出,黄蓓用胳膊碰碰李明普,“感觉怎么样?” 李明普诚实的说道:“饿了。” 黄蓓,以头抢地.jpg 瞎折腾了一通,算是为人民医疗事业做了回贡献,黄蓓用棉签摁着胳膊,愁眉不展的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李明普用手摸摸鼻子,他天生心大,刚出事的那几天是挺郁闷的,过了这么长时间,感觉好像又没什么了,他相信办法总比问题多。 不过连累黄蓓跟着操心,他还是有点过意不去,“我请你吃饭吧。” 黄蓓正犯愁呢,闻言斜了李明普一眼,食堂的饭还用你请啊。 李明普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忙改口道:“周末请你出去吃。” 黄蓓这才满意道:“大闸蟹。” 李明普估量下自己钱包,拍拍胸脯,“没问题。” 李明普的动物实验课暂且免了,黄蓓的还得照上不误,蛙和蟾蜍大概是所有医学院学生接触的第一个活物。 黄蓓小时候田间地头的没少抓,但最后都放了,把青蛙五花大绑的解刨还是第一次。 尽管事前麻醉了,蛙的出血量也很少,但是一想到他还活着被人开膛破肚的观察心肝脾肺肾,就让黄蓓浑身不舒服。 摇摇头,黄蓓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专心的按实验要求操作观察记录。 离开实验室的时候,黄蓓回头看了眼回收实验废弃物的袋子,那些青蛙已经变成废弃材料扔在袋子里,等着被统一送走,集中销毁。 生命在这里似乎也是分高低贵贱的。 周末,黄蓓和李明普依约去吃大餐,现在不是吃大闸蟹的时候,最后两个人去吃了自助餐。自助餐看着好像很合算,其实味道大多不怎样,最后浪费的比吃的还多。 黄蓓摸摸圆滚滚的肚皮,很没形象的打了个饱嗝,和李明普两人沿着小吃街慢慢的逛着消食。 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野狗三三两两,出没在角落里寻食。 看到卖小点心的,黄蓓正考虑要不要给钱梦和于可馨带点,只听尖锐的一声吱,是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嗷嗷嗷,是狗哀嚎的声音。 寻声望去,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大概是有狗被车撞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黄蓓一转头见李明普脸色煞白,眼看要不行了,赶紧伸手去扶,“哎,你怎么了!” 李明普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体还有点不舒服,见一旁的黄蓓在按铃叫医生,又用力的闭了一下眼。 医生过来看了下他情况,表示没什么事了,注意休息。 黄蓓在一旁拍着胸口,“吓死我了,感觉怎么样?” 李明普缓慢的摇摇头,还有点恶心。 “你这怎么回事?” 闭上眼睛,他记不太清晕倒前的事情,只能又摇了摇头。 黄蓓皱着眉,“你先休息,我跟咋俩的中队长都请假了,不用着急回去。” 李明普闭上眼睛,很快又睡过去了。 咬着指甲,黄蓓仔细回忆之前的事情,刹车的声音,车,撞击,难道是小时候遭遇过车祸?杀害太大,所以造成选择性失忆,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 越想越是这么回事,黄蓓决定回去后,立马带李明普去找心理医生。 两人最后还是当天回去的,住院加上叫救护车的钱,对于两个刚奢侈完的赤贫阶级还是很有压力的。 转天,不用黄蓓来找,李明普就已经去了心理治疗室。黄蓓敲门进去的时候,李明普正在用座机打电话。 听了一会,黄蓓已经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情况貌似不理想。 李明普皱着眉挂了电话,对李妈妈说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妈妈说我两岁左右的时候,邻居家养了一只小狗崽,我常去找那狗玩,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那狗就没了。” 黄蓓不死心问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 李明普努力的回忆了一下,还是无奈的摇摇头。 “去问问那家邻居?” “搬走很多年了。” 这还真是棘手。 医生想了下,要求道:“这样,你现在身体放松,闭上眼睛。” 李明普听话的闭上眼睛,靠坐在椅子上。 “想象一下有只小土狗,白底黑花的,它现在想要横穿马路。车比较多,它在路边来回转了一会,趁着一个空隙,猛的穿出去想跑到路对面。这时对面驶来一辆红色的小轿车,突然看到路上有只狗,赶紧按喇叭……” 医生还没有说完,李明普已经皱着眉干呕起来。 黄蓓赶紧起身拿了杯水过去,等着李明普平静下来,医生说道:“应该是幼年时期的心理创伤,尽管记忆已经没有了,但是身体的感觉还是残留了下来。” “你现在想象一下受伤的动物得到了救治。一开始不要见血,比如翅膀骨折的鸟,被救后重新飞翔。” 李明普眼睛看着地面,“但是实验的动物并没有得到救治。” 医生顿了一下,“但是更多的人得到了救治,他们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这你知道。” 李明普没有接话,医生看了他一眼,又继续交代治疗的事项。 今天的话题有点沉重,黄蓓跟着李明普出了治疗室,两人一路沉默的往回走。黄蓓又想起扔在黑色塑料袋里等待回收的青蛙。 症结似乎找到了,然而没什么卵用,日子一天又一天凑合过着。黄蓓即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又没什么可以做的,也就不再天天跟着李明普,抓紧时间上自习去了。 吃过晚饭,黄蓓收拾书包,准备去自习室。 于可馨转过身来,压低声音问道:“和你那个老乡分了?” 黄蓓愣了一下,哪个老乡?分什么了?随后反应过来,满脸黑线,瞎琢磨什么呢。 “若即若离。”黄蓓斜了于可馨一眼,留下一个高深莫测的答案走了。 于可馨愣了一下,再要问的时候,见黄蓓已经走了,“什么啊,分就分了呗,还不敢说。” 到了六月中旬,日子就是按小时过的,到处都是争分夺秒打复习战的伪学霸和真学神。黄蓓已经习惯期末配重前进,毫无心理压力的带着于可馨和钱梦。 钱梦每到这个时候就感慨身边有个学霸的好处。黄蓓头一次听到有人叫她学霸,受宠若惊,当即表示下学期必须给自己拿两袋山核桃才够诚意。 暑假乏善可陈,主要是热的要死,家里还没空调。和何冰出去了两次,每次高世杰都跟着,黄蓓也就懒得动了。 黄蓓好奇的问何冰这是确认关系了?何冰高深莫测的一笑,既没肯定,也没否定。黄蓓也懒得多问了,随他们去吧,女大不由娘啊。 一个假期没看见李明普,去学校的火车上,黄蓓坐在下铺嗑瓜子,问他怎么打算的。 李明普正襟危坐,“有效果了。” 黄蓓有点蒙,什么东西的什么效果? 李明普略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脱敏治疗的效果。” 哦,那个啊,黄蓓恍然,“那下学期的实验可以上了?” 抿抿嘴唇,李明普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会努力克服。”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啊,又停电了。 左訫:是啊,这个月第二次了。 右訫:停电是不是就可以不更新了? 左訫:那去上班? 右訫:那还是算了。 黑暗里孤独的等到来电,死狗一样的更新了。 ☆、旗帜飘扬的白大褂 虽然很想跟进李明普的后续治疗,但是大二的课程徒然增多,黄蓓明显感到力不从心。不得不加大自习的力度,只能在回寝的路上关注一下。 心理治疗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李明普先是在没课的时候去实验楼练胆,在阴暗的走廊里边走边想象在这一间间教室里进行的各种实验。 蟾蜍,大鼠,家兔,狗,甚至人。 反复的千遍万变的想,从一开始的恶心,无法想象,到后来,反应越来越小,心里越来越漠然。最后他终于站在了实验室门口。 实验室里同学们叽叽喳喳的讨论,老师的宣讲,老鼠吱吱的叫声,药剂的味道。 终于,他抬脚走了进去。 虽然还不算完全解决,但是至少没有退学的危险了,黄蓓倍感欣慰,好像她做了多大贡献一样。 每天都忙着上课上自习,总算领教了什么叫看书不按本数按斤数,一起上自习的同学开玩笑说,鲁迅弃医从文指定是因为学医太难了。 每天累的半死不活,回到寝室看到于可馨和钱梦总是玩耍的很开心,黄蓓总不免自我怀疑,难道是她太笨了?上这么多自习还是看不完书。 又拖着死狗一样的身躯爬回寝室,见于可馨和钱梦没有在开心的玩耍,黄蓓还有点不习惯。 “别生气啦,分就分了,不是你甩的他么。”钱梦摇晃着于可馨的肩膀。 黄蓓把书包放下,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是分手了? “怎么了?”黄蓓问道。 钱梦回过头来,咬着嘴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分了!垃圾,竟敢背着我勾三搭四!”于可馨咬牙切齿的说道。 黄蓓忍住打哈欠的冲动,“是不是搞错了,看着不像啊。” 真的不想理这些你情我爱的事,太困了,感觉坐着都能睡着。 “什么搞错了,我还能看错!”于可馨一听立马火又上来了。 黄蓓愣了一下,没明白怎么冲着她来了,也懒得再管,拿起盆,洗漱去了。 睡了一夜,满血复活,精力充沛,黄蓓又想起昨天那茬,八卦兮兮的凑到钱梦那里,“哎,昨天累傻了没搞清楚,到底什么情况?真分了?” 钱梦跟着叹了口气,“大概是吧。” 黄蓓也跟着唏嘘起来,“看着挺好一小伙啊。” “可馨说她亲眼看见的。” 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最爱这些分分合合,黄蓓问了几句也就没兴趣了。忽然想起小平头,就李明普那个学长,后来怎么又没动静了。 斜了眼钱梦,黄蓓心里暗自掂量,问一下会不会发火。最后实在按捺不足好奇心,大不了挨顿骂呗。 “咳,那个追你的学长后来还有消息么?”黄蓓紧紧瞪着钱梦的表情,准备一有不对立马撤退。 钱梦皱了下眉,“后来又给我送了几次东西,我没要。” 仔细想想,要是有人老帮着自己不喜欢的人送东西,确实比较烦人。黄蓓心虚的解释道:“他是李明普的学长,跟李明普打听到咱们宿舍的,不是我说的。” “哦。” 黄蓓又立马表忠心,“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帮他送东西了。” 钱梦看着黄蓓紧张兮兮的样子,噗嗤一笑,“好啦,早不怪你了。” 医学院的课有一半都离不开实验,大一的时候化学实验占了大半,白大褂上红红黄黄的,刚开始还用漂白剂洗洗,几次实验之后,大家都放弃挣扎了。 一到实验课五颜六色的白大褂就整齐出场了,天气见凉,大家都换上了长袖的白大褂。 钱梦把过长的衣袖挽了两圈上去,抱怨道:“真难看,电视剧里面不是这样的呀。” 于可馨嗤笑了声,“电视剧里的也能当真?” 黄蓓拍拍钱梦的肩膀,“必须得量身定制。” 钱梦□□肩膀,有种梦想破灭的感觉。 今天的实验对象是家兔,一进实验室,就看到讲台前放着一笼毛茸茸的大白兔。钱梦立马奔过去,把手伸进笼子里,摸了又摸。 黄蓓看着有趣,“别摸了,一会毛都被你摸秃了。” 讲完实验步骤,黄蓓在教材上又做了几处标注,再抬头一看,钱梦已经把家兔抱回来了。 “看!我抢了一只大的!” 黄蓓怕钱梦下不去手,本想自己来打麻药。结果见钱梦已经干净利落的把家兔的耳缘静脉表面皮肤的毛拔掉,麻药稳稳的推了进去。 黄蓓赶紧上手帮忙,她怕自己再不动手,一会都让钱梦做完了。 看着钱梦手脚麻利的做好气管插管,黄蓓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刚才抱着兔子就差亲亲的那个姑娘是谁啊。 目光转了一圈,每个小组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试验,目光又回到自己的实验对象身上,血管已经分离出来,近心端被结扎,该剪口插管了。 又抬头看了眼钱梦,是的呢,在笼子里的是兔子,躺在实验台上的只是实验品。 突然身后一阵骚动,有小组的颈动脉插管松掉了,回头的时候,鲜红的血正像高压水枪一样往外喷。 有个孩子正好被喷了一身,有同学嘲笑他兔血喷头,钱梦感叹了句:“这白大褂可有的洗了。” 实验课的考试说来算不上什么考试,大多是算平时分,把所有实验任务完成了,这门课也就修完了。 所以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以一种很放松的心情在做。 自习回寝的路上,黄蓓脑子里,还是转不完的肺循环,脑循环,冠脉循环。晕乎乎的走了一半,才发现旁边的人也很安静。 黄蓓揉了揉太阳穴,“最近实验怎么样?” 李明普点点头,“好多了。” 黄蓓放下手,看了他一眼,“那怎么还一脸要完蛋的表情。” 李明普皱着眉思考,最后下定决心说道:“我决定放弃医生说的治疗方法。” 黄蓓愣了一下,“为什么?” “所谓的脱敏疗法,就是降低人的敏感度。”李明普皱着眉顿了一下,“让人对某些事情失去该有的情绪反应,我不喜欢这样。” 黄蓓觉得自己有点蒙,好像回到高数课上,报告老师,能再讲一遍么? 像医生见多了伤病?狙击手见多了爆头?屠夫杀惯了猪?这有什么不对么? “我不喜欢这样。”李明普握紧了拳又重复了一遍,“对被撞的小狗无动于衷,对实验的动物无动于衷。” 黄蓓也沉默下来,那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直接拿人做实验吧。 国外有些机构院校,会给实验动物立碑,定期祭拜。也许也是希望人们保留对生命的尊重,但也仅此而已了。 “如果放弃脱敏疗法,你的实验怎么办?” 又是一阵沉默。 李明普看着操场上三三两两或跑步或散步的同学,抓抓头,“总会找到办法的。” 黄蓓翻了个白眼,一秒破功,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呢。 晚上黄蓓在床上翻过来覆过去的烙饼,明明困的要死就是睡不着。烦躁的抓了下头发,李明普个混蛋,没办法的事拿出来说什么。 最后心一横,黄蓓闭上眼睛在心里回忆黄泉的景象,一遍遍的默念九川,九川。 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来到黄泉边上。黄蓓盯着平静无波的河水想看出点什么,奈何什么也没有。 低头四处找了一圈,也没见个树枝什么的。黄蓓四处看了看,然后把上衣脱了,里面还有个小背心。 把衣服拧成一股绳,黄蓓小心的蹲到水边,准备伸水里搅一搅,看能不能弄出点什么。 “你在作甚?” 卧槽,黄蓓吓的一头就往水里栽去。 得亏甲未反应迅速一钩子给拉了回来,“活腻烦了!” “喊什么喊,还不都怪你。”黄蓓看了眼手里的衣服,赶紧穿上,便宜这混蛋了。 甲未收回钩子立在一旁,“你刚才在做甚?” “关你屁事!”黄蓓没好气的回道。 见白纸人又准备挥钩子,黄蓓赶紧喊停,揉了揉鼻子不好意道:“我就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尸骨啥的。” 甲未奇道:“九川里为何会有尸骨?” “小说里不都说黄泉里都是冤魂,等着拉桥上的人下去么。” 甲未嗤了一声,“话本也能当真,当真可笑。” 黄蓓眯了眯眼睛,这鬼东西是不能好好说话了。反正你也没什么用了,赶紧滚吧。 对于打不过的人,黄蓓一向采取看不见、听不见、不理睬的三不政策,自顾自的在沙丘上徘徊。 甲未没有得到回答,也没走,立在一边看着她。 拼着透支精力也要来趟九川,就是想祭拜一下那些献身科研的动物。她别的做不了,祭拜一下还是可以的。 这里除了黄沙什么也没有,黄蓓就用手堆了个沙堆,想在上面写上悼词。然而九川的沙子是会自己动的,还没等黄蓓想好写什么,就已经恢复成原样。 黄蓓不死心的又试了一次,沙子依旧很快的复原,气的黄蓓一脚把沙子踢进黄泉了,看你还能不能爬回来。 甲未如果有眉毛,一定扭成麻花辫了,这家伙又开始发什么神经? 如果黄蓓是会轻易放弃的人,这个世界大概会少很多麻烦,遗憾的是黄蓓她很执着。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她看了白纸人一眼,很干脆的又把上衣脱了下来,有用的时候穿的比这还少呢,没啥。 甲未被黄蓓搞的愣了,犹豫了下,还是把头偏过去,真是不知羞耻。 黄蓓用衣服做模型,终于成功的把沙子定做了,弄出了一个简陋的小沙丘。看着自己的成果她自我感觉还挺良好的,觉得自己真是诚意满满。 对着衣服裹着的小沙丘鞠了三个躬,往生咒不会,下次再补上吧。 尽管折腾了一通,但是在黄泉边上似乎感觉不到累,黄蓓坐在静谧的河水边脑子里思绪翻飞。 “那些死去的动物都会到对岸去么?” 甲未不想理她,沉默了一会还是答道:“自会被彼岸吸引。” 黄蓓把下巴垫在胳膊上,“然后轮回去么?” “动物不做恶,立刻就会步入轮回。” 嗯,没毛病,作恶的都下地狱了。等等,黄蓓一下做坐正了。怎么算是做恶?难道真是骂人就要拔舌头,不可能吧,啊哈哈哈哈。 “那个,骂人算做恶么?”黄蓓心存侥幸的问道。 甲未斜了她一眼,决定吓吓她,“自然,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必入拔舌地狱。” 黄蓓心想完了,那她岂不是要从第一层一直玩到十八层,她虽然喜欢看恐怖片但是并不想成为恐怖片主角啊。 阎罗殿上功过相抵,过大与功的才会入地狱受刑,但是甲未不想告诉黄蓓。看着黄蓓一会青一会白的脸,他突然体会到一种名为愉悦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没啥说的,那就买个萌吧,(*^__^*) 嘻嘻…… ☆、开启地狱模式 还没想到逃出升天的办法,黄蓓就被赶了回来。第二天果然精力不济,她杀了那么多小动物,将来一定会死的很惨,李兄咱们一起退学吧! 然而活人难管身后事,转眼又到了考试周,科目太多,黄蓓复习的手忙脚乱,再没有时间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天天在自习室里跟康熙大词典的兄弟们死磕,一个好觉都没睡过。 眼看着胜利在望,就等着回家躺尸了,又被中队长叫到了办公室。 立正敬礼,“杨队,你找我?” “这是你们班这次期末的成绩。”杨中队长扔给黄蓓一张表。 黄蓓吃惊的拿过表单,成绩这么早就下来啦,她每次都是快开学了才想起查成绩。 一眼就扫到自己的成绩,嗯嗯,还成,没有低于80的。 “你们班的钱梦,黄瑛,还有好几个差几分不及格的,你带着去找你们任课老师看看,给往上提一提。”杨勇对黄蓓他们班的成绩多少有些不满。 这个时候黄蓓才想起来自己还是班长,她这个班长从来不组织集体活动,这学期竟然没人想罢免她,太不可思议了。 “哦,知道了。” 回去的路上,黄蓓把成绩单从上往下又细细筛了一遍,重点看了下于可馨和钱梦,钱梦竟然有两科不及格,于可馨也全是低空飞过。 叹了口气,白浪费她期末比金子还贵的时间了。 把不知道是否还有拯救可能的同学挨个通知了一遍,好不容易摆脱了只有看成绩的时候才紧张一下的同胞们,逃回宿舍。 黄蓓爬到钱梦铺上,捏着钱梦的鼻子把她叫醒,把成绩单塞到钱梦鼻子底下。 钱梦还迷糊着,“什么?” 于可馨放下游戏机也跟着回头,“什么东西。” “成绩单。”黄蓓平静的扔下炸弹。 “!”于可馨立马起身把钱梦手中的纸抽走,找到自己的学号,然后拍拍胸口,“还以为微生物过不了呢。” 钱梦揉揉眼睛坐起来,“帮我看看。” 于可馨已经在看钱梦的成绩,“你挂了两科,一个生理,一个微生物。” “什么!”,钱梦终于清醒了,“给我看!” 黄蓓从于可馨手里拿过成绩单递给钱梦。钱梦不敢置信的一把抓过成绩单,最后哭丧着脸对黄蓓道,“干嘛把成绩单拿回来啊。” 黄蓓差点气笑了,“怪我啊,赶紧起来,带你们去找老师,看看能不能给提下分。” “还能提分?”钱梦愣了下,赶紧穿衣服下床,“快快快,微生物老师在哪个办公室?” 其实去了也希望不大,黄蓓不觉得说几句软话就能要来分数,不过杨妈都发话了,也只能去试试了。 领着不及格的几个小可怜,挨个办公室装孙子,就差给跪下了,然并卵。 用微生物老师的话说:“早干嘛去了!” 钱梦噘着嘴回了宿舍,默默的又爬到床上。 于可馨放下游戏机,“改了么?” 黄蓓摇摇头。 “我就说嘛,哪有那么容易。” 钱梦一个纸团扔下来。 “哎,你打我干嘛,又不是我让你不及格的。” 过完年,闲来无事,黄蓓又想起身后事了。一想到拔舌扒皮,暖气都不管用了,冻得她直哆嗦。 如果想不下地狱目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去找小白脸。正好明天要去何冰家泡温泉,今晚就是行动的好时机。 来到黄泉边上,四周依旧空无一人,深吸一口气,黄蓓大喊一声:“小白脸!” 然后赶紧捂住嘴巴,到处看了一圈,还好还好,应该没听到吧。 叫什么好呢,黑白无常?鬼差?勾魂使?认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问过姓名,也真是够粗心的。 在几个可能的称呼里选了个高大上的尝试喊了一句,“勾魂使……大人?” 喊了几声依旧是空无一人,黄蓓索性放开嗓子嘶吼,反正也没有人,最后玩开了一边蹦一边用采蘑菇的小姑娘的调子唱起来:“勾死人的小纸人,拿着一个大钩子,傍晚光着小脚丫,走……”。 一回头跟个纸人脸贴脸,“卧槽啊,能不能别玩这套,一不小心我的初吻就没了。” 甲未在黄蓓一出现的时候就发现了,但是听见那句小白脸就不想出来了,非要她喊108遍大人再说,不过他还是低估了黄蓓的操行,再不让黄蓓停下,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了。 甲未阴测测道:“你在唱什么?” “啊哈哈,我新作的勾魂歌。”黄蓓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大人年过的好么?我来给大人拜个晚年。” “阴间只有中元节。” “咦,那清明呢?” “此乃阳间祭祀之日。” “哦,那好无聊啊。” “何为有聊?” 这个黄蓓还真不好回答,上网,睡觉,吃美食?妈蛋,都扯哪去了。黄蓓窥了眼白纸人,还是觉得他之前说的话不那么可信。 “哎,如果所有人都要下地狱,地狱装得下么?” 甲未骗起黄蓓来毫不心虚,更何况他说的也是事实,“自然,地狱是没有边界的,每一层都自成一界。” 这话没毛病,黄蓓暂且信了他。 “那有什么破解的办法?”黄蓓忐忑的看着他。 “办法自然是有,不过我为何要告诉你?”甲未拿起勾魂钩擦了擦。 一听有办法,黄蓓立马打了鸡血,向前一扑抱住白纸人的大腿,“爸爸,告诉我吧。” 反正也没人看见,她才不怕丢人呢,在他面前丢的人也不少了,债多不愁,虱子多了不咬。 甲未很想眉头一跳,但是他的眉毛是画上去的,他急速的向远处遁去。 黄蓓被甩在地上,伸出尔康手,“至少告诉我你叫什么吧?” 姓名是不能轻易示人的,甲未顿了下,还是开口道:“甲未。” 什么玩意?价位?嘉伟?还甲鱼呢,这什么烂名字。黄蓓拍拍身上的黄沙,站起来,哼,让你天天吓我,恶心死你。 转天一路睡到何冰家,黄蓓已经不想对连体婴一样的何冰和高世杰表达看法了,她现在只想泡个温泉好好睡一觉,真是乏死了。 顺便恭喜一下何冰拿到了去日本当交换生的资格,也恭喜高世杰终于粘不着何冰了,普大喜奔,哈哈哈。 黄蓓自己的下学期也有了一个惊人变化,学校竟然让带手机了,不过不能上网,只能有通话功能,就是俗称的老年机。 对于黄蓓来说这个改变棒极了,既方便了打电话,还能杜绝网瘾。 不过对于可馨他们来说就没什么区别了,宿舍里违禁品早藏了一大堆。手机,psp,如果能联网,电脑恐怕都会有了。 钱梦吸取了上学期挂科的教训,这学期一开学就跟着黄蓓去上自习,黄蓓她老人家甚是安慰。 唯一让人兴奋又不安的就是这学期开局部解刨了,通俗讲就是人体解剖。 一提起医学专业,首先想起的就是解刨。虽然微生物、寄生虫也让人印象深刻,但是最激动的最刺激的还是莫过于人体解刨。好像是一件很酷的事情,拿起手术刀寒光一闪,一个冷酷神医诞生了。 然而真站在尸体面前,黄蓓只想痛哭流涕,妈蛋,福尔马林味儿太大。 头部解剖的时候,对着人脸,还是压力蛮大的。黄蓓总觉得这家伙说不好什么时候就诈尸了给她一口。 脑子里里不住的回忆以前听过的鬼故事,尸体把医生解剖了,大喊凭什么只能你解剖我,还有杀人后,把尸体制成标本放到标本室,每天晚上都能听到标本室有哭声。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黄蓓一声尖叫:“啊!” “怎么啦?”钱梦也被吓了一跳,“书掉了。” 黄蓓一低头,果然看见教材可怜兮兮在她脚底下,虚弱的摆摆手,“谢啦,您快回去忙您的吧。” 大三的寄生虫和法医学简直给了黄蓓一击暴击,尤其是对着长满蛆的腐尸照片吃三明治的法医讲师,黄蓓敢保证他绝对是故意的。 很长一段时间黄蓓他们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学校食堂,肝脏这种东西更是碰也不碰。黄蓓表示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比人更恶心了,纯字面意思。 李明普的实验进行的还算顺利,毕竟本科里动物相关的实验还是挺少的,尤其他那个专业还是摆弄试剂比较多。 黄蓓不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毕竟学神不都是要读研考博的么,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个称号。 大三这年夏天正好赶上65周年国庆,没想到竟然会有亲身参与的机会!今年会有个女子医疗方阵,到处在军校里抓170到172的女壮丁。 黄蓓和于可馨有幸入选,激动的她立马打电话挨个通知。 老妈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让她好好表现,挂了电话立马走亲戚去了。 何冰高贵冷艳的叮嘱黄蓓要发照片,最好现场直播。 钱梦羡慕的看着黄蓓和于可馨。 于可馨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黄蓓在那兴奋,拿着电话出去了。烦躁的同电话那边抱怨,“真讨厌,暑假不能去你那玩了。又累又晒的,烦死了。” 训练场地在燕市,刚结束考试,她们就被打包带到阅兵村。望着湛蓝的天空,闻着熟悉的空气,看着场地上列队的方阵,难免有种恍然的感觉。 阅兵村位于燕市北边,全封闭管理,这回不用实况转播了,黄蓓痛快的把手机上交。 女教官也姓黄,看起来年纪不大,还挺和蔼的。笑眯眯的先带着她们领了服装去宿舍换上,裙子白手套,马靴,帅的不要不要的,黄蓓又开始遗憾上交了手机。 熟悉了下周围设施,生活区里竟然还有银行,邮局,大大出乎黄蓓的意料。 吃过饭,教官带着列队,每人领了一个单兵急救箱,她还以为会拿枪呢,好失望。 箱子看着不大,上手还挺沉。这东西也是第一次见,黄蓓又开始好奇心爆棚。 教官也没卖关子,知道这都是些学校里面的书呆子,直接打开简单介绍了一下。 小小一个箱子,竟然包含通气、复苏、止血、包扎和固定5个模块,真是不能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黄蓓还想进一步拆包,但是教官显然不想带她们玩了。 之后每人又发了一块巴掌大的号码牌,黄蓓的是02-20,这个好记。于可馨本来站她旁边,结果被调到后一排,是03-20。 号牌被要求插在帽子上,之后教官脸一板,“从现在起抛弃你们的姓名,有的只有代号和你肩上的急救箱。全体都有,立正,站军姿1个小时。” 地狱模式正式开启。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阅兵式上的兵哥哥真的好帅哦。 左訫:也非常的辛苦。 右訫:所以我们纯YY一下就好。 左訫:同意。 ☆、悲伤的日子总是慢的要死 三日后,新鲜劲一过。黄蓓开始每天早中晚按一日三餐的量后悔,跟于可馨两人生无可恋的数日子,还有90天,她要怎么活! 站军姿,不是普通的站,要拉四条白线,帽线齐、手线齐、枪线齐、脚线齐,哦对,她们的是包线齐。 最可怕的是,教官嫌她们站的不稳,要每人头上顶个水瓶,嘴里再咬根筷子矫正笑容,神TM笑,还要站在台阶上,脚掌踩台阶,脚后跟悬空。 黄蓓就奇了,这些教官是怎么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法子。 竟然还有纠正痼癖动作的“工”形架,背着那玩意真跟上刑一样。于可馨有些微驼背,被强行按上一个。分排联系的时候,黄蓓看到于可馨疼的龇牙咧嘴,一不小心还把筷子掉了,面无表情的教官踏着步子,咚咚咚的走了过去。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好在这么高强度的训练时间不长,两三个小时就一休息。 黄蓓扶着于可馨,看着自己胳膊腿上的三段式晒痕,艳阳下无语凝噎。 这个时候她只想投入母亲的怀抱,趁着午休的时候,黄蓓打公用电话找老妈要抱抱。 等着电话接通了,面对老妈的嘘寒问暖,黄蓓又一个苦字都说不出来了。 “训练间隙教练会带着玩游戏,这边竟然也玩编花篮呢,就是把腿搭载一起跳。哇,一百多人编了个超大的花篮,一个人倒就带倒一片,我正好叫他们压底下了。那叫一个沉,一帮猪哇。” 说着说着黄蓓也觉得好像好玩的也蛮多,听着老妈在电话那边哈哈大笑,她也跟着笑起来。 笑够了老妈又问,“我看电视上采访训练的女兵,怎么没看到你?” “女兵很多哒,我们是医疗方阵,背急救箱的那个。” “急救箱?那是没看到,就看见有背斜挎包的。” 额,那大概可能就是她们了。头拱地,啥斜挎包啊,本来就没有端枪的威风,这回让老妈说的更矬了。 黄蓓无语道:“那个就是急救箱,单兵急救箱,没看见上面有个红十字么?” “有么?那怎么没看到你?” 老妈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本宝宝的。 “你舅妈他们都说了,到时候一定守着电视看你走□□。” 给她块豆腐干撞死得啦,那么大一方阵,能认出她来才有鬼呢。 好好好,行行行的把老妈哄走了,又去找何冰求安慰,结果这孩子先是热情洋溢的介绍了下日本的风土人情,委婉的鄙视了日本的地小物少,接着就要在电视上围观她,并且联合所有认识的同学一起围观她。 庐山瀑布汗,黄蓓表示不想认识这些人。 进入八月的天越来越热,50度的地面上可以摊鸡蛋了,她们依然着装整齐的迈着正步,黄蓓现在恨透了衬衫领带加外套的穿法,密不透风,每天都不知道汗湿多少遍。 有防暑降温的人员,拿着喷雾器对着她们喷水。就是疫区消毒的那种打扮,白大褂,白口罩,肩背加压喷壶,黄蓓特怕他们哪天喷顺手了把来苏尔(医用环境消毒液)喷她们身上。 今天教官选拔领队,问她们有没有自荐的。 黄蓓想起老妈和何冰的嘴脸,犹豫了一下,颤巍巍的向前一步,“报告,02-20请求担任领队。” 教官看了黄蓓一眼,脸上带了点笑意,“很好。” 接着立马变脸,“剩下的人呢!不想担任领队!不敢担任领队!那还练什么!趁早回家待着去!我没有你们这么没出息的兵!” “报告,****请求担任领队!” 这回好,所有人都向前一步走,黄蓓又淹没在众人之中。妈蛋,还能不能好了,好不容易她积极一回。 逼着大家调起积极性,教官满意的点点头,“02-20,07-11,上前,暂时担任领队。” 好么,除了她,点了个颜值最高的,这里要写一篇《论主动性和颜值谁才是致胜法宝》的万字论文。 当上暂时领队后,日子过的更艰难了,之前站在队伍里得过且过,这回两人一排,教官恨不得拿着放大镜挑毛病。 头顶水瓶,手夹扑克,踢腿功、摆臂功、站立功练的炉火纯青。 于可馨看着黄蓓就像看一个大写的煞笔,黄蓓觉得于可馨说的对。 领队表现的不好随时都可能被撤下,黄蓓怕丢人,没敢告诉老妈他们,想着如果成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阅兵村里本来就是男多女少,不光男兵愿意围观女兵,女兵们也悄悄的讨论男兵。没多久就排出一二三四五一溜帅哥排行榜。 吃过饭,黄蓓问于可馨,“你怎么跟三号认识的?” 于可馨轻描淡写的说道:“认识就是认识了呗,有什么怎么认识的。” “那一号你认识么?” “一号是个列兵。” 哦,黄蓓秒懂,“哎,不对啊,你不是新交了一个男朋友么,咱学校旁边理工大的?” “别乱说!我跟那个理工男就是朋友,别让陈曦误会了。” 真棒,看来是已经成了,好佩服这些长了恋爱脑的人,能不能分她点,分个下丘脑就行。 背着工字架的于可馨找到了恋爱调剂生活,在前面当标兵的黄蓓也发现了她的乐趣。 被练的实在受不了了,黄蓓去了次医务室,从此爱上了那里。 医务室里竟然有理疗师给做针灸,推拿。黄蓓拿了创可贴一边往脚上贴,一边围观,看着理疗师点了一根香一样的东西立在人腿上,闻着一股艾叶的味道,好像蛮有趣的。 黄蓓受武侠片的毒害一直觉得中医很神秘,不过现在能继承中医精髓的人不多了,骗子横行。 部队的医生还是能信的过吧,看那个男兵做完一脸舒爽的走了,黄蓓也坐了上去。 理疗师头都不抬,一边收拾一边问道:“哪疼?” 哪都疼,不过黄蓓还是学之前的那男兵指了指膝盖,裙子就是方便,连裤腿都不用挽。 理疗师大手上去按了按,先拿凡士林在几个地方涂了下,黄蓓猜这块应该就是穴位了,然后把香立了上去,用火点燃。 黄蓓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开口道:“医生,这是什么啊?闻着有股艾叶的味。” “艾条,这是小叶艾,质量好着那。”理疗师眯着眼睛答道。 还真是艾叶,艾条燃的不快,皮肤已经能感觉到热度了,随着艾条燃的越来越短,热感也越来越强。 “做这个有没有烫伤的?”黄蓓又闲不住了。 “艾灸。”理疗师给出了专业名词,“就为了烫伤,过几天化脓起灸疮,等灸疮好了出疤,病就好了。” 这么凶残,黄蓓不想自己的大长腿上留一堆烫伤疤,现在后悔还来的急么? “不过你们不用到那个程度。”说着理疗师就把燃了三分之二的艾条取下,换了新的上去。 说话别大喘气好么,吓死她了。 之后黄蓓又去试了针灸,准确说应该叫针疗,灸是指点艾条那个,黄蓓跟着那位大喘气的理疗师学了不少东西。 针很多,黄蓓磨了半天,理疗师才肯让黄蓓摸一下。 之前以为针灸针一定是细如牛毛,真看到实物了,才知道跟针头一样也是有多种型号的。 黄蓓拿了根细的自己扎了下,还没等扎进去针就弯了,韧性还挺好。又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个是银的么?” 理疗师拿回针灸针扔进垃圾桶里。 黄蓓做了个阻止的手势,行了,她知道不是了。不仅不是,还都特么的是一次性的,真科学。 看着人家很轻松的把针送进她皮肤下,黄蓓不得不佩服术业有专攻,又提又转的,牛! 进针的时候好像被蚊子叮了一下,之后就感觉有点涨,有点痒,但是不疼,感觉还不错。 黄蓓老往医疗室跑,于可馨还当她看上了哪个医生,黄蓓回想了下理疗师眯着眼睛把她扎成刺猬的样子,身子抖了抖。 暂时领队,终于在10月前夕变成正式领队,然而已经忙到没有时间打电话了,一天一个小排练,三天一个大排练。 10月1号凌晨黄蓓他们就被车拉着披星戴月的出发了,到了目的地附近放下,安静的列队前进。 说不激动是假的,但是激动了三个小时后,好像也没那么激动了,10月的清晨还是挺凉的。阿嚏,鼻涕下来了。 吃了个面包喝了点水对付了早饭,九点正式到位,十点礼炮响起,典礼开始,升旗,主席讲话,阅兵式正式开始。 黄蓓一边带领队伍正式前进,一边胡思乱想,这回能见到国家主席了呢,简直是人生一大飞跃。 方阵一个个路过主席台,黄蓓和她们的颜值担当高喊着“向右看!”,方阵高喊“1,2”,齐步变正步,128步,1分06秒,走过□□主席台,国家主席再向她们挥手致意。 沉稳的步伐,梦一般的经历,黄蓓很想回头看一下,但是她不能。 走过□□,就带队返回,到了阅兵村的时候,典礼基本已经接近尾声。所有人都火急火燎的想看重播。 晚上上头组织大家集体露天观看,从仪仗队出场的时候黄蓓就开始哭,等到看见自己的时候已经哭成煞笔了。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笑话她,就连于可馨都没时间搭理她,大家一起哭成狗,为了3个月的艰辛,为了一朝的辉煌,也为了近在眼前的离别。 黄教官一改往日作风,把她们从头到脚夸出花来,弄得她们哭笑不得。 回来到现在,黄蓓发现她经历了一个又一个教练,教官,难道她本质就是欠艹练? 跟大家交换了联络方式,黄蓓特意跑了趟医疗室,死皮赖脸的跟理疗师要来联系方式,又被一通刁难。黄蓓敢发誓这绝对是中医对西医的阶级敌视。 告别埋葬了无数汗水与泪水的阅兵村,黄蓓她们踏上了归程。十一假还有几天,黄蓓决定回家看看爸妈,顺便炫耀一下,哈哈哈哈,她也是见过国家主席的人了,尽管根本看不清。 一下车黄蓓就受到老爸老妈的热烈欢迎,一路上这个姨那个叔的,历经九九八十一聊可算是看到家门了,然后又被邻居阿姨叫住了,“蓓蓓这回可是给咱们小区做了个好榜样,过几天咱们安排个讲座,给大家传达一下阅兵精神。” 都什么跟什么啊,黄蓓配合着咧嘴笑笑,赶紧躲进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回头来看,自己写的果然很烂。 左訫:如果回头看的时候,觉得自己写的很好那才糟了。 右訫:是说我进步了么? 左訫:阿右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右訫:……总觉得不是句好话。 ☆、这室友有毒 紧接着真正的七大姑八大姨就上门了,电视还放着国庆的回放,小堂弟缠着黄蓓,“姐,姐,哪个是你?” “姐,姐,阅兵好玩么?” “姐,姐,你开过飞机么?” 姐,姐能打死你么? 阅兵纪念章被争相传阅,佩戴在大爷、大舅、表哥、小叔的身上,留下无数倩影。最后从小堂弟的裤兜里回到黄蓓的手中。 看来知名人物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何冰也千里迢迢的从海市赶回来,在何冰这黄蓓总算找到一点应有的感觉,何冰不厌其烦的向她描述了周围同学对她的仰慕敬佩之情。 而且最棒的是,没看见高世杰,黄蓓嘴贱的问了一句,“他人呢?” 何冰用吸管搅着奶茶,“在事务所实习呢。太忙了,赶不回来。” 黄蓓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让你嘴贱,又被比下去了吧,才刚升大四人家立马就找到实习了,她就只能去荒山孤岛当野人。 大四的课业依旧很重,没等假期放完,黄蓓就赶回学校,落下这一个月的课,可没人给她补。 回到寝室一推门,锁的,悉悉索索翻了半天没找到钥匙,吓的她以为丢了。最后好不容易在背包的夹层里找到,吁了口气,打开门,把包往桌子上一扔,环视了一圈。 嗯,看来是都回家了。 嗯?什么情况?黄蓓看到平时空着的那张桌子上也放上了书,扫了一眼,系统解剖,医用高数,英语,怎么都是大一的书。 再往上铺一看,果然铺的被褥,有新的室友了,还是个大一学妹。 眼下人不在,黄蓓也没多想,收拾收拾就去了常去的自习室,果然在老位置看见了李学神。 “嗨,”黄蓓小声的打了个招呼,“没回家?” 李明普标志性的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没有。” 黄蓓顺势看了眼李明普的桌子,考研复习资料!一把抓起来,已经看了大半了,我去啊,要不要这么快。 脑子转了下,才想起来人家是四年制,要考研是该复习了。 李明普把书摆正,然后对黄蓓表示了许久不见的问候。学神就是有逼格,竟然没有问她阅兵的事,黄蓓还有点不习惯。 下自习的路上,黄蓓问他准备考什么专业,李明普说他要考细胞培养方向的研究生,已经选好导师了。 黄蓓诧异,别人都觉得生物工程方向没前途,要往药学方向转,学神偏偏要反其道而行,这是什么思路? 然而一句话让黄蓓认识到了自身的渺小,“终有一天我会□□出活体器官,代替活体动物实验。” 这应该就是李明普找到的答案,不得不说让黄蓓肃然起敬,无论将来他能不能做到,这份心比她去九川祭拜有诚意多了。 “加油!你一定会成功的!” 李明普眼神明亮的笑了,“嗯,我会的。” 上课的前一天寝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回来,显然于可馨已经提前知道寝室进新人了,见到新室友没有惊讶。 新来的妹子叫赵菲菲,来自更南的地方,看着瘦瘦弱弱的,不知道怎么通过的体检。赵菲菲明显跟钱梦更熟悉,对刚回来的黄蓓和于可馨还有点拘谨。 黄蓓点头笑了笑,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四的课程更偏向于应用,外科,内科,皮肤性病,传染病,精神病,儿科,妇产科,耳鼻喉科,真是全方位培养。 面对众多科目,黄蓓有一丝迷茫,将来她朝哪个方向发展好呢?真羡慕李明普这种早早定好人生目标的家伙。 这天晚上黄蓓回来的比较早,一边用热水洗脚,一边感叹道:“现在专业课这么多,都不知道选什么好了。你们想选什么?” 这话问的钱梦有点懵,“什么选什么?” 黄蓓解释道:“将来考研的方向啊,选择的从医方向啊,去哪个科室啊这类的。” “啊?”钱梦继续懵逼,“我没想过诶。” 于可馨在那边接道:“也就你能想想,我们的成绩想考研都没资格。到时候分去医院,还有自己选的余地?哪个科室缺人就被分去哪个呗。” “啊?”,这回换黄蓓懵逼了,什么就没有考研的资格,考研还要什么资格。 黄蓓是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典型,担着个班长,什么学校政策也不知道。 鄙视的看了黄蓓一眼,于可馨解释道:“每个班排名前十的人才有考研的资格。” 黄蓓目瞪口呆,还有这么变态的规定?! 钱梦也是第一次听说,大声抱怨道不公平,她也想考研! 赵菲菲弱弱的问了句:“可馨学姐成绩很差么?那为什么不去上自习?” 这话问的有水平,一时寝室里鸦雀无声。 于可馨也被问愣了,好半天回了一句:“我不上自习考试也照样过。” 上自习还挂科的钱梦:…… 黄蓓野兽一样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新室友不简单,还是少接触为妙。 然而你再怎么想少接触,毕竟一个寝室住着也不可能不见。 “黄蓓学姐你每天都这么早出晚归的上自习么?” 黄蓓点点头,“是啊。”她就是这么勤奋。 “那你一定没有男朋友。” ……这室友有毒。 自此黄蓓更加的勤奋的上自习了,在外面碰到就绕着走,咱惹不起躲的起。 晚上回去的时候,宿舍外站了好些人,呜呜糟糟的,什么情况? 有人看见黄蓓回来了,赶紧对她招手,“快过来,你们宿舍打起来!” 谁?于可馨和赵菲菲么? 摩西分海的进了宿舍,结果看到钱梦坐在那哭,赵菲菲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站在一旁。 黄蓓有点意外,看见站在一旁的于可馨问道:“怎么了这是?” 于可馨冲着赵菲菲抬抬下巴:“你问她。” 黄蓓又把目光移向赵菲菲,小姑娘缩了下肩膀,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哭唧唧道:“我也不知道啊,钱梦学姐突然就朝我吼。” 这话一说钱梦就爆发了,一下站起来大喊道:“我就吼了怎么的!你滚出我们宿舍!” 是人都有亲疏,黄蓓下意识就觉得是赵菲菲的问题。赶紧搂过钱梦,把她带出宿舍,给于可馨一个眼神,让她看着赵菲菲。 于可馨翻了个白眼当没看见。赵菲菲这孩子可真是把寝室的人得罪了个遍。 越过人群,黄蓓把钱梦带到操场,找了个地方坐下,又去买了瓶水,扭开后递给钱梦。 钱梦抽噎了下,接过来,也没喝,在手里捏来捏去。 黄蓓等钱梦平静一些了才问道:“怎么回事。” 钱梦一开始没说,又重复了一遍“让赵菲菲滚出去。” “好好好。”黄蓓好脾气的应诺道。 发泄够了,钱梦才把今天的事说了出来。“我知道我平时谁的有点多,但她也不能说我是猪。她还说我笨,智商低。” 黄蓓相信原话只定不是这么说的,不过也差不到哪去。 安抚好钱梦,宿舍不能不回,赵菲菲也还是得占时住这。钱梦给了赵菲菲一个白眼,不理她了。 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黄蓓把赵菲菲也叫出去问了下。 赵菲菲委屈的说道:“我没骂她呀,我就说钱梦学姐每天睡10个小时,跟猪睡的一样多。” 这跟直接骂人是猪有多大区别,“还有呢?” “没有啦,我就说了这一句。” “没有跟智商相关的?” “那是之前的事了,我看钱梦学姐上那么多自习还不及格,想让她去医院查查智商,如果有问题尽早治疗,我也是为她好呀。” 谢谢你为她好,感谢你全家。 自此案件算全部水落石出,虽然钱梦跟赵菲菲吵了架,惊动了不少人,但是没有动手,所以也不算什么严重事件。 但是赵菲菲的问题是该处理下了,这么下去寝室早晚没法待了。 第二天,没等杨妈找过来,黄蓓先去了办公室。 敲了下门,“报告!” “进!”,杨中队长抬起头,看见进来的是黄蓓,戏谑道:“哟,稀客。” 黄蓓嘿嘿一笑,“您这话说的,我们班都是好学生,没事不就不来麻烦您了么。” 杨中队长笑道:“好学生?怎么和我听到的不太一样啊。” “误传,那些都是误传。” “别在那说些没用吧,说说吧,你们宿舍钱梦和那个什么来的,怎么回事?” 黄蓓一听这话就知道果然是亲妈,只说有点小摩擦,不是什么大事,问赵菲菲什么时候能回回他们自己中队的宿舍。 “不是小摩擦么,这么快就想撵人?”杨中队长斜着眼睛看黄蓓。 “嘿嘿,这不是怕小摩擦演变成大摩擦,您教的防范于未然嘛。” 杨中队长摆摆手,“行了,滚回去等着吧。” 黄蓓脚跟一靠,敬礼,“谢谢中队长。” 没过几天赵菲菲就卷铺盖走人了,给中队长这办事效率点赞。 这几天赵菲菲自己大概也不好过,钱梦完全不理她,于可馨也经常无视她的存在,黄蓓作为班长不好也装看不见,只能继续早出晚归。 搬寝的时候,黄蓓跟着搭了把手,不想让这孩子显得人缘太差。 临走的时候,赵菲菲笑着对着她们道:“很感谢学姐们这些日子来对我的照顾,尽管有些小的不愉快,但是也都过去了,我会记住大家的,希望大家也能记住我。我走啦,拜拜。” 黄蓓突然又怀疑赵菲菲是不是真的过的不愉快了,不会人家其实过的挺开心的吧,毕竟脑回路不同。 寝室里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钱梦经历这么一遭,终于不用别人捏着鼻子起床了,也算是一大进步,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这篇文真是我们的黑历史。 左訫:那把它锁了? 右訫:不!它是我们曾经年少的见证! 左訫:…… ☆、见证我们深厚的友谊 1月份考完试,黄蓓才想起来李明普这学期要考研,这都考完快一个月了。尽管没什么可担心的,黄蓓觉得还是要体现一下朋友爱,她爱的还是满深沉的,哈哈…哈… 尽管大四课程少,但是考完研紧接着就是期末考试,李明普的脸色也有些不好。 看着消瘦了不少,黄蓓为了赔罪买了一堆吃的送给学神,快补补。李明普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只能拿回宿舍分掉。 黄蓓看着他踉跄的背影,有种物伤其类的悲痛,明年就该她了。想当初要是能多考个20分,报个临八该多好啊。 过个年又长了一岁,老妈竟然还没有从阅兵的喜悦中出来,走在大街上逢人便说,无论什么话题,三句就能拐到阅兵上。 黄蓓老不想跟她出门了,“妈,过去半年了,咱能放过这茬么?” 老妈理理头发,容光焕发道:“那怎么行,你好不容易给咱老黄家长回脸。” 得,感情还是她的不对了,以后她一定加倍发愤图强,争取把脸长成三丈长行么。 大四的下学期风平浪静,杨妈再没有往她们宿舍安嘴炮小达人,李明普顺利的考过了笔试,面试基本也就是个过场。 期中的时候,学校贴了一个宣传海报,招募进藏医疗志愿者。 黄蓓对藏区没什么兴趣,一想到高寒缺氧,她就感觉喘不过来气。她经常梦到躺在类似棺材、地道的狭小空间,所以特别讨厌缺氧的感觉。 不过医疗志愿者一听就是挺光荣的角色,符合长脸的标准。而且这个是学校组织的短期医疗援助,会有学校老师带队,暑假两个月,不耽误上课。 正好下学期大五安排见习,说不定能有点借鉴作用。 黄蓓考虑了一下,下定决心报了名。 接收报名的老师扫了眼黄蓓的报名表,“本科呀。” “不收本科?”黄蓓意外。 老师把黄蓓的报名表放到一边,“优先招收研究生和博士生。” 黄蓓不忿,拿回表单,把自己的体育特长、阅兵经历以及学习成绩重点描述了下,又对那位老师详细推销了一下自己。 本科怎么了,本科照样也优秀。 那位老师貌似对她有了点兴趣,把报名表又仔细看了看,“挺不错的,回去等通知吧。”接着又放到一边。 抖完激灵,黄蓓就把这茬忘到一边,想也不会有她什么事了。 何冰这学期就毕业了,校招来的企业她都看不上,最近正忙着去校外应聘。 黄蓓几乎天天晚上都抽出点时间跟何冰打电话,帮着出主意,选公司。 “你有留学经历,去外企更有优势,而且只定比国内的企业待遇高。” “我去面了几家,日企的工作氛围我不喜欢。” “日本人不就那风格,谁让你选的日语。” “哼,我去日本了,你好几年看不见我你就高兴了。” 嘿,还傲娇上了,“我想你还是次要的,高世杰还不得想疯了。话说你走的那一年他是怎么过的?” “天天打电话呗。” “国际电话?这么有钱?” “他实习的那家事务所已经内定他了,所以给的实习工资比较高。” 黄蓓算了算这些年拿的补贴,觉得还是自己挣得多,心里暂时平衡了下。没过多久,何冰在海市找到了合适的工作,黄蓓也有一件喜事临门。 她收到了面试合格的通知! 坐在会议室开会的时候,黄蓓还觉得不可思议,看来那篇万字论文有结论了,主动性才是王道! 会议室不大,在座的一共不到二十人,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两圈。黄蓓看了一圈,三十朝上的居多,跟她一样面嫩真的很少。 住持会议的老师出去接了个电话,几分钟后推门进来,“袁老师临时加了台手术来不了了,我们先开始吧。” “我姓郑,郑铭,是这次第34期医疗援藏的领队。” 下面有位老师喊道,“谁不认识咱们郑大帅哥啊,快点别废话了。”几位看起来像老师的人哄堂大笑。 看来他们彼此之间很熟,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大家都相继起来做了介绍。果然本科生只有黄蓓和另个临八专业的男生。准确的说研究生博士生都不多,占绝大多数的还是在医院有职称的老师。 黄蓓冲那个临八男生笑了笑,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怎么的,那人没回应。 不容黄蓓多想,姓郑的领队单独点了黄蓓和那个男生的名,微笑道:“咱们学校的医疗援藏通常是不招本科生的,这次之所以破格录取,是因为看好你们的潜力。我相信你们也具备应有的专业素养,多跟前辈和老师学习,不懂就问,不用不好意思。” 黄蓓和那男生起立敬礼,“保证完成任务,不辜负首长的期望。” 郑铭微笑着下压手掌,“坐下吧,我们队伍提倡严肃活泼。” 黄蓓一直搞不懂要怎么做到既严肃又活泼,瘫着一张脸演搞笑漫画日和么? 会议简单介绍了下此次援藏活动,要到达的地区,可能会遇到的困难以及危险,要求大家提前锻炼身体,保证良好的体魄。 最后还每人发了一大盒生脉饮,提前一个月开始吃,预防高原反应。这个有意思,高原反应还能预防。 拿着生脉饮翻过来覆过去的看,顾名思义,就是能提升心率,改善心功能,增加冠脉流量,抗心肌缺血,调整心肌代谢,重点降低耗氧量。黄蓓决定现在就回去吃,早吃早健康。 钱梦也提交了申请但是没有通过,对黄蓓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好羡慕你哦,可以免费的去藏区玩了。” 于可馨这回没有鄙视黄蓓,目光里也带着点嫉妒的色彩,“运气真好!” 黄蓓虽然没有带着玩乐的心情报名,但是都知道藏区风景好,世界屋脊,离天空最近的地方,自然纯净,能去玩玩她也是很期待的。 非常招人恨的摆摆手指,“这就是命啊!羡慕不来。” 就算假期有个免费旅行等着,自习该上还是得上。那天自习到一半黄蓓听见有人叫她,抬头一看,竟然是李兄。 最近在自习室里已经很少能见到李明普了,考上研究生后,李明普就被导师叫去实验室帮忙。尽管还没有入学,免费的劳工真是不要白不要,你还不敢说个不字。 李明普抱着个大箱子对她招手,黄蓓一脸懵逼的出去了。 离自习室远了一点,李明普把箱子往窗台上一放,打开一一为黄蓓介绍到,这是感冒药,在高海拔地区一旦感冒后果可能很严重,如果有征兆就赶紧吃药。 还有治疗腹泻的,各种消炎药,血压计,防止雪盲的墨镜,甚至还有便携式制氧机,便携式饮用水消毒器。 黄蓓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明普一件一件的往外拿,终于体会到李明普收她零食时的纠结。 她是拿好还是不拿好呢?拿了她不可能带着这些东西,不拿又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这些东西不便宜吧。 面对李明普的滔滔不绝,黄蓓不得不提醒他一下,她跟的是医疗援藏队伍,不是普通的旅行团,缺什么也不可能缺医疗物品吧。 李明普说要是不小心遇到泥石流走散了呢。 要是真遇到泥石流,有这些东西她也活不下来。 最后黄蓓还是在李明普期待的目光下,把这些战略物资扛回了寝室,引来了两位室友的强势围观。 于可馨在箱子里挑挑拣拣,“他从哪买来这些东西的,这个饮用水消毒器不错。” 钱梦托着脸道:“果然是真爱!” 考完试收拾行囊的时候,黄蓓才想起来还没跟老妈汇报。 一边收拾衣服,一边用肩膀夹着手机,“妈,吃饭了么?” “快了,什么时候到家,给你做糖醋排骨。” “哦,忘跟你说了。我先不回家,我们学校组织了一个医疗援藏队,我报名了,明天出发。”肩章少了一个,柜子里没有,黄蓓又去翻抽屉。 老妈的声音一下拔高,“什么!援哪?” 黄蓓没注意到异常,略有些得意的说道:“藏区,本科生就选上我和另一个男生两人。” “不许去!赶紧回家!” 黄蓓这才反应过来,情况和预想的不一样,把找到的肩章放到一边,换了个耳朵说话,“我们这可是军校,报了名,那就是立了军令状,哪能说不去就不去。” “屁的军令状,连个军籍都没有,你现在还在我们老黄家的户口本上呢。” ……她竟无言以对,“不是,妈,这也是好事,你为啥不同意啊?” “藏区那地方多危险,前几天看纪录片死在喜马拉雅山上的多少,到现在尸体都运不下来,还在山上烂着。” 她去援个藏,怎么就跑喜马拉雅山上去了,那么冷的地方尸体早冻住了,烂什么烂啊。 不过这话跟老妈说不清,“啊,有老师找我,我先挂了啊,到了给你电话。” 赶紧把电话挂了,紧接着老妈就打了过来,给黄蓓只能假装在忙,提心吊胆的等着电话自己挂断,她这算不算不孝。 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去援藏的好处,连回来优先分配这种慌都撒了,老妈最后说了一句“你就作吧”,把电话挂了。这算是勉强同意了吧,算的吧,啊呵呵。 老妈再不同意她也不能临阵脱逃,硬着头皮上吧。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黄蓓见到了会议缺席的袁老师,真的是“老”师,头发花白,得有60岁了吧,这位“老”师还真拼啊。 下了飞机,黄蓓立马感到呼吸不畅,心跳加速,好在还能忍。队伍里大部分的人都来过这里,总体还好,但也有高原反应特别剧烈的。 临八男下了飞机就吐了,呕吐的很厉害,头疼的站都站不稳了,没办法只能吸氧维持。黄蓓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赶紧喝包生脉饮压压惊。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终于过了35°了。 左訫:老家最高29°。 右訫:别人的最高是我们的最低,不要问我现在是什么心情。 左訫:我们可以回老家。 右訫:对哦,儿子快,跟妈投奔姥姥去。 ☆、死的比狗冤的少女 晚上暂住在招待所,明天还要赶路,据说现在才走了一半。 这里天黑的晚,晚上七八点天还大亮,黄蓓有点不习惯,给老妈打了电话报平安。10点准时上床,躺在床上头越来越疼。 进房间之前郑领队在队里统一分发了安眠药,说实在睡不着就吃一颗,黄蓓本还觉得小题大做,原来是她少不更事。 安眠药最常见的副作用就是过度镇静,第二天起来依旧昏昏沉沉的,黄蓓本想着忍忍就过去了,能不吃还是不吃了。结果实在扛不住了,没有原则的吃了她人生的第一片安眠药。 之后一段时间,黄蓓都是靠着安眠药入睡,这段时间大概把一辈子的量都吃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缺水、缺电的贫困县——贡芝。地处藏区西北部,平局海拔4050米,道路崎岖难行。 本来就缺氧难受,中途车还陷了好几回。有几个大男生因为高原反应倒下了,躺在车里比娇花还弱。 胡萝贝花黄蓓只能下去推车,袁“老”师也比划着要帮忙,黄蓓他们赶紧把老人家请到一边待着,美其名曰请老师在旁指挥。 最倒霉的一次车陷在河里,脱了袜子踩在雪山融化的刺骨的小河里,那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一车人晕晕乎乎的来到贡芝县卫生服务中心,黄蓓知道这里是贫困县,但是没想到医疗设施竟然简陋到如此地步。 所谓的卫生服务中心集合了,卫生局,妇幼保健院,县医院,疾控中心于一个大院,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无语的是加上保洁一共才30个人。 这里的条件让多次参加过援藏的人也很惊讶,太艰苦了,袁“老”师看着简陋到可怜的设施人员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三十人对于他们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黄蓓收到了洁白的哈达,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她还啥都没奉献呢。 原住医疗工作者们会普通话的不多,而且口音浓重,长长的一大串话里黄蓓就听懂个扎西德勒。 医疗条件的简陋,医护人员的短缺,让援藏小组没有闲暇的娱乐时间,立马展开了工作,不同专长的医生去到各个科室。 路上花了三天的时间来到这里,大家的高原都有所减轻,唯有临八男还一直挂着氧气瓶,黄蓓看他那样子一直担心他不小心挂掉,成为他们援藏小组有史以来第一个献身西藏的烈士。 分科室的时候,郑铭让临八男跟着他方便照顾,黄蓓原本还奇怪为什么看着很年轻的郑老师能担任领队,原来领队的活就是像个老妈子似的管东管西,怪不得大家都不愿意干呢。 郑铭问黄蓓,“你试验成绩怎么样?” 黄蓓谦虚了一下,“还可以。” “嗯,那你跟着李老师去检验科吧。” 妈蛋,她个学临床的去毛的检验科,她还想发挥一下主动性,李老师已经伸着大巴掌招呼道:“来,小黄,跟上。” 小黄强颜欢笑,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走了。 黄蓓虽然实验成绩还不错,但是学校用的机器恐怕没有医院的先进,心惊胆战的进了检验科。果然,都是没用过的,这得是她们学校淘汰好几十年的吧。 带他们去检验科的本土检验师多吉,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骄傲的向他们介绍今年最新到的几台仪器。 黄蓓努力板住脸孔,严肃认真的听着。李老师围着几台仪器转着圈,愁的直搓手。 坐诊的医生还能靠着自己多年的丰富经验诊断,他们检验师没有仪器怎么工作。样本来了用眼睛分析么,这就叫什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呀。 叹息完了工作还得照做,附近的藏民听说大城市来了大医生,不远百里赶来看病,工作量一下子激增。 忙起来,黄蓓觉得头疼的都差了,晚上不靠安眠药也勉强能睡下了,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学校学习的内容毕竟有限,大多浅藏辄止。黄蓓不敢擅作主张,李老师让做什么,黄蓓就照着做什么。 这新送来的机器不知道是哪里淘汰下来的,难用的要死。经常一个检测完事了,最后不出结果,有时候要接连做好几次才行,黄蓓特担心要是样本用完了怎么整。 特殊的地理条件导致不同的地域疾病,黄蓓在内陆很少见结核病患者,在这里却能一天见好几个。 并且因为这个天天被其他队员抱怨,没有检测结核病的仪器怪她喽。 愁的李老师大巴掌打的啪啪响,四处托关系找朋友,就想能弄来配套的检测仪器。在检验师多吉期待的目光下,黄蓓都感觉亚历山大。 眼看着有些眉目了,黄蓓却被郑铭叫了出去,“小白最近身体不舒服,五官科的压力比较大,你跟她换一下怎么样?” 她可以说不行么?含泪挥别李老师和多吉,黄蓓被打包带到了五官科。 五官科的坐诊医生竟然是袁“老”师,还有一个打下手的是临八男,看来是恢复的差不多了。 “小黄来啦。”袁“老”师笑着说道。 黄蓓立正敬礼,这位是真老首长文职特级,生平第一次跟这么高级别的人接触,说不紧张是假的。 战战兢兢的跟了一天,黄蓓发现这位袁“老”师是真和蔼,不像那位郑领队总感觉带着面具。 需要他们动手的地方不多,袁“老”师会在诊断的间歇详细的向他们介绍各种病灶的特点,不时提几个小问题,帮助他们理解记忆。 这感觉就像跟着师傅一样,黄蓓拿着小本记录,很快就放松下来。 和临八男相处的久了,竟还生出点同门的情谊。因为休息时间短暂,他们一般都是在办公室的小隔间解决午饭。 黄蓓边往嘴里塞糌粑,边问道:“高原反应都好了?” 临八男吴羽锡皱着眉往嘴里塞半生不熟的牛肉,“嗯。”好不容易咽下去,又问道:“你们的高原反应为什么都比较弱。” 这个黄蓓也不知道,体质问题吧,“大概是吃了生脉饮的原因吧。” 吴羽锡诧异,“你们都吃了?” “对啊,提升心率,降低耗氧量。”,越说黄蓓越觉得生脉饮不错,她的存货不多了,去看看药房有没有。 吴羽锡嘲讽的笑了下。 “你没吃?”黄蓓没话找话。 “中药是巫术的衍生品,中医的阴阳理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穴位经络也没办法证明真实存在。” 黄蓓眯起眼睛,少年,你这样会被广大中医及爱好者打死的你造么。 “航线在没有飞机飞过的时候也是看不到的,但你不能说它就不存在。”,黄蓓曾经被理疗师用这个理由成功说服了,现在拿出来怼吴羽锡。 “航线由空气组成,飞机能在空气中穿行,经脉由什么组成?电流?那也应该能被检测到,但是到现在为止,一无所获。” 黄蓓张了下嘴巴,好吧,她怼不过吴羽锡,等她回去请教了理疗师再战。 “不管怎么说吃了生脉饮,大家的高原反应都减轻了。” “你怎么确定是生脉饮奏效,不是体质问题。” 黄蓓黑线,这要她怎么证明,对照组就吴羽锡一个,还不能重复试验。 “我还试过针灸和推拿,确实有效。” “呵,心理作用。” 艹哇,没法沟通了,请组织允许她武力解决争端。 袁老爷子因该是多年援藏,竟然会说藏语,他们大概是唯一不会受语言困扰的科室了,其他科室如果有沟通不了的问题都会找到袁大爷这来。 没错现在黄蓓已经私下里亲切的管袁老师叫老爷子了,真是良师益友。 没过多久,黄蓓又被郑铭找出去,不是吧,还要给她换科室,这次她是不会从的,坚决抱着袁大爷的大腿100年不动摇。 “袁老师今年已经72岁高龄,不要让老师太过劳累,有些事你们就不要让老师亲自动手了。” 黄蓓震惊于袁大爷的真实年龄,懵懵懂懂的点点头,梦游似得回了科室。 午饭的时候,黄蓓压低声音嘶吼,“老爷子竟然有72了!还能来援藏,真是太拼了。” 吴羽锡也很惊讶,既而越发的对老人家充满敬意。 下午又有科室来请老爷子过去,黄蓓突然福至心灵,明白了郑领队的意思,“咳咳,那个袁老师现在正忙,大概要等一会。” 之后来的人也被黄蓓挡了回去,大家慢慢发现了什么,一点点的就不来找他们了。 袁老爷子忙了几天,忽然发现怎么最近都没人找了,问黄蓓道:“小黄,其他科室都没来人么?” 黄蓓低着头整理病理,心虚道:“啊?没有啊,是吧吴羽锡。” 吴羽锡看了黄蓓一眼,嗯了一声。 袁老爷子把黄蓓叫到跟前,“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黄蓓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它,最后实在扛不住才招了。 袁老爷子重重的把笔往桌上一放,“胡闹!医患沟通不畅,耽误治疗,会引起多少麻烦你知道么!” 挨了顿骂,又被老爷子派去挨个科室请罪,吴羽锡一脸你活该的表情。 她得多冤啊,明明是郑铭示意的,结果全怪她头上了,她也是好心不是。唉,顶着锅上吧。 吃晚饭的时候,袁老爷子特意把黄蓓和吴羽锡叫过去一起吃。 “我第一次来藏区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也是我的老师带我来的,那个时候条件的艰苦是你们不能想象的。” 老爷子追忆往昔的停顿了一下,“当时我们队伍遇到雪崩,我被冲散了,是附近游牧的藏民救了我,我在他家一住就是几个月,才被队伍找到。” “藏民的淳朴善良深深的感动了我,条件的艰苦也震动了我。从那之后每期的援藏活动我都会参加,我希望用这条被藏民救回来的命,为他们做点什么。我继承了老师团结互助、救死扶伤的志向,我也希望你们能把这一志向继续传承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我要反省,昨天和今天玩手机,没有按时按量码字。 左訫:知道错了就好,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右訫:放心吧,左左,我没有压力。 左訫:嗯,反正也没有人看,确实不需要有压力。 ☆、像白鹤一样高飞 黄蓓和吴羽锡默默的听着,黄蓓不能说后悔这些天的举动,她是真的怕老爷子累倒了,毕竟那么大年纪了,只能说方法可能不大合适。 现在学藏语已经来不及了,黄蓓和吴羽锡联系其他的学生一起帮助会普通话的那几个医生加强普通话,尤其是医学的专业名词,希望多少能起点作用。 帮助藏族医生学普通话,让黄蓓对藏文化的了解也一点点增多,多吉说他名字的意思是金刚,经常听到的次仁是长寿的意思。 多吉把黄蓓的名字用藏语写出来,黄蓓看着纸上神秘的符号有些激动,拿出手机拍了又拍,小心翼翼的把纸叠起来夹进书里。 黄蓓最后问他尼玛是什么意思,多吉说是太阳。额,这个好像差不多嘛,太阳不就是曰。 一天晚上黄蓓他们已经睡下又被紧急叫了起来,中心收治了一名早产的孕妇,情况紧急,黄蓓他们全被叫去帮忙。 黄蓓到的时候,孕妇已经昏迷,赶鸭子上架的跟着大家一起消毒穿上无菌衣服,进入手术室进行准备工作。 没什么实际操作经验的他们全被当成了护士使用,消毒,整理器械,查看仪器数据,传递手术器械,术后清洗用具等等琐事。 尽管第一次进手术室,然而已经顾不得紧张,新生儿被取出时重度窒息,分出一部分人抢救孕妇,黄蓓被分去新生儿那里。 小宝宝身上裹着血,依然能看出皮肤呈现苍灰色,口唇和指尖青紫,已经没有呼吸,四肢也无力的垂着。 没有吸引器,连个呼吸囊都没有。主刀的妇科副主任医师张医生临危不惧,命令道:“去把输液管剪下一段!” 张医生硬是用嘴通过输液管把堵塞在新生儿呼吸道的羊水、胎便吸了出来。 之后大家轮流为新生儿做心肺复苏,终于把这个孩子救了回来。 张医生看了眼时间,半夜2点,“新生儿已经度过了人生的第一天。” 大家小声的欢呼起来,出了手术室,黄蓓就摊倒在走廊的椅子上。比起十几个小时的大手术,真的不算什么,但是心太累。 脑子突突的,血压能飙到180,还好救回来了,长长输出一口气,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宿舍走去。 第二天一早,黄蓓睁开眼睛,饭都没吃就赶到了卫生中心。新生儿重度窒息的后续治疗很复杂,黄蓓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然而赶到中心的时候,同事告诉黄蓓,由于缺乏后续治疗的仪器,新生儿没能挺过来,还是走了。 黄蓓有点蒙,成功救治的喜悦还没散去,就又要接受患者死亡的噩耗。 这是她经手救治的第一个病患,也是死亡的第一个病患。 那么小的生命,都没有她的小臂长,才刚刚呼吸这世界的空气就又要化作尘埃。 小家伙的身体已经被他的家人带回去了,听多吉说藏区实行天葬,拿\“皮囊\”来喂食秃鹫,是最尊贵的布施,是体现了大乘佛教波罗蜜的最高境界——舍身布施。 还未拥有先学会了施舍,这一生必然没有罪孽,来世一定会投个好胎吧。 这几日黄蓓总是出错,恍恍惚惚,精神不济。参加救治的几个学生状态都不好,老医生们纷纷叹息,却谁也没说什么,这是每个医者的必经之路,只能他们自己化解。 他们的工作不仅是在卫生服务中心等着患者上门,也会下乡为藏族乡亲们到家诊治。 在离贡芝县卫生服务中心150多公里远的罗古村,山路崎岖,老乡们外出就医很不方便,那里便是这次下乡的目的地。 村里没有卫生所这样的设施,村民有病大多依靠传统藏药。像白内障这样需要现代医疗手段救治的疾病,在这里几乎成了绝症。 80多岁的拉姆大妈因为双眼均患有不同程度的白内障已经失明十多年了,袁老爷子一听说拉姆大妈的情况马上在村干部的带领下到了她家。 拉姆大妈和自己的儿子儿媳住在一起,看的出来老太太被照顾的很好。 袁老爷子握着拉姆大妈的手说明来意,看得出来拉姆大妈一开始并不相信,之后显得非常激动。黄蓓现在也能听懂几个词了,像谢谢是突及其,医生是门巴。 老爷子安抚好拉姆大妈,然后简单检查了下,还好眼部没有别的并发症,手术需要到服务中心进行。 儿子、儿媳为拉姆大妈收拾好物品,因为家里有事,不能立即随行,老爷子决定先把大妈带回中心检查,让儿子、儿媳随后再来。 在村子问诊了一圈,把需要住院医治的患者带上。黄蓓扶着拉姆大妈向村子外走的时候,忽然听见鹤鸣。 拉姆大妈侧耳听了一下,接着说了一大串话。 袁老爷子听后笑着给黄蓓他们翻译道:“拉姆说去年有只鹤受伤落到他们村子,被村民们救了,一直养在村子里。” 黄蓓抬头向鹤鸣的方向望去,有矫健的白色身影忽从屋后飞出,叫着在村子上方盘旋了下,接着利箭一般展翅飞向湛蓝的天空。 望着远去的白鹤,黄蓓默默的许愿,希望藏区的生活也能像这只白鹤一样,尽管历经磨难,终将一飞冲天。 经过一路颠簸,终于回到卫生中心,把拉姆大妈安排进病房。 第一次进卫生中心的病房时,黄蓓震惊的用手托着下巴。一开门先是一股牛肉的膻味扑面而来,然后就是满屋子嗡嗡嗡的苍蝇,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黑心餐馆。 藏区因为信仰的原因是不允许打蚊蝇的,有时候善良真的是把双刃剑。 在黄蓓震惊的时候,老司机们已经有条不紊的分发密封袋,带着藏民把食物封装,放到走廊的柜子里。然后让病人占时离开,开窗通风,喷洒驱虫的药物,对外只说是病房消毒。 多吉一再询问驱虫剂会不会杀死昆虫,黄蓓耐着性子一遍遍解释不会,天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没有把这些苍蝇都拍死。 对对对,她应该多向藏民朋友学习,少杀生,死后好少遭点罪。哎,黄蓓又忽然想到那杀菌消毒算不算杀生?细菌、病毒就不是生命么? 现在病房的卫生状况已经得到明显改善,就是不知道他们走了以后是不是又会恢复原样,人的意识有时候很难改变。 拉姆大妈似乎很喜欢黄蓓,每次她跟着袁老爷子去查房的时候,拉姆大妈就拉着黄蓓的手说个不停,黄蓓每次都二脸懵逼的听着。 袁老爷子说她是个有福的孩子,吴羽锡表示不服,他不仅有福,还有知识。 黄蓓说她也有知识。 “有知识怎么没考上临八。” 好哇,你终于暴露了,就知道你是瞧不起我们临5。黄蓓哼了一声,“为了不和你做同学。” 吴羽锡看着黄蓓,也哼的一声,拿着检查结果去病房找老爷子。 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黄蓓战意高昂的继续抄病历。 拉姆大妈的检查结果不错,没有其他并发症,术后视力恢复的可能性很高。黄蓓翻了翻老爷子的行程本,征得老爷子同意后,把手术安排在了两天后。 隔天,吴羽锡突然来找黄蓓,让她去病房。路上吴羽锡告诉黄蓓拉姆大妈要回去。 回去?回哪去?明天就要手术了。 急匆匆的赶到病房,就见儿子和儿媳在帮拉姆大妈收拾东西,黄蓓赶紧拦住他们,“你们要去哪?明天就手术了,病人今天需要在医院配合检查。” 拉姆大妈拉着黄蓓的手,睁着目光涣散的眼睛,说了一大堆话。 袁老爷子站在病房的一边,让吴羽锡拉开了黄蓓。 黄蓓一脸不解的看向吴羽锡,又看向老爷子,为什么不拦着? 袁老爷子说道:“拉姆的儿子请活佛算了,明天不适合做手术。” 黄蓓茫然的看着拉姆大妈的儿子扶着她离开了病房。明天不合适,那哪天适合?再过十天他们就要走了,到时候谁来给他们手术? “我们得学会尊重他人的信仰。”老爷子捏了捏眼角也离开了病房。 信仰真的比眼睛更重要么?恕她觉悟低下,不能接受这样的信仰。 一直到他们启程离开,拉姆大妈也没有等到合适的日子,也许她去别的医院医治了,黄蓓这样想着。 多吉告诉她,活佛会告诉大家应该去哪手术,不能去哪手术。 离开的时候,开了热闹的欢送会,说好的不哭,大家还是忍不住都哭了。藏民医生一直夸他们是好门巴,黄蓓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她没能把那孩子让那孩子活下来,也没有让拉姆大妈重见光明。 一路上都心情低落,舍不得大家,也舍不得藏区,虽然和之前设想的不一样,但是黄蓓还是觉得自己去对了。 大巴车进了校门,袁老爷子拍着她的肩膀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今后的路还长,要谨记此时的心情,不忘初心,未来会走的更高、更远。” 假期还有一点时间,黄蓓犹豫了下还是回了家。一进屋,老妈就从里屋冲了出来,照着黄蓓的后背先来了两下,“你个死孩子,叫你不听话。” 老爸也皱着眉,等着老妈又打了几下后才开口道:“行啦,这不是好好回来了么。” 黄蓓在一边笑嘻嘻的任打任骂。 “瞧瞧这脸,都成黑妞了,去非洲都晒不出你这个色。”老妈心疼的摸了摸黄蓓的脸,“藏区苦不苦?” “不苦,没你们想的那么差,就是想老妈你做的糖醋排骨,馋死我了。” 老妈又拍了下黄蓓的后背,“行了,行了,就你嘴巴甜,一天天得叫你气死,赶紧开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昨天没睡好,儿子发烧了…… ☆、我还没做好准备 留在家好好让老妈出了几天气,黄蓓又不安分起来,何冰一直怂恿她去海市玩。确实好久没见何冰了,黄蓓也怪想她的。 现在高铁还没有修起来,从老家去海市要八个小时,明明两个小时的高铁线,硬是扭曲出个小于号。 黄蓓很早就想抱怨这件事了,终于在国内第一条高铁开通的时候,解了禁,每次跟何冰打电话都要抱怨一遍。 何冰很奇怪黄蓓的怨念怎么比她还大,每次做八个小时的又不是她。 黄蓓半真半假道我心疼你啊。 坐火车慢慢晃了一天,黄蓓只是后背有点僵,心情竟然还不错。看久了高原的辽阔,老家的青山绿水都显出一丝温婉秀丽。 空气里都透着一股子亲昵,她的每一个细胞都记得这种感觉,即使离家再久,去的再远,也不会忘记。 腿上摊开的是理疗师推荐的《黄帝内经》,身边有聊着方言的大叔大妈,窗外有转瞬即逝的草长莺飞,黄蓓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一下车空气就变了味道,是海城特有的咸湿味,黄蓓吸吸鼻子随着人流走到出站口。 海市是个大市,出站口人很多,黄蓓瞅了一圈没看到人,掏出电话正准备打,眼睛被从后面捂住了。 “猜~猜~我~是~谁~”何冰拉成了语调鬼声鬼气的贴在头皮后面。 “我猜你是聂小倩。”黄蓓笑着配合道。 何冰松开手,后面轻推了黄蓓一把,“我才不要当聂小倩,弄个人鬼殊途的结局。” 黄蓓顺势往前走了一步转过身,“谁说的,聂小倩后来嫁给了宁采臣做了鬼妻,还育有一子呢。” 何冰惊讶的睁大眼睛,“真的?电影里不是说转世投胎了么?” “聊斋里聂小倩被宁采臣救下收留,照顾宁采臣的母亲和病妻,病妻死后嫁给宁采臣,宁采臣后来又纳一小妾,也育有一子。” 何冰皱了下鼻子,顿时失去了谈论的兴趣。 黄蓓这才抽出时间跟一旁的高世杰打了个招呼,看来这货将来九成九能登堂入室,黄蓓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妹夫。 三人打车去了何冰住的地方,黄蓓很意外他两竟然没住在一起,说实话她是支持婚前同居那派的。 尽管认识七年已经很熟了,还是要住在一起才能全面了解,一个人能在你面前装一天,一周,一月,但装不了一年。吃喝拉撒,鸡毛蒜皮很快就本性毕露了。 晚上何冰带着黄蓓去了一家靠海的海鲜店,点了一份全桌海鲜宴。黄蓓被这霸气的满桌海鲜镇住了,这也太奢侈了,她喜欢! 三人吹着海风,疯狂的掰螃蟹、抠螺肉,吃的满嘴留香。 “你果然晒的跟糊了的五花肉一样,没让我失望。”何冰在熟人面前彻底的丢掉女神包袱,恶相毕露。 黄蓓同情的看了眼高世杰,“你就不怕把人吓跑了?” “你感觉怎么样?”何冰也把头转向高世杰。 高世杰什么也没说,把剥好的虾仁沾了酱汁放到何冰的碗里,此时无声胜有声。 何冰满意的回过头,“还有问题么?” 黄蓓拨开一只贝壳,“奸夫□□。” 尽管已经很努力了,但是吃不完就是吃不完。三个人死狗一样的摊在凳子上,喝点啤酒溜溜缝,心满意足。 “就点了四个菜,两只螃蟹,你收我1800!” 酒足饭饱的三人闻声望了过去。 “收你1800还是给你打折了,怎么的,想吃霸王餐!”说着四个壮汉从那家店里出来。 四位壮士抱着胳膊往那一站,那位看起来像游客的人向后退了步,还是强行质问了句,“就这条鱼值600?!” “274一斤,还给你抹了零头。”老板不耐烦道,“赶紧给钱!” 黄蓓听了冷笑,这么说来还应该谢谢他喽。 高世杰推着眼镜站起来,黄蓓也跟着起身,把想要跟着的何冰按回椅子上,“报警!在这等着。” “野生石蚌鱼今日最高价格245.5。而且你这个品质,”高世杰顿了下,像是又仔细分辨了下,“恐怕还不是野生的。” 老板让高世杰说的眼皮一跳,色厉内荏的吼道:“你小子别特么乱说话,小心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四个壮士心有灵犀的聚了过来,显然是经常练习。 黄蓓及时赶到,一副拽了吧唧的样子,“怎么的!还敢袭警?!” 几人霎时一顿,对黄蓓的话有些迟疑。 高世杰转战那位被宰的游客,“我是天诚律师事务所的执业律师,可以为你提供专业的法律支持。” 游客被高世杰说的一愣,又看向黄蓓,被他们搞的有点懵。 黄蓓只想扶额,她跟高世杰果然犯冲,“看什么看,警察和律师就不能一起吃饭啊。” 尽职尽责的演绎了一个刚从土匪窝里卧底回来的警察角色。 无良商家还是决定赌一把,对四位壮士使了个眼色,向黄蓓他们慢慢围拢过来。 黄蓓战略转移,向高世杰他们靠拢,实在不行就得上军体拳了,撂倒一个不赔,干掉两个算赚。 “警察叔叔,这里。”何冰带着警察赶到了。 真是天籁之音啊,冰冰,爱死你了。 “谁报的警?什么情况?” 看见真正的警察,那名游客立马找到了主心骨,倒豆一样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黄蓓见没他们什么事了,准备撤退,临走时高世杰递给那人一张名片,那人看了一眼揣到兜里,继续跟警察诉苦。 扯了下嘴角,看来是他们多管闲事了。 这片海滩遍地鹅卵石,也没什么好玩的。结了账他们就打道回府了,周末两天,何冰带着她去了海底世界,金沙银滩。 脚踩在金黄的沙滩上,黄蓓不自觉的想起九川的无边沙海,那里的沙子总是凉凉。脚趾习惯性的蠕动了下,迈进沙子里,碰到漫上来的海水,对,就是这种感觉。 然而周围到处是欢声笑语,奔跑的孩子,哗哗作响的海水,远处传来汽笛的声音。甲鱼只能一个人待在死寂的九川,想想也怪可怜的。对了,是叫甲鱼吧,什么破名起的。 山区长大的孩子,对于捡贝壳这种事情充满幻想。尽管已经去过好几次沙滩,黄蓓依然乐此不疲的想在人山人海的沙滩上捡到一枚完整的贝壳。 何冰看着都累得慌,“我给你买个吧,那边就有卖的。” 黄蓓摆摆手,用捡来的树枝,在沙滩上挖坑,“自己找到的和买的能一样么。” 高世杰给何冰打着伞,可能因为抱得美人归,对怼黄蓓的这项事业不再热衷。 “你明年也毕业了吧。” 黄蓓顿了下,“嗯。” “怎么打算的?读研?”何冰把脚挪开以免被黄蓓掘出的沙子埋了。 黄蓓烦躁的扔掉树枝,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嗯,考研,但是还没选好方向。” 这个问题学渣何冰也提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只能跟着一起烦恼。 背景布高世杰突然开口,“你们学校的热门专业是什么?” “额。”她没关注过诶。 “有名的导师知道么?” 黄蓓脑海里立马浮现出袁老爷子的身影,据说找老爷子预约手术的能排到一年后,老爷子应该招研究生吧。 用手抓抓头,弄了一头沙子,黄蓓赶紧低头拍了拍,得亏头发短。 高世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都知道些什么!果然就是荒山野岛的命!” 黄蓓很想暴起,奈何毫无底气,只能蔫蔫的抱着腿,何冰怜爱的摸了摸她的狗头。 坐着周日晚上的车回了学校,黄蓓找来忙的脚不沾地的李明普准备打听一下情况。奈何李学神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黄蓓觉得自己都是被他带坏的,以后坚决不跟他玩了。 万般无奈只能找上于可馨,免不了被阴阳怪气的奚落了一番。 大五没有课程,没有考研打算的人全部被分去医院见习,作为班里的前十,黄蓓得以一边复习一边慢慢寻找方向。 最后实在太烦,就定袁老爷子吧。通过多方打听,最后发现郑铭竟然是袁老爷子的高足,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功夫。 袁老爷子不好找,郑铭她都遇到好几次了。郑铭是学校的讲师,黄蓓在课后堵了他一回。 “想考袁老师的研究生?”现在应该叫郑老师,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蓓。 “袁老师不收研究生么?”黄蓓的心立马提了起来。 “老师年纪大了,从今年开始不再招收硕士研究生。” 黄蓓的心沉了下去。 郑铭微笑,“老师不收,不过我收。” 纳尼?是她听错了么?黄蓓不可思议的看着郑老师,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NO!放过她吧,她不要去给这个恶魔奴役!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出现在郑恶魔的面前!要不还是算了吧,去荒山野岛也挺好的,啊哈哈。 黄蓓跟何冰抱怨的时候恰好被回来的于可馨听到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内定了很高兴吧,随便复习一下就好了,有关系就是好。” 寝室里好像一下多出了个刘广明(说她的班长是走后门来的)的姐姐,黄蓓懒得跟她吵,拎着书包就出门了。 何冰在电话另一边问道:“刚谁呀,那么讨厌。” “甭理她,羡慕嫉妒恨呢。” 郑恶魔只是让她报他的研究生,黄蓓敢肯定如果她考上了却没有报他的研究生,郑恶魔绝对会给她小鞋穿。要是没考上人家转头就能忘了她是谁,郑老师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考研要比期末考试累的多,像他们这种专业还有实验考试,黄蓓硬是厚着脸皮让郑恶魔给辅导了下,不是说她有关系么,不用一下岂不是被人白骂一回。 李明普也送来了当年自己总结的笔记,黄蓓已经复习的精神错乱了,扑通一下抱住李明普的大腿,学神求罩!自习室里哄堂大笑,也算是大家艰苦的复习生活中的一点调剂。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眼睛发炎了。 左訫:休息一下吧。 右訫:等一下,我先百度个康熙的真实长相,他小时候生天花,不可能没留痘疤吧。还有老子骑的青牛是什么品种,对了,还有蚊子会吸吸血蝙蝠的血么?眼泪可以晒出盐么?杨贵妃有多少斤…… 左訫:……你这个炎大概是好不了。 ☆、触不及防的更年期 12月中旬黄蓓取回了准考证统一下发,准考证照的其丑无比,死鱼眼,浮肿脸,摄影师在军装的加成下还能拍出这种效果也是厉害了。这不是走心,是走回肠了吧。 黄蓓把准考证扣在桌子上,没一会又自虐的拿起来,名字没错吧,专业也没错呢。 不行,她太紧张了,这还没考试呢。之前无论是高考还是中考,尽管什么题也不记得了,毕竟参加过一回。两辈子第一次参加考研,她心里很是没底。 考不上咋整,下放后明年还能考么? 说白了还是不自信,当了这么多年优等生,黄蓓总觉得是作弊得来的,有几个人能像她一样平白多了几十年的阅历。 现在,证明她真正实力的时刻到了。 人不折腾一下就容易想太多,尽管李明普已经事无巨细的把需要注意的都跟她说了一遍,她还是不放心,准备再去找郑恶魔查缺补漏一下。 郑铭看到等在教室外的黄蓓笑了。 黄蓓打了个寒颤,怎么又降温了,颠颠的跑过去,“郑老师好。” “看见首长不敬礼么?” 咱又不是不认识就不用搞这些了吧,迫于强权,黄蓓还是立正敬礼,“首长好!” 郑老师等了一会才问道:“找我什么事?” 见黄蓓又凑过来,“站好了,这是跟首长说话的态度么?” 黄蓓跨立站好,“报告首长,找您有点事。” “说。” “啊,在这说啊。” “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么?” 黄蓓抓抓头,“啊,那倒不是。” 郑老师隔空用手指点点黄蓓,黄蓓立马把手背到身后站好。 “来我办公室吧。”郑铭看在袁老爷子对黄蓓还有几分青眼的份上让她跟上了。 黄蓓很听话的齐步走跟在后面,这样总没意见了吧。 进了办公室,郑铭完全无视黄蓓的存在,自顾自的倒水,翻资料,好像完全忘了旁边还站个黄蓓。 黄蓓有点后悔一时冲动了,自己完全不是郑恶魔的对手啊。 “报告!” 这声报告差点没让黄蓓哭出来,妈呀,太好了,救命的来了。 郑铭头也没抬,“进。” 门应声而开,然后黄蓓就见吴羽锡拿着一叠纸走了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那两个王八蛋自顾自的说上了。 “老师,这是实验数据我觉得有点问题,但是又不太确定。” “把你试验参数拿出来我看看。” 嗯?这什么情况?黄蓓一头雾水。 站了小半个小时,吴羽锡像来时一样又出去了。 郑铭像才发现她一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十分钟,有什么想知道的赶紧问。” 听了这话,黄蓓只想哭,果然是她的亲老师。 半个小时后,黄蓓满意的离开了办公室,下楼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杨妈。 “看起来复习的不错啊,选好导师了么?” 黄蓓这回学聪明了,先把礼敬了,“差不多了,选的郑铭老师。” 杨妈点点头,“郑铭啊,袁老院士的高足,今年第一次招研究生吧。不错,你好好考。” 目瞪口呆.jpg,袁老爷子竟然是院士,她竟然跟在一个活的院士身边两个月!妈妈,她一定在做梦。 杨中队长看黄蓓这呆样,又不知道想哪去了,懒得理她,直接走了。 梦游一样的回了宿舍,黄蓓用头磕了一下桌子。暗自下定决心,她一定要考上老爷子的博士研究生,先把这次的硕士研究生拿下! 晚上黄蓓就去了九川,准备找甲鱼问个吉凶,这次考研会不会有别的意外,她始终对中考的事耿耿于怀。 这回黄蓓长了个心眼,没有直接甲鱼甲鱼的喊,“甲兄!甲兄!您在么?” 喊几遍黄蓓就回下头,哎,竟然没来吓她,转性了? 甲未看够了热闹,这才施施然的飘出来。 一看甲鱼来了,黄蓓高兴的不得了,“还以为您不在呢。” “何事?” 这人干嘛总这么问她,好像她只有有事才来找他似的,显然黄蓓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深刻。 “嘿嘿,没什么事,这不快过圣诞节了么,来给您问个好。” 甲未差不多能猜出来她来做什么,完全不接她茬,“既然无事,我还有要事要忙。” “哎哎哎,别走啊,才刚说了一句。”,蓓赶紧拽住甲未的纸裤子,手指搓了搓,竟然不是纸的质感,又扯了扯,竟然蛮有弹性的,好神奇! 甲未一下子飞的老远,“干什么你!” 黄蓓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尴尬的张了几次嘴巴,“哈哈,开个玩笑,您别介意哈。” “有话快说!”甲未当勾魂使这么多年第一次碰到性骚扰,犹豫着该不该投诉。 “您别生气啊,我就是想问问考研会不会再出中考那种意外,要是还有您给做个法事什么的驱驱邪呗。” “胡扯,我又非释道中人,上哪里去给你做法。” 黄蓓赶紧说好话,“对对对,这种小事怎么能劳烦您呢,您就帮我看看还有没有灾。” “现代机器阅卷上分,怎会有那种事。”他才不会说中考的时候是他搞的鬼呢。 “那就好,那就好。”黄蓓拍拍胸口,这回觉得踏实多了。 心一踏实,嘴就管不住了,“哎,您为什么要叫甲鱼呀?您知道阳间有种俗称王八的东西也叫甲鱼么?” “甲未!十天干十二地支!你脑子装的都是豆花么!”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六十花甲里有甲未? 面对黄蓓质疑的眼神,甲未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只能故技重施,一甩钩子,飘走了。 黄蓓被扔回去前只有一个念头,说发火就发火,更年期了难道? 考试当天,黄蓓早早的把自己班的考生组织到一起,又挨个检查了一遍准考证、身份证,“好好审题,别紧张。来,大家加油!” 所有人一起伸出手,“一二三,加油!” 这么大声喊出来,心情也放松了几分,大家奔向各自考场,奔赴各自的前程。黄蓓也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加油!黄蓓!” 英语听力的时候,黄蓓紧张了下,听了几道之后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难。到完形填空的时候又紧张了,好难,真是神一般的英语考试,试问来个英国人能答对几道? 实验操作也是一项难点,大家都没考过,而且现场操作现场评分,错了连个改的机会都没有。用实验老师的话说,药品加错了你还能给原样分开么,错了就是错了,动手前为什么不想清楚。 心情忐忑的进了实验室,一眼望过去就看到郑铭,这也行?!有熟人好办事,就算不能作弊,心里也安慰,有后门走就是好。 三天考试转眼就过,成绩要2月中旬才能出来,之后还有复试,等成绩出来再复习就来不及了,所以这个假期也不能放松。 尽管考完了试,也没有课,他们也不能回家,得等着见习的同学一起放假,大家都在抱怨半军事化管理就是麻烦。 黄蓓无所谓的继续上自习,吃中饭的时候,远远的看着那人眼熟。黄蓓悄悄的摸过去,照那人后背一拍,“嘿!” 吴羽锡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餐盘差点撒了,端稳后顺势放到了桌子上。 开学那会吃饭还给新生装装样子,现在快期末了,大家早就变成放养的懒羊羊了。 坐在那桌的男生问吴羽锡:“认识?” 吴羽锡坐下来道:“不认识。” 一定是她耳朵出毛病了,吴羽锡说不认识她?跟她在藏区吹了两个月风的那个是鬼么! 黄蓓见还有一个空位问道那男生:“这有人么?” 男生摇摇头。黄蓓就势坐下,盯着吴羽锡吃起来,不是不认识她么,让你好好认识一下。 吴羽锡只当没看见,那男生觉得有趣,又问道:“你哪个专业的?” “临床医学。” “五年制?” “嗯。” 然后没有然后了,黄蓓抽空看了那男生一眼,感情这还是历史遗留问题?黄蓓这回连饭也不吃了,只盯着吴羽锡。 最后吴羽锡实在扛不住了,“你看什么?” 黄蓓面无表情道:“跟你认识认识。” “现在认识了,你可以走了么?” “既然认识了你知道我叫什么么?” 这个真不好回答,说知道,人家又问你怎么知道的,说不知道,又会被问你不是知道么。吴羽锡无语的看着黄蓓,把餐盘一收对那男生道:“我先走一下。” 黄蓓端着没吃完的餐盘也跟着站起来,走出去几步后质问道:“怎么认识我很丢人么?” “认识你有什么可骄傲的么?”吴羽锡也不高兴了,觉得自己被黄蓓在同学前下了面子。 这些黄蓓并不是真的关心,她就是想知道吴羽锡跟郑铭什么关系。 “你怎么在郑铭那?做实验?” “他是我的导师,还有什么问题。”,吴羽锡不耐烦道。 黄蓓这才意识到临八是什么,人家不用考直接就是研究生,将来的博士生,随便选导师。跟临八一比,她也有点瞧不上临五了,自己曾经落下的分,流着泪也得补上。 等等,那岂不是以后她还得管这家伙叫师兄?! 她还是复试的时候调剂一下吧,跟这么两个玩意呆三年,她不敢保证自己还能挺到见袁老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持续发炎中…… ☆、指尘三昧尊者 大年初三的时候才见到何冰。 何冰一看到黄蓓先来了个爱的拥抱,“为什么你还能放寒假!我要打倒万恶的学生主义!” “屁的寒假啊,天天看书看到12点。” 何冰松开手,惊讶道:“不是考完了么?” 高世杰一边补充道:“还有复试。” 何冰听了,拍拍黄蓓的肩,“这样我就平衡多了。”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冰冰,我早就跟你说过,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非不听。”黄蓓痛心疾首的说道。 何冰捂嘴笑着,用手肘拐了下高世杰,“听见没,说你是烂泥。” 高世杰推推眼镜,注视着何冰微笑道:“嗯,你是出淤泥而不染。” 黄蓓抖了一下,真肉麻,“你俩快得了。咱这就走呗,我叫车?” “等一下,还有孙剑他们。”高世杰这才拔冗搭理一下黄蓓。 黄蓓愣了下,这俩人到真是许久没见,来就来吧,人多热闹。找了个便利店进去躲风,等了十来分钟,听见外面有车鸣笛。 孙剑从车窗里探出头,向他们招手,“上车啊。” 孙剑他们打了个出租车,黄蓓打开车门,见魏成轩坐在后面,又把车门关上了,“五个人怎么坐?” 一见这么多人,人师傅也不乐意,从车窗弹了弹烟灰,“再打辆车吧你们,这么多人没法拉。” “别啊师父,我们挤挤就坐下了。”孙剑锲而不舍的想让他们五个挤沙丁鱼。 魏成轩也在一边帮腔,“我们坐下了,你们快上车,黄蓓从这边上。” 黄蓓嘴角抽了下,直接拉着何冰去路边拦车,“高世杰你跟他们挤去,都是你叫来的煞笔。” 何冰也对着高世杰挥手,高世杰顿了下,最后走向孙剑他们那车。 过年的时候车多,黄蓓随手拦了辆,“师傅,上山。” 自从老妈给黄蓓办了皈依证,她还没用过呢,正好赶上何冰问她去哪玩,那就山上拜拜吧,讨个好彩头。 何冰他们是没有皈依证的,不过大家都工作了也就不在乎这点钱了。 过了检票口,皈依证被孙剑一把抢过去,很新鲜的翻着看,“净贝?这什么?你法号?” “什么什么?”魏成轩他们都伸头过去瞧。 黄蓓又一把把皈依证抢回来,“都一边去玩去,看什么看。” 何冰指使着高世杰又给抢了回去,“为什么是胡萝贝的贝?” 这朋友不能要了,必须绝交! 今年雪大,山上的积了厚厚的雪,剔透的冰雪中伫立着青灰色的山石,浓墨淡彩,处处皆是好风景。 几个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半山腰的寺庙走去。 “你怎么没穿军装?”魏成轩特意走到黄蓓左边。 她为什么要穿军装,这问题好奇怪,“你怎么没带水手帽?”这家伙考了航运相关的专业,现在在港口上班。 魏成轩被黄蓓问愣了,“我为什么要带水手帽?” “那我为什么就得穿军装?” “我想看看你穿军装什么样。” 何冰从右边探出头,“我这里有照片,蓓蓓检阅时候的,宇宙无敌帅!” “什么检阅?我看我看。”孙剑也挤过去。 “国庆的时候啊,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几个人拿着手机挤作一团,黄蓓和高世杰冷漠的站在一旁,特别不想承认认识这三货。 冬天景区人少,寺庙到是香火鼎盛,黄蓓花钱买了香,功德箱里也捐了钱,虔诚的拜了三拜,“佛祖保佑我顺利考上研究生,不受郑恶魔的迫害。俗话说拿人钱财□□,佛祖你一定得帮我啊。” 几个人轮流拜了拜,黄蓓很想嘲讽一下高世杰,忘了自己说过是封建迷信了,看站在一边的何冰,最后还是没去嘴贱。 寺里新修了罗汉殿,门口贴了个“数罗汉”的告示牌:选一尊合眼缘的罗汉,然后男左女右,按自己的年龄往下数,数到最后一尊,那尊罗汉就预示着今年的运势。 这个有意思,黄蓓他们都兴致勃勃的进了罗汉殿,鱼入大海一样全都散开,各找个的罗汉去了。 这些罗汉蛮有意思的,站着睡的,坐着睡的,躺着睡的,好不自在。 黄蓓转了一圈选了尊拿着拂尘端坐的尊者,那个拂尘让黄蓓想起小时候爷爷做的那个,她老拿着放下巴底下当胡子玩。 向左数到23,黄蓓愣了下,回头去找之前那尊,这俩是兄弟么?为什么也拿个拂尘。一个横着拿一个竖着拿,没有别的道具了? 不管怎么样,黄蓓记下了这位尊者的名号——指尘三昧尊者。在门口等了一会,大家都聚齐了,一起去解签。 解签的地方人不多,黄蓓他们围过去,孙剑先报了他的尊者,解签的和尚抽出一张金灿灿的签递给他,“十块。” 果然都是套路,最后一人拿着一个书签出来。黄蓓上面的偈语写道:“织女牵牛隔河望,人间自古有天堂,珍惜平安天伦乐,莫抛家小走异乡。” 什么意思?不要远走他乡?她也没要去哪啊,总不能不让她回学校吧。 “你的是什么?”何冰凑过来把自己的递给黄蓓。 黄蓓和何冰换了一下,见何冰的写道:“西方有此快乐佛,推向人间尽欢笑,康壮前程任君行,万事可成无烦恼。” 这个不用想了,一看就是好签,“快乐无忧,你这签好。” “嗯嗯,是吧,我也觉得好,”何冰笑着点头,接着又皱起眉毛,“你这个是不是要你不要远走家乡?” “谁知道呢。”黄蓓耸耸肩,“我也觉得人间挺好的,九川偶尔去一下还好,谁会想长待。” “九川?” “哦,黄泉。” 何冰打了黄蓓一下,“别乱说话。诺,把它收好了,说不定能挡挡灾。” 2月下旬,成绩出来了,英语本来有点担心,没想到听力考的不错,把完形的分给补了回来,不管怎么说上线了。 老妈以为这就算考上了,为此奖励了黄蓓一笔不菲的奖金,看到钱黄蓓昧着良心把还有复试的话吞了回去,开开心心的把钱揣进兜里。 下学期,于可馨他们接着见习不见人影,三月下旬复试,笔试没什么可说的,信心满满,两个月书不是白看的。 面试的时候就糟心了,主面的郑恶魔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竟问些临床的问题,明知道实践是他们的短板。 郑铭翻着材料,装模作样的说道:“纸面成绩不错,应用上差些。死读书是不行的,知识还是要活学活用。”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报考我的研究生?” 黄蓓嘴角一抽,为什么,因为被你威胁的,“援藏的时候,和您有过接触,觉得您医术精湛,有责任心,” “特别是能把书本上的知识灵活的应用于实践。”,这句话的时候黄蓓特意加重了语气,就你郑铭能活学活用行了吧,“希望能在您的栽培下,努力提高自身的专业素养和医德医风。” 郑铭微笑的听着,把和蔼可亲的皮撑的像模像样,在纸上写了评语,点点头,“可以了,叫下一个同学进来吧。” 黄蓓转过身去以后,冲天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看在袁老爷子的份上,谁想搭理你,哼。 尽管在面试的时候被郑铭刁难了,但是黄蓓一点也不担心,郑大恶魔要真能放过她,那真是谢天谢地,她都得去庙里还愿了。 出成绩的时候,郑恶魔亲自打来电话,“恭喜你考上了我的研究生,接下来这段时间学校一般不会给你们安排实习,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来实验室跟师兄师姐交流学习一下。” 呵呵,刚考上就来奴役她,“谢谢老师,我这边杨中队长让统计点事情,我下周去实验室报道您看可以么?” “下周哇,你吴师兄这周要开始一个新实验,运用的是新的试验方法,你可以跟着学习一下,对你今后独立实验很有帮助。” 吴他妹的师兄,不就是吴羽锡么,你们两个混蛋狼狈为奸,祝你们有一天终成情敌。 “知道了,郑老师,我争取周五过去。” “能提前一点就更好了,时间你自己把握吧。” 呵呵他一脸,她真能自己把握她就下学期再过去。 跟着何冰和李明普、钱梦都特地打电话来慰问,黄蓓不禁感叹世上还是好人多啊。她一定要谨记这个时刻,在未来的三年每当怀疑人生的时候,就想想此刻,努力不让自己的三观偏的太多。 老妈已经高兴过一回了,现在倒是表现的很平静,“研究生还放寒暑假不?” 黄蓓迟疑了下,“有吧。”研究生会有几天寒暑假,但是郑恶魔要是不让走,那就等于没有。 “需不需要我给你打生活费。” “这个不用,我们读研究生也不用交学杂费,还享受军队文职干部薪资待遇,比本科的时候高多了。” 一提起这个黄蓓就很满意,自己报军校这个主意真是太正确了,为家里省了不少钱,就算她不会经商也不能买彩票,她也努力为家里减轻了负担。 最后黄蓓也没敢真拖到周五,周四下午先去郑恶魔那点了卯,郑恶魔照例教导了几句就放她去实验室了。 郑恶魔今年是第一次招研究生,实验室是跟别的导师的合用,黄蓓说明来意,在实验室转了一圈,没看到吴羽锡。 她没有吴羽锡电话,也不愿意去问郑恶魔,就拿了本实验须知在那看,想着等等就回来了,结果一等就是一下午。 吃过晚饭,又去实验室转了一圈,还是没见人影,黄蓓就先回了寝室。 第二天,黄蓓又被郑恶魔叫了去,吴羽锡竟然去郑恶魔那告她的状!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今天早上去买菜,水鬼一样的回来了。 左訫:下回可以早上早点去。 右訫:7点还不算早! 左訫:我们可以5点出发。 右訫:……我觉得热一点也不算什么,热热更健康~ ☆、突如其来的恋爱 郑铭坐在办工作后面一本正经的道:“吴羽锡说你昨天没去找他。” 扯淡啊,她等了一下午,“我去实验室了,等了一下午。” 吴羽锡申辩道:“我昨天在图书馆查资料。” 黄蓓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又没有你电话,只能去实验室找你。” “为什么不来问我?”郑铭问道。 这让黄蓓怎么说,说我不想看见你么,“不好意思,老师,我没想到。” “你们两个交换下电话,尽快把实验进度赶出来。之后还有新的任务。”说完郑铭起身拿起衣服往外走,把黄蓓和吴羽锡一起赶回实验室。 离开郑恶魔的眼,黄蓓开始发难,“行啊你吴羽锡,来老郑这告我状。” “是你自己没来。”吴羽锡目不斜视往前走,“还有,叫我师兄。” 师兄,还尸兄呢,不就想显得自己辈分大么,行,以后就管你叫老吴了。 吴羽锡先黄蓓一年到郑铭手下,现在做的实验也不是他自己的课题,郑铭的课题拿了一部分出来给吴羽锡做。 吴羽锡给郑铭打下手,黄蓓再给吴羽锡打下手,以后有师弟师妹了再继续循环。以为上了研究生就能自己搞了,那是异想天开。 说是打下手,其实基本都是黄蓓在干,毕竟吴羽锡还有课要上。 日子步上正轨,黄蓓这才想起还有个人没通知。等到了周末,实验最轻松的时候,黄蓓遁到九川。 “甲未,甲未,你快出来!我考上研究生啦。” 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此时,如愿以偿考上研究生的喜悦才完全爆发。也许因为只有这家伙是知道她一切过往的人,只有在它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疯狂。 越喊越高兴,黄蓓在沙滩上蹦了起来,边跳边唱,“你快出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你快出来,生命因你而精彩。” 甲未一直看不懂黄蓓,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不同的样子,或者爱答不理、或者卑躬屈膝、又或出言挑衅,阳间的人都有这么多面目么? 等了一会,果然这次又来表演欣喜若狂,直到听到黄蓓唱到“生命因你而精彩”,甲未顿了下,才慢慢飘出来。 他一定没听过楠楠的《你快回来》,美好的误会就此产生了。 远远的一见甲未,黄蓓就绷着高的跑过去,一个熊抱,“我考上研究生了,快恭喜我!” 黄蓓对于甲未的白纸人造型印象太深,一直把它当成个吉祥物似的存在,又在体校、军校这种男多女少的地方熏陶了这么多年,完全没有男女大防的概念,看她平时的做派就知道了。 甲未看着抱着自己的黄蓓,对那个误会又相信了几分。 甲未推开黄蓓,移开目光,“恭喜。” 咦,竟然这么痛快,吃错药了?黄蓓歪着头看他,算了,反正是好话,又开心的蹦了蹦。 “不过,郑铭那家伙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就会使唤我们,吴羽锡仗着自己早我一年,也拿我当丫环使呢。” 黄蓓沿着河边走,甲未飘在她身后,“如此也喜欢读研?” “我又不会永远被他们压迫,三年很快就过去了,然后我就去考老爷子的博士生。老爷子你知道么?非常和蔼可亲,人也超厉害,是院士呢……” 黄蓓自己在那絮絮叨叨,甲未默默的听着,两人沿着黄泉慢慢走着,没有来处亦无归处。 日子一晃就又到了期末,这个期末是很多人的最后一个期末,等黄蓓反应过来的时候学校里已经到处充满了离别的气息。 于可馨他们的见习已经结束,纷纷回来收拾行囊,即将奔向不同的远方。 学校里挂出了欢送的横幅,背包、旅行箱已经整理好摆在寝室的中间。钱梦拉着黄蓓一起去照学士服照,黄蓓给郑恶魔打电话请假,没打通。 黄蓓心想去你嘛的吧,老子不伺候了,有本事开了她。扔下白大褂,穿上学士服和钱梦他们出去一起装疯卖傻。 医学类的学士服是黑底白领,松垮垮的穿在身上,黄蓓拿了把扫帚跨上去COS哈利波特,钱梦他们见了也往上挤,这要是真魔法扫帚得严重超载。 这是黄蓓第二次大学毕业,上一次她已经记不太清了,大概和同学一起去吃了烧烤,瞎闹腾了一通。 过去的同学依然都面容模糊,算一算竟然过去了20多年,吓了黄蓓一跳。如果时间正常的流动,她现在已经快年过半百,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太吓人了。 出去疯了一圈,把手机照没电了,黄蓓她们几个人才打道回府。 “钱梦,你分配的地方定了么?”黄蓓边走边问。 提起这个话题,钱梦有点失落,“嗯,通知下来了,去滇南的边关。” 好远,黄蓓也跟着失落起来,以后很难见面了吧。 “你呢,可馨?” 于可馨脚步轻快道,“我分到南城医院。” “你这个好。”每年能分到市里医院的只有几个名额,没想到于可馨能拿到一个。 “那是,我爸为这事去年就开始跑了。” “好好啊,我们家想给我托关系都找不到人。”钱梦很是羡慕。 不管怎样,都是一段旅程的开始,也许会时来运转,也许会历经风浪,祝我们所有人好运。 黄蓓搂过于可馨和钱梦,“我会想你们的。” 于可馨笑骂道:“就你混最好,还想什么想。” 钱梦已经开始哭鼻子,“我也会想你们。” 三个人在寝室里抱着又哭又笑,第二天钱梦坐上了全滇南的火车,于可馨也回家准备去医院报道。 黄蓓拿着手机在宿舍的门口拍了一张,再见了,412。 然后问题来了,她住哪? 这特么尴尬了,本科生的宿舍收回了,研究生的还没分,郑恶魔还不让回家,呵呵了。 还好,实验室的一位师姐收留了黄蓓,避免了她在实验室打地铺。大意了,她竟然忘记了这个问题。 师姐很疑惑,“老吴没有提醒你么?” “他是临八的,不用换宿舍。”在黄蓓的带领下,实验室的人都开始叫吴羽锡老吴。 “哦,对,我忘记了。” 这位师姐姓蓝,人很好,今年研二,是从外校考过来的。黄蓓暂住蓝师姐的寝室,和她挤一张床。 因为研究生有外校考过来的,自费,没有军装,所以学校对研究生的着装没有硬性规定。但是衣服还是照发,黄蓓穿了五年早习惯了,依旧天天军装外面套白大褂。 蓝学姐托着下巴,看黄蓓换衣服,“好羡慕你们呦,有军装可以穿。” 黄蓓很承蓝学姐的情,主动问道:“你要不要试试?” 蓝学姐立马眼睛一亮,“可以吗?” “这有什么不可以,这套是干净的,可能有点大。” “没事没事,是这样穿的么?” 黄蓓帮蓝学姐打领带,带肩章,正帽子,果然大了。 “哇哦,好帅啊。快帮我拍几张,我要发到朋友圈。” 帮蓝学姐凹了半天造型,说实话军装真不适合妖娆造型,但是蓝学姐腰肩又挺不了那么直,结果真挺一言难尽。唉,蓝学姐高兴就好。 陆陆续续的实验室的人多起来,终于在开学后达到顶峰。郑恶魔目前只有她和吴羽锡两个研究生,但是课题却一点不少,可想而知黄蓓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中。 好在开学后还有课程要上,能远离实验室一会是一会。 黄蓓早早的来到教室,找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 “这里有人么?” 黄蓓愣了下,摇了下头,站起身给人让座。 “谢谢。”男生从黄蓓身边过去,坐在她左边的位置上。 研究生人不多,教室通常都坐不满,对于这个非要挨着他坐的人,黄蓓觉得有点异样,思考着要不要换个座位。 正好老师进来了,黄蓓又把抬起的屁股坐了回去,先这样吧,下课了再说。 一节课相安无事,下课的时候,男生问黄蓓:“笔记能借我一下么?我有一个地方没跟上。” 黄蓓又犹豫了,倒不是那笔烂字怕人笑话,她怕他看不懂。对着男生希冀的目光,黄蓓还是把笔记借了出去。 “我记的比较乱,要是有看不清楚的可以问我。” 男生笑了下,“好的,谢谢。” 笑的到是挺阳光的,就是个子矮了点,目测可能还没她高。 去趟卫生间回来,刚坐下,那男生就问道:“这个地方是这样的么……” 还真看不懂啊,她就客气一下而已。 黄蓓不知道这男生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上课的时候总是坐她旁边。据男生自己说他叫陈升,生物物理专业的。 佩服佩服,敢选数学、物理方向的都是真的猛士,智商能甩她五条街。 直到陈升下课邀她一起吃饭的时候,她才确定还真是要追她,真稀奇,都多久没人追她了。犹豫了下,黄蓓还是答应了,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好了,尽管陈升真的很矮。 去窗口打了饭,两人选了个角落坐下,黄蓓今天打了红烧鱼,味道还不错。 “好吃么?”陈升问道。 黄蓓点点头,“今天的鱼还不错。” 陈升伸出筷子夹了一块走,“是不错,我刚才怎么没看到。” 黄蓓愣了愣,筷子落也不是,不落也不是。虽然她也不是特讲究的人,跟朋友分一根冰棒也毫无压力,但是不熟的人还是会有些不舒服。 最后为了不显的太尴尬,黄蓓把整条鱼都夹给了陈升,“你吃吧,我吃不了。” 陈升很高兴的接过去,投桃报李,“尝尝这个藕片,很嫩。” 黄蓓赶紧把餐盘挪开,她不喜欢吃藕,“不用不用,我这些够吃了,你们男生吃的多,你都吃了吧。” 见陈升吃的很开心,黄蓓这才放心的把餐盘放下,又勾了下让餐盘离陈升远点。 黄蓓一般都是一荤两素,今天少了一荤,她觉得自己没吃饱。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很平静的一天,因为没有电。别问我是怎么更新的,忧伤远目 ☆、亲爱的,那不叫爱情 下午做实验的时候果然饿了,转悠了一圈找到盒饼干,拆开吃了。 “谁让你吃了?”吴羽锡刚把头从通风橱里缩回来,就看到黄蓓在吃他的饼干。 “再给你买,”黄蓓混不在意的凑过去,“结果怎么样?” “这批出结果了,上一批不行。”吴羽锡把手套摘下来,拿了一片饼干放到嘴里。 黄蓓赶紧把饼干拿开,“手都不洗就吃!你也不怕毒死!” “你站在通风橱旁边吃,有什么区别么?” 这话没毛病,她早晚得被这些有机溶剂毒死。不爽的把饼干一扔,拿着层析片照紫外灯去了。 之后又跟陈升吃了几次饭,聊了聊他之前的学校,老家的风俗,最多的还是现在的实验,实验室的人。 他们实验室除了蓝学姐和吴羽锡,她和其他人都不怎么熟,也就见面打个招呼的程度。 说道实验室自然而然的说起吴羽锡的时候就比较多,一提起吴羽锡陈升就闭上嘴,几次后黄蓓也反应过来,渐渐的也就不提了,只是能聊的话题更少了。 黄蓓不喜欢把自己的事情到处说,完全不像陈升这么有倾述的欲望。 那天在实验室外面遇到了李明普,这家伙真是好久不见了,黄蓓竟然有种要喜极而泣的感觉,这才是真亲人啊。 黄蓓硬把李明普拉回来他们实验室,把自己这几天的数据都拿了出来。这段时间郑恶魔让他们搞模型动物,弄得黄蓓跟吴羽锡都是一头雾水。 吴羽锡今天有课,黄蓓只能自己一个人搞,一头撞死在郑铭办公室门口的心都有了。出门看见了李明普,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家伙不就搞这个的么。 李明普自己也忙的要死,但是黄蓓问他,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能赶紧看,速度解决。吃中饭的时候两人匆匆打了饭,一边看数据一边讨论,饭都没顾上吃几口全都冷了。 有了李明普的帮忙,问题总算迎刃而解,头一次被郑恶魔表扬了,在吴羽锡这里面一定有鬼的目光下,抬头挺胸的走了。 没高兴几天,陈升突然来找她,出了实验室,劈头盖脸来了一句,“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这话说的黄蓓有点懵,她是怎样的人?身高腿长,机智勇敢,有理想有担当,你还想听什么? 见黄蓓不说话,陈升认准了她无话可说,自认为大度的说道:“你马上把李明普的电话删了,以后不准和他联系。” 黄蓓乐了,“为什么?” 这话成功引爆了陈升的怒火,“和前男友勾勾搭搭的,还问我为什么!” 这一嗓子声音有点大,实验室里的人都看了过来,吴羽锡听到动静准备出来看看,黄蓓对他摆摆手,转身往电梯走去。 陈升狠狠瞪了吴羽锡一眼,跟着黄蓓走了。 电梯里还有别人,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两人都默不作声,黄蓓有点想笑,像她这种万年单身狗竟然还有被骂水性杨花的一天,是不是该纪念一下。 黄蓓作为老土着地儿熟的很,三转两转就找到个偏僻的地方,行了,就这吧。 把手插进口袋里,对陈升点了下下巴,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的。 陈升被黄蓓的态度气的不轻,“你劈腿你还有理了。” “我劈腿?证据呢?”不对,应该是我们什么时候交往过吧? 陈升怒目而视,“我都看见你和李明普一起吃饭了。” “一起吃饭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这真是个有争议的话题,有了对象后还能不能跟其他异性单独吃饭? 黄蓓认为有正当理由的可以,至于什么是正当理由,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以后你还要跟他吃饭?!”陈升显然要被黄蓓气疯了,从没见过劈腿还劈的这么有理的。 黄蓓耸了耸肩,真是对不起了,李明普在她心里的地位比陈升你可高多了,那是患难与共过的朋友,她今后还得继续仰仗的学神。 “还有那个吴羽锡,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陈升气的甩手而去,以后都不打算再理黄蓓了。 第一次被骂不要脸,黄蓓扯了扯自己的脸皮,是有点厚,晚上做个面膜吧。 这段不知道算不算的感情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日子继续实验室、教室、寝室,三室一线的过着,没有任何不同。 休息的时候蓝学姐突然说要请她吃饭,黄蓓有些奇怪,不过也跟着出来了,“别介学姐,上回让我借住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我请我请。” 为了谁请客,两人还拉扯一番,最后黄蓓咬死了要是不让她请她就不去了,蓝学姐才松口。 两人最后去吃了火锅,好久没吃了,黄蓓有点想。 把虾滑下到滚沸的红汤里,捞出来趁热吃,那滋味一个字,爽! “你和陈升最近怎么样了?”蓝学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谁?黄蓓用被食物塞得满满的大脑艰难运转了下,哦,那个人啊,“没有啊,好久没联系了。” 蓝学姐小声嘟囔了一句,“不会吧。” “啊?你说什么?”黄蓓看着锅里的肉,目不斜视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过了一会,蓝学姐终于鼓足了勇气,“我跟你说个事,你别生气哈。” “什么事?你把我实验数据删了?”黄蓓开玩笑道。 “那天陈升来问我你和李明普什么关系,我那天做实验做的脑子一片浆糊,就把你和李明普交往过的事告诉他了,对不起哦。” 黄蓓嘴里吃着肉,不知道该吐槽哪句,“你们怎么知道李明普的?” “他很厉害的,才研二就已经发了一篇SCI了,我们导师经常拿他当榜样教训我们。” 黄蓓嘴变成了O型,牛X大发了他。 “你不知道?”蓝学姐很诧异。 黄蓓摇摇头,“他没跟我说过。” 蓝学姐点点头,“也是,你们都分了。” “你们为什么都以为我跟李明普是一对,现在还变成了前男友?”黄蓓对这个问题很好奇,这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这回轮到蓝学姐吃惊了,“难道你们不是?” “从来就没是过。”黄蓓把肉捞干净,又叫来服务员,“麻烦您再上一盘肥牛。” “怎么会不是,大家都这么说的啊。” “我们就一块上上自习,偶尔一起吃个饭,放假搭伴儿回个家。” “这样还不算?” 黄蓓被问的一愣,这样就算么,少了什么吧。对于从来没谈过恋爱的黄蓓来说,这问题不亚于高数最后那道证明大题。 谈恋爱应该什么样?像何冰和高世杰那样黏黏糊糊、形影不离?还是像于可馨和她的那些男朋友那样,每天分分合合,总有唱不完的大戏? 她也疑惑了,她跟李明普是谈恋爱么,她跟陈升又算什么? 蓝学姐看着黄蓓,一副我就说吧的眼神,把新上来的肥牛下到锅里。 直觉告诉黄蓓这都不算是恋爱,道理她又说不出来。她不喜欢陈升,但她喜欢李明普,这里她只想套用一句歌词,亲爱的,那不是爱情。 这个问题有点烦,黄蓓决定忘记它,就当它离家出走,不小心掉进下水道,一路飘到西伯利亚去好了。 黄蓓只当它是生活中波澜不兴的小水花,没想到现在外面到处传她劈腿陈升,跟李明普勾搭不清,连吴羽锡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黄蓓对此只想说:果然还是任务太少。 带着这样的名声,研究生三年是别想再有佳缘了,黄蓓潜心实验,也在研二发表了SCI,成了各家导师嘴里别人家的学生。 郑铭对自己找学生的眼光甚是满意,“黄蓓的文章已经发出来了,吴羽锡你的下期也能出来,研究生阶段发的文章越多,选博导的时候优势就越大。” 郑铭现在还没有评上博士生导师,也知道黄蓓他们都是冲着袁老师去的,“这个课题你们拿回去看看,设计下实验思路,下周来给我看一下。” 果然是给一个甜枣打一棒子,她和吴羽锡身上的实验堆的都快赶上王屋和太行了。 出了办公室门,黄蓓看了吴羽锡一眼,“你那些试验怎么样了?换老板前能做完么?” 吴羽锡他们临八,不分硕博,毕业时统一发放学位证书,但是会分别跟一个研究生导师,一个博士导师,一般人都选有博导资格的人直接带到毕业,这样时间更宽裕一些。 不知道吴羽锡怎么想的,选了郑铭。 吴羽锡抿了下嘴,压力也很大,“总能做完的。” 晚上黄蓓脱了白大褂准备离开实验室,见吴羽锡还坐在显微镜后,黄蓓抬头看了下钟,十点了。 叹了口气,黄蓓又把白大褂穿上,“还剩多少?” 吴羽锡抬头看了黄蓓一眼,没说话。 黄蓓自觉的拿起右手边的涂片,放到显微镜下,一直到半夜1点多,实验室的灯才熄了。医学研究生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黄蓓自愿帮忙也没换来吴羽锡一个好脸,她能理解,他们有时候忙起来连身边是猫是狗都不知道。 等到吴羽锡结业的时候,黄蓓眼底下的黑圆圈比吴羽锡的还大。黄蓓感慨自己真是舍己为人的典范,得亏实验室的人不多,师弟师妹也没人敢让她帮忙。 研二结束,吴羽锡顺利结业,投到了袁老爷子名下。蓝学姐顺利读博,继续在她导师手下讨生活。 为了欢送吴羽锡和其他不在深造的同胞,实验室相熟的几个人一起出去撸串。 喝空的酒瓶摆了一溜,黄蓓摇晃着吴羽锡的肩膀,“兄弟,你终于逃出生天了,留我一个人可怎么活。” 一边已经倒下的刚考上研的预备役小师妹突然诈尸,“师姐,你还有一年就走了,我们还得三年啊。” 吴羽锡本来就喝的头晕,被黄蓓这么一晃,直接趴一边吐了。黄蓓嫌弃的放开他,拿起酒杯找到蓝师姐,“来,师姐,咱俩干一杯,祝你读博快乐!” 难得出来放松一回,悲伤的情绪没见多少,一个个都喝得没了人形,研究生的日子苦哇。早晚一天把身翻,虐遍手下研究生。 酒足饭饱,黄蓓搂着吴羽锡的肩膀摇摇晃晃的往回走,“老吴啊,去了老爷子那,给我占个坑知道不?” 吴羽锡已经喝懵了,黄蓓说一句他点一下头。 走在路边的时候,有人撞了吴羽锡一下,吴羽锡一个踉跄,差点连着黄蓓一起被带倒。 “奸夫□□!” ☆、Double Kill 吴羽锡看着撞他的陈升,直接一拳上去。 黄蓓扶了下身边的人才站稳,回头的时候大家已经你一拳头,我一脚的干上了。卧槽,什么情况? 愣了一下,见吴羽锡被对方几个人摁倒。这还得了,欺负人欺负到他们实验室头上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甭管三七二十一,剩下人一拥而上。 黄蓓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坐在校医院,肋骨一跳一跳的疼,抬头的时候看见郑铭嘴角含笑的从外面进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本来学生打架跟导师关系不大,毕竟导师不是幼儿园阿姨,但是郑铭实验室的孩子全员参战,那就不能不管了。 刚从手术台下来,郑铭就接到了学校的电话,可想而知他现在的心情有多美妙。 郑铭眼睛扫了圈,目光看向目前状态最好的黄蓓,嘴角含笑,“怎么回事?” 黄蓓的大脑在酒精的作用下出现了短暂的记忆丧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打起来了,连跟谁打的都不清楚。 目光左右扫了一下,见吴羽锡和师弟、师妹们都在装死,她现在晕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长这么大,第一次险些因为打架被记过。郑铭在了解了前因后果,利用他三寸不烂之舌成功将责任全推到陈升他们身上,毕竟是他们先挑衅的。 回了办公室,郑铭抱着肩膀倚坐在办公桌上,微笑的看着他们几个,“实验都做完了么?” 黄蓓他们一个个低着头噤若寒蝉。 “吴羽锡,你让黄蓓帮你做完实验,然后好有时间出去打架是么?” “黄蓓你有时间帮别人做实验,自己的怎么还没做完?” “还有你们几个,研究生还没念先去打架,是都不想念了是么?” “既然大家都这么闲,那么这个暑假就不用放了,都去做实验吧,下学期发不出一篇文章的我看就不用念了,自动退学吧。” 几个预备役师弟师妹吓得猛的抬起头,不要啊,他们还什么都不会呢。 黄蓓一个暑假都没看见老妈他们,就连结业了的吴羽锡都被强压在实验室里帮黄蓓做实验,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她家。 研三就在和研二的无缝衔接中到来了,黄蓓早早就达到了结业标准,现在是完全在给郑恶魔打工。 经过了打仗事件,黄蓓和吴羽锡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果然一起干过坏事的才是真朋友。早知如此,早去打一架好了,有助于实验室的和谐氛围。 周末逃了实验,黄蓓死皮赖脸的要到吴羽锡现在的实验室参观,吴羽锡拗不过她挑了个人少的时段带她到了医院的实验室。 进门先消毒穿无菌服,黄蓓看着满屋先进的仪器羡慕道:“还是你们设备好。” 吴羽锡轻车熟路的走过去开了仪器,检查昨天培养的细胞,“有什么好羡慕的,你明年不也来了。” “那倒是。”黄蓓自来熟的到处转,“话说你明年不就毕业了,一年能完成课题么?” “谁告诉你一年完成的,”细胞长势良好,吴羽锡去调制新的培养液,“我的课题两年前就开始了。” 黄蓓转了一圈回来,跟在吴羽锡后面看热闹,“这么早就定了?” “不然怎么在三年内读完硕博。” 有道理,黄蓓点点头感慨道:“哎,我念博士的时候你都毕业了,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让开点,别挡道。” 黄蓓后退一步,找了个凳子坐下,“知道会被分配到哪么?” “就那几个军区医院,外市的自己申请。” 外市的她也不知道去哪,还是跟在袁老爷子身边好了,不过这个话题对于黄蓓来说还有点早。 她先看看吴羽锡是怎么搞的再决定,哈哈,有人给她趟路的感觉真好。 好久没看见袁老爷子了,黄蓓怕他老人家把自己忘了,都到了医院,她就想去老爷子面前刷个脸,为明年考博打好提前量。 吴羽锡戏虐的看着她,“我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老师,你还想去刷脸,开玩笑么。” 黄蓓不信邪,非要吴羽锡带她到老爷子的诊室去,果然不在。又去住院部转了一圈,也不见人。黄蓓倍感失望,她好不容易能出来放放风。 准备下楼的时候,吴羽锡突然拽了下她,黄蓓一抬头,那不是老爷子么,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见袁老爷子的旁边赫然走着的是郑铭。 黄蓓咧了咧嘴,赶紧跟着吴羽锡过去了,“袁老师好。郑老师好。” 袁老爷子正跟郑铭讨论手术方案,闻言看过来,“哦,小吴啊。”又特意看了下黄蓓,笑道:“这不是小黄么。” “是我,袁老师。”黄蓓特别高兴,老爷子还记得她。 “还念书么?” 郑铭替黄蓓回答道:“现在在读我的研究生。” 袁老爷子看似很满意,“挺好挺好,跟着小郑好好学。” 黄蓓抓着机会赶紧刷脸,“我明年会报您的博士生。” 袁老爷子跟郑铭开了句玩笑,“看来我的魅力也不输给你们年轻人啊,哈哈。”转头又对黄蓓道:“好呀,欢迎你们来我这里学习。” 郑铭也笑道:“您老是老当益壮,我们这些后辈还得仰仗着您。” 袁老爷子笑着摆摆手,对黄蓓和吴羽锡道:“玩你们的去吧,不用围着我这个老家伙了。” 黄蓓本来很想像援藏的时候那样给老爷子打打下手,跟着玩一天,一看郑恶魔也在,麻溜滚了。回去八成要倒霉了。 李明普也是去年读的博,一路学神光环,自然交际越来越少,黄蓓不想少了这个朋友,过段时间就去李明普实验室溜达溜达。 李明普实验室的师弟师妹已经习惯看见黄蓓了,“学姐,来啦。” “你李师兄呢?”黄蓓如入无人之境的进了李明普的实验室。 “师兄被老板叫走了。” 今天黄蓓是有点事要问他,就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坐下,“你们忙吧,我等他下。” 几个新来的研一小学妹聚到一起,“那个就是李师兄的女朋友?” “据说是前女友。” “前女友还找过来,是想复合么?” “啊,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黄蓓低着头假装看书,其实听的一清二楚,李明普行情不错啊,看来她这冒牌前女友挡人路了。 等了一会,李明普从外面回来,“你来啦。” 黄蓓逆着光看着李明普,真是全身都散发着光芒,要身材有身材,要头脑有头脑,就是人傻了点,但有学神光环加成,果然是优质股一枚。 “快快快,帮我看看这个,等的我都要睡着了。” 快速解决战斗,黄蓓拉着一脸莫名的李明普在实验室中间站定,“咳咳,大家先停一下,我有件事宣布。” 小学妹以为自己说的话被人正牌女友听到了,脸色吓的煞白。 “第一,我不是你们李明普师兄的前女友。” 小学妹心想果然复合了,眼睛一酸,想哭。 “第二,我也不是你们李师兄的现任女友。” “第三,我就是你们李师兄的朋友兼老乡,有些同学要把握机会,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说完黄蓓对着小学妹挤了挤眼睛。 李明普被黄蓓搞的很是尴尬,搔搔头,无奈的跟着笑。 小学妹果然还是捂着嘴哭了。 实验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表白,接着大家就都一起喊起来,“表白、表白。” 小学妹被其他的女生推了出来,低着头手死死的抓着衣服,最后在大家表白的叫喊中,深呼吸了下,抬起头走向李明普。 李明普已经被大家的反应搞懵了,一脸呆滞的站在那,黄蓓推了他一下。 “学长,我喜欢你,我能当你的女朋友么?” 接着口号就整齐划一的变成了“在一起,在一起。” 其他实验室的人也出来看热闹,在一起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我,我不知道。”李明普的反应完全在黄蓓的意料之中。智商高的,情商果然都欠费。 黄蓓把李明普和小学妹推出实验室,“一起出去吃个饭就知道了。” 在大家善意的笑声中,俩人离开了实验室,黄蓓看着俩人的背影,才发觉自己还有当红娘的潜质。 来,还有谁思春了,让黄家老字号红娘助她牵手鹊桥! 两人最后成没成黄蓓也没问,反正几次在食堂碰见李明普都能看见那个小学妹。像李明普这种人只要抓到手了,那就是一辈子,希望小学妹能够珍惜。 不过自此,她这个绯闻女友就该登台谢幕了,朋友又少了一个。黄蓓表示要找何冰,要么头,要抱抱。 等黄蓓忙过这阵子,终于有时间给何冰打电话时,又遭到了迎头暴击。 “什么!你们要结婚?!” 何冰把电话拿远,等着那边声音小下去才问道,“你什么时候放假?” “我什么时候都不放假!”黄蓓生气道:“怎么突然要结婚?” “我们今年都27了,交往了八年,不算突然吧。” 黄蓓沉默了,是的呢,他们都27了,何冰和高世杰已经工作三年了,只是她一直待在学校里,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拿着电话走到卫生间,黄蓓对着镜子好好瞅了瞅,还好,还没有长皱纹,又凑近了看了下,竟然有一根白发。 黄蓓把白头发拔下来捏在手里,对电话那边的何冰哭唧唧,“我长白头发了。” ☆、有这样的伴娘,夫复何求 何冰笑了,“偶尔会有一根,你年轻着呢。” 黄蓓叹口气,无奈接受现实,“你们什么时候办?” “你什么时候放假?”又回到老问题上。 “没事,我可以请假,你们先选个好日子。替我恭喜高世杰。” “你让新娘去替你恭喜新郎?” “我没他联系方式。”黄蓓又凑近镜子,仔细寻找其他的白头发。 “我给你他微信。” “不要!” 之后黄蓓又跟何冰打了几次电话,确定婚礼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结婚呢。 “好日子你们顺便选,不用管我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指定能到,不到的是小狗。” “你不是要毕业了么?这段时间能请到假么?” “放一百二十个心,你就等着我大驾光临吧。” 毕业这段时间确实会很忙,仅针对于论文还没写完的人,黄蓓的问题在于郑恶魔还想压榨她的剩余价值。 黄蓓加班加点的赶工,每天沐浴着清晨的曙光回寝室,把实验室的小伙伴吓的一愣一愣的。 “黄师姐你休息休息吧,李师兄的事也是没办法,三条腿的□□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有的是么,吴师兄就不错啊。” 黄蓓正忙的晕头转向,“你去把这个结果打印出来,跟上次的对比一下,如果有较大差异,找出原因。啊,对了,你刚跟我说什么来的?” “没,没什么师姐。”自以为被公报私仇了的小师妹,哭着走了。 终于在过劳死之前,把所有的任务都完成,毕业论文也按格式打印出来。再三检查了下实验结果和论文,黄蓓整了整衣服,敲开了郑恶魔的办公室门。 “报告!” “请进。”黄蓓来的正好,郑铭正准备找她,“实验怎么样了?” 黄蓓恭敬的双手奉上结果,安静的等着郑铭看完。 郑铭翻着材料有些意外,原计划还有一个月才做完的课题,竟然今天就看到了结果,并且看起来还不错。 就着几个问题询问了一下,黄蓓全都答的头头是道,看来是亲自做的。 之后,郑铭就在材料的最底下,看见了黄蓓的毕业论文。简单翻了翻,把论文放下,“说吧,什么事情?” “报告老师,我想请三天假,参加发小的婚礼。” 郑铭抱住胳膊,“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请假?” “知道,毕业在即。论文我已经准备好了。”黄蓓站的笔直的回道。 “我说通过了么?”郑铭用手指敲了敲论文封皮。 “所以现在拿来,请您指正。” 郑铭笑了,“你倒是准备的挺充分。” “党教育我们不打无准备的仗。” “所以我现在是你的敌人了?” “您是我一辈子学习的榜样。”黄蓓毫不脸红的奉承道。 “呵,回去吧,论文先放我这。” 黄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完全不被郑恶魔所迷惑,“那我的三天假?” “我看完论文再说,你可以滚了!” 见郑恶魔粗口都爆了出来,黄蓓赶紧见好就收,再不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会实验室收拾了下东西,小学妹哭哭啼啼的从楼上下来,“老板今天又抽风了,我就错了个小数点,竟然训了我半个小时,嘤嘤嘤。” 黄蓓什么话都没敢说,偷偷摸摸的溜出实验室。 郑铭深知重压必反的道理,拖到最后还是给了黄蓓两天假。 黄蓓给何冰打电话,“我就知道得这样,特意多说了一天,不然他能让我当天去当天回。” 何冰在那边笑的很开心,“买的几点的车?我让高世杰去接你。” “别了,你们忙吧,海市我又不是没去过,还能丢啦。在家等我就行。” 在实验室小伙伴不可思议的目光中,黄蓓再次启程到了海市。 天高云淡,海风徐徐,妈蛋,搞得她更像个孤家寡人了。 打车来到何冰的亲戚家,明天她们会从这里去婚纱店上妆,高世杰会从他们的新房出发,到婚纱店接他们,然后去海边的婚礼现场。 黄蓓到的时候,何冰已经等在小区门口,黄蓓假装埋怨道:“都说不用你接了。” 何冰鄙视的看了眼黄蓓,“胡萝贝贝,我发现你现在学坏了,满口冠冕堂皇。我不来接你,你进得来小区么?” 额,她把这茬忘了。 她本来是准备住酒店的,不想给何冰的亲戚添麻烦,但是何冰强烈要求黄蓓跟她一起睡。今天,新娘最大,黄蓓也只能随了她的意。 “真快啊,还记得你坐我前面的时候,总挡的我看不见黑板。”何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荧光灯的余亮渐渐暗淡。 黄蓓依然能记得后边捅在她背上的笔的触感,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冰冰,你一定要幸福啊。” “当然了,我们七年之痒都过了。”何冰转过头来,“你还没遇到合适的么?” “哪那么容易啊。”黄蓓也转过来,把实验室的趣事拿出来跟何冰说。 “蓓蓓,我跟你说哦,魏成轩他……”何冰用手碰了下黄蓓,“蓓蓓?” 昨天晚上还在改论文,今天早上又早起赶火车,黄蓓早累的睡过去了。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作为唯一的伴娘,黄蓓也早早的跟着何冰来到婚纱店,先试礼服,何冰的已经早早选好了,开始捯饬黄蓓,“这个粉色的小礼服,怎么样?” “我这么黑,穿粉色的?”黄蓓指指自己还没上妆的脸。 旁边的店员插话道:“一会儿上层粉底,就显得白了。” 何冰看看黄蓓又看看礼服,叹口气,放下了。眼看时间要来不及了,黄蓓赶紧把何冰推去上妆,拽了件百搭的白色小礼服套上。真麻烦,早知道穿军装礼服来了。 果然,粉底也遮不住黄蓓的肤色,脸和身上完全两个色系,黄蓓又让化妆师给她擦了一部分下去,总算是能见人了。 外面的接亲队伍已经来了,黄蓓一个伴娘的武力能顶一个连。 “新娘不是你想接,想接就能接。请问新郎你准备好了么?”黄蓓站在门后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 高世杰预先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凭他和黄蓓多年争斗的经验,这关恐怕是不好过。 整了整领结,高世杰气沉丹田,“准备好了!” “那好,要照顾好何冰,要有强壮的身体,八个俯卧撑能不能做到!” 以黄蓓参加军训多年的经历,喊出的话还是很能唬人的,把接亲的伴郎们唬的一愣一愣的。 “俯卧撑,准备!” 高世杰认命的趴下,八个俯卧撑他还是能坚持的。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一,二二……” 众人听到后面,全部在心里卧槽,孙剑和魏成轩躲在人群后面,就怕受到牵连。 黄蓓跨立挡在门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无人能敌,“八个俯卧撑都做不了,怎么放心把何冰交到你手上。” 伴郎里有人不服,“谁知道是八个八拍啊。” 黄蓓一个眼刀过去,那人立马禁声,卧槽,这哪找来的伴娘,这么吓人! “正确的三观是美好生活的保证!八荣八耻,预备,背!” 玩到最后要不是何冰出面求情,高世杰这婚大概是结不成了。原本抱新娘上车的环节,改成牵着何冰的手,最后高世杰铁青着脸上了婚车。 黄蓓作为伴娘按计划是和伴郎坐一个车的,奈何几个伴郎一见黄蓓各个往后躲,魏成轩犹豫了下,黄蓓已经大爷的一个人上车走了。 海边婚礼,何冰特意换了船来到现场,戒指由无人机送到新人的手里,宣誓,交换戒指,亲吻,答谢,一溜流程下来,黄蓓觉得自己好饿啊。 在最后,何冰特意安排了扔花束的环节,所有未婚女性全部挤上来。按理说黄蓓是不该失手的,当时就是一闪神,反应过来的时候,花束已经从手尖划过,落到身后的女孩怀里。 女孩尖叫着和自己的朋友拥抱,何冰生气的不理黄蓓,这个环节就是为了她准备的,结果便宜了别人。 黄蓓自知理亏,小媳妇样跟在后面。 “诺,给你。”何冰把自己胸前的玫瑰解下来,递给黄蓓,“你也要幸福哦。” 得一好姐妹如此,夫复何求! 敬酒的时候,黄蓓的凶名已经传开,“你们还不知道?伴娘是个当兵的,据说还参加过特训,那叫一个凶啊。” “哪个?哪个?哪个是特种兵?” “敬酒?不不不,你去吧,我还想多活两天。” 就这样,黄蓓本来虎着脸已经做好英勇就义的准备,结果愣是没有人灌他们。现在年轻人的素质都这么高了么? 黄蓓三杯倒的酒量就这么被掩盖过去了。 热闹又疲累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临走时黄蓓才想起红包还没给,把厚厚的红包递给何冰,何冰转手给了高世杰。 高世杰摸了摸厚度,这才满意的收起来。黄蓓撇了下嘴,懒得搭理他。 很多年后,黄蓓回想起何冰的婚礼,不禁感慨,这竟然是自己最接近这神圣仪式的时刻。 热闹终将归于平静,回去就是紧张的答辩。 黄蓓作为各种意义上的出名人物,答辩会上来的人不少。黄蓓向台下一扫,李明普也来了,竟然没看到小学妹。 李明普见黄蓓看过来,还来了个傻笑。黄蓓没理他,你个白痴,快给情商充充值吧。 答辩会上,郑铭各种为难,把黄蓓给他的不痛快尽数还了回去。 结束后,郑铭微笑着恭喜黄蓓毕业,黄蓓松了口气。 往台下看的时候,李明普已经不在了。呵呵,倒霉了吧,她的答辩会竟然敢一个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呜呜呜,左左抱抱。 左訫:好好,抱抱,不怕不怕。 右訫:那个怎么可能是蟑螂,饺子那么大,咱家的才指甲盖那么大,还是小手指的指甲。它还从我脚上爬过去了,嘤嘤嘤左訫:老公不是把他打死了么,别怕。 右訫:怎么就给打死了呢,好歹是条命啊,呜呜呜左訫:……不打死晚上爬到你脸上。 右訫:那还是打死吧,嘤嘤嘤 ☆、我是一个很牛掰的人 尽管答辩会一波三折,毕业还是顺利的,博士考试不难,关键要和导师打好招呼。黄蓓已经刷过一次脸了,决定先回家待几天。 刚回家那几天,老妈还处在许久不见的兴奋中,怎样都好好好,随便吃,随便玩,随便睡,等到四天,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老妈看着瘫在床上一点正型都没有的黄蓓,皱着眉问道:“你博士准备的怎么样了?” 黄蓓拿着手机刷朋友圈,头也不抬的回道:“差不多了。” 何冰和高世杰蜜月去了马尔代夫,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她以后也可以考虑去那里。 “别老看手机,有时间跟朋友多出去玩玩,多认识点人。” 自从老妈知道何冰结婚之后,话里话外就有了点别的意思。 黄蓓叹口气,放下手机,“我也想啊,但是认识的都不在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 “你学校的朋友呢?” 黄蓓笑了,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学校的朋友不都在这么。” 老妈看着黄蓓的手机忽然灵光一现,贴过去,“我看看你学校什么样?” 黄蓓把相册调出来给老妈看。真不好意思,她手机里面除了嫌麻烦拍的数据照片,就是怕忘了照的课题要求,偶尔有路过的小猫三两只,是真的小猫,毛茸茸的,黄的、黑的、花的。 老妈笨拙的翻了两下,不满意的问道:“怎么没看见人?” 黄蓓把手机拿回来,翻着照片,“你想看谁?有何冰结婚的录像。” 老妈被这个吸引过去,“你放出来我看看。” 把手机拿的远远的,眯着眼睛看完,老妈直切主题,“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你朋友?” 在老一辈人里,某某的朋友,还有某某的对象这一层含义。 “我想提我也得有啊。”一般都这个程度,黄蓓就会开始转移话题,把老妈的注意力从对象的事上移开,不过这回她想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个问题,至少扛过博士毕业。 “你们学校不是男生很多么?” 这话说的,男生多就一定会喜欢你么,“嗯,但是我们学校不提倡谈恋爱。” 老妈想起黄蓓念的是军校,有点迟疑,“那你们怎么解决个人问题?” “以后会安排相亲,统一解决问题。”黄蓓在那脸不红心不跳想信口雌黄。 部队是会安排相亲,但是是给那些老大不小还找不到对象的人,组织还是鼓励大家自己解决问题,少给组织惹麻烦。 黄蓓到是不排斥相亲,反而觉得是个省时省力的好事。 老妈半信半疑的点点头,转身做饭去了。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好处,随便黄蓓怎么忽悠。黄蓓在心里默默道了个歉,她还是想先安心把学上完再想个人问题。 难得放假,黄蓓晚上去了趟九川,出来旅游一下,顺便聊聊天。 一见黄蓓过来,甲未先飘了出来。原本他还烦恼黄蓓总来找他的话,会耽误他工作,结果黄蓓自上回考上研之后就再没来过,阳间的人喜欢人都是这么喜欢的么? 甲未没意识到自己在生气,就那么飘着默默的盯着黄蓓。 黄蓓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今天穿的睡衣有什么问题么?每次来九川,晚上穿什么睡,就会显现出什么衣服,搞的她每次都要小心的把衣服搭配好,以防大咧咧的穿着小裤头就跑来了。 没发现什么问题,黄蓓就丢了这茬,自顾自的问道:“今天怎么来这么快?我还没叫你就来了。” 黄蓓的话一出,甲未才反应过来自己太不矜持了,竟然见人一到就跑了过来,实在不是一个被追的人该有的态度。接着甲未就面无表情的准备飘走。 黄蓓见人要走,习惯性的往前一扑,“哎,别走啊,又哪句话得罪您啦。” 甲未身形一顿,“放手!” 闻声把手一松,黄蓓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谁知道这纸人做工还挺精致,连那个结构都有。搓搓手,这么说这还是个性别男? “你在想什么?”甲未语气不善的问道。 黄蓓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想。” “哦,对了,给你看,何冰结婚了,跟高世杰。”提到高世杰黄蓓皱了下鼻子,又往兜里摸手机。 自然摸了个空,黄蓓懊恼的拍了下腿,她是不是傻,心虚的看向甲未,“那个,对不起哦,我忘了手机不能带下来。” “没事,我给你讲好了,保证跟亲临一样。”黄蓓讨好道。 有了好事要跟他分享么?果然还是喜欢他的吧,呵,阳世人还真是狡诈。 黄蓓重点给他讲了下自己怎么为难高世杰,讲的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甲未想象了下黄蓓穿着小礼服、高跟鞋,板着脸跨立的样子,真是辣眼睛,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你没看到高世杰那个脸黑的哦,哈哈哈。”黄蓓笑的直拍地。 搞不明白两个人这么斗来斗去的有什么意思,甲未鄙视道:“幼不幼稚。” 黄蓓斜着眼睛看他,“这话说的,你当初让我去逛地狱,还逼着我写了一本的我错了就不幼稚了?” 还有这回事么?甲未选择性失忆。 “为何这么久才来?”甲未看着黄泉水故作随意的问道。 “我来一次很不容易了好么。”一提这个,黄蓓满肚子苦水,每次回去之后都要萎个两三天,很影响她状态的好不好。 因为自己本是阴世人,忘了阳世的魂魄如果到了九川会被削弱精气,一旦精气耗尽就再也回不去阳世了。 “我的疏忽,以后不会了。” 这话说的黄蓓有点懵,什么会不会了? 隔天早上醒来的时候,黄蓓才明白是什么意思,神清气爽,简直比睡了一百年的粽子还精神。甲未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嘛。 玩得玩够了,黄蓓回了学校,这回早早的就把宿舍的事安排好了,借住在小师妹那,有个师姐的名头就是好。 “师姐,你要不要来实验室玩啊?”小师妹哭唧唧的问道。 自从黄师姐毕业了,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师姐总管他们老板叫恶魔,那已经不是恶魔两个字能概括的了。 他们没有师兄师姐那个本事,跪求大魔王放她们一马。 黄蓓心想当她傻么,毕业了还往郑恶魔面前凑。 医学博士和其他学科还不太一样,分为科研型和临床型,他们这种硕士刚毕业的,报不了临床型。而且据郑铭说用人单位更喜欢科研型博士,黄蓓虽然很遗憾不能逃离实验室,最后也只能无奈选了科研型。 吴羽锡今年马上就要毕业了,临八拿的是临床学位,吴羽锡准备再读三年把科研学位也拿下来,到时候就是双学位博士。 有些人你不得不佩服,就是牛掰到变态。黄蓓心想自己身边竟是这种牛人,按照物以群分人以类聚的原则,自己岂不是也很牛掰,哈哈哈。 是的,黄蓓这种顽强的自娱自乐的精神确实牛掰,才能让她这么多年还好好的活着,没有被精神病院收容。 考博的时候,黄蓓又习惯性的开作,去吴羽锡那打听小道消息,让郑铭给她讲题,叫甲未帮她算卦,她这个毛病怕是治不好了。 甲未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当年少看点热闹,早点帮黄蓓逃离规则就好了。 考试对于黄蓓来说都是小事,考博的重点就在于面试,走进面试场地的时候,黄蓓还有点忐忑,老爷子不会反悔不收她了吧。 “小黄来啦,坐。” 看到老爷子的笑容,黄蓓放松了不少,还记得她就好。 各种专业知识,实验课题,甚至还有一些临床上的问题,幸亏黄蓓做了三年实验,没把本科学的都忘光。黄蓓自觉也算是对答如流,老爷子看起来也还算满意,笑着夸她学的扎实。 没过多久,黄蓓就顺利的变成了郑铭的师妹。对于吴羽锡这个又变成她同届的人,黄蓓只愿称呼他老吴。 报道当天,黄蓓早早的到了老爷子的办公室,吴羽锡已经在那里帮着整理资料了,这种比你熟悉环境的人真是讨厌。 黄蓓把包放下,“还有哪些没弄?怎么弄?” 吴羽锡对黄蓓也是毫不客气,把一叠病历甩给她,“先分类。” 袁老爷子巡房回来,就看到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低着头在忙,现在肯这么努力的孩子不多了。 “小吴,小黄,来啦。” 老爷子年纪大了,被学校返聘回来,早就不招研究生了,博士生每年也就只招两个。所有今年又是只有黄蓓和吴羽锡两人一届,也是缘分啊。 黄蓓正纠结这个病例该怎么分类,闻声抬头,立马欣喜的站起来,“袁老师,您回来啦。” 吴羽锡也站了起来,“袁老师。” 袁老爷子压了压手,让他们坐下,“先别忙了,我自己干就可以,不能老占用你们这些孩子的时间。你们要把时间更多的花在学业上,汲取更多的知识,将来做一名合格的医生。” 黄蓓听了感动的不行,郑铭你听听,不要老是霸占我们的时间为你做事。 “整理病历也是学习,而且现在我们也没什么事,课题还没开呢。”黄蓓真心道。 “小吴,你的课题确定了吧。” 吴羽锡点点头,“是的,老师,我会把之前的课题继续做下去。” “这样很好,做事就要做深,做细,不能半途而废。小黄有想法了没?” 这个黄蓓还没想那么多,她之前都是跟着郑铭的课题在做,并没有自己的独立课题。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还没想好。” 袁老爷子也没说黄蓓的不是,同样鼓励道:“不着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方向,好好做下去,你和小吴,老师都是非常看好的。” 袁老爷子从今以后黄蓓我就是您的门下走猫了,喵喵喵。 ☆、灭绝师太是怎样炼成的 博士的课题压力是很重的,那些十年也毕不了业的传说更是就像外婆嘴里的老狼,吓得每个刚考上博士的孩子都两股战战。 与游刃有余的吴羽锡形成鲜明的对比,黄蓓每天都抓着头发,在多到吓活死人的资料面前踌躇不前。 这个课题看起来很新颖,然而参考资料太少,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那个课题好做,但是做的人太多,难免显得含金量不够。 真到自己定课题的时候,黄蓓才发现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这么弱。习惯了依靠,跟着别人走,没发觉的时候,已经瘸了一条腿。 几天下来,黄蓓又在镜子面前揪了几根白发下来,扒拉了下硕大的眼袋,不到三十岁的她,看起来比曾经过了三十的时候还要憔悴。 拖拉着脚步,郁郁寡欢的来到实验室。今天吴羽锡要去另一个实验室取结果,实验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外间的电脑前,对着检索列表里的文献发呆。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河上飘着的柔曼轻纱,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铃声循环了一遍,黄蓓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手忙脚乱的从包里翻出来,“喂,您好。” “小黄啊,我是袁老师。” 电话接的太匆忙,黄蓓都没来得及看一眼来电显示,这时候才发现是袁老师,有种想挂断的冲动,哭丧着脸,“老师好。” “最近没有看到你,课题选的怎么样了?” 黄蓓在郑铭那待的条件反射,以为袁老爷子来查岗了,连忙解释道:“我这几天除了上课都在实验室查资料,跟老吴,哦不,吴羽锡一起。” “选课题有没有什么困难?最近前沿领域发展迅猛,新成果一个接一个,对你们是一种激励,但也不要有太大压力。” 黄蓓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作答,既不想说自己还没什么思路,显得比吴羽锡差太多,也不敢装的什么事没有,被揭穿了更难堪。 “学问学问,不懂就问。我既然把你们招到门下,自然有指导你们的责任,你们不要不好意思问。” 本来打算硬扛过去,袁老爷子的一番话,让黄蓓丢盔弃甲,哭唧唧道:“我不知道怎么选一个好的课题,老师您教教我吧。” 收拾了东西,背上包,屁颠屁颠的跑到袁老爷子的办公室,敲敲门,小心的探了个头进去,“袁老师,我来了。” 袁老爷子,放下眼镜,对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课题有什么思路了么?” 黄蓓懊恼的抓了抓头,把自己看中的几个课题和担忧都讲了出来。 袁老爷子听的很认真,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硕士的课题是怎么选的?” “郑师兄分给我的。”自从黄蓓投到袁老爷子门下,决口不叫郑铭老师,算是她对多年压迫的微弱反抗。 袁老爷子叹了口气,“现在这些孩子啊,只想着发文章评职称,对手底下的学生用心教导的太少。” 黄蓓一脸小可怜样的坐在那,把误人子弟中的子弟表演的活灵活现。 “衡量课题,一般有三个标准:前瞻性、应用性、可行性,我们搞研究要不断的发现新的问题,不能每天老调重弹。同时,研究的问题要有实际的意义,不能搞假大空。最后,还要保证你的研究是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的,通过你的学习能够解决的……” 黄蓓拿出笔记,认真的听着,不时针对自己不明白的地方提出问题。老爷子耐心细致的为黄蓓解答,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华灯初上,又一个不眠之夜。 两辈子加在一起经历过的老师没有牛毛那么多,猪毛只定有了,没有哪个印象特别深刻。黄蓓一直非常认可老师也是凡人的观点。 每个老师同时要面对几十个孩子,每个孩子都需要得到关爱,然而老师只有一个,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关照所有人。 更何况现在老师这个称呼更像一个职业称谓,学校里面的会计、搞后勤的、查寝的也被叫作老师。 所以,无论喜欢也好,反感也罢,感觉都是淡淡的,毕业的那一天起就全部清零。 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真能遇到传说中传道受业解惑也的师者。 这半下午的讲解,黄蓓茅塞顿开,渐渐地有了一些自己的思路。耽误了袁老爷子这么长时间,黄蓓心里很过意不去,“老师,我请您吃饭吧。哦不不,您在这等了,我去买回来。” “我要回家吃饭的,你师娘烫了好酒,只有晚上才有的喝。”老爷子笑呵呵道。 一种幸福的居家味道扑面而来,黄蓓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老师虐狗,面无表情的跟老爷子道别,生无可恋的走上天桥,向下望了眼,然后坐公交回学校了。 如果你以为听了一堂开题讲座就能选出好课题,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黄蓓按照从老爷子那学来的思路精挑细选了几个课题,然后全被打回来了。袁老爷子平时有多好说话,面对学问的时候就有多难过关。 提交课题,打回来,修改提交,再打回来,再修改提交,前前后后折腾了快一个月才通过。 拿着通过了的课题,黄蓓在实验室喜极而泣,吴羽锡看着她啧了一声。 “怎么了!我这是高兴的,你有意见!”黄蓓吸着鼻涕,色厉内荏道。 吴羽锡甚是淡定,“看见你这样,我总算明白为什么说女博士是灭绝师太了。” 下意识的就想拿着手里的东西敲吴羽锡后背,反应过来手里的是课题,黄蓓紧急制动,把打过去的手收了回来。 小心的抚平写着课题的纸,最后还是忍不住亲了一口,宝贝,姐姐毕业就靠你了。 恶心的吴羽锡立马转回头去专心自己的实验,他绝对不要找个女博士。 课题一开,忙碌的程度立马上了三个档次,每天上课,赶去实验室,再赶着末班车回学校。好在还有个吴羽锡作伴,不然真的要疯掉。 袁老爷子通知他们出差的时候,黄蓓有种可以放假了的感觉。博士的工作强度真不是盖的,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袁老爷子要代表学校和医院出席医疗年会,郑铭他们一大批能抽出时间的老师都来了,跟着这种高级团,黄蓓有种狗仗人势的自豪感。 原谅她的文学素养低,也就能想到这种程度的形容词了。 到燕市距离不算远,学校为了节省近费,统一安排他们做高铁。高铁也不错啊,黄蓓美滋滋的拉着旅行箱,跟在老爷子身后。 年会在国家会议中心举办,这种听着就很高大上的地方,黄蓓还是第一次来。听听报告、跑跑腿,和郑铭、吴羽锡他们跟着袁老爷子到处认认人。 老爷子他们那个阶层的人说话,黄蓓就同跟着他们导师的人搭话,也算是拓展人脉的一种手段了。 “你不需要跟那些人说话。”郑铭抽空特意警告了一下黄蓓。 黄蓓有点蒙,不是来交流学习的么? “你和小吴,还有你们几个,跟我来。”说完郑铭就一马当先的向一群人走去。 几个研究生对视一眼,匆匆跟了上去。 “小郑,你们到了。”还没到人群,就有人冲郑铭打招呼。 郑铭冲那人点点头,接着问候了一圈,“高师兄,李师姐,谈师兄……严师兄还没到?” 最先搭话的那人解释道:“小严有点事,一会就到。”接着把目光转向郑铭身后,笑着问道:“这些就是新的师弟师妹?” 郑铭指着黄蓓和吴羽锡几个,“这几个是。剩下的是我的学生。” 一众师兄师姐温和的对黄蓓他们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黄蓓和吴羽锡他们懵逼着赶紧挨个回礼,有种进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邪|教的赶脚。 站在圈子的外围,听了一会,黄蓓才搞明白这些都是袁老爷子的学生,是她毕业不知道多少年的师兄师姐。 郑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把黄蓓他们放走了。黄蓓几人匆匆往回赶,生怕老爷子年纪大了,有点闪失。 应付完一批又一批慕名而来的人,袁老爷子赶紧跟几个朋友找了个地方躲起来。等黄蓓他们回去的时候哪还找的到人,没办法只好又回了郑铭那边。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黄蓓硬着头皮说道:“老师不知道哪里去了,没看到人。” 用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目光挨个爱抚了一遍他们,郑铭深知老爷子的脾性,也就没去管了。 站了一会,黄蓓给吴羽锡递了个眼色,两人眉来眼去了一会,瞅了个机会悄悄溜了。几个硕士研究生羡慕的看着他俩,迫于郑铭的淫威动也不敢动。 跟吴羽锡两人挑了几个感兴趣的报告听了一下,不知道是他们学识太少,还是确实言之有物的太少,听的黄蓓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挨到饭点,午饭是自助餐,终于在餐厅发现了老爷子的身影,黄蓓用倦鸟归巢的气势扑了过去。 “老师,您去哪了?叫我们好找。” “呵呵,你们不是跟小郑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郑师兄带我们去见众师兄师姐了。” 袁老爷子听了不悦的皱起眉,“净搞这些事情。现在还是□□时候么,还要分帮分派,搞什么派系斗争。回去我得好好说说他。” 眨眨眼睛,她是不是不经意间给郑铭上了眼药?吴羽锡用一种你完了的眼神看着她。不要啊,她还没活够呢,千万别把她供出去! ☆、院士也敢碰 之后那些年过半百的师兄师姐们就都陆续找了过来,袁老爷子拍拍这个,看看那个,沉浸在桃李满天下的喜悦中,占时放过郑铭一马。 黄蓓心惊胆战的跟在一旁,默默唾弃自己没出息,都逃出郑铭的魔掌了,还怕个毛。 尽管作为博士生,一群各种高级职称、院长、主任中的小透明,黄蓓还是莫名的兴奋,作为袁氏门下的一份子,这大概就是与有荣焉。 走出去呼啦啦一大群人,黄蓓很满意这种感觉。如果她心理学再学的深入一点,就会明白这是团队的归属感,向内凝聚,向外排斥。 参见一天的会议,袁老爷子有些累了,郑铭安排黄蓓和吴羽锡先陪老爷子回宾馆休息。 出了会议中心,三四点钟的热浪扑的人一跟头,黄蓓皱着眉又退回了大厅。 “怎么了?”吴羽锡跟着老爷子过来。 黄蓓皱着眉,“太热了外面,叫个车过来接吧。” 闻言吴羽锡拿出了手机,点开软件。 老爷子不明白现在年轻人玩的东西,不想两个孩子麻烦,于是说道:“那就再等等,正好等小郑他们一起走。” 吴羽锡晃晃手机,“已经叫好车了,一会就到。” 老爷子愣了下,“这就叫好了?手机叫的?怎么没见你打电话?” 这东西解释起来麻烦了,吴羽锡简单解释了下,就把黄蓓推了出来,“这个黄蓓懂。” 为什么她会懂,她又不是搞软件的?然而老爷子已经把头转了过来,黄蓓认命的拿出手机,开始给老爷子示范,还很嘚瑟的把其他常用的app也展示了一遍。 这种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值得他们学习,如果可以换个人请教就更好了。很显然,黄蓓和吴羽锡都不是当个好老师的料。 这个点儿不是晚高峰,车来的很快。酒店就在会议中心不远的地方,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袁老爷子下车后,很心疼的说道:“下回这么近就不要打车了,我们走几步就到了。” 坐车看不远,走可就未必了。然而这话跟老爷子没法说,老一辈的人是吃过苦的,黄蓓他们眼里中午十二点的太阳、没有空调的房子、吃了两顿的菜都是不能忍受的,老人们只会说他们太娇气。 “是不远,但是没来过,找不到路啊。”黄蓓换了个战略。 “你刚刚不是说有个什么地图,那个找不到么?” ……这现世报来的有点触不及防,下回她再也不好为人师了。 宾馆的门口车有点多,出租车司机在宾馆附近把他们放下了,袁老爷子不愿让人为难,很好说话的下了车。 老爷子都同意了,黄蓓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好在确实离宾馆不愿,抬头就看见了。 黄蓓有点饿了,跟在老爷子后面,边走边合计一会先吃点什么小吃好呢。余光看见一个黑影倒下,还没反应过来,老爷子他们就围了过去。 天气热的烦人,路过的人看了一眼,见有人管了就不想多事,匆匆走了。 晕倒的是为中年大妈,老爷子已经俯下身为她检查。黄蓓赶紧赶走脑子里盘旋的小笼包、臭豆腐、烤冷面,离开上风口,让患者保持空气流通。 呼吸正常,心跳缓慢,没有明显外伤,患者身体温度较高,怀疑是由炎热引起的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 这个病没什么好怕的,通常一会自己就醒了。打了120,黄蓓和吴羽锡又把人移到阴凉处,解开衣服,买了水降温。 黄蓓劝老爷子先回去休息,袁老爷子一直坚持等到救护车来,看着人被抬上车才放心离去。 没有家属,他们得出个人跟着,本来吴羽锡都一个脚踏上救护车了又被黄蓓拽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着黄蓓。 “这里我熟,我去。”黄蓓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硬把吴羽锡挤走了。在外面多晃荡会,省得被郑铭回来抓到。 生平第一次上救护车,黄蓓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爪子忍不住就伸了出去。 “哎,你,别乱动!” “哦哦,我就看看,这个是便携式心脏起博器吧?用起来什么感觉?” 救护人员下车时,甩开两条腿飞也似的跑了,大家赶紧让路,以为来了重症患者。 救护人员OS:妈的,没碰到过这么烦人的患者家属! 垫付了押金,黄蓓悠哉悠哉的找了个小吃街,买了一堆零食。边吃边往回走,幸福感爆棚。 在护士站问了下房间号,黄蓓一心扑在零食上,没注意房间里的动静。门一推开,黄蓓被人一把抓住手腕拉了进去,“哎,哎,我的豆腐脑。” 黄蓓的注意力还在撒了一地的豆腐脑上,那边已经嚷嚷上了,“就是你撞了我家老太太!” 懵懂的抬起头, Excuse me,你再说一遍?她还没车呢竟然就撞到碰瓷的了,要不要这么速度。 手被拽的有点疼,黄蓓甩了一下,想让对方松开。 “你还想跑?我告诉你,不赔我家老太太没门。”说着一堆人过来,压住黄蓓。 卧槽,这还有没有天理了,非法拘禁啊这是。 “哎哎,干什么呢,这是医院,安静!安静!”有护士闻声赶来。 “这人撞了人还想跑!” 黄蓓被人扯的有口难言,卧了个大槽了,她为什么要是个学医的,早知道去特警了。 医生天天在医院这种地方,什么没见过,毫不慌张的领着警察过来,“就是这边了。” 警察一进门先滑了一跤,低头一看,艹,谁把豆腐脑撒这了。接着赶紧把两边人分开,准确的说是把黄蓓解救出来。 黄蓓皱着眉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整了下衣服,还好头发短,不然得叫人薅秃了。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警是医院报的,理是患者家属的,黄蓓只能站在一边看戏,一个唾沫星都插不进去。 黄蓓注意到大妈醒了,刚家属告状的时候她走到床位,看过了床头卡,果然是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无外伤,这种晕厥可不是能撞出来的。 这年头这种事太多,警察难免有偏袒心理,让家属一会再说,转头先问黄蓓“是你撞的么?” 黄蓓把床头卡插回原位,耸了下肩,进而转过头问大妈:“大妈是我撞的你么?” 大妈把头扭到一边,好似没听见。大妈的儿子又问了一遍,大妈这才点了下头。 黄蓓心下冷笑,呵,讹到她头上了,“那大妈我开什么撞的你?” 大妈又开始装听不见,你能拿一个躺在病床上的大妈怎么办,黄蓓转回头不再做无用功。 “反射性心动过缓和外周血管扩张,导致严重的低血压和心动过缓,引起脑灌注不足、脑缺氧和晕厥。发作时查体可见血压下降、心跳缓慢、瞳孔扩大等体征。”黄蓓顿了一下。 家属被搞的有点懵逼,黄蓓这一停到是提醒了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撞了我家老太太,准备怎么办。” 黄蓓学他们老爷子做了个下压的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常会复发,老太太经常晕倒吧,还查不出什么大病。” 老太儿子脸色变了变,还是嘴硬道:“没有的事!就是你撞晕的!” 黄蓓一笑,“正好我是学医的,查病历是我的专长,我帮你查查吧,省的你忘了。” 这话一出老太儿子终于不再叫唤,暗自在心里衡量黄蓓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他不是医疗系统的,不知道病历这东西能不能查。 黄蓓纯是唬他是个外行人,不说她一个学生,就算她是个医生,也不是哪家医院的病历都能随便查。 碰瓷要是这么三言两语就能解决,大概就不会上新闻了。见说不过,家属开始耍起无赖,硬是死拖着黄蓓不让走。 拉扯间黄蓓感到手机在震,抽出手费劲的摸了出来,打眼一看是吴羽锡的。 “停停停,我打电话给你们拿钱行了吧。” 一提到钱,家属们暂且放过了黄蓓,盯着她到窗边接电话。 电话已经自动挂断,黄蓓看见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吴羽锡打过来的。回拨过去,那边秒接,“喂,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 黄蓓有力无气道:“还能怎么回事,遇到最坏情况了呗。” 吴羽锡诧异了下,难道他们诊断错了,“人还在抢救室?” “不远了。” 吴羽锡看了眼手机,什么意思。 “我离进抢救室不远了,被人扣这了,非说是我撞的。” 这事吴羽锡也解决不了,让黄蓓等了,他找郑铭去了。 半个小时后,郑铭带着吴羽锡来了,都穿的军装。黄蓓一瞅乐了,这回热闹了。 警察小哥一个月处理的撞倒事件没有十件也有八件了,像今天这么峰回路转的还是头一次。 以为被说撞人的是个学生,没想到是个医生,以为是个医生,没想到还是个当兵的,以为是个军医,没想到人还不是她救的,是她老师。 她老师不仅是个军医,还是个院士。 这回好,捅马蜂窝了,黄蓓的师兄师姐,现在的各种院长、协会委员、卫生部的领导纷纷站出来谴责这一社会不良现象。 各种不嫌事大的媒体也闻着味跑出来,《出门没看黄历!碰瓷碰到医学院士》,《惊现史诗级碰瓷!中科院士也敢碰》,《医学界出大事了,80岁院士被碰瓷!》袁老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些不正之风,应该严惩。重点不是我是院士,而是碰瓷的这种行为。难道被碰的是个普通人就不了了之了么?”袁老爷子气的直拍桌子。 郑铭递了一杯茶给老爷子,“老师,您消消气,师兄他们已经要求严办了。” 黄蓓在一边装鹌鹑,是啊,如果站出来的不是您,她大概最后也就是赔钱了事,最多也就是去找李明普帮她打官司。想想就麻烦,还不如花钱消灾。 因为医学界的这次声讨,原本不算大的一件事,引起了社会舆论,在各方的推动下,当年国家终于出台了关于碰瓷的各项法规,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逃出生天 袁老爷子针砭时弊的批评了一通,又想起郑铭的事来,“你带着你师弟师妹去见你师兄他们了?” 郑铭顿了一下,笑着道:“是,带小吴他们去打了个招呼。” “说了多少次了,我们是搞学术的,不是搞派系斗争的,你们怎么总是听不进去。”袁老爷子痛心疾首。 “我们一直都谨遵您的教诲,从来没有拉帮结派,就是普通的几个师兄弟说说话。” 郑铭的目光状似不经意的在黄蓓他们几人的身上扫过。 黄蓓感到一股凉气自脚下升腾,忍不住抖了抖,努力瞪大眼睛,不让目光偏转,千万不能让郑恶魔看出她心虚。 其他几人或盯着一个地方发呆,或扫一眼黄蓓。郑铭了然的转过头去。 “我可不是这么听说的,你们和李老的学生一见面就像斗鸡一样,看不见的时候就在电脑上吵,听听都怎么说你们的。”这话听着让袁老爷子心里很不舒服。 “学术观念不同,难免会引发一些争论,大家都是以讹传讹,老师您不要相信外面那些流言。” 袁老爷子叹息的摆摆手,“我是说不听你们了,走走走,都走吧。” “那老师您早点休息,我们先出去了。”郑铭说完起身,黄蓓他们都跟着鱼贯而出。 出了门,郑铭脸带笑意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黄蓓,转身走了。 黄蓓心里咯噔一下,妈蛋,还是暴露了。回手扯着吴羽锡的衣领,“说!是不是你告的密!” 吴羽锡把衣领从黄蓓手里拽回来,“猜也猜到是你了。郑老师现从饭店赶回来救你,你在背后告他状,呵。” 这话说的黄蓓也有几分心虚,她也不是有意的啊,谁知道他们师门还有这个传统。 之后很是提心吊胆了几天,回学校都是绕着郑铭的办公楼走,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郑铭把这茬忘了,竟然什么事都没发生。 等着看好戏的吴羽锡不免有些失望。 黄蓓指着满脸失望的吴羽锡,“就你这样,活该找不到老婆!” 说来也奇怪,吴羽锡虽然不说特别帅,也算是浓眉大眼的看的过去,竟然至今也没有对象。 都说女博士是灭绝师太,男博士也好不到哪去,半个法海半个唐僧。 这又能怪谁呢,科研这玩意,不是你下苦工背几本书,熬几个通宵就能搞出来的,思路、经验、技巧甚至设备都至关重要,即使这些都具备了,方向不对也白搭。 像有一阵,有人提出猜想,把通向癌变区域的血管封闭,癌细胞得不到营养进而死亡,从而治疗癌症。这个猜想一出来,大家一看都觉得好,纷纷去做。 热闹了一通结果发现,血管被封闭后,机体很快就会分化出新的血管来替代,毛用没有。 这一通功夫下的,你说没用吧,不是,它证明了一种方法行不通。就像爱迪生说的失败是成功之母,每一次失败,都是离成功更近了一步。 但是你能拿这玩意去当毕业论文么?跟评委说,看,我又证明了一种错误方法。 这就像在混水里摸鱼,摸不到鱼是因为运气不好,还是因为没有鱼?实验停滞一段时间后难免就开始怀疑,进而焦躁,有个毕业期限在这卡着,更是雪上加霜。 黄蓓这几天就焦躁的不行,实验总是不顺,一直出不来想要的结果,换了几次方法都不行。是实验设计的有问题还是课题就不对?看吴羽锡做的那么顺利,黄蓓急的头发又白了几根。 因为有意培养自己独立实验的能力,黄蓓尽量不去问袁老爷子,这回怕是不问不行了。 “老师,是我,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试验出了点问题。”每次打电话都哭唧唧,袁老爷子大概也是习惯了,黄蓓苦中作乐的想着。 袁老爷子翻了翻日历,“这周日吧,我去实验室看看,你通知下大家,有什么问题集中给你们讲一下。” 黄蓓挨个实验室通知了下,有人欢喜有人忧,“什么!周日我还想跟我男朋友出去约会呢!” “你竟然有男朋友?!说,你什么时候背叛组织的!” 看着大家一拥而上,黄蓓笑笑。 “你怎么没上?”吴羽锡奇怪的看着黄蓓。 黄蓓更奇怪了,“我为什么要上?” “你不一直都是主力干将么?每次有人脱单都妒忌的像白雪公主她后妈。” 次奥,她什么时候妒忌了,现在谁还有时间管这个,先毕业了再说吧。 周日袁老爷子如约而至,大家呼啦啦挤做一堆,甭管是谁提问,都认真的在记,谁敢保证明天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这里所有的课题,即使是袁老爷子也不敢保证结果,只能帮助大家查缺补漏,提一些新想法新建议,帮助大家开阔思路。 “做研究,就要沉下心。我们研究的目的不是一个博士学位,而是探索未知的奥秘,造福人类的健康,为科学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不要去在意一定要发多少篇文章,能不能按时毕业,那不重要,大不了明年我不招研究生了,就专心把你们带毕业。” 袁老爷子看着一张张年轻的面孔,“只要发的文章有质量,就一篇我也给你们毕业。” 好几个师姐都哭了,博士延期大概是压在每个博士生心头的大山。一旦延期,各项补助就没有了,还要付出额外的学习成本,老师嫌弃,自己上火。 今天袁老爷子的一番话,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实验室浮躁的风气渐渐缓和,各种学术的讨论渐渐多了起来,哪怕与自己的课题无关,大家也都愿意研究一番。 黄蓓发现如果不去想毕业的事,搞科研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她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不要着急,你已经发过1篇SCI了,你有实力搞定这个课题,大不了自己拿几年的学费,这点钱她还是拿得起的。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想开了之后,实验好像也变的顺利多了。可见人生得一良师是多么重要的事。 博士这三年,绝对是她过的最艰苦的日子,比国庆阅兵时还艰苦。阅兵疲累的只是身体,读博消耗的是精神,好在最后顺利毕业。 毕业即入伍,折腾了这么多年,终于从家里的户口本上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喜极而泣已经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状态,必须用普大喜奔这四个字。 把礼服、常服,夏天的,冬天的,挨个穿着试了遍,拿着手机自拍到烫手,美滋滋的选了张最霸气的给何冰发过去。 那边何冰立马拨了回来,“哇,你终于入伍了?” 黄蓓感叹道:“是啊,太特么的不容易了。” “这是什么军衔?”何冰拿着手机问一边的高世杰。 “少校。”,“没有军衔。”黄蓓和高世杰两人同时回答。 两个答案搞的何冰有点蒙,“为什么没有军衔,不是入伍了么?” 显然何冰现在更相信高世杰,认识到这一点的黄蓓有点不高兴,高世杰个吹枕边风的无耻小人,“我们是文职干部跟他们现役军官不一样。” “那你现在算什么?”何冰还有有点搞不懂。 “文职六级,专业技术十级,相当于少校正营。” “一毕业就这么高军衔?”何冰很诧异。 “拜托大姐,你数数我念了多少年,列兵考考军校都能升到少校了。” “谁是你大姐,警告你不要乱叫哦。” 这关注的重点也是服了,“小妹妹,你自己玩吧,太后那边我还没通知。” “好了,好了,一会微信聊,跪安吧。” 最近太忙,黄蓓每次都只是简单的跟老妈汇报了一下近况,所以老妈是知道她要毕业了的。电话一打过去,老妈那边先哭了,“蓓蓓啊,你可算上完学了,你大表姐家的儿子都上初中了。” 也许她可以考虑再念个第二学位什么的。 悲喜交加的被老妈念了半个小时,黄蓓大头朝下的倒立了十分钟,把脑子里灌进去的口水好好控控。 穿着最正式的军装礼服,手拿军帽放在腹部,脚穿黑色军皮鞋,姿势端正的躺在床上。幸亏没有外人进来,不然得吓死,以为误闯进黄蓓的遗体告别会了呢。 意识缓缓的下沉,黄蓓稳稳的踩在沙滩上。向后捋了捋头发,把军帽带上,正了下领带、肩章,黄蓓咳了下,“甲未,甲未,在不在?” 又是三年不见,甲未有些生气了,当他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呵。 可能是出去勾魂了,等一下好了,黄蓓如是想着。今天穿的鞋不适合运动,黄蓓笔直的站在黄泉边上,事过多年阅兵的记忆依然没有减退,黄蓓站在那如一棵沙漠里的白杨,身躯挺拔,坚定不移,赏心悦目。 甲未本来想走,转念一想就看看你能站多久,这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还算有点诚心,他就勉强原谅她吧。 在九川黄蓓并没有时间的概念,也许只站了一会也许很久,黄蓓发完呆的时候,发现甲未已经飘在身边。没有乱动,怕弄皱了衣服,黄蓓矜持的站着,露齿一笑,“看,我毕业了。” 这完全不是黄蓓的风格,甲未一愣,莫名觉得有点脸热,尽管那是不可能的,“咳,恭喜,衣服很适合你。” 很正常的对话听的黄蓓也是一愣,揉了揉鼻子,没讽刺她她还挺不习惯的,难道自己是个抖M? “这三年很忙?”甲未明知故问。 “重来没这么忙过,”黄蓓感叹,末了又轻轻一笑,“也学到很多,我有一个好老师。” 听到黄蓓承认很忙,甲未心里又好受了一些,“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都是他应该做的。” 黄蓓摇摇头,“说是那么说的,有几个人能做到。” “世人浮躁,舍本逐末。” 你们都冷透了,可不是不浮躁了呗,黄蓓习惯性的就想怼回去。但是今天气氛太好,黄蓓不想做那个破坏的人,生生的忍住了,很没有原则的嗯了一声。 甲未看了眼黄蓓,今天真的很不一样,病了?下意识的伸手摸她的额头。 黄蓓对甲未抬手已经有心理阴影了,一见赶紧躲,“哎哎,干嘛,我还没说完呢,别撵我走。” 甲未闻声一顿,“你不想走?” “想走我自己不就走了嘛,还用你撵。”黄蓓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又向后退了一步,企图拉开一个安全距离。 甲未没解释,微微笑了下。 “你笑了?”黄蓓瞪大眼睛,“你刚刚是不是笑了?!”太神奇了,甲未还会笑。 甲未立马吝啬的把嘴角扯平,面无表情的回视。 黄蓓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你还是不要笑了,你那张脸一笑太让人有压力了。” 甲未握紧手里的钩子,磨了磨牙,果然还是那个讨人厌的胡萝贝,三秒人样都装不下去! ☆、请神的光芒照耀我 第二天神清气爽的去医院报道,其实她挺想常去九川逛逛的,现在每去兜一圈都比睡上24个小时还精神。但是她也知道一定是甲未为她做了什么,这么明目张胆的占人便宜,就算是她也会不好意思。 不过要是当事人允许,那又不一样了,黄蓓表示她一定会经常去的,微笑.jpg作为袁老爷子的高徒,黄蓓和吴羽锡都选择了留在老爷子的医院,申请书递上去,吴羽锡的很快就下来了。 黄蓓看了一眼没在意,毕竟人家两个博士学位,但是她也不差,论文数量足,质量佳,影响因子不低。 左等右等,眼看报道的日子进了,黄蓓有些坐不住了,打电话给吴羽锡,“你那通知书下来的时候,他们还有没有说别的?” 吴羽锡正在自己的租的房子里打游戏,“我还当你不着急呢。”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去问问郑老师吧。” What?郑铭?好吧,她就知道郑恶魔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挂了电话,看了眼时间,12:27,应该没在忙吧,第一次打过去没人接,第二次打过去占线,呵呵,真完美。 锲而不舍的打了两天,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接通了。 黄蓓都要哭了,“郑老师,我错了还不行么。” 郑铭刚下手术台,闻言笑了,“怎么不叫师兄了。” “祖宗,您是我祖宗,我再不敢乱说话了。”黄蓓在一旁伏低做小,不管怎样让她把医院进了。 “乱说话?你说什么了?”郑铭依旧不想放过她。 黄蓓一五一十的招供,“我不该跟袁老师说您带我们去找师兄了。” “我带你们给师兄问个好,有什么不对么?” 额,这个,说不出什么不对,但是她哪知道背后还有那么一段故事。“对对对,您做的一定有道理,我以后在袁老师面前绝对把嘴巴闭严了。” “你能向哑巴一样,在老师面前永远不说话?”郑铭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面包撕开,他从中午一直站台到现在,饿的已经有些恶心了。 这个当然不能,郑恶魔他到底想让她说什么,卡死了不让她过?要不要这么狠,多大仇多大怨啊? “说话是一门艺术,你可以好好学习一下。” 黄蓓恍然,明白了,让她多在老师面前说好话呗,“好的好的,我明白了,郑老师您帮我过了呗。” 郑铭要是知道黄蓓明白了什么一定得气的把胃吐出来,他一个副主任医师,用得着黄蓓给说好话,她算老几啊。“这个我说的可不算,你还是多问问人事吧。” 其实黄蓓也疑惑郑铭一个心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哪那么大能耐,卡她不让进。但是几天后,通知真的下来了,黄蓓不信也得信了,郑铭就是这么牛! 后来还是甲未点醒了她,那些师兄师姐不是白联系的,小团体果然还是有点用处。怎么办袁老爷子,她也想加入了。 不要以为进了医院就万事大吉了,刚毕业的小医生甭管你什么学历,全部都要实习一年,才有资格考执业医师。 之前就是轮转医生,挨个科室换着玩。 医院是个等级分明的地方,在门诊里面坐诊的至少都是主治医师,之下就是住院医师,通俗的说就是看病房的。 黄蓓呢现在在食物链的最底层,连个住院医师都算不上,只能算一线医生,到处跑腿,廉价劳动力。 看着吴羽锡跟自己一样苦逼的轮转,黄蓓无耻的笑了,两个博士学位又怎样,还不照样在这三界中,逃不到五行外。 黄蓓最近在跟一位坐诊的主任医师,也就是常说的专家。专家号又贵又难买,照样有价无市,每天排的长龙能把别的科室门全堵住。 主任只负责看病,要开什么化验单,用什么药,全是黄蓓在跑。这层跑完跑那层,一天到晚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硬生生把脚磨起了泡。 晚上回家把鞋脱下来,看着水光溜滑的两个大水泡,黄蓓不禁感慨,烈度赶上国庆阅兵了。 脚下踩着风火轮,手里拿着单子,脑子里想着处方,生怕忘了哪个,忽然被人从后面抓的一个踉跄。 “我跟你说话呢,你们当医生的什么态度。” 什么?黄蓓一愣,“不好意思,有点吵,我没听到,您说什么?” 一位穿的很朴素的大妈,一手挎着包,一手拉着黄蓓,焦躁不已,“怎么还没到我们,都等了一天了,你们医院的效率太差了。” 黄蓓看了眼大妈手里的号码纸,还得一会才能排到,“您别急,大家都是一个个来的,前面的看完就到您了。” 一听到还得等,大妈立马火了,“等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三点就起来排队,一直等到现在,今天看不上,明天还要我们重新排!你们医院有没有公德心,成天就想着怎么骗钱!” 既然放了号就一定能看上,不管看到多晚,医生都会给你看完。不管黄蓓怎么解释,大妈就是不听,无奈黄蓓只好找来护士帮忙,自己赶紧脱身。 因为没能及时的下单、取药,时间又被拖了下来。 黄蓓能理解患者焦急的心情,但是如果为了提高速度,而敷衍了事,又是对患者的不负责任。谁来说去还是患者太多,医生太少,无奈啊无奈。 跑了几天白班,很快黄蓓迎来了人生中第一个夜班。换班的时候刚巧碰到下夜班的吴羽锡。吴羽锡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丢给黄蓓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黄蓓立马一个寒颤,不会是要碰到郑恶魔吧。事实证明她宁愿和郑恶魔大眼瞪小眼的待一天,也不愿意值一次夜班。 后来才知道,还有个欺生定律。别误会不是医院的老人欺负他们这些新来的,而是夜班之神看他们这些新人不顺眼。 值夜班是可以睡觉的,黄蓓想展示一下自己积极向上的形象,拿了本书,在值班室装模作样的看着。 刚把书签拿出来,那边护士站来找,“黄医生,15号床坠床了!” 黄蓓放下书,匆匆赶过去,跟值班的住院医师一些搬运,检查,安慰家属,一通折腾,好在没什么大事。 忙完回到值班室,坐下喝了口水,刚翻开书,“黄医生,一例低血糖晕倒。”黄蓓跟着起身跑过去。 一个小时后回来,拿起书看了两页,“黄医生,脑溢血,快!”黄蓓跟着就往急救室跑。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转了ICU,没黄蓓什么事了。已经午夜时分了,饿,还困,黄蓓想趴着眯一会,胳膊刚碰到书。“黄医生……” WTF!白天不是都好好的么,晚上这是集体不想活了?血压下降,又是一台抢救。头昏脑涨的回了值班室,黄蓓严肃的站在桌子前,手缓慢的下落,摁在书上。“黄医生……” 从那以后,黄蓓再没把那本书带到夜班上。有经验的老前辈说是夜班之神看上那书了,黄蓓非常听话的立马把那书给夜班之神烧了过去,自己又去买了本新的。 当看到晨曦的微光时,黄蓓才明白吴羽锡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特么的,这夜班根本不是人上的。 后来新人变成老前辈,黄蓓再没有遇到过那么忙的一个晚上,和众多变成老司机的孩子们一聊,才知道原来夜班之神还有欺生的爱好。 每次夜班之后,还得连着一个正常班,倒霉赶上抢救,又得跟着月亮一起回家,24个小时转下来黄蓓硬挺了几次,之后不得不厚着脸皮往九川跑。 无力的瘫坐在沙滩上,甲未已经自觉的飘出来,黄蓓拽着他的手累的一句话也不想说。凉丝丝的能量顺着链接的双手,扩散的全身。 黄蓓喟叹一声,“还好有你。” 甲未看着黄蓓浓重的黑眼圈,摸了摸黄蓓短发。黄蓓舒服的任他摸着,意识渐渐的昏沉。 第二天满血复活,照了照镜子,黑眼圈都淡了。黄蓓感动的痛哭流涕,甲未你是个好人,我要跟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日子忙起来就没有头,等黄蓓回过神来,才想起来好长时间没看过微信了。吃饱喝足,歪在床上,因为很久没上了,微信要重新输入密码,黄蓓试了好几个才登上去。哎,真是忙成狗了。 何冰觉得自己已经事业有成,最近准备要宝宝,把手机等一切电子设备打入冷宫。黄蓓给她留了言,没什么人联系她,黄蓓又点开微信群,暗搓搓的围观。 群里都是一帮医生和预备役医生,有以前一个实验室的学姐学长,也有现在还苦逼蹲在实验室的学弟学妹。 黄蓓正翻着消息记录,叮一声,一条新消息蹦出来,往下一划竟然是蓝学姐。 “我终于结束轮转生活了!”接着是大哭表情。 黄蓓很疑惑,如果没记错的话,蓝学姐早她两年毕业,怎么还在轮转?打了个问号过去。 “蓓蓓?你竟然还在?!” 这话说的,她能去哪,“我一直都在啊,学姐。” “重来没见你说过话,以为你退群了呢。” 她和这些人都是点头之交,根本没嗑可唠,“学姐最近怎么样?” “不怎样,要不是主任最近给我定了科室,我都想不干了。” 念了这么多书,说不干就不干了?黄蓓不信,“一直在轮转?” “是啊,每个月加上奖金才两千多块,养不起自己还得跟父母要钱。每天都忙的团团转,感觉自己就是个廉价劳动力,读那么书有什么用呢。” 黄蓓很诧异,他们只要轮转一年就可以了,而且待遇还不错,不会觉得不够花,当然她除了交个房租以外基本也没什么花销了。 “好羡慕你们这些有军籍的。”蓝学姐又说道。 下面也纷纷有人出来抱怨,自己在医院轮转,有同事受不了转去当医药代表,工资一下子提高一大截,他们也犹豫要不要转行。 黄蓓一时说不出话来,每天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忙活,她都不知道原来其他医院是这样的。轮转本来是为了让医生更快的了解及适应医院的生活,没想到现在变成了剥削的方式,这和杀鸡取卵有什么区别? 当有一天大家都不再学医,不想学医,才认识到情况的严重,不会太晚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每天把几天前写的文贴上来,都想不起当时写这些文字时的心情了。 左訫:我们可以把写好的直接放到存稿箱,顺便把感想写上。 右訫:这是个好主意,下篇文就这么干。 ☆、奥林匹克纪念日 这话题聊的有点压抑,黄蓓看了一会就退了出来。用手机叫了个外卖,不死心的又打开微信看了眼,何冰还没回复她,看来是真的不玩手机了。哎,这人生啊,寂寞如雪。 叮,“亲爱的,你下班了?” 叮,这人生貌似还可以挽救一下。 黄口是心非蓓:不是说,不玩手机了么? 何冰:不看手机怎么知道你想我了。 黄美滋滋蓓:有喜讯了没? 何冰:还没有,我是不是年纪大了,怀不上了?[小人对手指表情] 黄担忧蓓:瞎说什么呢,你年纪一点都不大,有四十多岁还生二胎的呢。造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要急,心态要平和。 30岁虽然不算大,但也只是捻着最佳生育期的一点尾巴,随着年龄的增长,卵细胞衰老,染色体衰退,遗传病的发生概率就会增大。 不过这些黄蓓是不会跟何冰说的,平白惹她担心。何冰前几年处在事业的上升期,没要孩子,高世杰一向以何冰的意志为最高指令,何冰说啥是啥,没有二话。 今年何冰升了主管,事业已经到了个小巅峰,觉得该给家里填个人口了。 不知道高世杰怎么想的(她管高世杰去死呢),反正黄蓓是很高兴,新生命的降临总是让人快乐的。 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增大怀孕几率的小秘诀,黄蓓耐住寂寞把何冰赶下线。干儿子/干闺女,你干妈为了你的健康,也是拼了。 轮转了几个月,工作多少也上了些手,毕竟是个博士,各科主任早就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很快她就结束了跑腿打杂的日子,变成了管床医生。 你以为这是个进步么?不,黄蓓血泪的经验告诉大家她宁愿去跑腿。 跑腿打杂绝大多数对着的是医护人员,大家都有一定的专业素养,基本没有沟通问题。做了管床医生以后,面对的九成都是病患,剩下一成是患者家属,那个沟通难度从幼儿园级别一跃到了天王星。 黄蓓不知道该高兴还是叹气,总有人觉得她年纪小,没经验。 一脸精明的阿姨拿着黄蓓开的单子问道:“医生,你多大啦?工作几年了?” 黄蓓检查着点滴的情况,“30了阿姨,博士毕业。” 阿姨完全没被黄蓓糊弄过去,“博士?那不是才刚工作啊,你会看病么?不行,你还是把你们主任叫来吧。” 黄蓓隔着口罩叹了今天第108口气,“阿姨,主任她还在忙,抽不开身,你有什么事,可以先跟我说。” 一听主任忙,阿姨不高兴了,“什么叫主任忙,你个刚毕业的你懂什么!你开的这个药和之前就不一样了,这是干什么的!” 就一个没有任何并发症的小骨裂,如果不是家属强烈要求,连院都不用住,要是这她都看不来,也不用干了。 黄蓓尽量语气平和的回答:“之前是消炎的,这个是促进骨骼生长,加快愈合的。” 患者总以为药是她开的,她要是能独立下医嘱,那她就不用在这里听这些质疑了。她的医嘱要同更有经验的医师沟通后,得到主任、主治医师的允许才能实施。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主任、主治时刻都在关注着你。 阿姨依旧不依不饶,“不就是个骨裂,还用开这么多药。” 是啊,不就是个骨裂,你还非要住院。 受伤的大男孩,拽了他妈妈一下,“行了妈,别吵了,烦死了,我都说不用住院了。” 阿姨让男孩赶紧躺下,“宝贝,你可别乱动,要是骨头长歪了可怎么办。” 男孩翻了个白眼,继续玩手机去了。 阿姨一转回头面对黄蓓立马变脸,“还站在这干什么,赶紧去把你们主任叫来。” 遵命,娘娘。黄蓓只能去忙的脚不着地的主任那里找骂。 黄蓓决定以后有白头发再也不拽了,不行她直接去染个奶奶灰,看以后还有没有人说她年纪小。其实严格的说来她还没到30岁,翻了翻日历,离阴历5月29号还有几天,心情略有几分复杂的看着日历。 “小黄,你来一下。”主任在叫,黄蓓赶紧放下日历,跑过去。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29那天,正好黄蓓休息,老爸发了生日快乐的短息,老妈、何冰都打来了电话。 她现在真不愿意接老妈的电话,三句不离找对象,五句不离快结婚。曾经让她骄傲的孩子,现在变成了老大难。谁见了都要问一句,结婚了没啊,为什么还不结婚。 挂了老妈的电话,黄蓓郁闷的吐了口气,不是她不想找,是她找不到啊,难道还真上大街随便拉一个,“走,去民政局,9块钱,我请你。” 毕竟是30岁的生日,黄蓓不想这么可怜兮兮的无声不响的过了,给认识的几个还在沪市的朋友打电话,约了几个人晚上出去撸串。 刚过夏至,天慢慢变长,7点天还亮的很。黄蓓约的时间早,晚上她还要早点回去,毕竟还有个更重要的约。 作为东道主黄蓓早早到了,她没说自己过生日,只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约大家出来玩,省的好像她特意跟大家要礼物似的。 “黄蓓,到这么早?” “点了么?我要吃烤鸡翅!” “快快快,上啤酒,渴死我了。” 黄蓓微笑着一一应了,难怪说人是社会性动物,待在人群里就是开心。 吴羽锡姗姗来迟,身边还跟了个不认识的文静妹子。大家嗷嗷直叫,“来晚了,罚酒三杯!”在妹子面前不能怂,吴羽锡二话没说喝了。 “没经过组织统一擅自脱单,罚酒三杯!”吴羽锡一听这是要整他了,开始跟他们扯皮。 黄蓓自认为自己做东,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个人,看那边已经闹上了,把姑娘拉倒身边坐下。 “喝什么?饮料?啤酒?” “饮料就好。” 黄蓓伸长胳膊把雪碧拿过来,“这个?” 姑娘举起杯,“可以,谢谢。” 黄蓓又把新上来的烤肉向姑娘这边推了推,姑娘再次致谢。 “客气啥啊,都是一家人。”黄蓓对兄弟的老婆还是挺自来熟的。 姑娘迟疑了下,“你是不是黄蓓?” 黄蓓张大嘴,很惊讶,“你认识我?” 姑娘笑了下,“听羽锡提过,我是孙倩,你可以叫我倩倩。” 一上来就让称呼昵称,黄蓓想这个叫孙倩的姑娘大概对自己观感还不错,自然的态度也就变得亲密了一些。 黄蓓看了眼把女朋友丢到一边,正喝的兴起的吴羽锡,“他只定没说我没什么好话。” 孙倩想起吴羽锡对黄蓓的评价眼睛弯了弯,“他说你很有意思。” 这鬼话,黄蓓才不信呢,拿起啤酒抿了一口,“得了吧,他只定说我是个神经兮兮的灭绝师太。” “我说错了么?”吴羽锡终于摆脱了那帮疯子,一屁股做到女朋友的身边,拿起孙倩的杯子喝了口饮料。 孙倩赶紧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吴羽锡,这么当面说人太不好了,当然,背后说也不好。 这话,博士三年听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对黄蓓的杀伤力是负数。黄蓓斜眼看他,“吴大才子哪能错啊,论文打回来三遍那个人不知道是谁呢。” 不就是当众揭短么,谁不会啊。 吴羽锡挑眉看她,“你的就没打回来?” 黄蓓很光棍的耸耸肩,“打回来了啊,没办法,谁让我是神经兮兮的灭绝师太呢。” 孙倩捂着嘴轻笑,这俩人还真是冤家。 黄蓓和人斗嘴斗惯了,想起现在吴羽锡已经是个有妇之夫,又偷偷看了眼孙倩,见没什么不良反应,也就放心吃肉去了。 虽然想着早点回去,早点回去,一行人闹够了,也快11点了。看着吴羽锡拉着孙倩的手走向地铁站的背影,黄蓓叹息,身边又一个人脱单了,怎么总剩她自己,出生的时候月老忘给她连姻缘线了么? 玩的有点累,黄蓓洗洗就躺到了床上,闭上眼睛,又睁开把新买的睡衣拿出来换上,这才安稳的睡过去。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甲未明知故问,逗着她玩,“奥林匹克日?” 震惊,他竟然还知道奥林匹克日,她都不知道呢,“是么?今天是奥林匹克日?”那岂不是说她的生日象征着更高、更快、更强。 甲未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这么了解她了,“别美了,你的生日跟奥林匹克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蓓立马垮下脸来,转念一想,又笑开了,“你竟然知道今天是我生日,你这个朋友我真没白交。” 谁是你朋友,甲未在心里默默的抗议。 “就是今天你把我送回了21年前,时间过的真快啊。”黄蓓感慨着。 甲未默不作声,直到今天黄蓓还以为这21年是多得来的,哪有那种好事。 “能认识你真好。”黄蓓看着甲未笑弯了眼睛。 然而,时到今日他已经没法开口解释了,他需要想个办法。 “我早晚要轮到郑铭他们科室,想想就想死。”黄蓓絮絮叨叨在那讲了好多。 甲未抬头看了眼天空,“你该回去了。” “不会吧,这么快,人家还没说够呢。”黄蓓撅噘嘴。 甲未微微提了下嘴角,“伸手。” 黄蓓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伸出右手。 “换一只。” “干嘛?”黄蓓把左手伸了出来。 甲未把做了三天三夜的手串带到了黄蓓的手腕上,“生日快乐。” 黄蓓张大了嘴巴,“还有礼物?”看着手腕上的链子,激动的一个虎扑过去,抱住了甲未,“甲未,我爱死你了!” 黄蓓感动的痛哭流涕,“这是我今天收到的唯一的礼物。” 甲未回抱住黄蓓,除了他的礼物还想收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今天本文全部存稿结束,总结一下,然后开始构思下一篇文章。 ☆、跳动的心脏 黄蓓最近总会下意识的摸手腕。 “小黄,手怎么了?” “啊?哦哦,没什么。”黄蓓赶紧把手放下。 骨科主任人很好,“抻到了就去拿点膏药,别不当回事。” “谢谢主任,真没事。”黄蓓有点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袖。 她哪好意思说自己是在看手串,一定会被人当深井冰,因为她的手腕上空空如也。那个手串似金似木,凉丝丝的和所有九川的东西一样。平时是看不到的,只有去到九川才会显形。 黄蓓想那应该是带到灵魂上了,浑身忽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别扭,心脏仿佛跳的快了那么一瞬。没事她就会摸摸手腕,尽管什么也摸不到。 和她料想的一样,很快她就轮转到心外科——郑铭的科室。巧的是正好和吴羽锡撞到了一起,倒霉的时候还有个同伴,也算是种安慰了,黄蓓拍着吴羽锡的肩膀叹息。 吴羽锡耸了下肩,这家伙又不知道犯什么病了。 其实黄蓓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郑铭很忙,忙到根本抽不出时间给她穿小鞋。她和吴羽锡两人全部被安排在病房,跟着住院医师。 黄蓓惊诧,“郑恶魔竟然这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卡我名额。” 吴羽锡在核对药品,“郑老师最近在准备评职称的事。” “他才多大就又要评职称?”这回黄蓓只剩下羡慕了。 吴羽锡把核对好的药品扔给黄蓓,“18号床。你有这个时间闲话,不如去多看点书。” 呵,你们这些成绩好的好厉害啊。“哎,不对啊,我怎么发现你对郑铭的事这么熟悉呢,说,你俩是不是有一腿。” 吴羽锡懒得搭理黄蓓,拿起听诊器转身走了。黄蓓赶紧推着车跟上,“哎,你等等我啊。” 心外科是个大科室,病人特别多,每天床位都是满满的,等着做手术的人从早上排到晚上。 21床的病人手术时间又往后拖了,这已经是延后的第二回了,郑铭把单子扔给黄蓓,让她去通知。黄蓓硬着头皮进了病房。 毫无意外家属愤怒了,“又往后拖!你们医院什么意思?凭什么加塞到我们前面!是不是有人给你们塞红包了!你就说多少吧,我们又不是给不起!” 黄蓓侧了侧脸,避开喷泉一样的唾沫星子,“您理解一下,手术时间都是全院统一安排的,有危重病人进来,才不得不把一些不那么急的手术向后延。” 家属用手指着黄蓓,就差戳到黄蓓眼珠子上,“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不那么急?他们是人,我们就不是人了!” 你们的是命,别人的就不是命了,更何况敢让你们拖,就是因为耽误不了你的命。不过黄蓓也能理解这种一拖再拖的烦躁心情,耐着性子跟家属解释,希望能够得到理解配合。 家属骂了一通,总算是把气出了,黄蓓这才被放了出来。摸摸脸,三尺厚的脸皮都被这狂风骤雨刮下去一层,好在她从小到大被教练、教官骂惯了,要是换个面皮薄的小姑娘,八成已经哭晕在厕所。 黄蓓有一次特意数了一下,其实一天下来对她说谢谢的,要比那些抱怨她的多的多。大概人都是对坏的事情格外在意,好的就觉得理所当然。 每当被骂的时候,黄蓓就默默的对自己说,想想那些感谢你的人,你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 工作压力大,难得休息就得放松一下,现在跟吴羽锡离的进了,没事黄蓓就把他们小两口叫出来玩,完全没发觉自己是个多大瓦数的镭射灯。没办法,跟何冰和高世杰在一起习惯了。 今天出来吃的煎肉,五花肉放到煎锅上滋滋滋的冒着油星,馋的黄蓓两眼直放光。肉一好就迫不及待的卷上生菜,蘸着酱,塞进嘴里,美味~孙倩看着黄蓓拿起生菜叶,还有点奇怪,“这个生菜是这么吃的么?” 黄蓓愣了下,看看手里的菜卷肉,“对啊,解腻。”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生菜是上错了呢。”孙倩恍然大悟。 黄蓓噗嗤一笑,这孩子有点可爱,“你和老吴不常吃煎肉吧。” “我和羽锡都很忙,能凑到一起的时间不多。” 黄蓓完全不觉得自己打扰了人家的二人时光,好奇道:“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吴羽锡忙着吃肉,没理黄蓓,不想跟这个一点不识趣的人说话。 孙倩看着吴羽锡笑了下,“我们在一次讲座上认识的。” 孙倩是儿科医生,不过不是他们医院的,硕士毕业,到是合了吴羽锡不找灭绝师太的意。 何冰前一阵终于怀上了,黄蓓最近对结婚生孩子的关注度特别高,暧昧的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孙倩微微一笑,柔顺道:“听羽锡的。” 黄蓓踹了吴羽锡一脚,“赶紧的,表个态。” 吴羽锡抽了个纸巾擦了擦手,看向孙倩,“我回去让我妈给挑个日子。” 孙倩有些犹豫,“会不会有些太快。” 吴羽锡拉过孙倩的手,“已经慢了,我家里把首付的钱都准备好了。” 事实证明,只要恋爱的人想,就可以把其余闲杂人等墙在外。黄蓓孤零零的吃完了饭,气哼哼的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她也是有人陪的,比你们都厉害多了。 这两天病房来了个需要心脏移植的小姑娘,才六岁,小黄毛,梳着羊角辫,皮肤白白的,眼睛大大的,非常可爱。 黄蓓一进病房,就被小姑娘抱着泰迪熊的可爱模样暴击,一下子血槽清零。 小姑娘今天状态还不错,看到黄蓓进来奶声奶气的叫到:“小黄阿姨。” 周围人都跟着笑,黄蓓也是无奈,纠正了好几次,不是小黄阿姨,是黄阿姨,一点用都没有。小姑娘有理有据的解释道:“那些爷爷奶奶都叫小黄,我年纪小就在后面加个阿姨。所以就是小黄阿姨。” 弄得黄蓓哭笑不得,小姑娘是先心,已经有了心衰的症状,这回住院是有了合适的配型心脏,很快就可以像健康的孩子一样玩耍了。 黄蓓一边给小姑娘检查,一边逗着她玩,“淼淼,今天感觉怎么样?” 淼淼非常配合的掀起衣服,“淼淼感觉还可以活五百年。” 黄蓓笑的手抖了下,“淼淼好厉害,五百年后阿姨都不在了呢。” 淼淼眨了眨大眼睛,“淼淼说说而已,天不会借给我五百年的。” 周围人一下子都笑不出来了,淼淼妈妈赶紧走过来,抱住淼淼,“淼淼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很快我们就能健健康康的出院了,到时候爸爸妈妈带你去迪士尼做旋转木马。” 黄蓓把检查的设备收好,摸了摸淼淼的头,“淼淼一定能活五百年。” 淼淼气息有点不稳,嘴唇呈现青紫,但还是开心的笑了。 黄蓓心情有点不好,她知道疾病是不分男女老幼的,没有公不公平这一说,很多时候都是命。但是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在生死线上挣扎,还是让人难过。 趁着短暂的休息时间,黄蓓给何冰发了条微信,叮嘱她一定要按时产检,特别是那些过了孕周就做不了的。 回到办公室,吴羽锡也在,黄蓓路过他身边扫了一眼,见他正在看心脏移植方面的书,犹豫了下,也从书架上拿了一本。 郑铭进来的时候,看到两人正在研究术后感染的问题,站了一下又把门关上了,叫了一个住院医师去通知家属。 手术的前一天,淼淼妈妈推着淼淼到了医院楼下的小公园,黄蓓正好路过,就停下和淼淼玩了一会。 淼淼拽了下妈妈的手,“妈妈,我有点冷,你再去楼上帮我拿一件衣服好不好?” 淼淼妈妈立刻摸了下淼淼的额头,“那我们回去吧。” “我还想在楼下玩一下,小黄阿姨会陪着我,好不好。”淼淼摇晃着妈妈的手央求道。 黄蓓见淼淼妈妈略显为难,主动道:“没关系,我在这陪淼淼。” “那谢谢黄医生了,我马上下来。”说完淼淼妈妈咚咚咚的跑上了楼。 淼淼见妈妈走远了,抬起瘦削的小脸,“小黄阿姨,我会死么?” 黄蓓没想到淼淼会特意支走她妈妈问她这个问题,思考了下,认真道:“淼淼,我们每个人都会离开这个世界的。” 淼淼有些失落,“哦。” “阿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什么秘密?”淼淼又抬起头。 “阿姨死过一次。” 淼淼睁大眼睛,“真的么?死了以后什么样子?” “当然是真的,阿姨不会骗你。死了以后人就飘了起来,会有纸做的人来接你,穿过金黄的沙漠,再过一条河,然后你就会再次变成小宝宝被妈妈生出来。” 淼淼眼睛变的亮晶晶的,“阿姨也变成小宝宝了么?” “阿姨变成了个大宝宝。”黄蓓毫不脸红的继续骗小孩。 “淼淼,妈妈回来了。”淼淼妈妈拿着衣服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对黄蓓感激道:“谢谢你,黄医生。” “没关系,跟淼淼说话很开心。”黄蓓站起身准备离开,趁着淼淼妈妈没注意,把食指比在嘴上,对淼淼做了个保密的动作。 淼淼笑弯了眼睛,也学着黄蓓把手指按到嘴上。 目前国内外心脏移植的手术成功率是95%,移植后患者1年生存率超过90%。然而数字并不是生命,原本乐观的估计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淼淼的手术很顺利,却在术后出现了供心衰竭,各种药物、治疗方法全部用上依然不能抑制这颗心脏走向衰亡。 淼淼带着呼吸罩,拉着妈妈的手虚弱的说道:“妈妈,没关系,这颗心脏只是想回到她的主人那里,等我死了以后会变成小宝宝,还要你做我的妈妈。” 淼淼妈妈泣不成声,黄蓓仰起头,不想让眼泪砸下来,仿佛不承认软弱哭泣就能拉住滑向死亡深渊的生命。 最后淼淼还是走了,她拿回了属于她的心脏,完完整整的离开了。 黄蓓知道在医护人员的眼里生命应该是平等的,但是总是有些生命的消逝让人格外动容。 ☆、五官科没有眉毛 黄蓓抓了一把沙子抛进黄泉里,看着沙子悄无声息的被黄泉吞噬,突然有种想效仿精卫的冲动,看看能不能用这无边的沙海把黄泉填满。 甲未隐匿了身形飘在一边,黄蓓没有叫他想来是心情不好想自己静一静。像他这么体贴的人,准备等一会再现身。 黄蓓用手指拨弄着手腕上的珠子,凉丝丝的,让她感觉好了一些。 “出来吧,我要不叫你你一直这么待着?” 甲未有些意外,黄蓓是怎么感觉到他的,隐身绕道黄蓓的身后。 黄蓓很笃信的往后面一倚,果然靠上了一物,嘴角微微挑了下,放松身体倚在了甲未身上。 甲未看着倚在自己身前的黄蓓,又看了眼黄蓓手腕上的手串,这么快就建立感应了么。 “你之前说人死了都要下地狱是真的么?”黄蓓看着暗沉的黄泉水问道。 甲未心里凛了一下,衡量了一下后决定嘴硬到底,“为何会这么想?世人谁无罪恶。” 这话黄蓓可不敢说,谁没打死过蚊子,踩死只蚂蚁,但那明明是蚊子先咬她的,她也是正当防卫,顶多算个防卫过当。 黄蓓抿了抿嘴,不说话了。 甲未等了一会,没见黄蓓说话,心里又有点自责,他不该这么吓唬她,地狱岂是那么好消受的。 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黄蓓先说话了,“没有什么办法避免么?” 既然能创造罪恶,就能消除罪恶,佛教不就讲修行免堕地狱么。 这话问的正好,甲未正想怎么忽悠黄蓓来九川常驻,“方法自然是有,不过一般人怕是做不到。” 有方法就好,黄蓓急切的回头,“是什么?” 看着黄蓓明亮的眼睛,甲未难得的有几分心虚,抬起头不去看黄蓓的眼睛。当然他说的也不是假话,只是掩盖了部分事实,“像我一样成为勾魂使,自然可以不入地狱。” 黄蓓皱了下眉,这个一听就很有难度,“那要怎样才能成为勾魂使?” “九川自有一套自己的规定,”甲未看着黄蓓眉头皱的更紧,大喘气道:“不过我可以推荐你。” 黄蓓并不是为了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所以甲未的这个答案没有如预料那样赢得黄蓓的欢心。 黄蓓的眉头依然没有展开,她没法让甲未去推荐淼淼成为勾魂使,因为她不知道淼淼是否愿意,自以为为别人好的这种事她最讨厌了。 甲未有些意外,“不喜欢?” 黄蓓摇了摇头,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甲未误以为黄蓓不愿意,心里就有些不痛快想要一走了之,看见黄蓓还倚在自己身上,犹豫了下终是没动。 黄蓓倚着甲未,又开始玩精卫填海的把戏,再没有说一句话。死亡的伤痛不是言语能磨平的,大概唯有时间能洗刷一切。 心外科的气氛一直很压抑,尽管淼淼的父母很明事理,没有怨恨他们,作为医护人员的他们依旧很不痛快,每个病人的离世都不是一件能很快放开的事。 轮转到其他科室的时候,黄蓓内心有一丝庆幸,这种压抑的气氛她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之后轮转的皮肤科让她印象深刻,布满皮肤的斑纹皮屑、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发红溃烂的脓疮,每天都像在看欧美恐怖片,即吓人又恶心。 她知道作为医生不该有这种反应,但她就是受不了,还记得她以前说过的最恶心的东西就是人类自己了么,她现在更坚信了。 终于在围观一个蜂窝组织炎患者的治疗时,她彻底崩溃了,发誓以后再不踏进皮肤科半步。 主治医师在给患有蜂窝组织炎的患者治疗,她们一帮轮转医生站在身后学习观察。当主治医生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球擦过患处的皮肤时,皮肤随即脱落,露出里面布满脓液的组织,就像盛满蜂蜜的蜂巢。 黄蓓霎时捂住嘴,把翻上来的胃液又咽了回去,喉头被胃酸沁润过火烧火燎的疼。放下手,努力板住表情,找了个借口出了诊室,她这辈子再也不吃蜂蜜了。 第二天,说死也不在待在皮肤科,她宁愿调回忙的要死的心外科,也不想在挑战自我了。 不得不承认,人都是有缺陷的,就像李明普的晕血,她的恐皮肤病,就让她留着这个缺陷吧,她学不来李学神,她不挑战了。 终于轮转到了五官科,哦,现在叫做细分为眼科和耳、鼻、咽科。在砧板上滚了一圈,终于回到了袁老爷子身边,黄蓓眉飞色舞,走路都带着风。 午休的时候特意跑到还待在心外科的吴羽锡那里嘚瑟,“哎,你知道么?老爷子今天来坐诊了,我给打的下手。” 吴羽锡烦黄蓓不是没有理由的,每当黄蓓犯贱的时候,他都想一手术刀过去结果了她,“你想不想回皮肤科再锻炼一下?我可以跟郑老师建议一下。” 提起皮肤科,黄蓓秒怂,乖乖的拿着盒饭溜回自己的科室。 五官是人接触世界的主要途径,眼睛看到的旭日东升,耳朵听到的夏夜蛙鸣,鼻子闻到的馥郁芬芳,以及嘴巴尝到的酸甜苦辣,少了哪一个都是残缺不全的人生。 不是说五官么,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眉毛,这个得找美容院,他们科室管不了。 所以说新更正的眼科与耳、鼻、咽喉科太正确了,“作为搞学术的人,就应该有这种纠偏改错、一丝不苟的精神。”这是袁老爷子对科室改名一事的原话。 黄蓓跟着袁老爷子坐镇眼科,以后眼科会是她的主攻方向。 黄蓓忙过了一阵,决定再去病房看了看一位患者的情况。 “李奶奶,今天感觉怎么样?”黄蓓又给李奶奶测了遍血压,有点偏高,不过还在正常范围内。 “头没那么晕啦,”李奶奶摸索着拉住黄蓓的手,“孩子,明天能手术么?” 黄蓓点点头,想到老太太看不到,又说了一遍,“只要血压下来了,就可以。” 李奶奶还是不放心,“手术后就能看见了?” “没有意外的话,都会恢复的。”保险起见,黄蓓应该跟患者讲清楚术后可能产生的不良情况,可是面对李奶奶,黄蓓不想那么说。 “黄家仙都说了这病不能治,过三年自己就好了。我儿子非说我迷信,逼我上医院,哎,何苦浪费这个钱呢。” 黄蓓每次听到李奶奶提到黄家仙都菊花一紧,当然这个大仙和她一毛钱都关系都没有,说的是四大仙之一的黄鼠狼。 “您老这病只定不止三年了,来医院试试也没什么坏处您说是不是。”封建迷信这事黄蓓可不敢说,她自己就是个封建迷信的余毒。 “有那个钱攒着买房子多好啊,现在的房子太贵了,何苦浪费在我一个土都埋到脖颈儿的老太婆身上。”李奶奶又是一阵叹息。 李奶奶家住的比较偏远,早年生活不是那么富裕,儿子考了出来,现在混的还不错,开始反哺爹娘。 早先李奶奶眼睛模糊的时候,他就让老太太来医院,老太太死活不干,终于拖到完全看不见了,才硬是被儿子驾了过来。 其实这样的老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并没什么值得特别关注的,但是当黄蓓第一次来管床的时候,老人家摸索着拉住黄蓓的手,黄蓓突然就想到了远在千里之遥的罗古村的拉姆大妈。 上一次援藏是袁老爷子最后一次出行,老爷子年纪渐大,不再适合长途奔波。黄蓓他们一直忙于实验,也没有再去参加什么援助活动。 她对他们离开之后情况完全不了解,不知道拉姆大妈是否接受了治疗,是否又看到了展翅的白鹤。 也许是移情的作用,黄蓓总是格外的照顾李奶奶,希望她不会像拉姆大妈一样又出现什么波折,能够早日重见光明。 本来白内障的治疗是不需要住院的,随治随走,但是李奶奶还有高血压,这就比较麻烦了。手术前一定要保证血压、血糖正常,出现发烧、咳嗽、腹泻等症状都要取消手术,改日再做。 李奶奶的儿子工作忙,请人到家里又不放心,索性让李奶奶住院调养。 准备工作一切良好,第二天李奶奶的家人请了假,赶来陪李奶奶手术。白内障超声乳化手术时间很短,20分钟后李奶奶就被推出手术室。 李奶奶一出手术室就激动的拉着黄蓓的手,把儿子都甩到了后面,“丫头,奶奶能看见你啦。” 黄蓓赶紧安抚老人家,“您别激动,现在视力还有些模糊,您一定要注意眼睛不能碰水,不能咳嗽,这三个月多吃蔬菜,如果大便干燥就用开塞露,不能用力……” 啰啰嗦嗦的讲了一大堆术后的注意事项,怕李奶奶和家属忘了,又特意在纸上写了一遍。 李奶奶儿子拿着黄蓓写的纸,眉头跳了跳,想起医生都写的一手好狂草,面对黄蓓的幼儿园体,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管怎么还能认出来。 一周后李奶奶来复查,视力恢复明显,一个月后基本已经稳定,视力恢复到1.0左右,至少日常生活有保障了。 再见到黄蓓,李奶奶很高兴,不停的感谢黄蓓在医院对她的照顾,弄得黄蓓很尴尬,毕竟不是她做的手术。黄蓓赶紧把李奶奶带出了诊室。 “丫头啊,你结婚了没啊。”李奶奶心情好,又开始老人家都喜欢的保媒拉纤活动。 这事黄蓓真不想提,很敷衍的说了声:“还没呢。” 上了年纪的人不知道是对别人的倾诉不敏感了,还是固执的坚持己见,依旧不依不饶的问道:“那有朋友了没啊?” “李奶奶。”黄蓓无奈的叫了她一声。 “哎,奶奶没别的意思,”说着把站在她身后的儿子推了出来,“你看我儿子怎么样?一个月挣好几万呢。” 这话弄得黄蓓和李奶奶的儿子都很尴尬,“妈,我有女朋友了,上回不还带回来给你看了么?” “你那女朋友一看就不是个好生养的,赶紧分了。我看黄丫头就挺好。” 李奶奶的儿子赶紧推着自己的老妈往外走,对黄蓓歉意的笑笑。黄蓓表示不在意的笑着挥挥手,看着母子俩一边拌嘴一边往外走,平凡的日子,平静的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努力学习中,期待我的下一篇文吧,哈哈哈哈……咳咳咳,被唾沫呛到了 ☆、让希望的华盖庇佑更多的人 眼科的日子依旧忙碌,黄蓓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眼睛比不过心脏重要,耳朵也赶不上大脑有分量,但是却能带给人们最大的欢愉。 眼睛复明的喜悦远远比移植了一颗肾脏的多的多,一个是生活品质的飞跃,一个是能否存活的基础。更重要的那个却带不来更多快乐,所以黄蓓很喜欢眼科,她决定留下了。 作为袁老爷子的高徒,黄蓓留在眼科有着巨大的优势。保险起见,黄蓓还是去求了郑铭,押着吴羽锡,再备上好礼,厚着脸皮找上郑铭的家门。 忐忑的按响了门铃,“谁呀?”是女人的声音,郑铭的妻子?黄蓓的八卦之魂瞬间燃起。 门应声而开,是个端庄的女人。黄蓓眼前一亮,粲然一笑,“是师娘吧?我是黄蓓,这是吴羽锡,我们是郑老师的学生。” 郑家师娘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是气质非常好,古典温婉,“快进来吧,你们郑老师在做菜呢,一会就能吃了。” 黄蓓愣了下,郑铭还会做菜呢,啧啧。又抬起手表看了看,下午三点没错呀,她怕赶上饭点不礼貌,特意挑了个中间的时段,这吃的是哪顿饭啊。 进了屋,黄蓓略显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眼睛悄悄的四处瞄了下,米色调的装潢,摆了很多小玩意,温馨又富有情趣的房子。 郑铭穿着围裙,举着个炒菜的铲子从厨房走出来,“来了?” 两人赶紧起身,黄蓓一看见郑铭就下意识的把背挺直,吴羽锡到是很自然的答道,“我们来了,老师。” “郑老师,真没想到您还会做菜呢,师娘真幸福。”黄蓓恭维道。 “不常做,你们来了,总不能让我爱人下厨。”这话翻译过来就是,还想让我老婆给你做饭?你们也就配吃吃我做的。 黄蓓让郑铭堵得哑口无言,有种马屁拍到了驴蹄子上的感觉。 师娘端了茶水过来,黄蓓赶紧接过去,“谢谢师娘。”师娘盈盈一笑,又递了一杯给吴羽锡。 为什么这些衰人都能找到这么好的媳妇,她这么好的人,到现在都没人要。 师娘把郑铭推过来,“你和学生们说说话吧,”伸手来拿围裙,“我去做饭。” 郑铭没给,“我做吧,马上就做完了。你歇着,别累到。” 师娘有几分刁蛮的把围裙拽了下来,“做个菜能累到哪去,你做到天黑都做不完。”又对黄蓓他们笑笑,“你们聊吧,师娘给你们做菜去。” 黄蓓和吴羽锡赶紧接道,“麻烦师娘了。” 郑铭的脸有点臭,面色不善的看着黄蓓他们。平时多少还会伪装一下,现在装都不装了,黄蓓已经开始瑟瑟发抖。 郑铭倒了杯茶,细细品着,没有说话。黄蓓忐忑不已,用胳膊肘捅了捅吴羽锡。吴羽锡也拿起茶杯开始喝,完全不理黄蓓。好你个吴羽锡,带你来一起定科室,你来给我装聋作哑。 黄蓓是来求人的,不敢跟着他们装高深,小心翼翼道:“轮转马上要结束了,我想问问科室的事。” 郑铭也没跟她兜圈了,“要来心外科么?” 黄蓓哑然,她好不容易从心外科逃出来,不想再回虎穴去。斟酌了一下,小心开口道:“我想继续跟着袁老师学习。” “哦,那就是想留在眼、耳、鼻、咽喉科。” 黄蓓听到这个名称是稍稍的愣了下,她平时总是叫五官科的,她现在多少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这么多学生里面最器重郑铭了,简直毫无破绽。交际能力强,医疗技能过硬,妥妥的人生赢家啊。 茶杯在手里转来转去,黄蓓看着面无表情的郑铭点点头。死就死吧,早死早托生。 “老师同意了么?” 黄蓓赶紧点头,“跟袁老师说过了,老师说欢迎。” 郑铭心中一丝诧异,老师很不喜拉帮结派,从来不会留手下的学生在自己的科室,怕影响不好,这回竟然同意了。 郑铭又看了黄蓓一眼,衡量黄蓓说谎的可能性,末了又否决了,这笨丫头怕是没那个心眼。老师可能是看上黄蓓,想把衣钵传给她了。 郑铭又上上下下用刀子一样的目光把黄蓓扫视了一遍,真不知道是哪里入了老师的眼,真是傻人有傻福。 黄蓓被郑铭看到两股战战,还好坐在沙发上看不出来,左右轻微的晃了晃身子,忐忑的等待着。 郑铭把最后一口茶喝净,“我知道了。” 黄蓓已经做好了掉层皮的准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惊的傻掉了。吴羽锡用腿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连连道谢,“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郑铭又看向吴羽锡,“你留在心外的事已经定了。” 吴羽锡给郑铭续上茶,“谢谢老师。” 郑铭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黄蓓用怨毒的目光看着吴羽锡,怪不得不急呢,原来已经找过郑铭了。这种凡事都早她一步的人真讨厌,画个圈圈诅咒你! 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黄蓓摸着肚子出了郑铭的家门,吃饱喝足人生又圆满了。 “师娘的手艺真不错。”黄蓓毫不吝啬的赞美道,“哎,怎么没看到郑铭家小孩?” 吴羽锡用手机查地图,他跟孙倩约了看电影,“郑老师家没有孩子。” “不会吧,郑铭都40多了吧。”黄蓓很诧异,没看出来郑铭还是丁克一族。 吴羽锡看手机看的认真,顺嘴把从科室听来的抖了出来,“师娘身体不好,不能生育。” 黄蓓顿时沉默了,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再优秀的人也有不如意的地方。 吴羽锡查好了路线,把手机收了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爆了个多大的八卦出来。徒留黄蓓在一旁默默的消化。 消化好了,黄蓓又来了精神,“你说郑铭怎么这么厉害,什么事都能管呢?” 吴羽锡嫌黄蓓聒噪,不想理她。 “哎,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吱声?哑巴了?还是耳朵出问题了?我给你看看啊?” 吴羽锡实在受不了她了,一句话让黄蓓安静了,“院长是袁老师的学生!” 黄蓓嘴巴张成了O型,不知就里的她好像上了一艘很了不得的船。 只要郑铭应承下来的事,仿佛没有办不好的,黄蓓毫无意外的留在了眼科。一年轮转结算,马上就到了考执业证的时候。 黄蓓之前最怕考试,考了几回顺当了,发现最容易的也是考试。你用了多少功,就回报你多少分,没有人情往来,没有诸多意外,最诚实公正的就是分数。 医学专业出来的孩子应该没几个拿不到执业证书,尽管军医多了门军事医学,黄蓓还是顺顺利利的拿到执业证。因为有博士学历执业证下来后,马上又考了中级职称。 高级职称就比较麻烦了,又是要工作年限,又是要发论文的,这个就急不来了。 黄蓓一时间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处处是希望。 何冰的孕期已经进入40周,还迟迟没有动静,黄蓓百忙之中一天一个电话陪何冰唠嗑,帮着舒缓压力,讲解生产技巧。高世杰对这些事不懂,干着急,无奈捏着鼻子给黄蓓打了个电话。 黄蓓面对作为患者家属的高世杰多少还有点人性,没有冷嘲热讽一通。 耐心的给高世杰讲解了孕期的知识,告诉他42周前生产都是正常的,何冰的羊水和胎盘成熟度都没有问题,让他再耐心的等等。宝宝只是想选个好日子出生。 高世杰挂了电话还有点懵,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黄蓓么,末了他终于承认老婆有个当医生的朋友也不错。 41周+1天,在望眼欲穿的期待中小家伙终于姗姗出世,顺产,六斤八两的大胖闺女。电话一打过来,黄蓓立马打了视频电话过去。 视频一接通,黄蓓先看了下何冰,脸色红润,略显疲惫,整体良好,心就放下了。 “赶紧让我看看我干闺女。” 何冰把镜头转向小家伙,小家伙刚吃了奶,这会正被爸爸抱着睡的香甜。闭着眼睛,鼻子上一个个白色的小点,小小的脸,小小的手,像无数的婴儿一样,健康又柔软,真好。 “咱多多长的真好看,像你。”黄蓓看了又看,欢喜道。 何冰又把镜头凑近了一点,“真的?都说长的像她爸。” 黄蓓顺嘴道:“那完了。” 高世杰抬头看了镜头一眼,在宝贝女儿面前给黄蓓留点面子。 “出产房是谁第一个抱的?”老家有个说法,家里谁第一个抱婴儿,孩子长大了以后就像谁。 何冰毫不客气的把高世杰卖了,“她爸抱的。” 黄蓓一听立马哀嚎,“哎呦,我的干闺女呦,干妈不在那,没让你选个好的。” 何冰毕竟刚出产房,黄蓓聊了几句就关了视频,接了杯水,往诊室走去。这是传承着他们基因的下一代人,是快乐,是希望,是未来。 宝贝,愿你一生喜乐安康。 跟着袁老爷子学习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袁老爷子学识丰富,经验老道,又懂得因材施教。黄蓓每天都像是块泡在海水里的海绵一样,拼命的吸取知识,争取早日成为一个海绵宝宝,啊不是,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别看老爷子已经年过八旬,身体依然硬朗,每天坚持一台手术,术后必去巡房,除此之外,袁老爷子也非常重视基础研究。 老爷子说:“一把刀、一台手术,只能救一个人,但一片基础研究的华盖能庇佑更多人。” 这大概就是一句话触动一批人,黄蓓他们这些袁老爷子的门生,一生都没有放下科研,像黄蓓这种一见实验室就头疼的家伙,也终身没有离开过实验室。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袁老爷子的原型是“中国肝胆外科之父”吴孟超院士,95岁依然每天坚持一台手术,我第一次是在感动中国上听到吴院士的事迹,肃然起敬。 “一把刀、一台手术,只能救一个人,但一片基础研究的华盖能庇佑更多人。”引自吴院士的原话 ☆、小爷我要去相亲 每次袁老爷子上手术台,黄蓓都一定要抽出时间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黄蓓觉得自己的医术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现在的她已经可以独立负责患者的知情同意书了,像每个刚刚开始独当一面的新手玩家一样,每当有一样新任务时,都感觉自己又多了一项新技能。 当混成老鸟时,就会发现有些事真是宁可永远也不会,最好再也不要找她了! 有签过手术知情同意书的孩子都知道那不是什么特别愉快的经历,对患者家属和医生来说都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百分百的事情,就是最简单的手术,也有可能出现意外。大家都打的麻疹疫苗还有人过敏而死呢。 当医生把可能出现的情况跟患者或家属一一解释的时候,他们就会觉得吃惊,进而恐惧,最后认为医生在推卸责任。 黄蓓眼前这位家属显然已经进入这个怪圈,听着听着就把笔一摔,抱起手臂,“你们医生什么最后都推到患者身上,这就是霸王条款!逼着家属不得不签,做坏了就不关你们的事了!” 面对这样的家属黄蓓已经淡然了,一周怎么也得遇到几个,她都被虐习惯了。 “什么都没有百分百的安全您说是不是,走在路上还有被板砖砸晕的呢。跟您说的这些发生的概率都很小,但是不是没有发生过,没发生过的咱也不知道啊您说是不是。” 黄蓓已经学会跟患者家属侃大山,侃来侃去把患者从怪圈里拉出来,忽忽悠悠的就把同意书签了。她呼出口气,把同意书整理好,归档。 “黄医生,你快来,6号床的家属又闹上了。”他们科室的小护士急匆匆的来找黄蓓。 一听是6号床,黄蓓一个头两大,这家人真是一天不闹吃饭不香,两天不闹食不下咽。 “谁让你们手术了,我同意了么?我爸是什么病我都不知道你们就手术了?” 你不知道难道是我们的错么,老人家住院一个月了,都没见到过你人。黄蓓努力把皱着的眉头松开,尽量心情气和的面对病人及家属。 一见黄蓓来了,小护士赶紧把她推出来抵挡炮火。 这位一个月没露面的家属一看来了个医生,立马舍弃了之前攻击的目标,转火黄蓓,“就是你给我爸看病的?你们没经过家属同意,就擅自手术,这是草菅人命!我要告你们!” 黄蓓一个月被告10次,被举报20次,被问候祖宗30次,早就成滚刀肉了。 黄蓓现在就想去办公室拿同意书甩他一脸,如果那有用的话。 “先生,同意书是由这位女士和那位男士共同签署的,我想他们可能没有跟您说。”黄蓓立马转移目标,让他们窝里斗去。 老人家的女儿听黄蓓提到自己,也抱怨道:“我说过我做不了主了,你们非要我签。” 当时患者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了,唯一来陪床的女儿说她做不了主,能做主的儿子们都忙的没时间做主。 反复催了几次,儿子们依然没动静,黄蓓他们就下了狠手,你们要是不签,这个情况他们就不能继续收治了,说白了就是要不手术、要不麻溜出院。 女儿被逼无奈签了同意书,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良好,在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然后忙的不要不要的儿子们出现了,二儿子先来,“姑娘签的有什么用!我同意了么!” 黄蓓他们好说歹说的哄着他签了一份同意书,这茬算是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大儿子又蹦出来了,“叫他们签有什么用!我们家我做主!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哦,那怎么办,把切下来的病变组织再给移植回去?等你想开了,同意了,再给你老子切了? 这话黄蓓也就敢心里想想,真说出来,那离吃炒鱿鱼也不远了。 黄蓓对他家谁做主一点兴趣都没有,难道还有皇位要继承么,“您看手术已经做了,并且很成功,老爷子恢复的也很好。不然您再签一份同意书,过几天就可以接老爷子回家了。” 黄蓓祭出法宝,企图像搞定二儿子一样,搞定老大。遗憾的是老大不吃这套,那黄蓓也没辙了,手一挥,叫保安吧。她忙的要死,没空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大儿子一听要叫保安,激动的就往前扑。 黄蓓一见人动了,立马机警的后退,顺道把周围的小护士也拉开。大儿子一扑没成,想要二扑,黄蓓立马对围观的二儿子、女儿呵道:“我告诉你们袭击军人可是重罪,我可是个中校!” 是的,黄蓓又升了,考下中级职称之后,文职干部的等级自然又升了,现在黄蓓是文职干部5级,专业技术八级。没错,文职干部升的就是这么快。 黄蓓喊的大家一愣,手忙脚乱的拦住了大儿子,大儿子象征性的挣了挣,然后一抖衣服,“哼,放开我。” 等着一切都平息了,保安才姗姗来迟。黄蓓摆了摆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算了。 黄蓓今年突破30大关,马上就要往31上数,再加上何冰家小公主的降生,老妈终于淡定不能了。 逼着黄蓓今年必须给她带个女婿回来,这她上哪找去。 “妈,你这是逼我给你租一个男朋友回去啊。”黄蓓哀嚎。 “你能租到你就去租。”老妈完全不惧她。 “……妈,你也知道我工作很忙的,这才刚工作一年,老师、主任都盯着呢,我哪有时间找男朋友啊。” “你不是说部队给解决个人问题么?”老妈早就怀疑黄蓓说谎。 “……”自己说的慌流着泪也得扛住,“嗯。” “那就让部队给你解决了,妈不介意你当军嫂。”老妈太了解黄蓓了,知道她是死鸭子嘴硬,特意怼她。 “……”自此黄蓓无话可说,“妈,我们医院打电话了,我先挂了哈。” 黄蓓不管那边什么反应,赶紧把电话挂了。老妈现在段数越来越高,她有点顶不住了。 这两天黄蓓正烦着呢,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听到小护士们八卦,什么?“组织相亲”?本已经走过去的黄蓓又倒了回来,敲了敲护士站的桌子。 小护士抬头一瞧是黄蓓,马上手忙脚乱的收拾,“对不起,黄医生,我们马上去查房。” 黄蓓没想到自己能把人小姑娘吓成这样,摸了摸脸,她有这么凶吗? “不是,我是想问问你们说什么相亲?” 另一个小护士马上接道:“医院组织跟地方驻军的军官相亲。” 嘿,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这不正是为她这种单身人士准备的么! “什么时候?”黄蓓积极主动的问道。 小护士一脸诡异的看着黄蓓,“这周六。” “几点?哪集合?”这孩子说话怎么不说全,光说个周六有什么用。 “上午九点,门诊大楼前。”小护士还是不敢相信,又问了句,“黄医生你真要来啊?” 黄蓓已经摸着下巴,合计着跟哪个同事换下班了。两个小护士面面相觑的收拾了东西查房去了。 周六一大早黄蓓就爬了起来,两辈子加起来的第一次相亲,她还是很重视的,一定要给对方留下个好印象。 洗漱完,整理了下头发,太短了也没什么可整理的。黄蓓哼着小曲打开了衣柜,手指在衣服上点来点去,最后停在了军装礼服上。 嗯,这个好,够庄重,又漂亮,还能拉近跟兵哥哥的距离。 黄蓓换好衣服,临出门想喷点香水,当然她家是不会有这种东西的。黄蓓把花露水拿出来喷了点在身上,然后继续哼着歌出门了。 到门诊大楼门口的时候,一众穿的花枝招展的小护士都对黄蓓行了注目礼。黄蓓很得意的整了整衣服,哼哼,你们没有吧,小爷我可是五级文职,相当于中校。 一众小花、老花,在诡异的气氛中坐着中巴车到了驻地军区,下车时收到了热烈欢迎。 黄蓓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刚下车就有个小战士迎上来,立正敬礼,“首长是来公干的?医务室这边走。” 黄蓓的眼睛已经扫向来迎接的军官们,随意的回了礼,“不是啊,我来相亲的。” 在小战士惊异的目光下,黄蓓挺胸抬头的跟着大部队走了。 一行人来到小礼堂,负责主持的军官安排一众未来军嫂坐在舞台上面的凳子上,转头这才看向站在最后面的黄蓓,以为黄蓓也是带队的领导,忙把她也迎到台下的第一排坐下。 黄蓓奇怪的指着舞台,“我不用坐在上面么?” 主持军官看起来40来岁,笑起来很随和,招呼道:“不用不用,您坐下面就行。” 真正的带队领导笑出声来,“您还是让她上去吧,她是来相亲的。” 这个情况完全出乎主持军官的意料,主持军官愣了下,又赶紧赔不是,“太不好意思了,没想到您这么高的级别也会来我们这找意中人,真是让我们营蓬荜生辉。请请请,这座。” 主持军官在中间给黄蓓插了个椅子。让黄蓓坐下后,台下开始窃窃私语。一个营的最高指挥官是中校,和黄蓓一个级别。 主持军官咳了下,台下立马素静了,看看我军的纪律,就是这么严明。 黄蓓背脊挺拔的坐在台上,目光把坐在下面的官兵犁了一遍。咦,这个小哥长的好精神啊,浓眉大眼,五官立体,身材也棒,目光扫过兵哥哥的肩章。 啊,只是个列兵啊,列兵是不能结婚的。黄蓓又把目光聚焦在小哥的脸上,仔细的分辨了一下,是挺嫩的,好可惜啊。 恋恋不舍的看了一会,黄蓓才把注意力回到上台的军官身上。 “咳,我是@&¥……” 哎,这就开始了?不用她们这些准军嫂做个自我介绍? 她白准备了一大堆开场白,在坐的有几个能有她这么丰富的经历,这么高的学历,又少了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太可惜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终于能去看《战狼2》啦,带好我的小本本~ ☆、我是真心去相亲的,你们为什么都不信 军人嘛,自有一股阳刚肃杀的气质,只要不长的歪瓜裂枣,都是耐看的长腿欧巴。 黄蓓用她5.0的钛合金镭射眼,在上台的军官身上穿了无数个洞。 倒霉军官的目光尽量避开黄蓓,这个女同志真是太严肃了,当战友很好,不过娶回家嘛他还是觉得温柔可人、小家碧玉一些更好。 更何况还是个领导,见面的时候是不是还得先敬礼啊?想想就够了。 适龄的单身男军官一个个上台,或唱歌,或表演乐器,还有花样做俯卧撑的,找了个女嘉宾坐在身上。 黄蓓看着捂着脸,一脸娇羞的从男军官背上下来的小护士,啧啧,真是眼界太小。想当年她们阅兵的时候,谁背上不能坐个人,一天几百个俯卧撑都是小意思。她就是这么多年疏于锻炼了。 男嘉宾有表演,女嘉宾也不能示弱,穿插着也上去唱歌,跳个舞。这下黄蓓紧张了,怎么没人告诉她还要表演才艺啊,怎么办她表演个什么? 来堂精简版的战场急救常识讲解?还是唱歌军歌?或者踢个正步?她好多年不练了,恐怕没有阅兵时的风采了,还是急救常识好,即能体现她过硬的专业素养,又能学到知识。 黄蓓目不斜视的坐在台上,心里飞快的回忆相关知识,组织语言,力争让讲解内容丰富,趣味横生。 黄蓓这边还没有完全组织好,那边最后所有男嘉宾已经齐齐登台,敬礼谢幕。什么?不用她表演了么?黄蓓失望急了,条件反射的立正回礼。 之后就是男嘉宾带着女嘉宾游览军营,黄蓓垫垫的拿出手机,跟每个男嘉宾都交换了手机号,广撒网,捕大鱼,总有一个合适的吧。 黄蓓美滋滋的把手机收好,专心的观察起了军营,混了这么多年军校,她还没好好来过一次军营。 主持军官正陪着跟女嘉宾的带队领导说话,见黄蓓落单,赶紧撵了个小兵过去,好歹不能让黄蓓面子上过不去。 这个倒霉的小兵就是黄蓓下车时迎上去的那个,苦着脸几步赶上黄蓓,完全不知道该跟黄蓓说什么,“首长,那个……”小兵眼睛转了转,“那个您饿不饿?不然我们先去食堂?” 黄蓓早上吃的不少,坐了一上午基本没什么消耗,肚子还不饿,对小兵的这个提议不慎感冒。 走了一会,黄蓓指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问道;“那边是哪里?” 小兵顺着黄蓓的手指看过去,“那边是医务室。” 医务室?这个不错,她还记得阅兵时的理疗师,这里不知道会不会有类似的角色?“我能去看看么?” “当然,当然,您这边走。我们医务室的医生很厉害的,上回我&*¥……”终于找对话题的小兵泪流满面,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只是个小列兵。 黄蓓跟医务室的医护人员讨论了一番基层医疗工作建设的成果与不足,自觉又增长了一点经验值,她现在是一颗更优秀的胡萝贝了。 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变得自信了,黄蓓现在不排斥胡萝贝这个称呼了,没事还自嗨的自己叫着玩,把微信昵称也从金黄葡萄球菌改成了胡萝贝。 相亲过后又依然是忙碌的工作。黄蓓现在的工作重心就是病房,每天跟老老少少,大大小小的病人打交道。 病人甲:“黄医生,我恢复的怎么样?” 黄蓓:“我看看,嗯,恢复的不错。不要碰水,小心感染。” 病人乙:“黄医生,这个药我还得吃么?” 黄蓓:“怎么了?吃了胃不舒服?嗯,那给你开另一个药,你试试。” 病人丙“黄医生,我今天出院,这段时间太感谢了,你真是个好医生。” 黄蓓:“每个医生都想做个好医生,我还差得远呢。您回去后这个药还得按时吃,定期来复查,千万别忘了。” 每天被人黄医生、黄医生的叫着,其实是件满骄傲的事情。尤其是被病人和家属用希望的目光瞅着的时候,会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无所不能。 烦心的时候也有,黄蓓现在觉得这是每个身为医生的人都不能避免的。 本来安排上午手术的患者,忽然发起低烧,有点医学常识的人都知道,发烧是不能手术的。 患者家属听说不能手术立马急了,“发个烧怎么就不能手术了?也不是高烧,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蓓耐心的跟她解释,“您看发烧是因为身体有炎症,这个时候如果贸然手术,很可能导致严重的并发症,甚至危及生命。” 患者家属又开始多疑起来,“你们是不是想骗住院费,天天拖着不给手术。” 天地良心,一个床位一天才50,出去吃顿饭都不止这个数,“您想哪去了,我们也希望患者朝日康复出院,每天等床位的患者都能拍到医院大门那。” 患者家属很不耐烦的一挥手,“别跟我说这些,找你们主刀医生来,你个小医生懂什么。” 黄蓓又再三的解释起来,家属认准了她不懂,非要找主刀医生。 没办法,黄蓓把袁老爷子请了过来。来的路上黄蓓皱着眉跟老爷子说了下情况,老爷子行医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理解的拍了拍黄蓓肩膀。 有了家长撑腰,黄蓓挺直腰杆回了病房。 家属见到头发花白的袁老爷子,立马热情的迎上去,“医生,您看我们都在这住了好几个星期了,今天能不能把手术做了,我们好早点出院。” 袁老爷子又亲自看一遍检查结果,“这个情况不能手术哇,还是得先查出发烧的原因,烧退了再安排手术。” 一听还要做检查,家属变了脸,想到这毕竟是主刀的医生,又强行忍住了,“我们不是在乎那几个钱,主要是工作太忙,老人早点出院,我们做儿女的也能轻松一些。” 袁老爷子点点头,“我知道,现在年轻人工作压力大,一边上班一边照顾老人确实不容易。如果经济条件允许的话,可以请个护工,这样对两边都好。” 当说过没差钱就被怼了回来,患者家属的脸色变了又变。 黄蓓低下头偷乐,还是老爷子牛! 毕竟对着年纪比自己爸还大的老医生,家属也不好撒泼打滚,最后无耐妥协了。黄蓓不禁感慨她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忙碌了几天,黄蓓忽然发觉好像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拿出手机翻了下通话记录,果然不是错觉,没有未接电话,只有一排叫她来加班的通话记录。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黄蓓调出通讯录,在一众人名上划过。刘一山,黄蓓眨巴眨巴眼睛,这是谁?想不起来了。下一个,王城,嗯,大眼睛那个?唔,再看看,赵令飞,嗯,嗯…… 她还是再等等吧,他们一定是训练任务太重,没时间给她打电话,等忙完了就好了。那个谁说过好女人要学会等待。 护士站里参加了相亲的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护士A:“你那个赵令飞后来还联系了?” 护士B:“一回来就联系了,不过我觉得我俩有点不合适。” 护士A:“怎么了?不是老乡么?难道他要求要那个?” 护士B:“一边去,竟瞎说。就是说不来,没有共同话题。” 护士A:“哦,我跟我那个还挺有话题的。” 护士B:“你们都说什么?” 护士A:“说什么,说咱们黄医生呗。竟然想到跟咱们去相亲,哈哈,读书读多了果然都嫁不出去。” 护士B:“你别那么说,黄医生人挺好的。” 护士A:“我又没说她人不好。” 小护士看到黄蓓走过来,赶紧拽了下旁边的人。 “黄医生,查完房了?” “嗯,今天都挺好的。”黄蓓本来已经走了过去,忽然想起相亲的事,又倒了回来,“那些人跟你们联系了么?” 小护士以为黄蓓听到她们说她了,吓的脸都白了。另一个小护士,赶紧接道:“没有啊,没联系。” “哦。”黄蓓释然,看来也不是就她一个没人找。 两个小护士见黄蓓走了,拍拍胸口,吐了口气,吓死她们了。相互做了个鬼脸,拿起东西赶紧都溜了。 又过了一周,依然要无音讯,黄蓓不得不承认这次相亲活动失败了。真是没有眼光,向她这么优秀的人竟然都不联系,哼。 黄蓓的郁闷无人可述,只能气哼哼的去九川找甲未。 甲未看黄蓓抱着胳膊,盘腿坐在沙滩上,鼓着脸,不说话,便先开了口:“何事?又遇到无礼的病人了?” 黄蓓摇了摇头,对甲未勾了勾手指,甲未不明就里的飘过去。黄蓓双手摁住甲未的肩膀,目光直视他的双眼。 这是要跟他表白了么?甲未出现了心跳的幻觉,不由的移开目光。 黄蓓不满甲未转开头,用手给搬了回来,“你说,我这个人怎么样?说实话,我不打人。” “嗯……你很好。”要表白就直说,费这么多话干什么,难道是想让他先说?在阳世似乎都是男人先表白的,她是觉得抹不开面子么? 男子汉大丈夫,他说就他说,“我心悦……” “那怎么没人喜欢我啊!”黄蓓嚷了出来,完全没注意到甲未说了什么,用手使劲的晃着甲未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甲未被她晃蒙了,挣开黄蓓的手,“你说什么!” “妈蛋,我去相亲竟然一个联系我的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她到底相了多少个!甲未气的眉毛直抖,好好好,他倒要看看黄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黄蓓啰啰嗦嗦的把自己相亲的事,说了遍,末了说道那个很俊的小哥又高兴起来,真是俊啊。 穿着军装去相亲,还要表演急救,看来她也不是诚心去相亲的。甲未又仔细研究了下黄蓓的表情,看到个帅哥这么高兴? 阳间的人确实都是视觉动物,有张好脸,胜过百张好嘴。甲未看着黄蓓似乎明白了什么。 ☆、辣眼睛的盛世美颜 今天是个大日子,黄蓓第一次作为主刀进入手术室。这只是个小手术,几分钟就能做完。手术之前,黄蓓还是提前准备了好几天,把每个细节都在脑海里过了无数遍,力求万无一失。 手术前的消毒是个麻烦活,好在黄蓓不是第一次做,轻车熟路的穿上绿色的洗手衣裤,把半袖的衣服再往上卷一下,拿着小刷子刷刷刷的刷指甲缝、手和胳膊。 手上有条不紊的操作着,脑子里却飞到了去援藏的时光,那次剖宫产才是她真正的第一次进手术室,还有那个只活了6个小时的孩子。 黄蓓摇摇头把不好的情绪抛掉,她要以一个良好的状态已经自己的第一次主刀。 用后背推开手术室的门,黄蓓看了眼手术台,病人在插管麻醉,看起来一切良好。黄蓓手指拈起无菌毛巾,对折,敷在手腕上,一手捏着两角,自手腕轻旋至手肘,如中世纪的绅士一样从容不迫。 妈妈的,紧张死了,一定不能出错,这么小的手还出错郑铭会搞死她的。 郑铭要求每一个留在他们医院的袁系学生都要足够优秀,不能堕了袁老爷子的名声,搞出事情的自己滚蛋。 把手护在胸前,由护士为她穿上无菌衣,带上手套。患者已由手术巾覆盖,只露出手术部位,无影灯打开,所有人站在手术台前,一切就位。 黄蓓向助手伸出手,沉甸甸的手术刀被交到手中,手术刀在无影灯下闪出刀光。缓慢的呼出一口气,右手执刀,稳稳的切开皮肤,手术开始。 分离、结扎、固定,线结翻飞,妙手生花,台下无数次的演练,换来台上流畅的操作。这只是个小手术很快,缝合消毒,推出手术室。 由助手整理医疗废弃物和工具,黄蓓已经走出手术室,看着病人被越推越远。第一次唱主角的黄蓓,感觉好极了。垫了垫脚,步伐轻快的换衣服去了。 值完夜班,又连着一个白班,黄蓓依然感到精神抖擞。晚上兴冲冲的扑到床上躺好,然后太兴奋了睡不着……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只绵羊,去死吧绵羊!黄蓓冲下地,扔了片安眠药到嘴里,草草喝了口水,又蹦回床上,被子一盖,两手交叠在腹部,成功躺尸。 “甲未,甲未,我今天主刀啦!”黄蓓向飘着的人影冲过去,紧接着一个急刹车,“你,你谁啊?” 面前是个帅哥,很帅很帅的那种,到底有多帅,大概抵得上三个胡小歌加两个霍小华。留着及地的乌黑秀发,用一根缎带松松的系住。 穿着白衬衫,衬衫的扣子开了三颗,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衬衫下摆还从西裤里拉出一角。宝蓝色的领带松垮垮的套在脖子上,歪到一边。 下身穿着黑西裤,这个还蛮正常的。黄蓓定睛一看,上面是不是还绣着龙纹?看的黄蓓一阵手痒,好想把龙给他掐死,再把风纪扣给他扣上。 帅哥咳了一下,“是我。” 好磁的声音,“你,你是赵忠祥么?” 黄蓓好喜欢赵忠祥配音的动物世界,小时候天天看。 赵忠祥?这丫头脑子里都想的什么!“我是甲未!” “甲未?”黄蓓吓了一跳,“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甲未疑惑了,他研究了阳世姑娘的审美,把最受欢迎的霸道总裁、古风美男、禁欲诱惑结合到一起,力求达到最佳效果。 为此花费了大量功德换了两套形象,才杂糅出现在的效果。这些形象真是太贵了,比他一直用的金童纸人不知贵了几百倍。 黄蓓把两手紧紧的握到一起,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手贱。围着甲未饶了一圈,绕道甲未身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伸出了魔爪,抓了一把头发。 哎,手感真好啊,又滑又凉,是真人的头发么。这么想着,黄蓓就一用力想揪一根下来,结果没揪下来,黄蓓又拽,拽拽拽,怎么这么结实? 甲未黑线,“你在做什么?” 黄蓓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嘛,赶紧松手,末了还用手抹了抹,把痕迹抚平,“咳咳,研究一下而已。这头发真好,你怎么保养的?” 甲未心里冷笑,哼,她果然喜欢,真是肤浅的阳世人。 “保养什么,天生的。”让他也装一回B。 “嗯。”黄蓓用脚戳了戳地,猛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对啦,我今天主刀了,第一次主刀哦,我棒吧。” 甲未不明白一个学临床的工作了快两年才主刀个小手术棒在哪,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附和道:“很不错,成功了么?” 这就就是多余问的,看黄蓓兴奋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了,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姑娘。甲未柔和了目光看着她。 被一个这么帅的大帅哥含情脉脉的看着,是个人都受不了,尽管这帅哥穿的辣眼睛。 “那,那当然成功了,也不看看我是谁。”黄蓓把头转向一边不去看甲未。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外表迷惑,想想那1毫米厚的皮肤下红彤彤的肌肉,青紫色的血管,白花花的骨头! 黄蓓赶紧讲起了自己今天的手术,线结打的多么漂亮,操作手法多么纯熟,大家对她的评价多么的高。 讲着讲着黄蓓又瞥了眼甲未,用手点了点自己脖子的位置,“那个我说你能把扣子扣上么?” “不好看么?”甲未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也不是,”这样的美色没人能说出个不字,黄蓓搓了搓鼻子,“这么穿衣服的人都不太那个。” “哪个?”甲未来了兴趣。 黄蓓豁出去了,这是你让我说的,“不正经!轻浮□□,水性杨花!” 甲未并没有如黄蓓预料的那样生气,反倒似笑非笑的看着黄蓓,“哦,是么?我也是第一次穿,不太熟,你告诉我该怎样穿吧。” 这一笑,黄蓓更晕了,她两辈子加一块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黄蓓比划了一下自己胸前,“先把扣子扣上。” 甲未用修长的白皙手指摆弄着扣子,假装不熟练,半天没扣上一颗。 黄蓓看着干着急,把手指放进嘴里咬了又咬,又在一旁像觅食的野狗一样转来转去,怎么这么笨?最后还是忍不住伸出援手,“我来吧。” 甲未从善如流的放下手,微笑的看着黄蓓,这丫头的反应太好玩了。 黄蓓手指灵活的把扣子全部扣上,想了想又解开一颗,这样比较适合甲未。既然已经动手就顺便帮甲未把形象打理好。把领带从头上取了下来,甲未配合的低头,睫毛好长啊,眼线也好长,黄蓓在脑海里尖叫。 “裤子上的龙纹能去掉么?” 甲未心意一动,中西合璧的裤子立马变的干干净净。黄蓓又把目光看向甲未的长发,甲未心意相通的长发改成了短发。 这样顺眼多了,黄蓓退后了一步,整体欣赏了下。然后捂着眼睛,转了过去,太帅了,要瞎。 “我还有事,今天先回去了。”血槽已空,她先撤了。 甲未看着黄蓓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好笑,这不就是黄蓓暗示他的东西么,结果她自己先受不了。 黄蓓从九川回来后,立马就醒了。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一会摸摸脸,一会摸摸额头,怎么还这么热。 她真是觉悟太低了,观音菩萨教育我们,□□,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黄蓓平静了一刻钟,才从亲眼见到盛世美颜的震撼中缓过来。摊在床上,此生无憾了。 平静下来,黄蓓的大脑终于正常工作了。甲未干嘛变成这样?因为她上回说看到个小帅哥?那怎么可能呢,哈哈哈,她还真是自恋。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黄蓓老走神,下完医嘱,就坐在位置上瞅着半空神游太虚。 小护士敲敲门,推门进来,“黄医生,袁主任叫你。”小护士见黄蓓没反应,伸手在黄蓓面前晃晃,“黄医生?” 黄蓓一惊,“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今天没什么急事,小护士跟黄蓓开起玩笑,“黄医生,最近老走神,是不是恋爱了?” “哪,哪有。”黄蓓觉得脸又热了,赶紧开门跑了。 小护士惊讶的看着黄蓓绝尘而去,缓缓把办公室门关上,难道老处女真恋爱了? 黄蓓一路神游到袁老爷子的办公室,敲了门,“老师,您找我?” “小黄,来,坐。”袁老爷子笑着对黄蓓招招手,“昨天的手术感觉怎么样?” 黄蓓点点头,“挺好的。” 老爷子抽了本笔记递给黄蓓,“这是我这些年做手术的总结,你看看。” 黄蓓脑子空空的接过来,随手翻开,本子上整齐的书写着日期,病症,手术过程,术后恢复,手术总结。 老爷子习惯的交叉手指放到桌子上,“我每次手术后都会做一个这样的总结,多小的手术都会做,这么多年下来,我觉得对我手术水平的提高有很大帮助。” 黄蓓一激灵,才想起自己的笔记没做。郑铭跟他们说过老爷子有做笔记的习惯,让他们也跟着做。 “对不起老师,我马上回去补上。” 袁老爷子一听这话笑了,“是小郑要求你们做的吧?” 黄蓓愣了下,郑铭我什么都没说啊,是老爷子太神了,可不能赖到她身上。 “郑铭这孩子,”老爷子叹息了声,“我只是觉得这个方法好,介绍你们起到一个借鉴作用,并不是强制要求你们这么做。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学习总结方法,也可以按照你们自己的方式方法来。” “重要的不是形式,而是要懂得怎样合理的总结经验教训。” 黄蓓点头如捣蒜,好的,我明白了老师,我一定收心好好做笔记。您千万不要在“郑铭这孩子”面前把我供出去啊! ☆、不愧是我闺女 黄蓓被老爷子拎去敲打了一番,回来认认真真的好好工作。 看到两个小护士在护士站窃窃私语,黄蓓严肃的敲了敲护士站的台面,都好好工作了,三心二意成何体统! 因着心里有事,黄蓓一休息就又跑到九川。甲未果然还是那个造型,面对一个可能喜欢自己的人,黄蓓的心情又不一样了,扭捏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果然不该这么轻率的跑过来。 甲未扮温柔男神扮上瘾了,轻声细语道:“怎的了?被骂了?” “没,我有那么差么,总被骂。”黄蓓低着头小声嘟囔。 他果然是喜欢自己的吧,这么温柔,还这么帅,当然后面的不是重点。 “我把相亲的那些人都删了。”黄蓓偷偷看了眼甲未,又试探了一句。 不删了还留着过年么,甲未心里哼了声,出口就变成,“嗯,删了吧,有我就够了。” 看吧,看吧,他真的是喜欢自己,黄蓓心花怒放的咧起嘴,意识到太不文雅,又赶紧改成抿嘴笑。“下个月冰冰家小闺女满周岁,我送点什么好?” 甲未低头想了下,“可要进行抓周礼?” 抓周礼?那是个啥?黄蓓不想暴露自己文盲的本质,含糊其辞的嗯嗯了两声。 甲未太了解黄蓓了,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根本连抓周礼是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家伙。 叹口气,甲未解释道:“抓周礼就是在小儿满周岁的当天,换上新衣,净手洁面,在吃长寿面前,准备笔、算盘、钱币、帐册、首饰、吃食、玩具等物件,放置在小儿面前,不予诱导,小儿先抓住何物,便预示将来的兴趣、志向、前途。” 黄蓓恍然大悟,哦,就是中式的前途占卜。好像蛮有意思的,这个好,她要和何冰商量一下。 “你懂得好多啊。”黄蓓星星眼的看着甲未,不愧是看上她的男人。 只是因为你懂的太少,甲未怜爱的摸着黄蓓的狗头,“有空多看点书吧。” 黄蓓猛点头,天啊,盛世美颜摸她的头了,这头以后不洗了。至于甲未说了什么,他说话了么?黑人问号.jpg黄蓓第二天就抽空给何冰打了电话。 “抓周?这个主意太棒了,我正愁怎么给多多过周岁呢。”接着电话那边沉默一下,“蓓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恋爱了。” 黄蓓心里咯噔一下,这都能被发现,何冰也太神了,黄蓓正组织着语言。 那边又说道:“你变的我都认不出来你了,你还是那个文盲胡萝贝吗。” ……滚粗! 最后,何冰表示抓周的物件由她来买,她要挑个有意思的,新衣服就交给了黄蓓。黄蓓拿着新鲜出炉的尺寸,打开了某宝。 黄蓓这段时间被评为五官科最受欢迎的小天使。 “黄医生,明天可以换个班么?我女朋友过生日。我下周没事。” 下周没事那就一切好说,黄蓓笑眯眯道:“好的呀,没问题。H□□e a fun day~” 黄蓓扳扳手指,够了,呵呵,欠了她的早晚要还回来。 “小黄,又换班啦?” “老师,”黄蓓有点忐忑,“嗯,下周有点事。” “去相亲?”袁老爷子开起黄蓓的玩笑来。 黄蓓囧,她去相亲的事怎么谁都知道,“不是,我干女儿满周岁,给她抓周。” “抓周哇,好哇,不忘祖辈的老传统。现在的年轻人还记得这个的少了。”袁老爷子追忆起自己的童年,他老人家是富裕人家出身,后来家道中落,参与了革命,一晃大半辈子过去了。 “您也抓过么?”黄蓓很好奇老一辈的事情。 “我不记得了,不过我母亲说我抓了葫芦。”袁老爷子压低声音说道。 葫芦,福禄,是个好兆头吧,黄蓓半懂不懂的眨眨眼。 周末,黄蓓网购的东西到了,拿剪刀刺啦的扯开包装,红黄相间的小衣服掉了出来。上面绣着大大的福字,周围是一圈蝙蝠和祥云,还有小帽子和虎头鞋。 黄蓓把小鞋放到手上,真的只有巴掌大,又和自己的脚比了比,这大概就是小四和姚明的对比。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每个人竟然都是从这么大点长到坐车要买全票的。 把小衣服泡到水里,黄蓓把肥皂拿起来看了看,又披上衣服跑下楼,专门去母婴店买婴儿洗衣皂。 母婴店的琳琅满目吓了她一跳,一个小东西竟然有这么多用的。母婴店的营业员笑着迎上来,“您好,需要点什么,给您介绍一下。” 黄蓓嘴角一抽,“我就买块肥皂。” 营业员小姐依然保持微笑,“好的,请这边走。您想要什么类型的,有国产的,进口的,这种含有橄榄精华,买的非常好。” 面对两大排婴儿肥皂,黄蓓有点晕,“哪种最好。” 营业员小姐拿了一块最贵的递给黄蓓,“您是第一次当妈妈?” 黄蓓接过来,看着上面一串的英文,皱着眉辨认起来,“不是,我没生过孩子。” “哦,那您这个年纪可以考虑备孕了,我们这里有款叶酸复合维生素正在打折,现在购买,还送孕妇装一套。” 黄蓓赶紧拿着那块最贵的肥皂去收银台结账,就相信一回越贵越好吧。 路过小吃店,闻到一阵食物的香气,才想起从早上到现在粒米未进。 “师傅来份红烧肉,辣子鸡丁,莲藕排骨汤,一份米饭,打包谢谢。” 她不需要叶酸,她有肉就够了,哼。 这周她换到四天连休,从周四到周日。周四一早,下了夜班就打车回家,拎起早已打包好的行李一路小跑的下楼,我的小宝贝啊,你干妈来了~坐着飞机一路颠颠的飞到海市,何冰特意请了年假在家,开着车带着多多来机场接黄蓓。停好车,何冰把多多抱下来,“一会我们就能看见干妈了,还记得干妈是怎么叫的么?干妈。” 小多多看看妈妈的脸,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妈妈。” “不是妈妈,是干妈,平时和你视频的那个阿姨,记得么,那是你干妈,干妈。” “妈妈。” “干妈。” “妈妈。” 何冰很无奈,看来蓓蓓是听不到这声干妈了。 黄蓓背着包一出机场就看见抱着多多等在那的何冰,赶紧把手挥起来,“多多!干妈来了!” 试探的伸出手,小姑娘果然怕生的趴会妈妈怀里,黄蓓略有点失望。 何冰轻轻的拍了拍多多的后背,“来,叫干妈。” 多多把小脑袋抬起来,“干妈。” “哎。”黄蓓顿时喜笑颜开,“来,干妈亲亲。” 何冰诧异的看了眼小多多,黄蓓这狗屎运不错啊。 小多多又把头埋回妈妈的怀里,黄蓓在她的头发上亲了下,然后拍了拍何冰的肩膀,“辛苦了,不是我不帮你抱,是咱家多多不让。” 何冰小幅度的瞪了黄蓓一眼,转身带头朝停车场走去。 一路通畅,黄蓓和坐着安全座椅的小多多并排坐在后座,打开背包,挑了挑拿出一包,“看,多多,干妈给你带了沪市的特产,好好吃的蟹壳黄。” 小多多认识那是好吃的,伸出手去拿。 何冰看了眼后视镜,立马吼了黄蓓,“你别给她乱吃东西!” 黄蓓委屈的把蟹壳黄收了起来,又在包里翻起来,“哼,你妈妈不让我们吃。干妈,看看还有什么哈。唔,虎头鞋,怎么样,漂亮吧。” 多多一路和黄蓓互动,干妈终于从屏幕后面的头发短短的奇怪阿姨,变成对她千依百顺现实里的干妈。 下车后,黄蓓心满意足的背着包,抱着小多多,这就是有闺女的感觉啊。不用抱着小二十斤,何冰悠哉悠哉的跟在后面,仿佛又找了个老公。 另一边,XX律师事务所。 “高律师,今天这么早下班啊。” “今天家里来人了。” “呦,这是贵客临门啦。” 呵呵,不速之客。 今天车留在了家里,出了办公楼,高世杰拦了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快点!” “这么急,家里老婆生了?”的哥开了个混不舍的玩笑。 “比那严重。”高世杰一脸严肃。 “那是得快点,走稳了,我们走嘞。” 他必须得快点赶回去,不能让黄蓓带坏了他家宝贝。 高世杰快步出了电梯,开了家门,小多多果然在倚在黄蓓的怀里,“多多来,爸爸回来了。” 小多多闻声看多来,叫了声“爸爸”,然后继续摊在黄蓓的怀里,看黄蓓翻绳玩,“干妈,还要。” “好好,没问题。”黄蓓得意的看了眼高世杰,你不行了吧。 何冰做好菜端出来的时候,就见黄蓓和高世杰一左一右围着小多多。 黄蓓:“来,多多,吃这个奶豆。” 高世杰:“奶豆差多了长蛀牙,来,跟爸爸玩小皮球。” 何冰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多多,“走跟妈妈吃饭去。” 黄蓓&高世杰:…… 第二天,小多多满周岁,三个成年人早早的爬起来,高世杰准备录像设备,黄蓓整理抓周的物品,何冰又复习了一遍流程,嘴里念念叨叨“一梳智慧开,二梳财富来,三梳……” 八点多小多多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爬下床,“妈妈。” 三个已经兴奋起来的成年人,一起冲进屋子,“宝贝,生日快乐!” 简单的吃过早饭,黄蓓和高世杰争着给小多多换新衣服。黄蓓用后背拦住高世杰,“多多,你想谁给你换?” 小多多不明所以的左右看看,嘻嘻笑了,叫了声“干妈。” “看吧,多多点名让我给换,你一边去。” “她那么小懂什么,根本是你误导!”高世杰表示不服。 何冰被他俩吵的头大,“你俩几岁了,不能安安静静的就都出去!” 最后,高世杰被何冰一眼瞪了出去,委委屈屈的摆弄他的摄影机去了。 换好小唐装,何冰激动的拿出手机,咔嚓咔嚓的连拍了30秒,真是太可爱了,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黄蓓感慨道:“果然像我!” 何冰闻言推了黄蓓一把,“一边去!” 象征性的洗过手脸,何冰又唱着梳头歌给小多多梳了头,然后重头戏终于来了。五帝钱、官印、毛笔等一系列小东西,呈环形摆放,黄蓓把小多多放在中间。 三个激动的大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小多多。 何冰os:抓福袋,宝宝,抓福袋! 黄蓓os:抓那个五帝钱,我们要有钱! 高世杰os:抓那个法官锤,女承父业! 小多多只有主张,小脑袋东瞅瞅西望望,端详了半天,最后把小手伸向了法官锤。高世杰在屏幕后的脸已经扬起了胜利的笑容。 结果多多的小手越过法官锤,拿起了旁边的桃木剑。 三脸懵逼,什么意思,难道要当女道士?何冰赶紧拿出说明书,手指一路下滑化,桃木剑桃木剑,有了这里,“爱武尚武,将官之才。” “哈哈哈,”黄蓓猖狂大笑,“果然是我闺女!” 何冰&高世杰:…… ☆、我条件不高,盛世美颜就行 “多多,看这个福袋好不好看?”何冰不甘心的拿起小福袋在小多多面前晃。 小多多抬起头给了妈妈一个笑脸,然后继续玩剑去了。 “别白费功夫了,诱导就不灵了。”黄蓓不以为意的拿过说明书翻看,五帝钱:命中有财,富贵荣华。这个真是不错,她要抓这个。不知道的以为她能滚回老妈肚子再生一遍呢。 何冰懒得搭理黄蓓,又换了个拨浪鼓,咚咚咚的晃起来,“宝宝,看这个,这个好不好?” 黄蓓超然的坐在一边,随意的翻看,葫芦:悬壶济世,健康长寿?! 哇,这个跟老爷子不是完全符合?!难道真这么准?“多多,看这个五帝钱好不好?长大有好多钱哦。” 中午吃了长寿面和蛋糕,隔天又在附近转了转。多多玩了一天早早睡下了,何冰明天送黄蓓去机场。 何冰把高世杰从卧室往外推,“去去去,客房去,今晚我要跟蓓蓓睡。” 高世杰一百个不愿意,反手搂住何冰的小蛮腰,“让她睡客厅呗,她这两天不都睡的好好的么。” 何冰柔软的贴在高世杰身上,“蓓蓓明天就走了,我要跟她说说话。” “这两天说的还不够多?” 何冰掐了他肋下扭了个劲,“单独说说!” 高世杰龇牙咧嘴的抱着枕头走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人就是黄蓓,没有之一。 黄蓓开心的躺在何冰旁边,身子又上下颤了颤,这个床就是比客房的好。 何冰拍了她一下,“别乱动,把多多弄醒了。” 黄蓓立马停下,小心的抬头看了眼多多的小床,还好,睡的很香。 两人在床上舒舒服服的躺好,何冰在心里合计了一下说道,“魏成轩前来天结婚了。” “真的?他怎么没告诉我?怕我给不起红包啊,”黄蓓拍了拍被子,“小爷这腰包鼓鼓的。” 何冰叹了口气,这清奇的脑回路,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大概是怕尴尬吧。”何冰又点了黄蓓一句。 “尴尬什么?我没结婚是因为我把青春都奉献给了祖国的医疗事业!” 何冰看向黄蓓,“所以不打算结婚了?” 这个,要是她和甲未好上了,恐怕就真的不能结婚了,除非是冥婚。“这个先不说,我告诉你哦,有个盛世美颜看上我了。” 何冰信她有鬼,“有多美?” “三个胡小歌加两个霍小华!” 何冰震惊于黄蓓的厚颜无耻,“要真有这样的盛世美颜我立马把高世杰踹了!” “你竟然要插足我的感情,闺蜜果然是隐藏在身边的小三,我要带着多多离家出走!”黄蓓捂着心口大叫。 何冰斜眼看她,“戏过了啊。” 黄蓓一秒变正直,“放心,怀疑谁我都不会怀疑你,你是我们感情的坚定守卫者。” 说的好像她真有对象似的,唉,何冰长叹息,这个发小什么都好,就是对找对象不上心。 “不结婚看着一时爽,老来长孤独。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 “是是是,我这不正积极解决着么,一旦成功连死后的问题都解决了。” “别贫嘴!” “好好好。” “你条件是好,但是咱们毕竟年纪在那摆着了,也别太挑,年纪小的也得考虑。” “对对对。年纪不是问题,性别不是障碍,物种也可跨越。” “你啊你就混吧,以后让多多不管你!” “别啊,我认干闺女不就为了这个。” “好哇你!” 一夜匆匆而过,黄蓓跟何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出了卧室。高世杰看着欲言又止,要不是坚定的相信他老婆,真怀疑她俩背着他干了什么。 何冰喂过多多,正在喝自己的那碗粥,看见高世杰还坐在位置上,“你怎么还不去上班?要迟到了吧。” “我请假了。一会我送黄蓓去机场,你跟多多再多睡一会。” 黄蓓一百个不愿跟高世杰独处,但是看着何冰的黑眼圈,也没敢多说。 何冰本来是不同意的,多多坐在餐椅上一边揉眼睛一边拉着她的袖子,“妈妈,困。”这样何冰很为难。 这个时候黄蓓必须得舍己为人了,“没事,让高世杰送我吧,考验一下他的车技。” 何冰还是有点过意不去,瞥了眼高世杰,“他开车可没有我稳。” “妈妈,困!” “好好好,妈妈陪你睡觉觉。”何冰抱起多多,“来跟干妈再见。” 多多听到再见两字,摆了摆手。 黄蓓起来捏着多多的小胖手,“多多,是跟干妈再见。不是你爸爸。” 多多困倦的趴在妈妈肩上,她今天提前起来了两个小时,很不习惯。 黄蓓亲了亲多多的小脑袋,“快带多多睡觉去吧。” 高世杰也起身亲了亲女儿的脸,拿起柜子上的钥匙和黄蓓的包,“走吧。” 黄蓓上前一步抢回自己的包,“我自己拿。”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高世杰看了她一眼,作为人生赢家,他决定不跟她一般见识,率先开,门出去。黄蓓把包甩到背上,岔开两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车开过来的时候,黄蓓犹豫了下,还是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不坐后面么,难得能让我给你开次车。”高世杰出言挑衅。 黄蓓咣的一声砸上副驾驶的门,大马金刀的往后面一坐。这么愿意当司机,好哇,成全你。 一路车里安静如鸡,半个小时后高世杰打开了收音机,“感谢你,依然守候收听我们的节目,这里,XXXX。我是今晚的NJ 。” 小样儿,跟我杠,小爷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有本事一直挺着啊。 高世杰从后视镜里看见黄蓓一脸嘚瑟的样,不禁为自己的兄弟庆幸,要是娶这么个玩意回家,还不如去当和尚。 出去浪了一圈,黄蓓好好收了下心投入紧张的工作。 想要发有深度的论文,必须扎根于实验室。为此她特意去申请了讲师的资格,备课好说,大不了照本宣科,找苦力就难了。第一年的小讲师,又不能收研究生,学生根本就不鸟她。 有困难找兄弟,黄蓓特意打包了一根大鸡腿,摸到吴羽锡的办公室。 “嘿,忙那?” 吴羽锡正忙着写总结,头都没抬道:“嗯。” 艹艹,这让她怎么接话,“吃饭了没?我给你带了个鸡腿。” “我有女朋友了,谢谢。” 你大爷!谁看得上你,她有盛世美颜。黄蓓把鸡腿往他桌子上一扔,爱吃不吃。“哎,问你个事,你找到实验助手了么?” 吴羽锡把鸡腿拿过来,慢条斯理的撕开吃了,他连着做了三台手术,早饿的前腔贴后背。“当然。” 黄蓓一听有戏,凑近了一些,“说说呗,兄弟,怎么找到的?” 吴羽锡吃了黄蓓的鸡腿也没卖关子,“郑老师那里分流过来的。” 黄蓓秒懂,有问题找郑铭,她有点后悔当初没留在心外科了,跟着郑铭混有肉吃。黄蓓看了眼吃的杠香的吴羽锡,也不一定呢。 “哎,等一下。” 黄蓓回头,太阳打地心里面冒出来了,吴羽锡还有叫她等一下的时候。 “忘了告诉你,下个月我结婚。” 黄蓓冲着吴羽锡比了个中指,甩上门走了。 郑铭那里就不是一个鸡腿能打发的了,黄蓓买了个果篮,做好了被拔毛的准备,找上了郑铭。 “郑老师,您那还有多余的人手么?” 郑铭向后靠在椅背上,“人手怎么会有多余的,有那么多试验等着做。” “是是是,您看分流一些到我这里怎么样?我领着他们做。”黄蓓很上道的揽过任务。 “你没有自己的课题么?” “我想先跟着您学习一下。” “这样么,”郑铭晃了晃手里的笔,“也不是不可以,我回去问一下有没有愿意的。” YES!人到了她手里,怎么用还不是她说的算,到时间把郑铭的课题交了不就行了。 被分流到黄蓓手里的研究生会过着何种的生活已经可想而知了。有学生跟她抱怨:“老师,课题太多了,做不完啊。” 黄蓓一边检查实验结果一边问:“你晚上几点回寝?” “十点,老师。”他真的已经很刻苦了,他寝室的哥们八点就回去了。 “那可以到12点再回去。我读研的时候,都做到半夜2点。” 实验狂魔黄蓓和吴羽锡,虽然毕业多年,实验室依然流传着他们的传说。小研究生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只能自认倒霉,他怎么就同意分流了呢。 如果黄蓓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一定会告诉他真相:孩子,在郑铭那里哪有你说不的份,你早晚要同意的。 黄蓓蹦蹦跳跳的跑到九川,我的盛世美颜我来了。 甲未最近过的不太好,新形象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效率。 “欧巴,别走,我不要投胎,我就要你!” “哥哥,原来这么多年,我等的就是你。”你个男的也他身上扑什么。 甲未摇身一变换回了原来的形象,空气一下子清新多了。 黄蓓美美的来找她的盛世美颜,一照面,白纸脸,红脸蛋,什么鬼。 黄蓓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如常的打了招呼,她不能这么肤浅,想想那层皮底下的白骨和红肉。 “我来啦,最近有没有想我~” 甲未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黄蓓的表情,黄蓓最后的表现让他还算满意,摇身一变换回了盛世美颜。“我已习惯了等待。” 这回就舒服多了,“别说的好像我是的负心汉似的。” “难道不是?” 黄蓓搓了搓鼻子,“那也是负心女。好啦,我知道错了,以后不值夜班的时候我就来,别生气了。” 甲未点了下黄蓓的鼻子,“再搓鼻子就塌了。” 黄蓓笑着抱住甲未的胳膊,啊,她的盛世美颜,死也值了。 两人气氛渐渐佳,即使没有人说一句喜欢,两人也都默认了彼此的关系。感情大抵不是一句喜欢就能概括的,它渗透在相处时的点点滴滴。 万年老处女终于有人要了,不过可能还是脱离不了处女的身份,谁让她这么会找男朋友呢,摊手.jpg。 ☆、一个活的土豪 阴历十月十号早十点,黄蓓准时来到大酒店,心情放松的坐在台下,她现在已经不是单身狗。修得不坏金身,你们这些狗男女再也伤害不到她了。 袁老爷子和郑铭今天都当班,吴羽锡这运气,呵。 同桌有老教授闲来无事,关心起小同志们的个人生活来,问了一圈终于到了黄蓓这,“小黄,准备什么时候请客呀?” 我敢请客,就怕你们不敢来,黄蓓假笑,“还得再等等。” “有男朋友了么?” 黄蓓自豪的点点头,我男朋友是盛世美颜,还有个牛掰的工作。 老教授和颜悦色的继续查户口,“做什么工作的?” “额,在地下工作。” “地下工作?搞工程的,工程师?” 老教授自己找到了答案,黄蓓赶紧忙不迭的点头,捧起一杯饮料认真喝起来。真要命,她要不要先去个卫生间。 久等不来的司仪终于走上舞台,四周灯光暗了下来,黄蓓马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可算开始了。 先播放的是两人的恋爱视频,平平淡淡的人生,放在屏幕上好像也波澜起伏起来。他们的援藏,没日没夜的实验室生活。 黄蓓掰掰手指,突然发现她跟吴羽锡竟然也认识十年了,真是人生匆匆。 随着影片的结束,新的音乐声想起,大厅的门打开,吴羽锡穿着深色的礼服在聚光灯的照耀下,拿着话筒唱着歌一步步向舞台走去。舞台上孙倩捧着花从花拱门里走出来,两人一步步越走越近。 “因为梦见你离开 我从哭泣中醒来 看夜风吹过窗台 你能否感受我的爱 等到老去那一天 你是否还在我身边 看那些誓言谎言 随往事慢慢飘散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 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多少人曾在你生命中来了又还 可知一生有你我都陪在你身边。” 当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深情拥抱时,台下疯狂叫好。黄蓓举臂高呼,这小子深藏不漏啊,歌竟然唱的这么好。 孙倩也不示弱,接着给大家表演了一段孔雀舞,两人还真是才艺双全。接着双方家长上台,吴羽锡的父母看起来都是高知分子,书卷气十足,这样的家庭竟然能拿起沪市的首富,深藏不漏哇。 她家甲未在地府应该也有房子吧,不知道地府什么价位,她不介意地段偏一点,是自己的就行。 终于到了重头戏,伴娘呈上了戒指。 吴羽锡拉起孙倩的手,深情的注视着她的眼睛,“每次值夜班回来,桌子上都盖着一碗粥,我知道是你早起上班前为我熬的。我们两人都是医生,难得两人都休息在家,还要被黄蓓占去一半。” 四周的人立马把目光投向黄蓓,黄蓓在诡异的目光中□□的抬着头。妈蛋,没事提她干什么,说的好像她很不识趣似的。 “你重来没有抱怨过一句,理解我的工作,支持我的理想。放心的把下半辈子交给我吧,我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我爱你,一生一世。” 台下一阵欢呼,孙倩捂着嘴巴,把手指伸开,看着吴羽锡给她带上一生的幸福。黄蓓在下面拼命的鼓掌,兄弟,一定要幸福啊。 新人敬酒,他们这桌比较靠前,过了家属长辈,很快就到了他们。最年长的老教授起来接了酒杯,说了一些勉励的话。 两人又专门走到黄蓓面前,倒了酒。 呵,这可是你自己找上门来了的。 黄蓓伸长胳膊,把桌子上的白酒拿过来,贼笑着把吴羽锡杯里的倒掉,跟又满上新的,“新婚快乐,来,兄弟,一口闷!” 黄蓓自己也到了一杯,爽快的一口闷下去,手一翻,杯底一亮,笑意盈盈的看着吴羽锡。 吴羽锡端着杯子,目光复杂的看着黄蓓,他就不该听老婆的来敬黄蓓。 孙倩毕竟心疼老公,拽了拽黄蓓。黄蓓向来受不了美人的哀求,尤其又是穿着婚纱的美人。 “跟你喝没意思,来倩倩,咋俩走一个。”黄蓓拿过雪碧,满上,“来个交杯。” 倩倩不好意思的捂了下嘴,笑着跟黄蓓胳膊拐着胳膊,喝了一个。不知道为什么,她女生缘总是很好,男生缘烂到生蛆。 吴羽锡把杯里的酒倒掉,又从瓶里倒了新的出来。黄蓓强烈鄙视,果然有水分。 两位新人相偕离开,黄蓓心满意足的坐下,夹了口凉菜,刚喝的有点猛,头晕。 “小黄啊,这做人要专一,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像破坏别人家庭这种错误在部队是要被处分的。”老干部又发话了。 黄蓓一个头俩大,她个万年单身狗,为什么总要被人误会,又是前男友,又是第三者的,她魅力有那么大么? “刘老师,你误会了,我跟他们两口子都是朋友,放假没事吃个饭什么。” 好在甲未不在,不然可解释不清了。 “你们年轻人有时间还是应该多学习,充实自己。现在有些同志,不好好备课,误人子弟,不想下实验室,还想评职称,弄些假论文,糊弄读者,糊弄自己……” 黄蓓默默的低头吃着,找个了机会赶紧遁了。这礼赶的,钱花出去了,饭没吃饱。 睡前,黄蓓把喜糖握在手里,到了九川,黄蓓张开手,掌心空空如也。 “在看什么?”甲未已经出现在身后。 黄蓓下意识握紧手,又笑嘻嘻的把手伸到甲未面前,“在看我的姻缘线,看,只有一条,又粗又长,说明我是个专一的人。” 甲未握住黄蓓的手,“那哪里是姻缘线,信那些不如信我。” “我一直都是信你的啊。”黄蓓晃着甲未的手,一起河边漫步。 甲未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他瞒了她太多事,已经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了?”黄蓓回头。 甲未摇了摇头,牵着她往前走,不管怎样他都不会放手的。 “我跟你说,吴羽锡那孙子唱歌竟然那么好,以前掖着藏着说不会唱!”黄蓓气愤道。 “他会唱又如何,也不是唱给你听。” “那倒是,孙倩有耳福了。”黄蓓脑子一转,忽然想起一个事,拉住甲未,“哎,问你个事,你们地府房价贵么?” 甲未毫不在意,“放心,我买的起。” 黄蓓张大了嘴巴,不会吧,还真要钱买,难道死了还要当房奴。“多,多少钱一平啊?” “在地府公职人员用功德消费。” “那烧纸钱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亡魂是没有购买资格的。” 竟然还限购!黄蓓绝望的望天,她永远也买不起房子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甲未用手捂住她的眼睛,凑到耳边低语,“在担心什么?如果嫌小我们可以再换个大的。” 黄蓓把他的手扒下来,“现在的有多大?” “三进的宅子。” ……那是多大?原谅黄文盲蓓对中国古典文化一窍不通。 不能当面嫌男人的房子小,就跟不能说他那个小一样。黄蓓眨巴眨巴眼睛,体贴的点点头,“够住了。” 甲未扶着额头叹息了一声,自己找的老婆,流着泪也得认了。 黄蓓回来后特意用手机查了一下,三进的宅子……900平方米!手机啪嗒一下掉在地上,黄蓓惊讶的合不拢嘴巴,慢慢把手机捡起来,检查了下屏幕,稳妥的放到了桌子正中央。 耶耶耶……黄蓓手足狂舞,真豪宅!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真正的豪宅,故宫除外。天啊,想不到有一天她竟然也能住上,当然得死后,这么一想好像又没那么兴奋了。 不想那么多了,一个活的土豪叫她遇上了……这话好像有点不对。不管死的活的,她一定要坚定不移的围绕在土豪身边,抱紧土豪的大腿,豪宅啊,哪怕死后住一下也行啊。 激动完了,活着的日子还得照过。现在除了在医院当班,剩余的时间黄蓓都耗在了实验室。 她担了一部分郑铭的课题,又把自己的课题合并到袁老爷子的课题下。袁老爷子的基础研究理论黄蓓很赞同,虽然耗时久,又不容易出成果,但是有了一点发现,就可以颠覆一个朝代,带来医疗技术的巨大飞跃。 黄蓓愿意为此贡献自己的一份力,最主要的是她还想跟着袁老爷子再多学习一点。 袁老爷子看着黄蓓的目光又温和了几分,欣慰道:“你能理解这很好。小郑就是不赞同老师的理念,年轻人可以现实,但也要有梦想,不是说做梦是年轻人的权利么。” “人如果太现实了,可以活的如鱼得水,但是终难有大的成就。” 黄蓓拼命点头,好想录下来偷偷寄给郑铭啊,尽管会被打死。 周日难得有半天的休息,黄蓓突发奇想,跑到学校食堂吃了顿饭。今天有猪蹄,来一个! 在黄蓓身后两米远的地方,两个孩子窃窃私语,研究生A:“你看那个像不像黄扒皮?” 研究生B抖了下:“哪个?” 研究生A小幅度的指了下黄蓓那边。 “卧槽,”研究生B拉着研究生A赶紧走,“快快快,别让黄扒皮看见了。” 研究生B哭丧着脸:“完了,她今天怎么来了。我任务还没完成。” 研究生A:“那你完了,等着被黄扒皮K吧。” 研究生B扒拉了两口饭,赶紧滚到实验室装装样子。 黄蓓还不知道自己多了个黄扒皮的外号,吃完饭校园漫步了一圈,“黄蓓。” 黄蓓闻声回头,呦,竟然是李明普,“好久不见。”黄蓓对着他肩膀来了一拳。 李明普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没有手挠头只能嘿嘿嘿,当了大学老师还是这么傻。 “最近怎么样?”研究生毕业以后就很少见到了,毕竟两个实验室相距甚远。 “刚评上副教授。最近准备结婚了。”李明普一五一十的汇报。 ……到她这个年纪就是无穷无尽的婚礼请帖,如果自己不结婚,份子钱就是开弓的箭,永无回头之日。也许她该考虑结个假婚,这样至少还能有几个回旋镖。 “恭喜啦,记得给我请帖,给你包个大的。” “不用,不用,你来就行。” 黄蓓笑笑,我要真空手去了,你老婆不得打死我。 “走吧,”黄蓓接过李明普手里的一袋东西,“带我参观下副教授的办公室。” “没什么,就是一普通办公室。” “赶紧走,别废话。” ☆、岁月静好 两人一人拎着一袋东西,先去了李明普的实验室,放了一些实验器材。 “老师,师娘刚来找你了。” 嗯?李明普拿出电话,果然有未接来电。 黄蓓赶紧放下东西,“我还有点事,先去实验室了,别忘了给我发请帖啊。”说完风一样的跑了,再不跑又不知道有什么神展开了。 李明普拿着电话懵懂的点点头,“放心,我不会忘的。你慢点走,那有个台阶。” 黄蓓仓惶的逃回自己的实验室,舒了口气,还是待在自己地盘舒服。 推开门,眼睛扫了一圈,所有的研究生都在加班加点的搞实验,黄蓓点点头,这还有点样子。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黄蓓先是跟进了一下每个人的实验进度,“你这个进度有点慢了,这个月能做完么?” “老师,我最近家里有点事,耽误了。我一定尽快把进度赶回来。” 黄蓓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拍拍研究生的肩膀,“嗯,偶尔有一些特殊情况也是情有可原,这个月辛苦一些吧。” 研究生向后面做了个耶的手势,顺利过关,后面的人都不做声的窃笑。 核对完进度,黄蓓留在实验室分析实验结果。研究生们一个个苦着脸,继续实验,这猪狗不如的日子。 晚上太阳西斜,手机突兀的响起来,黄蓓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又喊她加班吧。 捞过手机一看,吴羽锡?这家伙竟然给她打电话。 “喂?” “出来吃饭。” ?脑子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曾经以婚礼上没吃饱为由讹过他们一顿饭。她都忘了,吴羽锡竟然还记得,真是中国好兄弟。 黄蓓挂了电话,大手一挥,“走,请你们吃饭去。” 实验室一片欢呼,总算感觉到点周末的气氛。 叫了两辆车,一帮人呼啸而过。吃饭的地方不远,是家吃羊蝎子的。 一进门,服务员微笑问:“您几位?” 黄蓓拿出电话,“我朋友已经到了,我问下在几号桌。” 服务员看了眼人数迟疑了下,“是一位先生和一位小姐么?” “啊,对。”黄蓓把电话又收了起来。 “请这边走。”服务员做了个请的手势。 跟来的研究生一听到还有老师的朋友,一个个都变身超级赛亚人,男朋友? 转过个弯角,前方一览无余,吴羽锡和孙倩两人正在研究菜单,闻声抬头。 黄蓓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孙倩微笑着招手,“快过来。” 吴羽锡面无表情的看着后面跟着的一帮学生,一帮学生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那的吴羽锡老师,还能不能好了。 服务员把旁边的桌子并了过来,学生们不情不愿的坐下来。 黄蓓把包豪放的一扔,一屁股坐在孙倩旁边,“热死了,先来打冰镇啤酒。” 吴羽锡没做声,孙倩体贴的问学生,“一打够不够?” 学生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拼命点头。早知道不来了,一个黄扒皮还不够,又来个周铁面。 “先来一打不够再点,”黄蓓把菜单拿过去,“我看看,唔,先来三个锅吧。你们吃什么?” 吴羽锡又把目光移回黄蓓脸上。 黄蓓从菜单上抬起头,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少在那以你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请!” “呵,君子,你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还是两个都占。” 黄蓓转头面向正捂嘴笑的孙倩,“你是怎么看上这种人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啊。” “找不到对象的人在那羡慕嫉妒恨了。”吴羽锡淡定的喝了口茶。 “我不跟牛粪说话。” 黄蓓的研究生们一个个低着头,听的目瞪口呆,没想到两个在学校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师,私下里是这种风格,太幻灭。 “服务员,点餐。”黄蓓把菜单推给吴羽锡,给孙倩填了茶水,“准备去哪里度蜜月?” 孙倩摇摇头,脸上略有点落寂,“不度蜜月了,太忙了。” 这个黄蓓可不赞同,工作再忙生活也得照过,“跟同事换一换班,还是能凑出几天假的。难得有个借口出去放松一下。” 孙倩握着被子还是摇了摇头。 黄蓓看向吴羽锡,“郑铭怎么说?不会这点情都不讲吧,白给他奴役这么多年。” “郑老师让我自己看着办。” 那就是变相的不行喽,“郑铭这个恶魔!” 吴羽锡状似不经意的看了眼一旁的研究生们,黄蓓赶紧把嘴闭上,忘了旁边还有这么多耳目在。 孙倩适时的换了个话题,“你们是一个专业的么?” “不是啊,我临五,他临八。” “那你们是上研究生的时候认识的?” 锅上来了,黄蓓往后让了让,“我们是去援藏的时候认识的。” 孙倩看着吴羽锡笑了下,“羽锡一直非常支持公益事业,经常捐钱捐物。” 黄蓓斜了眼吴羽锡,啧啧,没看出来啊,这么高尚呢。“你也支持他?” 孙倩很自豪的说道,“当然啊,这是好事。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帮助他人是一件高兴的事,所以我们选择成为医生啊。” 黄蓓夹肉的手顿了下,她是因为什么选择了医生的行业?不,她是先选了军校,后选的医生,因为不要学费,还包分配。 机械的咀嚼着嘴里的羊肉,面试时说为了拯救更多的生命,其实只是场面话吧。 黄蓓又从锅里捞出一块骨头,最近每天忙着上手术台,做实验,发论文,评职称,医生已经只是一个职业的代名词,不再同很多美好的品质挂钩。 研究生那边几杯啤酒下肚,大脑浸泡在酒精里,胆子也膨胀起来,“黄老师,您当初是怎么进的附属医院啊?听说咱们附属医院超级难进?” “有么?提交申请就进去了。”黄蓓开启装逼模式。 “收硕士么?” “这个我不知道,我是博士毕业提交的申请。” “你就甭想了,本校的学生还有可能,你个外校考来的还敢肖想附属医院。”有研究生A好不客气的把研究生B怼了回去。 “外校的怎么了,低人一等啊!”研究生B表示不服。 “你有军籍么?” ……研究生B拿起酒杯就往研究生A的嘴里灌,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旁叫好。 服务员在一旁看了又看,最后还是走过来“请小点声,不要打扰其他客人用餐。” 黄蓓抬抬手表示知道了,看着一帮半大孩子闹成一团,有点头疼,喝多了难道? 一顿饭吃了她小一千,掏钱的时候小小沮丧了下,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晚上黄蓓倚在甲未的身上,“你喜欢现在的工作么?” “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只要做好就可以了。” “那岂不是很无聊?” 甲未摸了摸黄蓓的头,“怎么会,我不是有你么?” 黄蓓坐了起来好奇道:“那没有我之前,你在做什么?” 甲未想了想,“在宅子里看看书什么的吧。” “你当勾魂使多少年了?” “阴间的时间和你们阳世的不一样。”他才不会告诉黄蓓他比她爷爷年纪还大呢。 “哦。”黄蓓无聊的又靠回甲未身上。 “怎么了?”甲未敏感的发觉黄蓓有心事。 黄蓓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情绪不高。 “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黄蓓自觉没什么特别的事,流水账的讲了一遍。甲未很快就找到了症结所在,“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了?” 黄蓓有点奇怪他为什么这么问,“没有啊,我干的挺好的。最近正准备发篇论文,对评职称帮助很大。” “除此之外呢?” “之外?唔,还有几台手术比较有挑战性,之前没有做过。会跟着袁老爷子一起做,又能学到很多东西,真好。” 甲未揽过黄蓓的肩,“你觉得好就好。” “想知道我们的房子什么样子么?” 黄蓓一下来了兴致,“什么样?能看见么?” “大门口有一对谛听,入门的影壁墙上是彼岸花,我把收到的贡品放在了倒座,如果你不喜欢,可以都丢掉。过了垂花门就是内院了,我种了一些曼陀罗华,现在开的正好……” ……谛听?倒座?垂花门?曼陀罗华?这都是什么?黄蓓眼睛睁的大大的,显出一脸沉醉。我一定要表现的向往,不能让对象瞧不起! 黄蓓只当这是姨妈来前的烦躁,很快收拾心情投入新一轮的战斗,医生这个工作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忙起来就没时间想太多。 忙忙碌碌又到过年,“妈,我今年值班,回不去了,钱给你打到□□里,想要什么就买。” “又不回来,”老妈在那边皱着眉头,“不会是怕被逼着相亲吧。” 黄蓓略心虚,“怎么可能,医院太忙了,你也知道过年的时候最容易出些事故。”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怎么就不知道着急呢?” 黄蓓纠结了下要不要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老妈要看照片怎么办,还是不要说了。 “我自己这么多年不也挺好的么。” “现在你年轻,等你老了看你怎么办。” “我不是认了干闺女嘛,到时候去跟着何冰混。” “你也知道是认的,亲生的都没用,认的能养你!” 说的好像她没有经济来源一样,再不济我军也不会差她那点养老金的,“我能养你们不就行了么,就算我出点啥意外,也把钱给你们存够了,放心。” “大过年的胡说什么!你个破孩子,越大越不听话!” 挂了电话黄蓓有点心累,可以预见未来的无数年这种对话会反复出现。黄蓓摸了摸手腕,人生总要有些得失,选择了就不要后悔。更何况是有着900平豪宅的盛世美颜,黄蓓美滋滋的加班去了。 ☆、天有不测风云 日子在黄蓓长出的一根根白发间飞逝,手术、巡房、实验、加班、发论文,35岁那年评的副主任医师,今年终于好说歹说把主任医师评上了。 黄蓓在洗手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摸了摸眼尾的皱纹,不再光滑紧致的皮肤,像她的年龄一样堆积。 黄蓓出了洗手间,迎面进来的小医生赶紧低头哈腰,“黄主任。” 黄蓓点头笑笑,让了让身,“啊,对了,今年实习生安排下来了么?” 小医生马上站住,“下来了,今天有3个在咱们科室。” 这些祖国未来医学事业的接班人现在还是人见人嫌鬼见鬼愁的小白丁,除了占地方没有其他用途。 黄蓓暗自合计了下,已经想好安排给哪个主治医师了,挥挥手,放轮转的小医生走了。 今天是吴羽锡家小囝囝8岁生日,黄蓓抽空回到办公室把早先买好的变形金刚拿出来,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隔壁科室的刘副主任。 黄蓓巴巴的贴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副主任的饭盒,“老刘,中午吃什么?” 刘副主任一把把饭盒捂住,“今天不能分给你们了,我媳妇就给我包了这些。” 刘副主任跟她一样是北方人,酷爱吃饺子,黄蓓没事就去敲敲竹杠。 黄蓓硬是从人家饭盒里抢出一个饺子,塞进嘴里,几口咽下,允了允手指,心满意足的溜达到楼上的心外科。 办公室门没关,黄蓓意思意思的敲了下门,直接走了进去,把玩具往吴羽锡的桌子上一扔,“那,给嘉嘉的生日礼物。” 吴羽锡正在跟进最新的治疗进展,被桌子上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抬头一见是黄蓓,郁闷的倚在椅子上。 黄蓓自来熟的走到一旁的书柜,打开挑挑拣拣的看起来,“你今年的论文刊了没?” 自顾自的翻了半天,没听到回声,黄蓓回过头来,“问你话呢,哑巴了?” “黄主任,到别人的办公室要先敲门,这是常识。” “吴主任,你不仅哑巴了,耳朵也有问题。黄主任进来的时候敲过门了,并且黄主任建议你转到五官科来接受一下检查。” 吴羽锡不想跟她争辩,“你来干什么?” “看来你脑子也不大灵光了。”黄蓓手指点了点桌子上的玩具。 吴羽锡这才反应过来,疲惫的按了按眼角,他有时候挺佩服黄蓓的,无论多强的工作量第二天都元气满满。 “谢谢。” 这还差不多,黄蓓不在意的摆摆手。本来她想再认个干儿子,没想到被郑铭抢去了,认儿子还带抢的,她还抢输了,真是奇耻大辱。 没找到想看的东西,黄蓓拖了把椅子坐在吴羽锡的办公桌对面,伸头看了下,“哦,这个病患,糖尿病引起的多项并发症,挺麻烦。” “你不累么?”吴羽锡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倒着看太费劲,黄蓓把病历抽了过来,“嗯?累什么?” 黄蓓抬头细致看了下吴羽锡的脸,“你多久没休息了?这么搞下去小心过劳死。” “你不也刚值完夜班。” “我是有情饮水饱,你能跟我一样么,你都走进爱情的坟墓了。” “有意思么?自己杜撰一个恋人出来。” “有意思啊,没人给我介绍对象了。” 吴羽锡对他人的私生活不感兴趣,结婚也好,单身也好,都是个人的选择,他选择尊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黄蓓。 “什么东西?”黄蓓接过来,“赴刚果金维和活动申请单。”来回翻着看了下,“你哪来的?” “这你就别管了,你去不去?” 闲着呢,好好的太平日子不过,跑那战火纷飞的地方去体悟生命。 黄蓓边往外走,边拿着申请单晃了晃,“我看看吧,最近科室挺忙的,恐怕腾不出时间。” 下午,那三个实习生来了。 黄蓓怀着侥幸心理问了几个问题, “嗯,啊,应该是这样的吧。”一个孩子磕磕绊绊的答了几句,另两个连口的没开,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黄蓓。 还真是站那挡光,坐那占地,黄蓓果断的安排给主治医师,这就是权利的感觉,一个字爽! 下了班,草草吃了几口饭,黄蓓就去找甲未去了。有时候甲未比较忙,黄蓓就乖巧的坐在河边等着,她果然是新世纪好女友。 甲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黄蓓一把抓住他的裤脚。 “怎么知道我来了。” “我就是知道啊。”眨着小眼睛卖萌。因为甲未比周围的感觉更凉,尤其是刚出现的时候,仿佛从寒冬腊月回来,带着一身寒气。 “刚送了一批魂魄回去。”他可以□□,但是不能无限□□,所以偶尔特别忙的时候也只能让黄蓓等一下了。 “回去地府?” “是的。” “魂魄是什么样子的?” “死的时候的样子。” “那岂不是很丑。”黄蓓突然惊呼一声,“完了,那我死的时候七老八十的可怎么办,丑死了,跟你站一起,别人都当我是你奶奶。” 其实黄蓓完全是多虑了,首先她活不到七老八十,其次勾魂使是没有前世记忆的,自然也不会使用前世的容貌。 但是这话甲未可不敢说,说出去分手是轻的,弑夫黄蓓都干的出来。 “不会,我会帮你改变容貌的。”甲未温柔的注视着黄蓓,抚平她眼角的皱纹。 “真的?那要把我变成绝世大美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也就会这两个形容词了。 刚把尾巴一样跟在身后的实习生送走,又来了一批轮转医生,这些医生虽还没有执照,但跟来游园一样的实习生还不一样,这是真正的预备役,黄蓓她必须认真对待。 “黄老师。” 这是她自己的研究生,黄蓓很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斯塔瑞可以封闭和切割什么样的血管?” “额。” “血管闭合需要多长时间?” “10秒,通常在10秒之内。” “血管闭合的时间取决于组织的厚度、主机的能量设置、以及刀头型号。”黄蓓把放在他肩膀的手用力下压,“以后千万别说是我的学生,我真丢不起那人。” 学生哭丧着脸,“老师我错了,我回去就看书。” 她果然还是对手下的研究生太温柔,这么基础的知识都不知道,将来怎么能让患者放心的托付生命。 师弟师妹们如果知道是他这位师兄导致黄扒皮变态升级,一定会组团过来打死他。 这天,黄蓓正抽空在诊室为轮转的小医生们补课,“这个病例非常典型,我们先看一下……” 走廊里突然传出尖叫,大家受到惊吓立马回头,黄蓓也拨开面前的人站起来。只见一个火球从门口呼啸而过,外面是持续的叫喊声,众人惊的后退一步。 黄蓓赶紧冲出去,在门口特意把诊室门带上,“你们在屋子里不要出来!”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有人吓的一动不动只顾尖叫,有人开始朝着反方向逃跑。黄蓓看了眼四周,找到灭火器,几个大步冲上前,一把拎起灭火器,扯掉保险销。 火球已经跑到走廊尽头电梯的位置,几个慌不择路的倒霉鬼被堵在电梯前,拼命按电梯扭,医院的电梯无论你急不急它自巍然不动。黄蓓从来都是能走楼梯绝不等电梯。 眼看着熊熊火舌马上要舔到无辜路人,黄蓓从后方及时赶到,如神明般救群众于危难之中,提起灭火器喷了过去,“从两边跑!” 人在这个时候一般表现都是肌肉僵硬,大脑迟钝,很难做出正确的决断。全被火球吓傻了,只知道拼命的按电梯。 黄蓓啧了一声,要是实在来不及,那就只能把火球砸倒了。 不等黄蓓反应,火球猛然180度大转身,冲着黄蓓来了。卧槽!黄蓓一个急刹车,赶紧往回跑,她这是加了嘲讽buff么,引怪这么猛? 黄蓓边跑边回头,差不多该倒了吧,这位兄台这么猛!仿佛回应黄蓓的想法一般,奔跑的火球终于歇菜,扑通倒在地上。 黄蓓又赶紧折回去,对着一通喷,在白色泡沫的覆盖下,火焰终于不甘不愿的熄灭了,露出其中包裹的肉体。 无血无肉,只有焦黑的躯体,散发着诡异的焦香,黄蓓愣了下,赶紧俯下身去探了下鼻息,还有呼吸。黄蓓从口袋里拿出手套,捏住焦黑的下颚,触手是不正常的高温,仿佛炭火上夹下来的烤肉。 掰开嘴,简单清理了口鼻的异物,让呼吸保持通畅。 医生们抬着担架跑过来,保安护着那几位被堵在电梯前的路人离开,黄蓓看着带着氧气罩被抬走的患者,缓慢站起身。 “黄主任,你怎么样?”剩下的医生赶紧检查黄蓓的情况。 黄蓓摆摆手,她没受什么伤,就是腿有点软。 匆匆赶来的领导发话了,“带黄医生去检查一下。这一层暂时清空,报警了么?” 黄蓓木然的跟着扶着她的小医生离开现场,路过隔壁诊室的时候,走廊和墙上喷的到处都是血。这如果是一个人的出血量的话,这个人恐怕要够呛了,黄蓓如是想着。 “还有谁受伤了?” 小医生顿了一下,开始抽泣,“刘医生被砍了,满身都是血,现在急救室了,情况危急。” 黄蓓站住脚步,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一下,回过头去看着满墙鲜红的散发着锈腥气的液体,这竟然是刘副主任的血。身子晃了晃,黄蓓扶了下墙。 “黄主任!你怎么?”吓得小医生赶紧一把抓住她,“您可不能再有事啊!” “到底怎么回事?”黄蓓现在脑子还有点懵,救人完全是出于医者的本能。 小医生哭着直摇头,“我不知道,突然就有个人冲出来对着刘副主任砍,把刘副主任砍倒之后,就把汽油倒在自己身上自焚了。” 黄蓓的脑子现在什么也想不了,木然抬脚向急救室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下一篇文《社恐患者压倒男神的正确姿势》,全文存稿中。 重度社恐患者温怀瑾看上了住在楼下会做饭的帅哥,然而帅哥只喜欢他养的狗。 ☆、我也有成为网红的一天 急救室外已经聚集了很多医生,大家看到黄蓓过来,纷纷让开路。 吴羽锡皱着眉问道,“你怎么样?” 黄蓓漠然的摇摇头,“里面怎么样?” “还在抢救。”吴羽锡顿了下,“凶多吉少,就算救过来了情况也不乐观,手伤的特别重。” 一个外科医生手伤了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更何况后果可能比这要严重的多,现场压抑死寂,有人开始背过身去小声抽泣。 “你回去休息吧,这有我们看着。” “黄主任,咱们还没去检查呢。”一路跟来的小医生适时插嘴,没有忘了自己的使命。 挤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黄蓓不想添乱,“我先回办公室了,有事叫我。” “哎,黄主任。”看着又自顾自走了黄蓓,小医生焦急的要跟上去。 吴羽锡按住小医生的肩膀,“让她自己静一静吧。” “可是……”这么耽搁一下,黄蓓已经走远,小医生也只能无奈放弃。 黄蓓习惯性的爬楼梯到三楼,才想起三楼已经封锁了。就随便的坐在楼梯上,半晌捂住了眼睛,满目焦黑和鲜红,嘴里还残留着中午胡萝贝饺子的味道。 没做多久,手机响了起来,“这是一个晴朗的早晨,鸽哨声伴着起床哨音,但这世界并不安宁,和平年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黄蓓眼神失焦的看了会屏幕,才按下接听键。 “黄主任,你在哪?” 是医院领导,黄蓓四周看了下才想起来这是哪,“我在三楼步梯这。” “那正好,你到三楼正厅这,警察有些事要问。” “好,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黄蓓用力抹了把脸,站起来,从二楼绕过去。 三楼已经打上了警戒线,有法医在取样拍照。一行人站在警戒线外,领导正同警察说话,须臾看到黄蓓到了。 “张队长,这就是黄医生,我们眼耳鼻喉科的中坚力量。” 张队长转过身,对黄蓓伸出了手,“这么年轻的主任医师,黄医生真是年轻有为。” “哪里,您客气了。”黄蓓伸手跟他握了下,触手温热,才发现自己的手冷的可怕。处于保护双手的习惯,黄蓓轻轻的按摩双手。 客套过后,张队长很快步入正题,“您还记得当时的情况么?” 黄蓓把当时的所见所为条理清晰的重复了一遍,张队长一边记一边针对一些问题重点询问,黄蓓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好了,感谢您的配合。这段时间请您不要离开本市,并保持24小时开机,有什么情况会随时联络您。” 黄蓓点点头表示理解,张队长一脸严肃的点头致意了下,开始问询下一位知情人。 领导作了个到一边去的手势,“黄主任,检查结果怎么样?” 黄蓓跟着领导离开现场,“都很好。” 领导走在前面,到了一处拐角,“那就好。出了这种事,我们每个人心里都很难过。之后可能会有媒体来参访,黄主任不用说什么,医院会有专门的公关来做这件事。” “知道了,主任。”让她说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到现在她都没弄清始末。 一直到晚上刘医生才被推出手术室,转入ICU,命暂时是保住了。讽刺的是隔壁的ICU住的就是凶手。 黄蓓站在ICU的玻璃前盯着维系着刘医生生命的仪器,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千万不要有勾魂使守在旁边。 身边突然有个女人冲了出来,狠狠撞了黄蓓一下,扑倒一边的IUC上,“峡子!” 黄蓓身子磕了一下玻璃,皱着眉看向一旁的女人,ICU禁止大声喧哗! 女人穿着黄色的布满褶皱的上衣,洗的发白的裤子,头发散乱,拍着ICU的窗户,鼻涕眼泪一起流了下来,对着里面大喊,“峡子啊,峡子,你起来啊,你这是要逼死我啊,你个死鬼啊。” 一旁的警察和护士赶紧拉住她,企图把她带离ICU,女人坐在地上哭的呼天抢地。无奈大家只能先把她抬了出去,黄蓓跟在一旁也走了出来。 “那边!”有不满足于官方声音的记者,闻声赶到。 话筒和相机对准瘫坐在地上的女人,“我是XX网站的记者,你是冯峡的家属么?”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闺女没了,我男人又成了这个鬼样子,外面还欠了一屁股债,这是要逼死我啊。”女人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无法自拔,“我不活了啊,我不活了啊。” 警察拦住记者,“现在不方便采访,请您配合工作。” 记者硬顶着压力,赖着不走,见女人那问不出什么,又把话筒努力往唯一站在一旁的医生黄蓓那伸,“您当时在场么?现场是什么情况?” 黄蓓面无表情的看了记者一眼,谨遵领导的指示,不发一言,又退回了ICU。 撵走了记者,女人的情绪也稍微平静下来,黄蓓给她倒了杯水,立在一旁。张队长拿出了本子,“您丈夫这个情况您清楚么?之前有没有征兆?” 女人哆嗦着双手握着杯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峡子没了,我也不活了。” 冯峡这种大面积烧伤存活的可能性极低,即使侥幸活下来,也面临终身瘫痪的窘迫境地。黄蓓抱着胳膊倚着墙,听张队长一遍遍耐心的问询,慢慢的问出一点东西来。 “我闺女得了肾病,医生说要手术,就是那个刘医生说的,我们家穷,峡子求爷爷告奶奶挨家去借,好不容易把钱凑够了。结果手术完,我闺女还是没了。” 女人抽了下鼻子,“峡子说是那个刘医生把钱骗走了,就来找那个医生要,要了几次也没要回来。没想到他就想不开干了这种事,呜呜呜……” 黄蓓起身离开,不想再听下去,一把刀,一团火,烧出两个注定悲剧的家庭。 心里乱的很,黄蓓没有去九川,单纯回家眯了一小会。天刚大亮,电话挣命的想起来,黄蓓从床头柜上摸过来,何冰?这么早什么事。 “喂?”黄蓓接通了电话。 “蓓蓓,你被挂网上了!到底怎么回事?”何冰在那边焦急的问道。 “什么?”黄蓓坐起来,揉了揉额头,还有点晕。 “你自己上网搜一下!热门第一页就是。” 黄蓓打开浏览器,热门新闻《家属走投无路砍死医生自焚医院,医院冷漠回应》,点进去就是她昨晚在ICU的照片,一张冷漠脸,一张掉头走。 往下划了下,满篇胡言乱语,是是而非,引导着读者往医院草菅人命家属上告无门,最后玉石俱焚的路子上走,黄蓓看了眼就关掉了。 “胡说八道的,那是我在ICU的照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照的。” “你没什么事吧?”何冰在那边很担忧。 黄蓓苦笑了下,“放心,我没什么事。” 何冰略略放了心,“真砍死人了?” “人救回来,现在在ICU,情况不甚乐观。” 聊了几分钟,黄蓓挂了电话,又趟回床上,翻了几个身,睡不着。起来洗了把脸,又从冰箱拿出鸡蛋,简单做了个鸡蛋面。 下面的时候电话又响了,黄蓓把电话夹在肩膀上,“喂?” “黄医生,你这两天在家休息一下吧,先不要来医院。” “什么?”黄蓓把火关了,“您是说让我休息?我今天还有两台手术。” “手术会安排给其他医生。医院现在很乱,你先在家休息几天,之后听通知。”领导也很烦,没想到不让说话也能惹出这么多事。 看着挂掉的电话,黄蓓有些意外,又点开浏览器,随着早高峰的到来,刚刚那条还在热门垫底的新闻,转瞬升到了前三位。 下面跟着一溜的评论, 鞋子掉了:“无良医院,社会败类!” 花开花落:“这么年轻就是主任医师,只定是走后门了,大家记住她的脸,以后千万别找她看病。” 小A:“官逼民反,自身的一把火,点亮了医院背后的黑暗。” 豚豚妈:“上回去医院,一点小病那个医生开了好几百的药,我问了下是干什么,特不耐烦的跟我说,说了你也不知道,现在的医生就为了挣钱吃回扣,才不管病人的死活。” 黄蓓看着这些评论觉得很好笑,原来大家对医院的怨念这么大,一条半真半假的新闻就引来这么多抱怨不满。 刷着评论电话又响,是陌生号码,黄蓓接起来。 “是黄医生么?我是XX报社的记者,想采访您一下。” “抱歉,我不接受采访,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咨询医院。”说完黄蓓就摁了电话。几分钟后又有陌生号码打来,黄蓓直接关机,把手机扔到一边。 锅里的面已经黏成一坨,看着就没有食欲,黄蓓想叫个外卖,拿起电话,才想起刚关机。 叹口气,黄蓓把坨成一球的面盛到碗里,又倒了点水和了和,凑合了一顿早餐。 难得有个休息日,黄蓓搜了几个电影来看,想找点零食来吃,一开冰箱,一把韭菜,几个鸡蛋,还真是一览无余。 网上的事闹得再大,不开手机,不看电脑,日子也照旧风平浪静,唯独放心不下刘医生。下午出去采购了一大批物质,黄蓓一边往购物车里扔东西,一边调侃自己应付末日都足够了。 晚上黄蓓刷了下新闻,事情还在持续发酵,警方还没有明确的告示,医院也保持沉默,键盘侠们都安奈不住自己躁动的小心脏,纷纷站出来主持公道。 行凶的人躺在ICU,受害者也生命垂危,唯独黄蓓这个人完好无损的站在公众面前,成了招风的树,立着的靶,真没想到有生之年她也能在网上火一把。 有人叫嚣着要吊销她的执照,要人肉她给她寄刀片,要开除她军籍,黄蓓一条评论就着一口冰激凌,比看电影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我突然觉得我的文笔有质的飞跃,怎么办? 左訫:下篇文开了,你就不这么想了。 右訫:…… 《社恐患者压倒男神的正确姿势》 如果你也社恐,如果你也喜欢耽美,那就来看看吧~看一次你买不了吃亏,看一次你买不了上当,关键还不要钱! ☆、网红后遗症 半夜十分,黄蓓目光炯炯的偷偷打开手机,一排未接来电炸的收发麻。扔到一边开了一袋薯片慢慢咔嚓,半袋进去了,手机终于消停了,黄蓓拿起一看,好嘛,电量红了。 翻了个白眼,认命的找出充电器,看到充电的小闪电一闪一闪的,黄蓓才放心。先不去管危机来电,黄蓓打开了微信,一眼就看见吴羽锡的头像上带着小红点。 黄蓓的心提了起来,抿了下嘴,点开对话框。 15:46:“冯峡今天p.m.15:34不治身亡。” 20:07:“老刘情况稳定,度过危险期。” 黄蓓抿紧嘴唇,不知该哭该笑。一个是自己奋力救下的行凶者,一个是自己混吃混喝的多年同事。 这个结果对于她来说是最好的,如果冯峡活了,而老刘走了,她该怎么面对双方的家人。 今晚她去找了甲未,应该跟她对象说一下了。 面对一脸温柔笑意的甲未她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果是在阳世,她什么都不需要说,她的男朋友恐怕早就发现异常,早早的跑来或气愤,或安慰。 “怎么了?”甲未摸了摸她的脸,“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黄蓓笑笑,“没什么大事,就是遇到个医闹的,闹出人命了。” “哦?说说看,姓氏名谁,死在何处?也许我知道。” 黄蓓顿了下,就是因为甲未这个能力,她才迟迟的不想来这里,“冯峡,死于我们附属医院。” 甲未闭上眼睛想了下,摇了摇头,“不是我收的魂。” 黄蓓暗暗舒了口气,她一直有意忽视甲未和死亡关系,她害怕听到有天甲未对她说,XXX明天要死了。 如果一切都是命中注定,那么她努力再多又算什么呢,病人的康复不是因为她医术高超,而是命中注定。 如果她主宰不了命运,她宁愿什么也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的穷开心。 “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你真的没事?”甲未用手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 黄蓓把他的手拉下来,“是啊,我这两天加班加的吐血,快让我吸几口精气补一补。” 甲未弹了下她额头,“你当你是千年狐妖呢。” “你就是你给不给吧。”黄蓓两只手缠上他的脖子。 “休要胡闹。”甲未拉着她的两手往下扯。 黄蓓撅起嘴,把甲未的头往自己这边掰,“今天我非要强了你。” “强迫良家妇男,按律当押回家中,绑到床上。” 黄蓓和甲未疯闹,抱着甲未,用力闭了下眼睛,就这样让它过去吧。 然而现实不是你想走,想就能走。三天后,医院依然没有通知她复岗,黄蓓难免开始焦急。几分钟就刷下网页,现在不仅各大网站在发通稿,电视台也开始关注。 黄蓓在未接来电里看到了老妈的电话,仰头叹了口气,认命的回拨回去。嘟的一声刚响,那边就接通了。 “死孩子!你关什么机!妈要急死了,你上电视了你知道么!” 黄蓓苦笑,她不仅上电视,她还被人肉呢,“啊,那事啊,我知道,没我什么事,我就是恰好在现场被拍到了。” “没什么事么,我看电视里说的挺严重。” “能严重到哪去啊,我有部队编制,能把我怎么样啊,我不就拍了张面瘫照么。” “你别糊弄你妈啊,有什么事要说。” “没事,没事,放心吧哈。早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跳广场舞了。” 挂了电话,黄蓓又看了眼吴羽锡的发来的微信,“老刘的手伤的太重,以后恐怕会出现功能障碍,其他目前正在恢复。”通俗讲就是残疾了。 “袁老师让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医院这边恢复良好,已经正常接诊。” 黄蓓躺在沙发上,用手背盖住眼睛。她知道这几年医患关系紧张,到处都能听到医闹的消息。但因为他们是军区医院,她没想到有人敢闹到他们这。 她忘记了如果一个人连命都不要了,那就再没有什么东西能约束他了。 她知道现在治病就医很贵,有些病根本不是一般家庭能承受的起的,但这些都是医疗成本,不是他们医生说的算的。 有些家庭花了钱病也没治好,弄得人财两空,对医院恨之入骨。但谁能保证花了钱病就一定能治好呢,治病的是医药,不是钱。 如果有钱就能有命,那么所有的有钱人都不用死了,每个皇帝都该活到现在,每个人只要把钱供起来,就都可以长命百岁。 还是那句话,医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得失成败,生老病死。 铃铃铃,电话又响了。黄蓓趁着早先开机的时候把来电铃声换了,她不想对她最喜欢的歌充满厌恶。 黄蓓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领导!一咕噜坐起来,可以回去上班了!“喂。” “黄医生,现在来趟医院,下午电视台要来采访。” 黄蓓身子又软了下去,她跟媒体犯冲,一接触准没好事,声音也低沉下来,“好的,我一会到。” 三天没出门,黄蓓在镜子前捯饬了下,黑眼圈怎么这么重,甲未是不是给了她假的阳气。军装常服穿在身,总算提起几分精气神,这两天刷网页刷的肾都虚了。 走上街头,黄蓓总担心会被人认出来,被人看一眼心就跳一下,不禁在心里暗自唾弃自己,你个没出息的,心虚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 最后实在扛不住,黄蓓拉低帽檐,打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师傅,军医大附属医院。” “这么近,还打什么车啊。”师傅不满道。 “我不认路,您带我过去吧,钱我照付。” “外地来的啊。” “啊,对。” “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 “您看错了吧师傅,我今天第一次来。” 说完黄蓓把脸别像窗外,不再多话,做一个安静的美女子。 到了地方,黄蓓先向外侦查了一圈,没有记者,这才付钱下了车。快步通过大厅,从步梯爬上五楼到了领导办公室。 咚咚咚,规矩的敲三下门。 “请进。” 黄蓓推门而入。 领导摆出和蔼的笑容,“黄医生来了,坐。” 黄蓓敬了个礼,然后摘下帽子坐在办工桌对面。 “这次电视台采访是个好事,会如实的报道当天的事情和后续的进展。黄医生作为救人的英雄,这些天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电视台也会一并澄清。我代表医院对黄医生这次的遭遇表示歉意,没能及时的澄清,使黄医生的名誉受损。” “这都是我该做的,您不用自责,医院遇到这种事需要处理的太多,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这次采访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把这次事件的始末跟黄医生你交代清楚,让你也能有个全面的认识。” 黄蓓认真的听着,和之前从警察那里了解的也没有太大出入,只是多了个冯峡有精神病史。 中午黄蓓一直待在自己的办公室,不敢到处走动,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难得有时间黄蓓好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办公室,把资料分类整理,病理归档,收拾抽屉的时候,从最里面掏出了皱皱巴巴的维和申请书。 用手小心的抚平,压在一旁的药典下面。 咚咚咚,“黄医生,电视台的到了。” “好的,我这就过来。” 黄蓓到的时候看了眼电视台的台标,是央视电视台,她这回可出名出大发了。采访的记者是个知性美女,先站起来和黄蓓握手。 双方坐下后,记者开始发问了,“在这次事件中,是您救下伤人纵火者冯峡的是么?” 黄蓓穿着白大褂正襟危坐,“是的,当时的情况是……”黄蓓简单叙述了下,这是她第二次叙述当时的经过了,希望再也不要有第三次。 “那么网络上传播的照片是在什么情况下拍的呢?” “是在ICU的外面。我知道网络上很多人说我冷漠,我当时刚看过刘医生的伤情,危重,并且知道我救下的冯峡救治的希望渺茫。我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呢,该哭还是该笑?我不知道,所以我只能面无表情。” 视频的剪辑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播出了,黄蓓看了一下,没有什么大的疏漏。这件事应该就算了结了吧。 隔天黄蓓开始正常坐诊,“哎,您就是上电视的那位医生吧,我看了新闻,要我说啊,医闹的这帮人就该枪毙……” “您坐好,不要动,眼睛不要向我这边看。”黄蓓拿着仪器很费力的给患者检查,患者自己在那自顾自的说个不停。 一个上午,感觉比平时还要累。接近1点才看完上午的病患,黄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拿出饼干准备凑合一顿。 电话又铃铃铃的响起来,是老妈,黄蓓无力的按了外放,“喂,妈啊。” 老妈劈头盖脸的质问道:“你不是说跟你没关系么?怎么是你去灭的火?这种事情你不躲远一点往上凑合什么!烧到你怎么办!那是闹着玩的么!” 黄蓓拿起一片饼干,往嘴里送了一下,又厌倦的放下,“妈,当时我就在那,我总不能当没看见吧。” “就你一个人在那么!别人怎么不上!就显你能耐!” 这话跟老妈真是说不通,我是个军人啊,这种时候往后退,是个军人该干的事么? 被老妈骂了半个小时,黄蓓勉强吃下去半个包饼干,喝了几口水,忽然觉得很没意思。疲累的仰倒在皮椅上,忽然想起吴羽锡给的那个申请。 黄蓓从药典下把它抽出来,看了眼截止日期,竟然还没过。黄蓓拿起笔刷刷刷的填上自己的大名,去你大爷的吧,小爷我不赔你们玩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发烧烧的全身软绵绵的,脑子一片空白,懵逼.jpg ☆、拜拜喽,喧嚣 黄蓓直接拿着写好的请战书到了吴羽锡的办公室,直接推门就进。 吴羽锡真趴在桌子上小憩,闻声起身,皱着眉对着黄蓓,“请敲门!” 黄蓓心情正糟着呢,懒得跟他叽歪,请战书一递,“那,给你。” 吴羽锡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气,伸手接过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之前他给的申请书,上面赫然写着黄蓓的大名。 吴羽锡仔细的看了一遍后,意味深长的瞅着黄蓓。 “看什么看,赶紧给我交了,哪天走?” “你竟然还有同意的时候,之前不说忙么?”每次邀请黄蓓去参见医疗援助黄蓓,黄蓓都借口繁多,吴羽锡一度怀疑之前的援藏活动,黄蓓是抱着镀金的心态参加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特么现在成众矢之的了,我的出去躲躲。” 不管什么原因,黄蓓的医术和医德他是信的过的,不然也不会跟她来往这么多年。把请战书收好,“回去等通知吧,应该就这几天了。” 这边事了,黄蓓回去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先去袁老爷子那里挂个号,只要袁老爷子同意了一切都好说。 袁老爷子今天不坐诊,但是会有一台手术,黄蓓查了下手术时间表,提前去手术室外堵人。 黄蓓标杆溜直的站在准备室外,准备的医生护士奇怪的路过她身边,“黄医生,有你的手术?” 黄蓓摇摇头,“袁主任到了么?” 得到还没到的回答,黄蓓又卫兵一样的等在外面,搞的小医生们战战兢兢的赶紧进到准备室准备,生怕有点闪失。 等了小20分钟,终于在走廊尽头看见袁老爷子的身影,黄蓓步伐稳健的迎上去。 “袁老师。” 袁老爷子在这看见黄蓓有点意外,“小黄,怎么在这里?” “袁老师,想跟您汇报个情况。” 袁老爷子笑的很和蔼,“不用这么严肃,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提交了维和的请战书,最近就会出发,科室这边需要再重新调整一下班次。” 袁老爷子短暂的沉默了一下,“小黄不会是因为最近的医闹事件,所以想离开吧。” 一下正中靶心,黄蓓有点愣,心里转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有那个一部分原因吧。” “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是谁也避免不了的,我们只能让自己想扎根戈壁的白杨一样稳固,才能不再狂风沙暴里找到自己的位置和方向。” 黄蓓羞愧的低下头,一遇到事情就想逃避确实是她的一个毛病。 袁老爷子见黄蓓已经知道错误的所在,也就不再多说,“维和是好事,为世界和平贡献我们的一份力量。去吧,多注意安全。” 拍拍黄蓓的肩膀,越过黄蓓向准备室走去。黄蓓转过身,向这位已经90岁高龄依然坚守在医疗阵线上的老人敬礼,不朽的军魂! 黄蓓要去维和在科室的影响还是蛮大的,尤其刚刚经历过医闹,黄蓓的知名度在医院里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科室里其他的年轻医生,“黄主任,为什么要去维和呢,你一个五官科博士,去那不是耽误了么。” 黄蓓觉得有些好笑,去哪不是给人看病,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再说医院有郑铭和吴羽锡之流的,院长还能轮到她。 出发那天,黄蓓把屋子里的东西盖上布以防落灰,环顾了下屋子,连盆花也没有,她还真是走的了无牵挂。毅然决然的背起包,谁也没有通知就坐上了通往机场的车。 到了机场,是军区领导的誓师讲话,横幅拉起来,鲜花送上来,“你们要谨记自己肩上的使命,不忘祖国,不忘初心,为非洲人民带去健康与和平,为世界和平贡献中国军人的一份力量。” 飞机渐渐升高,机上人员都还处于首次前往非洲的兴奋中。看着这座庞然大物一样的城市越来越小,越来越远,黄蓓冲着窗外挥挥手,拜拜啦喧嚣,等我回来我的祖国。 黄蓓从包里掏出一包薯片咔嚓起来,伸到吴羽锡前面事宜了下,吴羽锡摆摆手,他有点晕机,不想吃东西。 黄蓓凑近看了一下,“你别告诉我你又不舒服。” 吴羽锡闭上眼睛不想理黄蓓。 “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啊,做次飞机遭次罪,何苦出来呢。” 吴羽锡听见黄蓓的咔嚓声就心烦,“你能不能别吃了,不行换个地方坐!” 黄蓓以前没这个毛病,自从被逼在家呆了三天,就爱上薯片的好了。不过出于对战友的体谅,黄蓓还是不舍的放下薯片,包了颗糖扔进嘴里。 “你这么经常往外跑,倩倩同意么?” 提起孙倩,吴羽锡心里难免愧疚,“倩倩一向支持我的决定,能娶到这么好的老婆是我的福气。” “对倩倩来说可未必。”黄蓓在那边顺口接道,说完就后悔了,觑了眼吴羽锡,果然见他面色暗淡。黄蓓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这嘴怎么这么快呢。 惹了祸,黄蓓也消停下来。近20个小时的飞机,大家都渐渐感到疲惫,吃过飞机餐后,能睡的都睡下了,除了个别晕机晕的厉害,如吴羽锡之流的。 昏睡了一路,醒过来的时候,外面望下去已经是大陆了,非洲到了!黄蓓兴奋的去推吴羽锡,“哎哎,这是不是非洲。” 吴羽锡正跟胃里的酸水斗争着,厌烦的点点头,让黄蓓不要烦他。 黄蓓像个第一次出来玩的小孩子一样,扁平的趴在窗户上向下望,大象呢,狮子呢,浩浩荡荡的角马群呢。 入眼只有红色的大地,稀疏的灌木,耀眼的阳光。 从舱门出去的时候,黄蓓先被热浪掀了个跟头。不是说非洲比燕市凉快么?非洲大兄弟都在燕市中暑了,这特么叫比燕市凉快?脑子熟了么? 黄蓓赶紧把挽起的袖子放下,这一个不好就是晒伤啊。难为在机场列队迎接他们的同志们了,黄蓓笑着对他们招手,人前不能怂。 领导很体贴他们初到非洲,欢迎仪式很简短,握个手,说了两句话就结束了,黄蓓的后背还是湿透了。 大家惊讶的看着运送他们的车辆,竟然是一辆辆白色涂着UN标志的装甲车,车上人员全部荷枪实弹,黄蓓这时才认识到自己已经身处战区。 坐在枪的旁边,人难免紧张,尽管这枪是拿在同胞手里的。车里鸦雀无声,来迎接的老兵也无一人活跃气氛,全部眼睛紧盯着窗外。 黄蓓看了看吴羽锡,依旧难受的倚着车厢闭着眼,手按在胃部,何苦来哉呢。气氛实在太凝重,黄蓓也学着把目光投向窗外,草木渐渐稀疏,飞扬的红土中显出房屋的痕迹,然后是报废的装甲车,丢弃在角落的汽油桶,被子弹打穿的墙壁透出一道道光线,坐在残垣断壁中的妇女,以及拿着枪皱着眉头注视着他们的原住民。 这就是战争,以及战争下的人民。驻地离机场不近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到了驻地。医疗分队的气氛低迷,一时无法完成从和平到战乱的过度,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晚饭时,驻地领导特意安排了已在非洲执行了近八个月任务的老兵作陪,以方便大家快速的熟悉这里的生活,说是老兵也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对于他们这帮动辄主任、副主任的家伙们来说真的嫩到能掐出水来。 晚餐还是很丰盛的,六菜一汤,七八个人吹着空调围成一桌。 老兵先动了筷子,给女同志们一人夹了一筷子蔬菜,“咱们这肉不稀罕,菜才金贵,多次吃菜,多吃菜。” 大家笑着拿起筷子,大锅饭,味道尚可。吴羽锡还是没有胃口,黄蓓给他盛了碗汤放在面前。 “现在咱们这条件好了,有七八种菜可以选,咱们驻地刚建的那会,联合国的运输系统还不完善,大家就是黑面馒头就咸菜,还一天只能吃上两顿。”老兵一阵唏嘘。 “咱们这鹰不是特别多么,战士们难得开回荤,拿着肉刚出帐篷,就被鹰叼跑了。” 大家哈哈笑成一片,黄蓓问他,“你怎么这么清楚?你也被抢过?” 老兵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我这不是也听以前的老战士说的么。” 一顿饭吃的闹哄哄的,吴羽锡喝了半碗汤,吃了几口菜就吃不下去了,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先回宿舍了。” 大家又是一顿关心,吴羽锡起身出了食堂,黄蓓在后面喊道:“老吴,看着点天上,别被鹰叼跑了。” 大家笑的前仰后合,也跟着起哄,吴羽锡比了个中指给他们,黄蓓笑的直拍桌子,初到战区的紧张被缓解了不少。 营区的板房经过几代中国维和军人的建设已经初具规模,每间宿舍都有空调,女兵宿舍条件更好,全部是单人床,男兵的还是高低床。 疲累了两天,大家随着熄灯号很快就寝睡下。黄蓓躺下秒睡,轻车熟路的直奔九川。 “亲爱的,你猜猜我现在在哪?”黄蓓从后面搂上甲未的腰。 “回老家了?”甲未配合的跟她玩猜猜看。 “不对,你再猜。” “去阅兵了?” “哪个阅兵还要我这种老妖怪啊。”黄蓓撅了下嘴。 甲未对着她撅起的嘴亲了下,“你一点也不老,风华正茂。” 黄蓓被哄的很开心,“看来你是猜不到了,告诉你吧我现在在非洲喽。” 甲未点点头,并未觉得意外。 这反应出乎黄蓓的意料,“你去过非洲?” 甲未平淡道:“去过几次。” 黄蓓大感意外,“你怎么会去过那,生前么?” 他是没有生前的记忆的,“带生死簿上的亡魂回来,算是出公差。” 死在非洲的中国人,这可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话题,黄蓓“哦”了一声,蹲到一边玩沙子去了。 甲未抚了下裤子在她身边坐下,摸摸她的狗头,“无论你在何时何地下世,我都会去接你。” 这大概是最不浪漫的承诺了,黄蓓对他龇龇牙,“你还是别来接我了,我还想再活一万年。” 两人正在那打情骂俏、你侬我侬,黄蓓突然从睡梦中惊醒,轰的一声,接着是哗啦啦,板房的玻璃全部碎掉了。 “所有人员全部穿戴头盔,防弹衣,拿起枪支,进入地下掩体!再通知一遍,所有……” 黄蓓他们慌乱的扣上头盔,系上防弹衣,枪支他们没有,外面已经在砸门,“快快快,跟我走。” 三分钟后,所有人进入地下掩体,与训练有素的老战士们相比,刚来一天的医疗分队明显差的远。 驻地领导的目光从歪带着的钢盔,扫到跑掉一只鞋的脚,没有多说什么,总结起来就两字:欠艹。 “点名!” 各个分队有序的报名,少了3个人! ☆、维和记事1 一瞬的沉默,驻地领导看了眼新来的医疗分队,点了六位老兵,“去找人,注意安全!” 黄蓓他们羞愧的低下头,这个时候按惯例医疗兵是要跟去的,但是现在的他们实在是不堪大用。 有医生站出来,“让我去!” 驻地领导直接转身走了,“别添乱!” 20分钟后六人背着两个人回来,黄蓓他们一拥而上,赶紧接过来履行自己的职责。 “还有一个呢?”黄蓓问道。 六人沉默了一下,“都碎了,带不回来了。” 地下工事里静的压抑,黄蓓转身去诊治另两名伤员,还好两人都只是被倒塌的板房压住,没有直接受到□□的波及,伤势不算太重。 这次的恐怖袭击只是单纯的汽车□□,没有武装分子来袭营。战士们在上面排查过后,人员陆续转移回地上,黄蓓他们直奔他们所在的二级医院,开始处理伤员。 这样的伤势不许愿转院,在驻地疗养就够了。忙了三个小时后,大家从医院出来,门口放着一顿物品用衣服盖着,衣服上透出斑斑血迹。 大家一时有点蒙,有医生掀开一角,这东西对医生们来说太熟悉了,是人的肢体,碎成一堆。吴羽锡直接转过身吐了,黄蓓也难受的捂住胃,心颤的厉害。晚上还擦肩而过的人,现在已经变成一堆零碎。 牺牲的烈士名叫杨宇,是今晚负责站岗的士兵,直接受到了爆炸的冲击。 战友的牺牲让每个人心里都充满愤怒,但这愤怒又无从发泄,黄蓓此时方感受到战争的恐怖之处。如果现在给她把枪,她会毫不犹豫的把子弹倾斜给那些袭击他们的人,愤怒摧毁理智,裹挟杀戮。 缅怀烈士是国内的事,他们只有不停的演习,一遍遍磨练自身的技能,提高应对危机的能力,争取在这危机四伏的国度努力生存下去,守护那渺远的和平。 黄蓓手里第一次握上了上着实弹的□□,看着切斜而出的子弹,感受着强大的后坐力,这就是武器,冰冷的杀人机器。 身上挎着单兵急救包,头上顶着钢盔,臂上带着红十字的袖标,手里抱着□□,坐在白色的装甲车上,黄蓓有时候会怀疑他们这是去救人,还是去杀人。 “在发什么呆?”吴羽锡边救治演习伤员边提醒黄蓓。 “哦。”黄蓓单膝及地端起枪,保持警戒。 在演习场地的不间断练习,终于将这些陌生的动作、习惯牢牢的印刻在医疗分队每个人的脑海里。 驻地领导看着医疗分队的队员们快速有序的在交火中收治伤员,终于满意的点点头,到了可以放出去练练的程度了。 繁重的演习之后反倒奇怪的消停了一段时间,只有个别头疼脑热的军官战士,大家守在医院里反倒有时间查查资料,聊天打屁。 “哇,这是吴医生的儿子?太可爱了。”护士们拿着吴羽锡的手机争相传看,大家虽然来自一个军区,却来自不同的医院,彼此间都不甚熟悉。 吴羽锡谦虚的笑笑。黄蓓看出他得意的嘴脸,撇了撇嘴。德行,她干女儿更可爱! “黄医生家有孩子了么?” 黄蓓笑颜如花,“我家的十岁喽,给你们看!” 黄蓓巴巴的把多多的照片翻出来,矗到吴羽锡的面前,“可爱吧,我姑娘!” 吴羽锡皱着眉向后仰,躲开矗到面前的手机,“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结婚的?” “我干女儿,跟亲的一样。”黄蓓把手机拿回来,跟一旁的护士们翻起来,“这是去年生日照的,这个是前年出去玩的时候。” 护士们直夸可爱,有人就问道黄蓓,“黄医生,还没有结婚?” 黄蓓笑笑,“没有啊。” “丁克主义?”有护士立马接话,“我有一朋友就不想结婚,喊着要当单身贵族。” 黄蓓手指了下地下,“我男朋友在下面。” 此话一出,诊室里立马沉默了。护士尴尬的道歉:“对不起啊,黄医生,我不知道。” 黄蓓笑着摆摆手,“没关系,我们很好的。” 大家对视一眼,默默的散开各干各的去了。 “有意思么?”吴羽锡鄙视的看着黄蓓。 “你为什么就不信呢,我说的句句属实。我们昨天还聊起你了,我家那位让你下回晕机的时候用大拇指掐内关穴,你知道内关穴在哪么?” 吴羽锡看黄蓓又开始鬼扯,拿起听诊器就往外走。 “哎,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黄蓓扯着脖子喊道,“内关穴在腕关节掌侧,腕横纹上约二横指,二筋之间。” 第二天休息,黄蓓他们打算开车去周围的村子看看情况,车刚开出营区的大门就被堵了回来。 司机探头出去,堵着他们的车漆着白漆,喷着UN的标志,是联合国的车。 车一停,外国维和士兵就蹦下来,回手抬下来一个担架,接着一位联合国官员和从车前座下来。 黄蓓他们一见有伤员赶紧下车,赶过来。来到近前所有人又疑惑的停下来,看着担架被抬到医院里。 躺在担架上的是为当地的武装分子,黄蓓他们二级医院的职责是治疗维和官兵,武装分子不仅不在收治范围内,而且是明确要求不能收治的。维和部队要保持绝对的中立。 驻地领导闻讯赶了过来,跟联合国官员在一旁了解情况。 黄蓓他们站在一旁等待命令,有医生捅了捅黄蓓,“你看外面。” 黄蓓转头看过去,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营地的铁丝网外面聚集了很多裹着头巾,举着AK47的当地武装分子,看起来还很愤怒的样子。 营地的战士也架起机枪,跟武装分子对峙,战事一触即发。 驻地领导向着医疗分队的队长走了过来,黄蓓他们赶紧围了过去。 “有个紧急情况,联合国车队撞到一个当地的武装分子,现在这些武装分子情绪很激动,咱们是离事发地点最近的医院,所以送到了咱们这里。我们一定要全力救治,保证人员生命,防止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黄蓓有种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感觉,又不是他们撞的,干嘛不谁撞的送谁家去。当然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所有医护人员就位。 伤员已经昏迷,骨科专家推着他进入X光检测室,情况比联合国官员说的严重,可以这么说吧,除了脊椎其他地方全断了,内脏也有出血点,好在头骨处的不是致命伤。 这特么不是撞的,是碾过去了吧。大家都很没郁闷,赶紧推到手术室。手术室的门将要合上,一个武装分子硬要推门进来,操着口音奇怪的英语大喊:“为什么把门关上,你们要干什么,如果我们的人死了,你们都完了,明白么,都完了!” 黄蓓和另一个医生死顶着门不让他进来,进来了还得了,感染了谁负责。 他们队长气愤的把帽子一摔,“出去!这里是手术室,不管你是谁,现在立马出去!” 也许是摄于队长的气魄,武装分子被赶了出去,黄蓓他们合上手术室的大门,又拿了个柜子顶住,这下放心多了。 主刀的医生技术娴熟,经过六个小时的手术,所有骨折的地方全部上了钢钉固定,内部的出血点也止住了。 下了手术台,病人奇迹般的苏醒了,并且意识清醒。 武装分子睁开眼睛看见穿着白大褂的黄蓓他们,咽了口唾沫,“我在哪?” “在中国医院。”队长这样告诉他,“感觉疼么?” 武装分子想摇摇头,遗憾的是他现在被固定的像个木乃伊,“不,谢谢你们。” 意外的得到一句感谢,黄蓓他们反倒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联合国的车把人撞成这样。 “要不要喝水?”有护士问道。 黄蓓他们走出医院的时候,围在外面的武装人员已经向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只有硬闯手术室的那名武装人员还在。 据说这是名小头目,小头目正跟联合国的官员在交涉,这些跟黄蓓他们就没什么关系了。黄蓓路过是远远瞅了眼,小头目的表情是放松的,看来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满意。 因为病人身份的特殊,第二日就乘直升飞机转到建在首都的三级医院去了。 驻地领导对他们每个人的表现都给予了表扬,“医疗分队刚打赢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号召全体官兵向医疗分队学习这种临危不乱的精神,打造扎实的专业技能,为我们中国维和部队争得更多的荣誉。” 上一周的寻访计划因为突发情况被打断,这周末终于如愿出行。尽管现在的战事还不明朗,医疗分队还是决定去当地的医院义诊,尽量为非洲兄弟多做点事情。 装甲车开进当地医院,入目是一辆被掏成空壳的救护车,树下躺着很多妇女儿童。队长进到房子里面同医院的医生沟通,黄蓓走到树下,“大妈,您为什么坐在这?” 当地人的英语口音比较奇怪,连说带比划黄蓓才明白,他们不是在树下乘凉,这些都是病人。树下,就是他们的病房。对于这些儿童来说,母亲的怀抱就是他们的病床。 黄蓓看着这些饱受疾病折磨的面孔,站在一旁久久不能言语。 队长很快就同医院的负责人沟通好,黄蓓他们进到诊室。房间不大,中间堆着几台仪器,几个医护人员站在一旁。 院长名叫萨利姆,中国医生的到来让他感到非常高兴。萨利姆医生同他们挨个握手,“欢迎你们来。” 黄蓓数了数,这里只有四名医生,三名护士,一栋三间的瓦房,而这竟是这个省最大的医院。 黄蓓作为眼科医生,很多器材可以自带,但是其他医生就不行了。吴羽锡看了眼机器,没有彩超机,只有一台B超机还不出影像。 看了一圈才发现原来不止B超机,所有的仪器都是坏的。没有仪器,在牛掰的医生也看不了病,哦对,也许中医可以。但是望闻问切那些东西,他们这没一个会的。 无奈之下,只能先动手修理仪器。黄蓓在一旁看到一愣一愣的,这帮人太牛了吧,仪器也会修,难道都还有个工科学位? 黄蓓也不好在一旁闲着,拿出自带的仪器,先开始问诊。 在他们维和医院多是外伤导致的眼部伤害,但是这里多是陈年旧疾,有些可以药物治疗,有些只能手术开刀。但是显然这里没有那个条件,黄蓓看着那些无神的双眼无奈叹气。 吴羽锡他们在那这根线那个螺丝的捣鼓半天,终于把一些仪器修好了,屋外树下坐着的病人又一一进来复诊。 晚上回去的时候车里的气氛比较沉默,在这片红土土地上能让人高兴的事实在太少了。 之后每周黄蓓他们都会到这座医院义诊,周围的人们听说有中国医生来义诊,提前四五个小时就等在医院里。 黄蓓扫了一眼人群,妇女,儿童和住着拐杖的老人,他们的儿子、丈夫、父亲或已经死亡,或正扛着火箭筒对着他们自己的同胞。 ☆、维和记事2 转眼到了端午,黄蓓对这种事没什么期待,甲未不过阳世的节日,这里又不放假。没想到晚上下班的时候,驻地领导把大家都招呼到食堂,要过端午节。 黄蓓跟着大家进到食堂内,“哇,竟然有粽子叶和糯米!太奢侈了吧。” 桌子上摆着一盆泡好的糯米,翠绿的粽子叶昭示着它刚刚从国内空运来的身份。驻地官兵已经等在一旁,看到医疗分队到了,纷纷招呼,“就等你们了,快来!” 找了个空位坐下,拿起一个粽子叶横在手心,黄蓓开始犯难了。她是个只会吃的,从没来包过这玩意。 黄蓓不动声色的扫了一圈,见吴羽锡也不会她就放心多了,看来她不是唯一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 坐在一旁的队长笑呵呵道:“黄医生,没包过吧。” 黄蓓忙不迭点头,“在家我就负责吃。” “黄医生在家一定很幸福啊。”队长拿起一片叶子,“这个先这么握一下,蜷起来,放米。” “那里啊,天天被逼着问什么时候结婚,吓得我都不敢回家了。”黄蓓跟着队长的动作有样学样,“是这样么?” “对,不要压的太紧。”队长又提醒道:“大家别忘了给家里打电话,一会吃完饭时间正好。” 大家纷纷点头,“忘不了。” 有人开始犯难,“最怕给家里打电话了,总问我会不会有鬣狗跑到屋子里,当我这是动物世界呢。” “我妈老问我今天有没有去排雷,我又不是工兵分队的,排什么雷啊。” “我老公每回都问我什么疫苗打没打,我第一发现他还懂的挺多的。” 黄蓓跟着一起哈哈,她没什么可分享的,因为她压根就没跟家里说。 “米漏了。”吴羽锡提醒道。 “啊,什么?”,黄蓓听的正开心,低头一看,“卧槽,米呢。” 大家闻声看过来,只见黄蓓手里用绳子扎着根粽子叶,“黄医生这个可以回去挂在门上,辟邪保平安。” 吴羽锡同意的点点头,“鬼看了都得研究半天,一耽搁天亮了。” 众人开怀大笑,黄蓓瞪了吴羽锡一眼,挂你门上正好。 一盆米看着挺多,十几双手一下去,没一会就包完了,小粽子一个个袖珍的可以挂在钥匙链上。没办法,粽子叶少,没法像在家一样三四片叶一起包。 不过没人在意这种事,也就是图个节日气氛,谁也不指望它充饥。黄蓓拿了个自己包的小粽子放在手心,拍了张照片给何冰发过去。 “看,我包的!” 何冰秒回,“在那边怎么样?安全么?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再等一个月就换防了。”维和八个月一换防,回头看看竟然已经走过大半了。 “我说你就不能关注一下我包的粽子么?”黄蓓对何冰的关注点不满。 何冰也拍了一张粽子的照片发过来,“多多包的。” 照片上的粽子色泽鲜艳,棱角饱满,再跟自己的不规则多面体一对比,黄蓓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边视频申请发过来,黄蓓看了下周围,粽子还在煮,没什么事,遂点了接通。 那边多多的头冒了出来,生龙活虎的叫了声,“干妈!” 黄蓓开心的应了声,“哎。”四周的叔叔阿姨们闻声都凑了过来,“这谁啊,这么可爱?” 黄蓓把镜头举高,让多多能看到更多的人,“多多,看,这都是干妈的战友,一起在这里保卫和平。” 多多非常乖巧的叫道:“叔叔阿姨们好!” “多多好,多多真乖,多多真漂亮,”一帮大叔大妈投桃报李,不要钱的夸起多多来。 黄蓓举着手机在食堂转了圈,带着多多游览了下驻地食堂的风光。不多时,饭菜上桌,多多很懂事的说道:“该吃饭了,下回再聊吧,干妈。” “哎,好,等干妈回去给你带礼物。”黄蓓美滋滋的收了手机,她闺女真招人疼。她真是个幸福的人啊,有盛世美颜加土豪当老公,还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人生圆满了。 “把腿收收,挡路了。”吴羽锡最看不惯黄蓓一脸吾生无求的样子,每天沉浸在虚假的事物里不可自拔,日子过的一谈糊涂。 “我腿长你嫉妒啊。”黄蓓最看不惯别人看不惯自己。 吴羽锡把端来的菜放下,“如果真那么喜欢小孩,就好好谈恋爱、结婚、生子,在那里讨好别人家的孩子有什么用。” 这话把黄蓓说炸毛了,“什么叫讨好!我闺女有多喜欢我你知道么,我要不是太忙,都能过来跟我过!” 吴羽锡翘了下一边的嘴角,明显不相信黄蓓的胡言乱语。 “再说了,我无事一身轻,想去哪就去哪。你没事就跑去医疗援助,想过倩倩一个人带孩子有多辛苦么?” 吴羽锡脸色一白,盯着黄蓓,抿紧了嘴唇,握紧了手。旁边的医生赶紧拽了黄蓓一下,让她别说了。黄蓓把衣服拽回来,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她先挑衅的。 吴羽锡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端菜去了。 一顿饭吃的有点尴尬,黄蓓和吴羽锡谁也不理谁。几个医生护士面面相觑,队长叹了口气,一帮老大不小的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耍脾气。 吃完饭黄蓓估量了下时间,给家里打电话。 “妈呀,吃粽子了么?医院不忙,今天不是我值夜班,能回家睡了好觉。嗯嗯,我知道,放心吧。”余光看到吴羽锡从后面过来,黄蓓翻了个白眼,走到一旁角落里,继续跟老妈扯谎。 吴羽锡脚步顿了下,看见黄蓓走远,没有多话,走开了。 黄蓓晚上跑到九川去跟甲未告状,“吴羽锡个王八蛋!竟然敢说我在讨好多多!他家有儿子了不起是吧!揍死他个王八蛋!我要再理他我就是猪!” 甲未陪在一旁,目光里有些忧虑。等着黄蓓发泄够了,甲未盯着黄蓓的表情,状似随意的问道:“这么喜欢小孩子?” 黄蓓搓搓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也没有啦,这不是指望多多给我养老么。” 一提到养老这个问题甲未就没声了,总不能说你不用考虑这个问题,因为你活不到老。果断的转移话题,“今天吃粽子了么?” 一提起这个黄蓓又开心了,“吃了呀,我还自己动手包了呢。地府有没有粽子吃?” “我们不需要吃东西。” “啊,那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我们有很多漂亮衣服可以穿。” “真的?” …… 这几天黄蓓和吴羽锡一直处于冷战中,谁也不跟谁说话,他俩的专业方向本来就差的比较多,不特意来往,一天也见不到几面。 这种朋友吵架,在队长眼里就跟闹着玩似的,对工作又没什么影响,也就随他们去了。 这天晚上,黄蓓和吴羽锡作为值班医生,各自宅在自己的科室看文献。护士忽然推门进来,“黄医生,快来!” 有病患!黄蓓和吴羽锡赶紧跟着护士跑过去,只见担架抬进来一位黑人孕妇,旁边萨利姆医生看到黄蓓他们,赶紧迎上来。 “黄医生,吴医生,这位产妇已经流血三天了,孩子胎死腹中,我们医院没有手术的条件,你们能不能救救她!” 黄蓓吩咐护士先把产妇送进急诊室,打开B超检查一下情况。产妇羊水已经流光,B超没有检查出结果。 黄蓓和吴羽锡都沉默不语,皱着眉头,他们没有妇产科医生,要不要转走? 黄蓓和吴羽锡在一旁纠结,护士不死心的又做了一遍B超。“吴医生,黄医生,婴儿还有心跳!” 什么!黄蓓和吴羽锡赶紧凑过去,果然有心跳的信号反射。 这种情况转走等于判了婴儿死刑,黄蓓和吴羽锡眼神对到一块,“我去通知大家过来。” 吴羽锡点头,“我给国内的专家打电话!” 一旁的护士想了下,“我来查找一些文献吧。” 接到电话,大家火速赶到医院。大家针对产妇的情况和国内的专家展开讨论,很快研究出一套手术方案。队长作为唯一的一名全科医生负责主刀,吴羽锡这些外科医生担任助手。 黄蓓站在一旁观察,负责跟国内的专家沟通。 队长托住从子宫中取出的胎儿,吴羽锡赶紧接过去。胎儿浑身青紫,又是窒息。吴羽锡抬头看了黄蓓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想到了援藏时的那个孩子。 “王主任,胎儿已从母体中分离,出现重度窒息。” “将新生儿仰卧于台上,避免胎头过度屈曲及仰伸。用吸管或吸痰器快速将口、鼻、咽喉部粘液吸出。千万不能强烈刺激咽部,以防引起呼吸暂停。” 吴羽锡和护士按照专家的指导,逐步快速的疏通新生儿的呼吸道,给予心脏按摩。紧张有序的抢救下,新生儿终于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新生儿窒息复苏后应继续保温,密切观察患儿病情变化,间断吸气至青紫消失,呼吸平稳为止。给抗生素预防感染。肌肉注射维生素C和维生素K预防颅内出血。窒息严重者静脉输入细胞色素C(注意此药可引起过敏反应)、辅酶A和三磷酸腺苷,以改善脑组织营养代射。” 黄蓓一一记下,这些药物医院全部都有存货,即使没有也可以马上调货。如果藏区的那个孩子也有这个医疗条件,现在应该快考大学了。 四个小时候,孕妇被推下手术台,手术很成功,母子平安,患儿也安排了护士24小时照料。 萨利姆医生激动的握着队长的手,“你们是上帝派来拯救我们的,太感谢你们了,中国医生。” 队长露出疲累的笑容,“我们不是上帝派来的,我们是联合国的使者,中国的军人,我们守护生命与和平。” “是的,是的,中国是最棒的!感谢你们!” 患者的家属说着当地的语言,机里哇啦的黄蓓他们也听不懂,但是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黄蓓他们都明白。 ☆、维和记事3 孕妇和婴儿在黄蓓他们医院治疗观察了一段时间,最后母子平安,顺利的出院了。 八个月的维和结束之际会有授勋仪式,由他们所在区域的最高指挥官为他们颁发□□章。不过在这之前,还有个小型的阅兵。 阅兵这东西对于他,中国维和官兵来说一点都不陌生,这里面最专业的可能还要数黄蓓了。驻地领导发话了,“黄医生参加过65年的大阅兵,就由黄医生来组织训练吧。” 黄蓓向前一步,脚跟一靠,“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有人记得那。“全体都有,向左看。” 休息的时候,有士兵走到黄蓓面前,“黄医生,这是我们连的训练尖子,想向您讨教一二。” 跟她讨教?想当她的学生,先去背政治英语医用数学吧。黄蓓嘴角上挑,“行啊,想讨教什么?我教你怎么用激光刀,或者给你演示下怎么打外科绳结?” 大家眼睛都看着这边,一看卯上了,都兴致勃勃的围了过来。 “别啊黄医生,您教我们那个我们也用不上的。”有的小士兵开始扯皮。 “那白费了,我就是个医生,别的也不会啊。”黄蓓完全不上他的套。 “黄医生您太谦虚了,您可是当年女兵方阵的领队,怎么可能什么都不会呢。”又有小战士插话。 “哦,你说那个啊,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多少年不练了。”老大不小的了,黄蓓才不想跟他们这些小家伙们扯淡。 “您就教教我们踢正步吧,只定比我们教官踢的好。” 黄蓓的娘家人插话了,“小伙子也不怕你们教官听见给你小鞋穿。” 小战士嘻嘻一笑,“我们教官在国内呢。” 黄蓓他们队长发话了,“就给他们练练吧,省的一个个都不服气咱们。” 队长大人的面子不能驳,黄蓓活动活动腿脚,“行吧,也别踢正步了。怎么比个好玩的。” 几分钟后,黄蓓和训练尖子两个后脚跟悬空的站在台阶上,手夹着扑克牌,头顶着这个空水瓶,看谁军姿站的久。 当天的地面温度有43度,眨眼的功夫,两人的衣服就都湿透了。年近40,黄蓓的体力跟小年轻比不了,但是花式军姿也是个技术活,练没练过就是不一样。 大家屏气凝神,生怕气喘大了把瓶子吹下来,在心里默默的给自己战友加油。 20分钟后,训练尖子头顶的水瓶开始微微晃动,战友们开始焦急,“稳住!稳住啊!” 30分钟后,汗珠滑落到训练尖子的眼睛里,眼睛被杀的发痒,他用力眨了一下眼睛,瓶子应声而落。 “哎……”四周的战友扼腕叹息,医疗分队则发出一阵欢呼声。 黄蓓笑着收好扑克牌,拿下头顶的瓶子,拍了拍自觉丢人的小战士的肩膀,“不用懊恼,我们当时都是两小时起步。” 医疗分队的战友们拍着黄蓓,“没看出来啊,黄医生真是深藏不漏啊。” “黄医生,太厉害啦,我要再把当初的阅兵视频翻出来看。” 吴羽锡在一边不以为意,黄蓓对他抬抬下巴,“来练练?” “无聊。”吴羽锡绝不承认自己有地方比不上黄蓓,出来维和都不敢跟家里说的家伙有什么好炫耀的。 经次一役,黄蓓教官的身份彻底坐实了。虽然用不到扯线,顶瓶子,黄蓓还是按照当时阅兵的要求狠狠的练了一遍,听着训练后的哀鸿遍野就知道效果是显着的。 领导来验收的时候,面对整齐划一,神采奕奕的队伍,非常满意,“林少将会为你们自豪的。” 林少将是谁?黄蓓和大家多脸懵逼。好吧,就当没听见,黄蓓继续组织大家训练。 受训仪式是多国维和部队一起举行,当黄蓓他们举着国旗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场地时,远远的就看见站在观礼台上的最高指挥官竟是中国军人。 大家瞬间明白林少将是谁了,于是背挺的更直,步子迈的更加用力。林少将微笑的站在观礼台上,心里默默的点头,果然还是他们自己的队伍走的最威武雄壮。 例行的首长讲话,然后林少将亲自为每一位维和官兵颁发奖章,表展他们对和平事业做出的杰出贡献。 黄蓓见林少将握住她的手,对她说辛苦了,又亲手为她带上奖章,之后走向下一位战友。黄蓓全程晕乎乎的。 回去的时候不禁捂住脸,“我跟少将握手了,天啊。” 吴羽锡在一边鄙视道:“见过国家主席的人能不能矜持点。” “但是主席没跟我们握手,少将跟我握手了,还给我带了奖章。”黄蓓星星眼,一脸陶醉。 队长在一边笑道:“高兴是好事,小吴你就别说她了。” 马上就是回国的日子,黄蓓他们集资为他们义诊的医院购买了一批医用物质,趁着最后一个休息日给萨利姆医生送去。 萨利姆医生摸着队长的手,恋恋不舍,“不会再有你们这么好的医生了,你们是非洲人民的朋友。” 队长拍着萨利姆医生的手,“中国医生还会来的,我的战友们不会忘记你们。” 黄蓓他们进行了最后一次义诊,临走的时候,有人赶着一头牛进了医院的大门,正好把路堵上了。 队长下车协调,黄蓓坐在装甲车里抻头看。 队长跟那位非洲朋友拉拉扯扯,黄蓓他们觉得不对劲,都下了车,有人持枪警戒。萨利姆医生也赶了过来。 队长对着大家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又让战士把枪放下。 黄蓓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等着,听萨利姆医生的翻译,原来是有人要送给他们礼物,就是这头牛。 这在当地可是很重的礼物了。经萨利姆医生的介绍,这是当时救治那位孕妇的家属。这在国内算不算收红包啊,黄蓓感兴趣的围着那头牛转圈。 吴羽锡一把把她拽回来,能别丢人么,没吃过牛肉么。 黄蓓把吴羽锡的手抖开,干什么,她就看看,你在国内见过这样的牛?你别说,这非洲的牛颜值还蛮高的,两只角优雅的在头顶收拢,像雅典娜的权杖。 牛他们是妥妥带不回去了,能把牛角割回去也行啊。清凉止血、清热解毒,理疗师是这么说的吧。 大家都依次跟他们的战利品合照,黄蓓恋恋不舍的摸了下牛的大角,非洲黄牛甩了下头,瞪着牛眼清澈的看着黄蓓。好吧,看在你眼睛大的份上放过你了。 最后,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的人民军队,还是两手空空的开出了医院。装甲车后面拴着一头老黄牛,那画面太美,黄蓓不敢看。 明天就是回国的日子了,黄蓓他们一边在医院值班,一边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 “觉得没拿什么东西,这收拾起来竟然有这么多!”有护士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引来大家的共鸣,“可不是嘛,我竟然把马克杯都带来了。” 黄蓓看见夹在书里的指尘三昧尊者“书签”,竟然还在呢。把“书签”拿起来,又看了遍上面写的偈语,耸耸肩夹回了书里。 临到下班的时候,大家放松的拿起包,说说笑笑的准备搬家。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来,队长接起电话,“好,明白,马上出发!” “紧急任务,有一名英国士兵在排雷时误触地雷,眼部,手臂受伤,伤势较重,我,黄蓓,刘京申……小刘呢?” 有护士答道:“刘医生去驻地办公室了。” 队长焦急的看了下表,“那小吴你跟去吧。” 吴羽锡立马放下手里的箱子跟着去拿装备,其他人等在医院待命。 三人拿着急救箱,背着枪,跟着护卫的士兵匆匆坐上装甲车。装甲车驶出驻地大门,一段路程后开始颠簸,最近进入雨季,前两天暴雨把泥土路面冲的全部都是泥坑,有车陷在里面三四天都出不来。 吴羽锡握紧了枪,他的胃又开始翻腾。黄蓓皱着眉盯着外面,回头见吴羽锡面色不对,“你按会内关穴,也许有用呢。” 吴羽锡烦躁的把脸别过去,不想听黄蓓说话,中医那些有用的话还要西医干什么。 黄蓓无语的扁了下嘴,转过头继续看着车外,走的太慢了。 终于在20分钟后走过了那段平时只用几分钟就能通过的路段,装甲车进入路面略微平整的城镇,然后缓缓的停到路边。 到了!黄蓓三人马上拿起装备准备下车。 “等下!不要下车!”前面开车的士兵喊道。 什么?黄蓓推门的手握在车门的把手上。队长上前询问,“怎么回事?” “两伙武装分子正在发生冲突,上面正在协调,争取窗口时间。” “不能绕过去么?”黄蓓问道。 士兵也很无奈,“这里都是游击战,你根本不知道他们会从那里冒出来。” 大家只能等在车上,队长不停的看表,大家不仅要担心正在等待救治的英国士兵,还要担心自己的安危。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车子又启动了,以更快的速度冲过冲突区域,众人在车上颠簸,吴羽锡死死的抿住嘴,喉头不时的滑动。 几经周折终于来到英国维和部队的任务区,伤员已经转移到开阔地带。 一下车吴羽锡先吐了,黄蓓冲到伤员身边先大体扫了一眼,胳膊被炸断,耽搁这么长时间,恐怕接不回去了。一只眼睛有弹片插入,需要回到医院去具体检查才能知道情况。 吴羽锡吐完立马回到现场,三人先给伤员做了简单的清创止血包扎,打了抗生素,抬上车,把断臂装入低温盒中,看看还有没有挽救的余地。 众人压着伤员,怕颠簸的环境造成二次伤害,吴羽锡在车上没忍住又吐了一次。没人说什么,大家都盯着前面的路,恨不得把轮子按在自己脚上跑回医院。 远处突然传出枪声,“怎么回事?”开车的士兵先开了眼表,“还在窗口时间,提前开战了!” ☆、维和记事4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队长示意吴羽锡看顾伤员,他和黄蓓两人握住抢,保持警戒。 “马上要就能离开冲突区域了,冲过去!”开车的战士把车速提到最大,在枪林弹雨中穿梭,黄蓓提着心听着子弹打在装甲车上的声音,像倾盆的暴雨。 大家握紧枪,在颠簸的车身里暗自祈祷,平时说的再好听,面对死神没有人会不怕的。黄蓓想起甲未说过的话,“无论她在那里下世,他都回来接她。”甲未不会现在就在她身边吧。 神经质的黄蓓忽然就得脸上一凉,不禁打了个寒颤,假的吧,一定是错觉。 声音渐渐低落,外面房屋也渐渐稀少,应该离开冲突区了。黄蓓的手心一片黏腻,稍稍的松开枪,“应该安……” 轰的一声巨响,黄蓓看到车身翻滚,有火和浓烟,接着头上一痛,失去意识。 吴羽锡和甲未两人面无表情的站在半空,看着对面断了胳膊的英国士兵拿着自己断臂向穿着黑袍拿着镰刀的人投掷。 死神装扮的人躲了几下,叽里咕噜的冒了一串大概是古英语的话,吴羽锡不大能听的懂。接着死神终于不耐放了,镰刀一挥,把断臂士兵挑在刀尖上,扛在肩头。断臂士兵继续哇哇大叫,试图用脚攻击死神。 死神把镰刀又向上移了移,同甲未点了下头,消失在半空。 甲未点头回礼后,飘到黄蓓身边,拂过黄蓓沾满血迹和烟尘的脸。 吴羽锡皱着眉看着这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长的很骚包的男人,“你在做什么!” 甲未轻轻亲了亲黄蓓的额头,“我是她相公。”进而转向吴羽锡,“吴羽锡,沪市人士,时年三十又九,可是否?” 吴羽锡飘向自己压在车下的身体,把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没有回答甲未。手徒劳的穿过车下的身体,反复试了几次,吴羽锡放下手沉默了一会才问道“我这是死了么?” “能看见我,你自然是死了。”新丧的亡魂甲未见得多了,什么反应都不足怪。 “你是谁?”吴羽锡重新看向甲未。 “我是勾魂使,引领你们这些往回前往阴间。”甲未看了眼天上的太阳,“时候不早了,该上路了。” 甲未手一挥,吴羽锡就迫不得已的跟在他身后。“你真是黄蓓的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我是她相公。”甲未纠正道,“阿萝,向我讨问过治疗晕机的办法,告诉你了么。哦,我忘了,你现在不需要了。” 吴羽锡很确定这就是黄蓓她那个地下的对象了,跟黄蓓一样不招人喜欢。 “跟黄蓓说让她帮我照顾倩倩和睿睿。” “放心,阿萝会帮你照顾好的。” 为什么这话听的他头上绿油油的,“你要带我去哪?” “自然是你该去的地方。” “还有让黄蓓告诉倩倩我爱她,我给睿睿存了教育基金,我的书拿去捐给希望工程,还有……” 甲未黑线,当他老婆是传话筒么。 黄蓓醒来的时候,入眼是静谧的黄泉,她这是死了么?黄蓓缓缓的坐起身,活动了下四肢,没什么异样。 甲未从后面抱住她,“醒了?” 黄蓓迟疑的点了下头,“我没死?” 甲未笑了下,“我的阿萝要是下世的话,就不会躺在这里,而是我们的厢房里。” 黄蓓没去注意阿萝这个恶心巴拉的称呼,“我的战友呢?” 甲未没有立即回答。黄蓓闭了下眼睛,“谁?” “吴羽锡。” “什么?!”黄蓓一下挣开甲未的怀抱,“不可能!” 甲未没说什么,只是柔和的看着黄蓓,等她自行冷静下来。 甲未没有骗她的必要,黄蓓又慢慢瘫回沙滩上,吴羽锡走了……黄蓓呆滞的望着黄泉,半晌开口道:“你骗我的吧,不是所有人都会下地狱。” 甲未又把黄蓓揽回怀里,“是,我骗你的,恶贯满盈的人才会下地狱。” “所以,吴羽锡会投胎到一个幸福的家庭。” “是的,他此生功德无数,会投胎到大富大贵之家。” “不要大富大贵,那种家庭太累,幸福的小家就好,你去帮他改了好不好。” “好,我去看着他投胎。” “嗯。” 黄蓓慢慢趴回甲未的怀里,眼泪流到甲未的衣服上,从不明材质的衣服上滑落,滴在沙滩上,转瞬即逝。 黄蓓在医院躺了一天慢慢苏醒,身上麻药的劲还没过,感觉不到疼痛,就是头晕的厉害。 “快快快,黄医生醒了!”护士马上去找主治医生过来,医生拿着小手电对着黄蓓的眼睛左右照了下,“感觉怎么样?有没有那里痛?” 黄蓓咕哝着喉咙“嗯”了一声,嗓子肿的厉害,说不出话。 都是医生,主治医生把黄蓓的伤情跟她详细交代了一番,头部撞击伤,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擦伤,最重的是右腿,开放性骨折。 黄蓓眨了下眼睛表示明白了。 “这里是首都的三级医院,黄医生安心休养,伤情稳定了就马上转回国内治疗。”主治医生安慰完黄蓓就离开了。怕黄蓓问起战友们的情况。 黄蓓没什么要问的,该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她看了眼墙上的日历,如果一切按原计划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在9000公里外的沪市,怀里抱着鲜花,在闪光灯中和丈夫妻子孩子拥抱。 趁着麻药的劲还没过,黄蓓抓紧时间又休息了下,养足精神准备跟骨痛斗争。 晚上黄蓓一直赖在九川,甲未陪着她发呆,天亮之后她不得不回来。一回来就痛的醒过来,护士马上发现黄蓓的异样,“黄医生,要不要再打点麻药。” 黄蓓咬着牙轻微的摇了下头,疼点好,疼说明活着。 跟疼痛抗争了一周后,黄蓓的伤情稳定,可以乘机回国了。期间有领导来看望,林少将为她颁发了特殊贡献奖章。 黄蓓把奖章紧紧的握在手心,搁的心疼。 吴羽锡的遗体已经先行运回国内,黄蓓没有赶上,也不想去看。 不想看着捧着爸爸遗像的睿睿的脸,不想跟孙倩说我没能把吴羽锡好好的带回来,因为她知道,孙倩一定不会埋怨她,她会流着眼泪笑着说:“死得其所,这是羽锡的期望。” 离开的人死得其所,活着的人的归处又在哪里呢。 黄蓓真的很想再在非洲赖上一段时间,回去后的行程可以预见:不停的采访,老妈何冰亲戚朋友们的轮番轰炸,然后是康复治疗。 医疗分队的战友们同她和受伤较轻的队长、开车的战士一起回国。飞机上,刘医生痛哭流涕,“应该是我去的,死的该是我,都是我的错。” 大家纷纷安慰刘医生,“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你不要太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黄蓓把头偏到一边,装作嗓子疼没有作声,她跟吴羽锡近二十年的交情。 20多个小时后,飞机停落在沪市机场,黄蓓被抬下飞机,老妈哭着扑了上来,老爸紧随其后。她就该知道会这样,“妈,你别这样,我没什么事。” “还没什么事,你还要怎样啊,也死在外面才甘心啊,呜呜呜……你个小没良心的。” 黄蓓赶紧用手拍着老妈的背,“好好好,都是我不对,妈,你别哭了。” 黄蓓用眼神示意老爸,快管好你老婆,可别在外面乱说,那么多镜头对着呢。 “你这个孩子,就不能让父母少操点心,我们生你养你容易么!”老爸跟黄蓓是有点默契都没有,转眼也加入批判的大军。 “是是是,都是我不对,不该不说一声就走。咱们回去说,回去说。”黄蓓好不容易把爸妈哄上车,她这个病号当的是真不容易。 记者重点采访了他们队长,黄蓓很想趁着这个空档赶紧溜,红人她是当够了,平淡是真。结果记者跟着追到了医院,黄蓓无奈的摆正姿势,“当时轰的一声,我就啥也不知道了,真没啥好说的。” 记者同志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能让黄蓓忽悠过去,“听说您和牺牲的吴羽锡烈士是多年好友,吴羽锡烈士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提到吴羽锡黄蓓沉默了下,“他是个有梦想有情怀的人,同时也是个不负责任的人,留下九岁的儿子和不再年轻的妻子,还有年迈的父母。” “每个军人都不是好儿子,好女儿,不能在父母前尽孝;不是好丈夫,好妻子,不能给另一半生活上的支持;不是好爸爸,好妈妈,不能陪伴子女的成长。” “但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我们对得起祖国就无愧于这一身军装。” 记者等着黄蓓把话说完,“所以您不后悔穿上这一身军装对么?” 黄蓓笑笑,“我得到的比我失去的更多。” 考虑到黄蓓的伤情,采访的时间不长,等节目播出的时候,竟然和吴羽锡有一样的长度,先是浏览了一遍她的求学工作经历,阅兵,援藏,医闹救人的经历,最后竟然跟吴羽锡一样被评上英雄称号。 黄蓓笑了,用遥控器把电视关掉。 老妈在一旁剥橘子,“哎,怎么关掉了,我姑娘多棒啊。”说着把遥控器抢过去又摁开了电视。 黄蓓不想在那看着电视怎么吹她,趟回床上塞上耳机听歌。真可笑,她算个什么英雄,不过事赶事赶上了。像吴羽锡那样真正一心公益事业的才叫英雄。 军区趁着报道的热度还没过为他们举办了授勋仪式。医疗分队荣获全体一等功,黄蓓和队长个人二等功,黄蓓因为之前的救人行为又得了个三等功。吴羽锡个人特等功,由孙倩代领。 黄蓓坐在轮椅上看着孙倩眼睛红肿的从首长手中接过军功章,使劲眨了下眼睛,怕眼泪掉下来破坏了气氛。 ☆、终章 授勋结束的时候,孙倩主动走了过来,勉强的笑了下,“恢复的怎么样了?” 黄蓓拍拍腿,“伤筋动骨一百天,且得养着呢。” “伯父伯母都来了?” “是,担惊受怕的来了一回,我让他们出去转去了。” “挺好,沪市好玩的还挺多。” 两人谁也不提吴羽锡的事情,东扯西拉了半天,黄蓓还是开口了,“倩倩……” 孙倩做了个阻止的手势,摸了下眼圈,“没事,我挺好的,睿睿也挺好,我会照顾他父母,你们放心吧。” 黄蓓摇了摇头,“吴羽锡让我告诉你,床底下有给你的生日礼物,他走之前准备好的。”孙倩木然的点点头,“谢谢你,睿睿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黄蓓推着轮椅让开路,孙倩冲她扯了下嘴角匆匆走了。黄蓓看着孙倩的背影,不需要再说爱,她相信吴羽锡一切的爱意都藏在这礼物里了。 孙倩回到家中,给睿睿和老人做好饭,又陪着睿睿完了一会,看着大家都睡下了,才独自回到房间。 在床前站了一会,弯下腰在床下摸索,在杂物中摸到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入手有点沉,拿出来一看是个檀木盒,上面还贴的封条,孙倩举起一看,上书:老婆大人亲启。 孙倩笑了下,羽锡这个家伙。小心的启开封条,慢慢的打开盒子,竟然是个白色的玉玺。她对玉质不了解,只觉得入手温润,摸着很舒服。 轻轻的捧出来,才发现上面雕的是两人手挽手的合像,穿着婚纱和礼服,玉玺下面压着张纸,是玉玺印出来的字,如花美眷,贤良淑德,得之我幸,一生相伴。 孙倩扯了下嘴角,你的一生已经结束了,我的才走过一半,要如何一生相伴。 盒子里最底下还有东西,孙倩一起掏出来,那是两张环游世界的豪华游轮船票,票的背面写着,“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去环游世界,欠你的蜜月旅行。” 孙倩终于扑到被子上泣不成声,用被子死死的压住脸,让声音和眼泪都掩埋在两人的过往里。 黄蓓坐在轮椅上把勋章一一别再军装礼服上,抚平皱着,展开领口,用力起身伸长胳膊把礼服挂回衣柜,看着柜门轻轻合上,一切过往锁在心间。 十年后,黄蓓和孙倩两人站在进站口,看着睿睿背着行囊向她们挥手,“回去吧,我上车给你们发信息。” 两人笑笑跟睿睿招手示意,依然站在那看着睿睿的背影。 “蓓蓓,谢谢你。” “说这个可见外了。” “羽锡的事不是你的错,你也该去做你想做的事了。” 黄蓓笑笑,“我知道,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你不用担心我。” 回到家黄蓓把给父母存的保险都拿出来寄回了老家,在调职申请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隔天,黄蓓站在院长办公室,正式提交了申请书。 郑铭拿过黄蓓的申请书扫了一遍,“想好了?” “我留在这最多也就是个主任了,院长您又不肯让给我做。” 郑铭哼笑了声,“野心不小。”在黄蓓的申请书上签了字。“有什么困难,记得找师兄师姐。” 袁老爷子在两年前离世,郑铭现在是她唯一的导师了。黄蓓立正敬礼,祝您安康。 提前吃了两个月的生脉饮,黄蓓又踩上藏区的冻土,几十年的发展,让这里改变了很多,唯一不变的就是藏民们的淳朴热情还有天人合一的信仰。 黄蓓一边看着外面壮阔的风景一边给老妈打电话,“妈,你放心吧,还当是几十年前那,这边现在条件很好的。” “在沪市待着多好,你非得往那边远地方跑,你图什么。”老妈很多时候不明白黄蓓是怎么想的。 “不图什么啊,人生不就是在于折腾么。”黄蓓把一只手伸出窗外,感受清冷的风与手交握。 “你就不能为父母考虑考虑,别人家结婚早的重孙子都能满地跑了,咱家就我跟你爸两个老东西,哪天走一个,另一个都没人养。” “放心吧,我给你们买了一大堆的保险、理财,钱到下辈子都花不完。” 这话把老妈说炸了,“你还真不打算养我们?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养条狗还能逗个乐,养你光跟着操心!” “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这不有备无患么。” “呸呸呸,别说这些丧气话。” 黄蓓到了驻地医院受到当地医务工作者的热烈欢迎,尽管有了几十年的发展,藏区的医疗水平同一线城市还是不能比的。 像黄蓓这样有水平,有名望,有人脉的专家,在哪里都是香饽饽。这馅饼竟然跑到自己医院,可把医院的领导乐坏了。 黄蓓不仅自己来了,还带来了一批援藏医生,都是她的学生,还有先进的医疗设备与技术。以她现在的人脉,来之前当然要申请一批国家支持。 几年内,黄蓓所在的医院就成为真正对得起三甲级别的医院,成为藏民口里最好的医院。 黄蓓一边看着电脑里的文献,一边听多多在那边兴高采烈的讲话,“干妈,入选八一飞行特技表院队了。这批女学员里只有我入选了,我厉害吧!” “嗯,多多最厉害啦。”黄蓓微笑的听着,“什么时候能给干妈表演啊?” “那还得等一等,”多多掰着指头算了算,“明年,明年的空展我一定能上,干妈你要来看哦。” “好,我一定去看。你妈妈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跟我爸去日本玩了。日本有什么好玩的,都去好几次了。”多多噘着嘴道。 黄蓓暗哼了一声,日本的温泉好哇,高世杰这个大色狼。 那边有人敲门,黄蓓说了声“请进。” 医生推门而入,“院长,车准备好了,可以走了。” 黄蓓点点头,“好,一会到。” “干妈,你要出去啊?”多多在电话那边问道。 “是,干妈要去下面的县里视察。” “那好吧,等回来再唠,bye。” 黄蓓挂了电话,把正在看的文献下载下来。这是李明普最新的科研成果,在科研界产生了轰动的影响。 黄蓓想起几十年前学校的林荫小道,还是青葱少年的他们曾许下的豪言壮志,如今已开花结果,她也算是小有成就吧,不愧对这新的一生。 车开了一半停在路上,“怎么回事?”黄蓓问道。 “前面堵住了,我下去看看。”随行的医生推开车门,下去查看。 少顷,医生皱着眉头回来,“这两天大雨引发泥石流,把路堵住了。” 黄蓓起身也准备下来看下,医生赶紧帮她打开车门,“院长小心。” 黄蓓点点头,下了车,前面果然能看见堆积在路上的山石,战士们正在积极的抢修,不过一时半会怕是还过不去。 黄蓓考虑了下,“今天就先去巴……” “院长!”医生惊诧的看见一块拳头大的山石滑落,正好击打在黄蓓的头上。 黄蓓站在一旁看着众人搬运她的身体,甲未从后面搂住她,亲了亲她的短发。 “你来了?” “我来接你了。” 后记 “师傅,师傅,这个金童的造型怎么样?” “不行,选玉女。” “为什么?我喜欢金童这个。” “没有为什么,让你选玉女就选玉女。” 在功德殿里,一位盛世美颜造型的勾魂使领着他新收的徒弟在选外形。 “师傅你的造型是哪个啊?我怎么没看到?” “是霸道总裁和倾国蓝颜两个的杂糅。” 小新人在一众外形里找了一会,“哇,师傅你的功德好多啊,这么贵的还能买两个。” 小新人数了数自己初始的功德值,这要猴年马月才能买得起一个啊。 小新人看着众多外形眼馋了半天,最后只能选个玉女,就是上坟时烧的那个纸人,好丑,那个红脸蛋简直不能忍。 换上新造型,一团魂光总算有了实体,小新人捏了捏自己的脸蛋,还挺光滑的。算了以后不照镜子就好,赶紧把功德值攒起来换个师傅一样美的外形。 有勾魂使飘过,远远的同甲未打招呼,“甲未,领着你家媳妇逛着那。” 甲未矜持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小新人在一旁不满道,“我不叫媳妇,我叫己巳。” 甲未拉着己巳飘走,能得到六十甲子的序号机会渺茫,黄蓓能得到,也是好运气。 他来那年正好赶上地府扩编,好好的六十甲子序号变成天干地支的随机组合,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大家也不讲究这些了。 甲未把己巳拉回自己的小院,飘过门厅,指着正房道:“以后你就睡着了。” 己巳不住的回头,“嗯?哦,哦,好的。” 甲未叹了口气,带着己巳又重新走了一遍来路,“记住了么?” 己巳赶紧点头,“记住了,记住了。对不起哦师傅,院子太大了。” 甲未叹了下己巳的额头,率先飘进屋内。己巳跟在后面,“咦,师傅,你也住这里啊。” “以后不用叫我师傅,叫夫君。” “夫君?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最亲近的人。” “哦,好的。” 霓虹纷乱,灯火争辉,己巳飞驰在车流间,钩子一挑,险险的挑住包带,往回一拉,一把抓住新丧的亡魂。 “放开我,放开我,我励志要成为新一代厉鬼,你不能抓我走!” 己巳摸了摸不存在的汗水,吁了口气,这家伙属兔子的吧,真能逃。甲未现身旁边,“都会了吧。” “哇,大帅哥,你是来救我的对不会,我就知道我有主角光环。” 甲未手一挥,封了亡魂的声音。己巳用力拉着亡魂,以防它扑到甲未身上,“会了,之后就是带回地府。” 三人消失在半空中,地面上交警正在处理一起交通事故,一女子当场死亡。 作为新人己巳分到的任务不算多,正盘腿在床上,玩十字绣玩的正欢。 甲未进到屋里,扔给她一张纸,“你去把这个魂收了。” “不去可不可以啊,我刚回来。”己巳小嘴一瘪开始装可怜。 “不想要你的豪华套装了?” 己巳看看手里的十字绣,为难的纠结了一会,还是拿出钩子,干活去了。 按照地址,己巳出现在一座半山腰的寺庙里,面前是一位穿着僧袍的白头老太,看来今天老的是为女居士。 己巳挥挥钩子,“跟我走吧,时辰到了。” “你谁鬼差?” “对,快走吧。” “那你见过我女儿么?”老太太充满希冀的问道。 谁知道你女儿的是谁啊,为了赶紧把老太带走,己巳顺着老太问道:“你女儿是干什么的?我们边走边说。” “好好好,”老太太抓住己巳的衣袖跟上来,“我女儿是个医生,很好的医生,九年前走的。” “哦,那应该早就投胎去了。” “投胎?投到哪里去了?”老太太还是不死心。 “应该是好人家,好医生都有功德,您老就放心的去吧。”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看着亡魂过了奈何桥,己巳飘在沙滩上离黄泉水远远的,夫君说这水是不能碰的,能溶解万物。 一日,甲未在房里整理贡品,己巳兴匆匆的从外面冲进来,“阿君,我今天看到有个人被送回过去了!” 甲未手一顿,“说了不要叫我阿君,叫夫君。” 己巳飘到甲未面前,“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么,竟然有人能回到过去呢,太厉害了。” “嗯。”甲未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你都不惊讶啊。” 己巳有点失望,反应好冷淡哦。 隔了几日,己巳拖着自己的钩子从外面飘进来,“你是不是早知道啊?” “知道什么?”甲未也刚进屋。 “就回到过去那个事。既不能改变事情的走向,倒退的年数还会从寿数中减去,被完全是作弄人的手段。”己巳越说越生气,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太欺负人了!判官他们都不管么?” “那里没有点勾当,这是勾魂使最常用的手段。” “哼,怪不得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己巳气愤的抱着胳膊,“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么?被耍的人太可怜了” “有啊。” 己巳抬起身凑近甲未,“什么办法?” “付出功德帮他改命。” “要多少功德?” “再买咱们这个宅子这么多吧。” “什么!”己巳丧气的坐回去,“那怎么可能有人愿意啊。” 甲未轻笑出声,“你怎么知道就没有愿意呢。” “谁啊,你见过?” 甲未点点头,“我见过。”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冤大头。”己巳啧啧称奇。 甲未板起脸,没了记忆的阿萝真不可爱,“我还有事,今天的亡魂你都收了吧。” “不要啊,我都收了三十几个了今天。”己巳抱住甲未的胳膊,“阿君,你最好了。” “我哪里好?” “哪里都好。” “敷衍了事,毫无诚意。” “别走,别走,我想想啊……”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右訫:艾玛,总算更完了。这篇文跟老太太裹脚布似的又臭又长,都不想看二遍。 左訫:不管怎样目标达成。 右訫:嗯,这倒是。休息两个周,丰满一下草稿箱。下篇文加油! 左訫:加油!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悠悠醉】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